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神石現世

三浦武夫的刀法伶俐,有不少中國的武術高手都喪命在他的刀下,但徐渭水的身材瘦小,身法靈活,加之武功怪異,兩人交手七八個回合,就中了好幾招,隻是他仗著一身的蠻力,一味的狠鬥。

徐渭水畢竟上了年紀,時間一長,身法就有些遲緩,一步留神,肩膀上就被劃出一道口子,頓時鮮血直流。

三浦武夫“呀呀”地大吼著,手中的武士刀揮舞得一刀比一刀狠。十幾招過後,他趁徐渭水轉身時,改側劈為直捅。隻聽得“噗嗤”一聲,武士刀貫入了徐渭水的腹部,但他的前胸中了徐渭水一掌,一口鮮血噴出,顯是受傷不輕。

徐渭水後退了幾步,將流出刀口的腸子塞了回去,掏出兩包藥粉分別撒在兩處傷口,又用長褂將腹部的傷口紮住,望著賽孟德喊道:“玉芳,你現在是玄字派掌門,身為掌門人,有維護本門派之責,就算你不管我的生死,也不能眼看著你妹妹落入日本人的手裏!”

說完之後,他拿出兩粒藥丸,塞進了嘴裏,再次撲向三浦武夫。兩人一照麵,三浦武夫的武士刀再次捅入他的腹部,往斜裏一拉,整個腹部被開了膛,腸子一咕嚕全落到地上,場麵慘不忍睹。他的口一張,一股血霧噴到三浦武夫的臉上,隻見三浦武夫大叫一聲,雙手放開武士刀,猛抓自己的臉,隻消幾下,便將整張臉皮抓了下來,緊接著眼珠子也被抓掉。身子往後一倒,在地上滾來滾去,發出瘮人的慘嚎。整個人就像烈日下麵的蠟燭,從頭部開始慢慢溶解,不過一兩分鍾,就隻剩下一灘血水了。

徐渭水靠在一根玉柱上,鼻子裏隻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他嘿嘿地笑了幾聲,吃力地說道:“化屍粉的……味道……不錯吧?”他朝苗君儒說道:“我……死後……燒……掉……不要變成僵屍……害人……求你……救……玉……”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已經閉上了眼睛。

朱福走過去,點燃了徐渭水的屍身,低聲說道:“徐大哥,你一路走好!”

說也奇怪,徐渭水屍身上的火苗由黃色逐漸變成藍色,不消一分鍾,整具屍身就化為灰燼。

佐藤乙一望著朱福,問道:“你們怎麽就不怕火?”

朱福說道:“很簡單,我們進來的時候,身上披了油布!其實我們比你們先進來,就藏在飄灑油霧的地方。”

苗君儒冷冷地望著佐藤乙一,說道:“你輸了!”

佐藤乙一笑道:“苗教授,你和我交往那麽久,難道還不知道我的為人嗎?”

郭士達從一根玉柱後麵走出來,說道:“我們有籌碼在手裏,怕什麽?”

苗君儒罵道:“卑鄙!”

朱福和宋遠山點燃了兩支火把,在手上搖晃著,有兩三個忍者逼得太近,立即被火苗點著,剩下的兩個不敢上前遊鬥,隻用忍者擅長的暗器朝他們招呼。

佐藤乙一喝了一聲,剩下的兩個士兵和兩名忍者回到他的身邊,警惕地看著苗君儒。

這時,玉潔醒了過來,第一眼看到身邊的玉芳,忍不住叫了一聲“姐!”

玉芳再也忍不住,淚水順頰留下的時候,毅然拔出了身上的小手槍,抵著那個扛著玉潔的忍者的頭勾動了扳機。

但是她身後的兩名日本兵,卻把刺刀同時從她的後輩刺入,透出前胸。她並未轉身,“啪啪”兩槍結果掉兩個日本兵,用槍指著佐藤乙一說道:“讓她走!”

玉潔扶著玉芳,哭道:“姐,你這是為什麽?爹說過,我們玄字派不能沒有掌門人。”

玉芳苦笑道:“玉潔,姐對不起你……也對不起爹……等姐一死,你……就是玄字派的掌門人……快過去……姐支撐……不了多久……”

程大峰望著玉潔,叫道:“玉潔,快點過去,別辜負了你姐!”

玉潔一邊哭,一邊朝程大峰走去。佐藤乙一身邊的兩個忍者想要動手,但是從玉芳的槍裏射出的子彈,打在他們腳邊的地上。

佐藤乙一目光冰冷地望著玉潔,沒有說話。

玉芳說道:“雖然……你們養了……我十幾年……但……我也幫……你們獲得了……那麽多……中國方麵的……情報……我是……中國人……不能一錯……再錯……對不起……祖宗……如果……這條命……是你們……給的……我現在……就還給……你們……”

她說完後,望著玉潔微微一笑,調轉槍口對準自己的右太陽穴勾動了扳機,隨著一聲槍響,頓時香消玉殞。

整座宮廳內傳出玉潔撕心裂肺的哭聲:“姐!”

