第十七章 四龍盤踞之地

苗君儒他們三個人衝到電梯口,隻見從通道的另一頭衝過來一撥人,他看到跑在前頭的水生,水生的後麵緊跟著兩個黑甲武士,還有幾個銀甲士兵,其中一個黑甲武士的身上,背著一個與卡吧卡啦長得一樣的外星人,但這個外星人顯得更老,臉上的皮膚皺得不成樣子,白胡子都拖到下腹部,頭頂光禿禿的沒有一根頭發,眼珠子泛白而渾濁。應該就是所謂的外星人元老。

在他們的後麵,還有美國人波爾和科斯蘭一家,以及那隻叫麻利魯的牛頭怪物。

大島二妹和黑澤熊一已經追到苗君儒他們三個人的身後,黑澤熊一手中的日本人帶著寒光,朝荷花的後心刺去。而大島二妹的手上出現一條黑線,居然鑽進了藍色光球之中,如蛇一般纏向荷花的脖子。

他們兩個人的目標都是荷花。

苗君儒和肖三妹同時出手,他將荷花往前推了幾步避過刀鋒,隨即一腿踢在黑澤熊一的腹部,將黑澤熊一再一次踢飛出去。肖三妹一把抓住那條黑線,黑線頓時纏上了她的手臂,在手臂上纏繞了好幾圈,她的手臂也頓時變成了黑色,她的手上隨即冒起一篷黃綠色的火焰,將黑線燒得無影無蹤。

苗君儒和肖三妹合力逼退大島二妹和黑澤熊一,雙方銀甲士兵交上了火,由槍口射出的光束亂飛,有兩條光束差點射中水生,幸虧苗君儒見機得快,抱著水生往地上一滾,才躲過了光束的襲擊。

水生手裏捏著幾個用油紙布紮成的小油紙包,低聲對苗君儒說道:“扔出去!”

苗君儒揚手將一個油紙包朝對麵的銀甲士兵扔了出去,其中一個銀甲士兵把槍口一抬,射出的光柱準確地擊中紙包,紙包破碎,裏麵的童子尿變成紛紛揚揚的細雨點。沾上童子尿的銀甲士兵一個個倒地翻滾發出慘叫,痛苦不已!

童子尿果真是對付外星人的利器,苗君儒用指甲將紙包上戳出幾個洞,扔了出去。紙包飛在空中,裏麵的童子尿落到地麵上,形成一道防禦銀甲士兵的天然障礙。沒有沾上童子尿的那些銀甲士兵非常害怕,不顧一切地後退。

大島俊仁那鬼魅一樣的聲音傳來:“你們究竟用了什麽東西?”

苗君儒起身道:“天生萬物一物降一物,這是宇宙中亙古不變的製衡原理,外星人的科技遠遠超過地球人,卻懼怕地球人的童子尿。”

大島俊仁似乎愣了一下,說道:“不可能!”

苗君儒笑道:“要不是親眼所見,連我都不信!”

大島二妹指著水生對大島俊仁說道:“他就是得到掌門之位的中國小孩!”

苗君儒拉著水生一步步往後退,大島俊仁那攝魂的目光看著他們,說道:“我答應放你們走,可沒有答應放他走!”

他的話音剛落,身體突然變成一個黑影,以一種極快的速度朝水生襲來。苗君儒見前麵黑影一閃,知大島俊仁動手,當即放開水生,往前迎了上去。不料那黑影如鬼魅一般從他身邊漂過,撲向他身後的水生。電光火花之間,大島俊仁五指成鉤,指尖上冒著綠光,朝水生當頭抓下。

苗君儒轉身想要出手去救,卻已經遲了。聽到水生發出的驚叫,他的心頓時一抽,悲憤之下,運起全身的功力,朝大島俊仁的背影一掌拍去。

大島俊仁的身影一閃即逝,苗君儒一掌拍空,掌力拍向被嚇呆的水生,饒是苗君儒反應夠快情急撤掌,可掌力帶起的勁風還是將水生頂起,撞到科斯蘭的大腿上。

苗君儒上前扶起水生,聽到大島俊仁那變了調的聲音從後麵傳來:“他居然還把護身靈蛇給了你!”

原來大島俊仁的指尖觸到水生的頭發時,水生體內的護身靈蛇出現,及時保住了主人。

大島俊仁臉上的神色不再像剛才那麽輕鬆和狂妄,聲音也變正常了:“他是九菊一派掌門的事,還有什麽人知道?”

苗君儒回答道:“在九菊門密道出口的古墓旁邊,你的女兒大島二妹也見識了護身靈蛇的厲害!她沒有告訴你嗎?他現在是你們的掌門,按九菊一派的門規,刺殺掌門該如何處置?”

大島俊仁緩緩道:“處置的方式有三十六種,具體哪一種,得掌門說了算!”

水生嘿嘿笑了兩聲,說道:“我是掌門,我說怎麽辦就怎麽辦,是不是?”

大島俊仁點頭。

水生說道:“那好,你把你自己的頭給砍下來!”

若以這種方式除掉一個強勁的對手,無疑是最好的方法,但苗君儒覺得有些不忍,不管怎麽說,大島俊仁都是肖三妹的親生父親。人世間最幸福的事,莫過於家人團圓,更何況還有癡心等待著的人魚公主。如果能夠使大島俊仁像科斯蘭一樣,從對手變成朋友,何曾不是最好的辦法?但第六感告訴他,這個辦法行不通!

大島俊仁從黑澤熊一的手上奪過日本刀,眼中寒光四射,說道:“好,既然掌門發話,我照做就是。也請掌門答應,隻要我砍下自己的頭,從此不再是九菊一派的人。”

“行!”水生的“行”字一說出口,接著道:“你可不能現在砍,你是肖姑姑的阿爸,肖姑姑說她從小都沒見過阿爸,如果……”

水生的話還沒有說完,隻見大島俊仁握刀的右手一揚,頭顱自頸部滾落,被左手托在手裏。頭雖斷,但脖腔內並未有血噴出,大島俊仁仍穩穩當當地站在那裏。

苗君儒見狀大驚,想不到大島俊仁居然修煉到了如此地步。

頭顱托在手裏,大島俊仁居然還能說話:“掌門,你現在該滿意了吧!”

水生被大島俊仁的瘋狂嚇住,呆呆的說不出話來。

大島俊仁將日本刀扔給黑澤熊一,複將頭顱安回脖子上,發出幾聲怪笑。

用童子尿可對付外星人,可用什麽方法才能對付大島俊仁呢?苗君儒望著大島俊仁,他的心如一顆巨石般朝無底的深淵沉去。剛才他們已經和大島俊仁交過手,明白身上的汙血隻能令對方受傷,卻不能製住對方。若對方執意不放過水生,他隻有拚死一搏。

想到這裏,他的瞳孔開始收縮,深吸一口氣,從丹田內湧出一股暖流,瞬間流遍全身,強勁的功力使衣服都鼓了起來。

大島俊仁輕蔑地笑道:“果然是個高手!”

苗君儒說道:“我知道不是你的對手,不管怎麽說也要奮力一搏,兔子臨死還蹬幾腿呢!”

大島俊仁說道:“可惜你終究是肉體之身!”

就在苗君儒打算拚死一搏的時候,水生突然叫道:“苗教授,不用怕他。老掌門知道他的狼子野心,已經把對付他的方法告訴我了!”

在密室中的時候,大島老掌門並未與水生說一句話。苗君儒想不到水生居然如此機巧,在臨危之時,居然還會忽悠人!

大島俊仁厲聲問道:“他告訴過你什麽?”

“我就不告訴你!”水生有些得意地說道:“剛才算你逃得快,有本事你再來!看看誰先死?”

大島俊仁換了另外一種口吻,說道:“就算他告訴了你,我也不懼,大不了兩敗俱傷,你們也要死。如果你們肯臣服於我,我可留你們一命。如果日後助我成為地球之主,你們好歹也是功臣。你們中國不是講什麽封妻蔭子嗎?我答應你,讓你們選一個地方當國主,地方肯定比現在的美國和蘇聯還要大!怎麽樣?”

苗君儒早就領略過大島熊一的這一招,冷笑道:“我可沒有那麽大的野心!隻要你們日本人滾回日本,不在我們中國的大地上肆意踐踏就行。”

他一邊說話,一邊尋思著,以大島俊仁的本事,要殺他們肯定易如反掌,根本用不著遊說他。知子莫若父,大島老掌門被兒子大島俊仁囚禁在鐵籠中,肯定已經知曉大島俊仁墜入魔道,所以至死不願交出**令。作為九菊一派的老掌門,或許真的擁有克製大島俊仁的辦法。可是大島老掌門除了把靈蛇和**令給水生外,並沒有任何其他的表示。靈蛇是護身的,不可能對付得了大島俊仁,難道克製大島俊仁的辦法,就在**令上?這就可以解釋為什麽大島俊仁放著他不對付,卻又急於對付水生的原因。

肖三妹著急道:“還跟他囉嗦什麽?快走!”

在這種情形下,確實不適合停留,苗君儒護著水生,跟著肖三妹朝後麵退去,大島二妹和黑澤熊一作勢要追,被大島俊仁出言攔住。

苗君儒他們一行人下了電梯,逃出了大飛船。大家望著這茫茫荒漠一樣的地方,也不知往何處去。他望著肖三妹道:“外星人長老已經救出來了,現在我們該幹什麽?”

肖三妹說道:“尋找五色神石!”

說話間,見金字塔上出現了兩個口子,從裏麵飛出幾艘小飛船來,小飛船一出現,立即朝他們猛撲下來。

原來大島俊仁見討不著好,索性放他們離開,等他們出去之後,再用外星人的飛船對付他們。

一見出現了小飛船,兩個黑甲武士展開雙翼飛在空中,護著元老迅速朝金字塔頂上的大光圈飛去。

小飛船的目標並不是外星人元老,而是苗君儒他們幾個人。苗君儒也看出情況不對,和肖三妹一起背起水生和荷花,撒腿往前跑。科斯蘭一家和麻利魯,緊跟著苗君儒。波爾的腿長,跑起路來速度並不慢,跟在麻利魯的後麵。幾個銀甲士兵邊跑邊持槍朝小飛船射擊,但無濟於事,幾艘小飛船上下翻飛,一團團籃球大小的光團自空而下,在他們身邊爆炸。有兩個銀甲士兵被光團射中,轉眼化為飛灰。

苗君儒他們一行人慌不擇路,居然跑到了被燒毀的神戶丸號旁邊,神戶丸號被炸得四分五裂,大塊大塊的甲板落得到處都是。波爾腿快,一頭鑽進一塊有四五公分厚的凹形甲板的下麵。四五公分厚的鋼製甲板可抵擋子彈,但不足以抵擋外星人飛船射出的光團。

苗君儒看著身後,隻剩下最後一個銀甲士兵了,一個光團在銀甲士兵的身邊爆炸,激起一片鐵塊,瞬間將銀甲士兵斬為兩截。他飛身上前,撿起銀甲士兵手裏的槍,勾動槍支後麵的扳機,朝飛得最近的一艘小飛船射出小光球。光球射出之後,被小飛船靈巧地避開。

拿著這種槍支對抗小飛船,就像拿著步槍打戰鬥機一樣,絲毫不起作用。

在再這種地方停留下去,隻有等死的份,苗君儒扔掉槍,拉著肖三妹的手,兩人背著水生和荷花全力往前跑。波爾興許看出所藏的地方不安全,忙起身追了上去,他跑出沒多遠,藏匿之處的那塊大鐵板,就被飛船的光團射中,很快卷成一團。若他還在裏麵,隻怕片刻就成灰了。

跑了一陣,苗君儒一頭撞在無形牆上,被反彈回來,差點倒在地上。

往前是那堵無法衝破的磁力牆,身後卻是幾艘上下盤旋的小飛船。苗君儒放下水生,轉身看著那幾艘小飛船,正尋思著如何對付,卻見天空中出現了一張巨大無比的臉。

是大島俊仁。

幾艘小飛船停止了進攻,呈扇形的圍在苗君儒他們的上空,好像在防止他們逃跑。

大島俊仁的聲音仿佛來自天宇:“你們還往哪裏逃?”

確實無處可逃了。

水生嘟嚕著說道:“那些外星人隻顧就走他們自己的人,把我們給扔下了。要不是婆婆讓我那麽做,我才不幹呢!

苗君儒問道:“婆婆有沒有告訴你,救出外星人元老之後怎麽辦?”

水生搖了搖頭。

龍婆聖女既然教水生那麽做,不可能沒有安排退路,當年那些進來偷走導航儀的水神幫高手們,不也成功出去了嗎?或許龍婆聖女把下一步計劃告訴了肖三妹,苗君儒將目光轉向肖三妹,還沒等他開口問,就聽到身邊的科斯蘭發出嗚嗚的叫喊,他轉頭一看,見科斯蘭摟著阿迪,眼睛卻望向另外一邊。他順著科斯蘭的視線望去,見隔著一層無形障礙的外麵,出現了一個身影,是人魚公主!原來她一直都沒有離去。

那個空間沒有水,人魚公主隻能匍匐在地上,一次次地跳起來,以瘦弱的身軀去撞擊那堵無形的牆壁,勢要將磁力牆撞破。可憐她撞得傷痕累累,都未能撼動磁力牆壁分毫。

肖三妹放下荷花,撲到磁力牆邊,與人魚公主隔牆相望,眼中兀自有淚水流下。

人魚公主望著肖三妹,口中不住發出哀鳴,淚珠自的雙頰滾落,化作一顆顆鴿卵大小的珠子,每一顆都那麽晶瑩剔透。

原來傳說是真的,人魚的淚水可化成珠子。

世人隻知人魚珠子無比珍貴,可是有誰知道,每一顆珠子都是人魚那痛入心扉的一腔真情凝固而成。

人魚公主望著半空中的那張大島俊仁的臉,雙手拚命晃動著。那張人臉的眼神漸漸變得癡迷起來,眼中似乎也有淚水流下。一人一魚就那麽癡癡地望著,分離二十年,有多少相思淚水化作塵埃?又有多少甜言蜜語隨風飄逝?

此時此刻,他們相見無言,滿腔柔情盡在交織的眼神中。

人魚公主的嘴唇一張一合,似乎在苦言相勸,而大島俊仁的表情顯得痛苦無比,卻不住地搖頭。

人魚公主似乎失望了,呆呆地望了大島俊仁一陣,身體朝後滾出兩三丈遠,大尾巴一掃,騰起一丈多高,在肖三妹的驚叫聲中,人魚公主的頭部猛烈撞向那堵無形牆。紅光立現,人魚公主那曼妙的身軀滾落地下。

“阿媽!”肖三妹喊了一聲,發瘋一般用力捶著磁力牆,最後癱倒在牆邊,苗君儒忙上前將她扶起。肖三妹轉向大島俊仁,聲嘶力竭地喊道:“你現在滿足了吧?”

大島俊仁仰頭發出一聲狂吼,似要將壓抑在心底的憋屈盡數喊出來,吼叫聲形成的聲波震得苗君儒的耳朵嗡嗡之響。

吼完之後,大島俊仁恢複了那冷漠的表情,也許正是這種無情和冷漠,使人魚公主萬念俱灰,不惜殉情自殺。

此情景令苗君儒悲憤不已,從古自今,世上有多少癡男怨女的淚水,演繹出了多少可歌可泣的悲情故事?可是眼前的情景,除了痛心之外,還有無可名狀的怒氣。他望著大島俊仁,怒道:“為什麽?”

大島俊仁一字一句地說道:“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你們管不著!”

苗君儒冷森道:“她冒死送我進來,我欠她一份人情,如今眼看著她為你而死,我有責任替她討一個公道!”

大島俊仁的眼中閃現駭人的綠光,說道:“你真以為能贏我?”

苗君儒大聲道:“我知道有一樣東西可以對付你,那就是**令!”他扭頭對水生道:“請出**令!”

水生猶豫了片刻,從懷中拿出**令,遞給苗君儒。

苗君儒剛接過**令,眼前突然卷起一陣風,他定睛一看,見大島俊仁已經消失了蹤影,一同消失的,還有那幾艘小飛船。

過了一會,水生才問道:“他們走了?”

苗君儒肯定地點頭。他看著手裏的**令,目光落在背麵那八個陰刻的小篆上,顧自說道:“術之有道,**為證!”

他心中道:這八個字的意思很簡單,告誡九菊一派門下的人,在修煉邪術之時,應遵循天地之道,切不能逆天而行。大島俊仁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不惜有違天理墜入魔道,此時已不再是人,而是魔。既然已成魔,為何又懼於區區一塊銅牌呢?這塊銅牌上麵,究竟還隱藏著什麽奧秘?

沒容苗君儒多想,水生問道:“我們現在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既來之則安之。”苗君儒扶著已經哭成淚人兒的肖三妹,無比遺憾地望著無形牆外的人魚公主的屍身,扯起了他壓在心底多年的那根心弦,若他和廖清換成人魚公主和大島俊仁,以廖清的性格,也絕對會與人魚公主一樣,以身殉情。

在他們的注視下,隻見人魚公主的屍身上泛出一個個的氣泡,氣泡在空中凝聚成一團,形成一條巨大的人魚。隨著氣泡的消失,倒在地上的人魚公主的屍身也消失不見了。

苗君儒看過安徒生童話中的《海的女兒》,在故事裏,海王較小的女兒愛上了人世間的一位王子,為了能與王子相愛並結為終身伴侶,那位人魚公主離開了自己的家庭和親人,交出了自己優美動人的聲音,每天忍受著無盡的痛苦。可是王子最終未能和她結婚,因為國王為王子選擇了鄰國的公主作為妻子。在王子成親的第二天,隨著太陽升起來,美人魚變成了泡沫,最後乘雲升天而去。

童話歸童話,可是他剛剛經曆的那一幕,竟與童話中的結局是那麽的相似,隻是少了幾許哀怨,多了憤怒。

苗君儒將**令還給水生,聽到懷中的肖三妹虛弱地說道:“尋找四龍盤踞之地!”

苗君儒望著遠近連綿起伏的沙丘,不知往哪裏去尋找四龍盤踞之地。

肖三妹離開苗君儒的懷抱,朝大島俊仁消失的空中望了一眼,扭頭望著那隻叫麻利魯的牛頭怪物,說道:“有牛頭怪物的地方!”

麻利魯就站在科斯蘭的旁邊,苗君儒以心念對科斯蘭說道:“問一下麻利魯,他原來住在哪裏?”

科斯蘭和麻利魯嘰裏咕嚕一陣之後,對苗君儒說道:“他答應帶我們去!”

苗君儒問道:“他為什麽被關押?”

科斯蘭說道:“他原本是首領,帶著他手下的人負責大飛船外圍的守衛,當年導航儀被偷的時候,他失職了,導致被關押。”

麻利魯在前麵帶路,其他人跟在後麵,走了約半個多小時,光線越來越黑,溫度越來越低,幾乎看得到從嘴裏呼出來的白氣。腳下的路也變得不平坦,坑坑窪窪的,稍不注意就摔倒。波爾一件連續摔了好幾跤,起身後罵罵咧咧的。

遠處一團漆黑,隱約有幾盞鬼火飄來飄去。一陣陣的陰風襲來,忍不住起了雞皮疙瘩,不時有鬼哭狼嚎的聲音傳入耳中,感覺像是到了地獄。

水生低聲道:“我感覺好像到了陰曹地府!等下會不會遇上牛頭馬麵?”

來到了這種地方,等會遇到的可能比牛頭馬麵還要恐怖的東西。苗君儒安慰水生道:“帶我們來的就是牛頭啊,你還怕什麽?就算遇到了閻王,憑我的本事,也能揪下他一縷胡子來!”

往前走了一陣,感覺不冷了,換成了一陣陣的熱風,空氣很幹燥,彌漫著一股硫磺味,夾雜著灰塵撲麵而來,使人很不舒服,苗君儒和水生都忍不住咳了好幾聲。

光線似乎強了一些,水生指著前麵叫道:“你看,有一座城呢!”

苗君儒的武功深厚,雖達不到夜視眼的程度,但視力卻比平常人要好很多。他抬眼望去,依稀可見前麵確實是一座城,城牆、城垛、城門洞,在城門上方還豎著一根旗杆,旗杆上似乎還掛著旗子。

水生說道:“聽老人們說,湖底有座城,我還以為是騙小孩的,沒想到是真的。”

在曆史的記載中,湖中確實有座城鎮,叫梟陽城。來到城門下,苗君儒以為會看到城門上方的梟陽二字,哪知上方空空如也,什麽字都沒有。

城牆大約兩三米高,由夯土築成,城門洞不過一人多高,像極了一個巨人的大口。城門虛掩著,是很多塊大木板拚湊而成,苗君儒看到木板上麵的鉚釘痕跡,斷定這些木板都是從沉船上拆下來的。

進了城,見街道兩邊看不到一間屋子,也看不到一個活物,一排死氣沉沉的景象。黑暗中,倒是有一個個類似墳堆一樣的大土堆,恍惚的人影在土堆之間穿梭,仿佛是一具具的幽靈。

城門上方的旗杆上掛著的不是旗子,而是兩具屍體,看樣子,屍體已經幹了。在城牆上,隱約有幾個黑影在晃動,也不知是什麽東西。

苗君儒心中一驚,暗道:這裏到底是一個什麽去處,為什麽會把屍體掛在上麵?

從城牆上撲下來兩個人影,苗君儒看清那兩個人影,居然是與麻利魯一樣的牛頭怪物,兩隻牛頭怪物的手中,一個拿著雙斧,另一個拿著長矛。

都是古代的冷兵器。

苗君儒正要做出防備,卻聽到麻利魯發出一聲嘶吼,落在地上的兩隻牛頭怪物見狀,扔掉手裏的武器,上前匍匐在麻利魯的腳邊,發出歡快的叫聲。

原來這裏就是牛頭怪物們的巢穴。

前方傳來雜亂的吼叫和慘叫聲,也不知發生了什麽事。

肖三妹叫道:“一定是打起來了!”

苗君儒呆呆地望著肖三妹,在這種從未來過的地方,她怎麽知道打起來了,打鬥的雙方又是什麽東西呢?

一隻牛頭怪物朝麻利魯說了幾句話,麻利魯拔腿朝前麵衝去,苗君儒他們也緊跟著而去。

遠處突然亮起一道紅光,就像夜空中的閃電,苗君儒瞬間看清街道的盡頭有一座突兀的山峰,紅光正是從山腰處閃現的。在紅光的映照下,街道兩邊是一大片饅頭那樣的大土堆,有一兩百座之多。離他們最近的幾個土堆前,站著兩個七八歲大小的孩子,全都光著身子。一個背著孩子的女人正從另一個大土堆裏麵鑽出來,目光呆滯地看了他們一眼,轉身往土堆後麵去了。

苗君儒曾經看過一篇關於非洲原始部落的文章,文章中提到部落中的人還未開化,所住都是用雜草和樹枝以及泥巴築成的低矮房子,房子的形狀與饅頭類似,會使用火燒烤獵物,主要以生食為主,說話語言隻有很單純的十幾個音符。

他心道:難道這些和牛頭怪物生活在一起的人,還處在原始的蠻荒階段不成?

往前跑了一段路,終於找到了吼叫聲和慘叫聲的來源,依稀可見數十隻牛頭怪物,正被一群人包圍著,雙方混戰成一團。那些人一個個蓬頭垢麵衣不蔽體,有的竟然光著上身,隻在下身圍了一條破布,手裏拿著的武器,隻有棍子和石塊。牛頭怪物的數量雖少,但身材高大粗壯,手裏拿著各式各樣奇形怪狀的冷兵器,並不落下風。

苗君儒聽到一個聲音傳來:“苗教授,肖隊長,快救救我!”

苗君儒想不到在這種地方居然還有認識他的人,他定睛望去,見一個被兩隻牛頭怪物夾攻的人,盡管那人渾身上下傷痕累累,但苗君儒還是認出來了,就是被他懷疑過的遊擊隊副隊長耿二虎。耿二虎不是帶著剩下的遊擊隊員,藏在安全之處了嗎?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麵呢?

一隻牛頭怪物衝上前,朝耿二虎當頭一棒打下。

這一棒下去,耿二虎鐵定腦袋開花。

就在大棒離耿二虎的腦袋不到一尺的距離時,衝到耿二虎麵前的苗君儒已經飛腿踢出,牛頭怪物那巨大的身軀飛了出去,撞到一個大土堆上,將土堆壓平了。

苗君儒踢翻那隻牛頭怪物之後,正要和耿二虎說話,他聽到來自腦後的風響,不慌不忙側身一偏,避過當頭砍到的一刀,以小擒拿的手法抓住那隻牛頭怪物的手腕,隻一捏,便奪下了大刀。大刀入手感覺挺沉,也不知是什麽金屬打造的,一般的人根本掄不動。

他這兩下幹淨利索,其武功修為不亞於當世一流武術高手。

麻利魯仰著脖子發出一陣“哞哞”的牛叫聲,聽到叫聲的牛頭怪物全都停了手,而人類這邊也都退到一旁。

耿二虎衝到苗君儒和肖三妹麵前,興奮地喊道:“你們總算來了,再不來的話,我們可就……”

耿二虎身後黑壓壓的,有數百人之多,地上還有不少被牛頭怪物殺死的人,滿地的屍體,到處都是鮮血,看得瘮人。另外受傷的也不少,被其他人攙扶著,發出一聲聲呻吟。可是牛頭怪物那邊,居然連一隻受傷的都沒有。苗君儒想不到這湖底下居然還有這麽多人,問道:“怎麽回事?”

耿二虎說道:“我按肖隊長的計劃進來救人的,沒想到對方不是鬼子,是一群牛頭怪獸!”

一聽這話,苗君儒頓時吃驚不小,肖三妹居然會安排耿二虎進來救人,如此看來,她似乎對裏麵的情況了如指掌,可是他與肖三妹認識這麽久,並沒有聽對方說過任何關於湖底下麵的情況,肖三妹為什麽要瞞他呢?這些被救的又是什麽人呢?

有一個聲音喊道:“你不是說就我們出去的嗎?什麽時候救我們出去哦!”

另外有幾個聲音附和著,那些人說話的口音和耿二虎一樣,都帶著湘鄂口音。

苗君儒看了他們一眼,不明白這些人是怎麽來這裏的,他轉向肖三妹問道:“究竟是怎麽回事?”

肖三妹並未回答苗君儒的話,而是問耿二虎:“找到那地方沒有?”

耿二虎朝後麵一指,說道:“那裏就是啊!”

苗君儒見耿二虎所指的就是那座發出紅光的山峰,他不知肖三妹究竟要耿二虎找什麽,當下左手一把拽住肖三妹的手臂,右手托起她那略顯消瘦的臉龐,望著她那如水一般清澈的雙眸,目光如炬地說道:“你究竟還有多少隱瞞我的事?”

肖三妹正要說話,卻聽到城牆那邊傳來幾聲尖厲的牛叫聲,麻利魯領著那些牛頭怪物,急切朝那邊跑去。

肖三妹迎著苗君儒的目光,口中吐氣如蘭,平靜地說道:“這事不是一兩句話能說清楚的,等事情過去了,相信你會知道!”她看了一眼遠處的那座山峰,接著道:“那裏就是四龍盤踞之地,五色神石就在那下麵,得到五色神石,我們才能贏!荷花和水生會陪你去!”

苗君儒問道:“那你呢?”

肖三妹說道:“為你們爭取時間!”

接著,她推開苗君儒,看了一眼那些人,振臂高呼道:“兄弟姐妹們,難道你們還想繼續過著這種暗無天日人鬼不如的日子嗎?與其老死在這裏麵,不如拚一拚,說不定還能回去見到你們的親人,還等什麽?”

幾個聲音叫道:“這種日子我們受夠了,和他們拚了!”

一大群人跟著肖三妹和耿二虎朝城牆那邊而去,水生望著苗君儒,低聲道:“我們怎麽辦?”

苗君儒牽起他們兄妹的手,說道:“走,看看再說!”

苗君儒他們來到城門口,見耿二虎正指揮幾個人把旗杆上掛著的屍體放下來,抬到一邊去了。一些人用石塊和木板堵住城門,有人搭起了兩三架投石機,其他人則各自尋找有用的東西,往城牆上麵搬。

苗君儒感覺到來自腳底的震動,他跑上了城牆,遠遠望去,隻見遠處的空中出現了十幾艘小飛船,飛船下麵是三隻比科斯蘭還高出一頭的巨大怪獸,巨獸的外形如虎,頭上獨角,背生雙翼,腹部長毛幾乎拖地,與山海經中所描述的異獸“猙”,極為相似,所不同的就是巨獸的獨角之上,還有一顆放射出白光的骷髏頭。

大島二妹和黑澤熊一分坐在兩隻巨獸的背上,另一隻巨獸上坐著的,是一個長得與卡吧卡啦一樣的白胡子扁頭外星人,應該就是反派外星人的頭領。巨獸每往前走一步,地麵為之顫動。

在巨獸的前麵,是密密麻麻數不清的人影,人影排成整齊的隊列,一步步往前走。幾十個外星人的銀甲士兵,跟在巨獸的後麵。

近了一些才看清,那些人影都是穿著日軍軍服、手裏拿著槍支的士兵。

是僵屍軍團。

大島俊仁果然喚醒了他的僵屍。

見到坐在巨獸身上的大島二妹和黑澤熊一,卻不見九菊門的掌門恨天意。苗君儒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九菊門雖然歸屬反派外星人,但在大島俊仁控製住反派外星人之後,以日本人的性格,斷然不會信任中國人,所以恨天意為了自保,同時腳踏幾隻船。其實在反派外星人這邊,一直都有卡吧卡啦的內應,如果情況有變不能直接聯絡,通過恨天意這條線,無疑是最隱秘的。在老爺廟下麵密道中遇到的那個隱形外星人,或許就是救走外星人元老的兩個黑甲武士中的一個,那個黑甲武士就是前去找恨天意聯絡,間接向卡吧卡啦傳遞某種信息的。由於那個黑甲武士見過湖底下的僵屍軍團,正因為如此,才會對穿著軍裝的日本兵下死手。

站在城牆上的人望著一步步逼近僵屍軍團,全都變了臉色。科斯蘭嚎叫一聲,像似發出最後的怒號。麻利魯也發出一聲大吼,幾十隻牛頭怪物得到命令,迅速在城牆上構築防禦工事。

肖三妹推了一下還在發愣的苗君儒,叫道:“快走!還等什麽?難道要看著我們一個個死在你的麵前嗎?聽著,苗教授,我們每個人都在用生命在替你爭取時間,隻有找到五色神石,我們才有贏的希望!”

苗君儒心裏清楚,在僵屍軍團和外星人的攻擊下,憑肖三妹他們那麽一點人,加上數十隻牛頭怪物,恐怕也支撐不了多久。他在水生和荷花的拉扯下往前跑出幾步,有些不舍地回頭,看到肖三妹站在那裏,目光癡癡地望著他,眼中隱隱有淚光閃現。

有兩艘小飛船飛到城牆的上空,麻利魯一聲怒吼,站成一排的牛頭怪物一齊朝空扔出手裏的大斧頭,一艘小飛船靈巧地躲過,另一艘小飛船卻同時被兩把斧頭劈中,歪歪斜斜地**悠了一陣,一頭紮了下來。

其餘的飛船卻不急於進攻,像列隊的士兵一般在空中整齊排列著。

在飛船的後麵,出現了一個懸浮在半空中的人影,是大島俊仁。

幾架投石機在耿二虎的指揮下,朝城外發射石塊。肖三妹看著還在猶豫的苗君儒,大喊道:“苗教授,您真的想我沒都死在這裏嗎?”

苗君儒背起水生,抱起荷花,運起內力快步朝山峰跑去。越往前走,感覺熱氣襲人。沒多一會,他們就來到那座山峰的麵前,他喘著粗氣放下水生和荷花,感覺已經汗流浹背。

山峰並不高,也就一兩百米,但整座山峰的四周如刀削斧劈一般,岩壁陡峭無比,在山峰的頂上,有一圈不斷旋轉著的黑色環狀雲層。山腳和山腰處各有一處洞口,紅光正是由這兩處洞口透出來的。

他們所站立的地方是一塊較為平坦的地麵,再往前就是一道陡坡,筆直通到山腳的洞口。他們的麵前,殘缺不全的屍體,混雜在一輛輛破爛不堪的獨輪車之間。鮮血雖然滲入地下,但血腥味仍是那麽刺鼻。他們沒來之前,這裏肯定也進行了一場殊死搏鬥。

陡坡的左邊有一條布滿車轍的道路,一直通向黑暗的遠方。

苗君儒看到破爛的獨輪車裏麵裝著一塊塊的石頭,地上散落著不少碎石塊。石塊上麵的點點的磷光引起了他的注意,隨手拾起巴掌大的一塊。他以為這樣的石塊會很重,哪知一拿之下,竟然輕飄飄的,估計滿滿的一車石塊,不過二三十斤。

縱使他野外考古多年,見過各類物質的石塊,但如此輕的石塊,還是頭一次見到。水生好奇地撿起兩塊,相互碰撞了一下,居然發出類似金屬的聲音。

荷花著急道:“看這些石頭做什麽?趕快進去救出取出五色神石要緊!”

身後的喊殺聲傳來,雙方已經交上手了,苗君儒心知肖三妹他們支撐不了多久,時間就是生命。早一秒鍾找到五色神石,就少死幾個人。

他左右手牽著荷花和水生,正欲沿著陡坡朝洞口走去,還沒走兩步,隻聽得一聲長嘯,一股勁風自空而下,他剛一抬頭,隻見那道環繞著的黑雲下降到距離頭頂不遠,從雲層中伸出一隻巨大的爪子,當頭抓到。

巨爪來勢迅猛,苗君儒的身邊有水生和荷花,即使他往地上一趴,也不一定能夠避得過巨爪的襲擊。就在這時,從荷花身上泛出一團藍光,藍光迅速罩住他們三個人,巨爪一觸到藍光的邊緣,登時縮了回去。他扭頭一望,見那團黑雲中,出現四條盤旋的黑影,龍頭和龍身時隱時現。

那四條黑影就是四條黑龍,肖三妹說得不錯,這裏就是四龍盤踞之地。四條黑龍護衛著五色神石,不讓外人靠近。

四條黑龍在苗君儒他們的頭上翻騰,龍吟聲中,數次張牙舞爪飛撲而下,但都被荷花身上泛出的藍色光團擋住。如同無處下嘴的看家惡犬,急得團團轉。

苗君儒正為如何對付那四條黑龍時,荷花突然做了一個令他迷惑不解的動作,摘下胸前的珠串,張口將那顆鼉龍珠含在口中。藍光立刻消失,一條黑龍瞅準時機猛撲下來。他正要縱身上前與黑龍奮力一搏,卻見水生雙手摟著荷花的腰用力拋起。荷花迎著黑龍的血盆大口而去,就在黑龍張口咬下之時,荷花卻以一種不可思議的動作,往上騰起兩三尺,翻過身子,單腿站立在黑龍的頭頂,一隻手緊抓著黑龍的龍角,另一隻手從口中拿出鼉龍珠。

金龍昂首擺尾,朝另外三條黑龍發出一聲長嘯,三條黑龍垂頭喪氣地扭了一下身子,順從地遊到金龍的身後。

水生拍掌大叫道:“成功了!”

苗君儒驚愕不已,水生和荷花這麽做,應該都是龍婆聖女所教。肖三妹讓耿二虎下來尋找四龍盤踞之地,是否也是龍婆聖女的安排?而在所有的計劃中,他這個水神幫的長老,究竟扮演著什麽樣的角色?

正想著,身後槍聲大作,喊殺聲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