朱福望著佐藤乙一,一字一句地說道:“你們逃不了了!”

在他身邊,除了宋遠山外,就隻剩下兩個遊擊隊員了,有一個還受了重傷。

佐藤乙一說道:“我們來做一筆交易,打開宮門放我們出去,我把這個女孩還給你們!”

朱福說道:“我進來之後,就已經將宮門封死了!”

佐藤乙一問道:“難道你們就沒有想過怎麽活著離開嗎?”

朱福和宋遠山異口同聲地說道:“沒有!”

佐藤乙一又問道:“你們不想看一看真正的萬古神石?就是你們所說的石王。”

苗君儒說道:“你不是說楊玉環沒有死,而是去了你們日本嗎?這裏也隻不過是一座假墓,有怎麽可能有萬古神石呢?”

佐藤乙一說道:“你一定不知道,楊玉環去了日本之後,還和你們大唐皇帝有過幾次書信來往,她本想等安史之亂過後再重新回到大唐,可大亂還沒有過去,大唐皇帝就歸天了。甲賀派保存有一封大唐皇帝寫給她的書信,信中指明將那塊神石放在了她沐浴的地方。我剛開始以為是藏在驪山,結果找了十幾年都一無所獲。當我進來之後,看到那一邊楊玉環出浴的場景後,就立即明白。我想要的東西,就放在她身邊那個宮女的梳妝盒裏。”

苗君儒扭頭望去,果見楊貴妃身邊的一個宮女,手裏托著一個一尺多長,半尺來寬,金絲鑲嵌的梳妝盒。而在另一邊,唐明皇身後一名內侍伸出食指,指著那個梳妝盒。他當時被美倫美奐的景象所吸引,沒有注意到那個宮女手上的秘密。

佐藤乙一說道:“難道你們不想打開看一看嗎?”

宋遠山轉身朝前走了幾步,剛越過那條溝槽,聽到兩聲槍響,他的身子一歪,叫了一聲“師兄”,就倒在了唐明皇那尊琉璃人像的腳下。

一個人影從玉柱後麵竄出,幾步衝到那個宮女麵前,拿起了那個梳妝盒,哈哈笑道:“石王終於被我拿到了!”

苗君儒說道:“郭大善人,誰都想得到那塊石頭,最後落在誰的手裏,還說不準呢!”

佐藤乙一說道:“宋先生,別忘了我們之間的合作。”

郭士達笑道:“佐藤先生,你外麵的那些人都被國軍消滅了,還和我談什麽合作?我隻要將這塊石頭送給總裁,他一定會重用我。我不要虛名,要實權!哈哈哈!”

他說完後,打開了梳妝盒,從裏麵拿出一塊橢圓形,色澤烏黑但卻放射出五色毫光的石頭來。

苗君儒由衷地說道:“好一塊萬古神石。我一直以為傳說並不是真的,沒想到還親眼見到!”

郭士達托著石頭說道:“你們誰敢上前一步,我就把這塊石頭摔碎,誰都得不到!”

就在他說話的時候,倒在地上的宋遠山突然跳起身,去抓他手裏的神石。他下意識的往後一閃,撞在楊貴妃的琉璃人像。隻見那具琉璃人像轉了一個圈,隨著轟響聲,水池後麵的琉璃牆赫然裂開一扇門,露出一間墓室來。墓室正中間有一副半人多高的黑色棺槨,除此之外並無一物。

墓室門打開的同時,空氣中傳來一陣利器的破空之聲,聲音過後,隻見郭士達和宋遠山的身上被射滿了弩箭,兩人都像刺蝟一般。兩具屍體倒在地上的時候,那塊萬古神石從郭士達的手中掉出,朝溝槽滾去。

佐藤乙一和兩個忍者縱身而起撲向萬古神石,就在神石即將落入溝槽的時候,被他一把抓住。他發出一陣狂笑,說道:“萬古神石,我終於得到了!”

他見朱福兩個遊擊隊員不顧一切地朝他撲來,忙命令兩個忍者:“攔住他們!”

雙方一照麵,兩個遊擊隊員就被忍者的武士刀砍中,但手中的火把也點著了兩個忍者。

朱福撲到佐藤乙一的麵前,左手的火把一揮,趁著對方閃避的時候,側身用右手去搶神石,哪知還沒抓到,左手的火把就被踢飛,右腹傳來一陣劇痛,他低頭一看,隻見右腹被一柄短刀刺入,隻剩一個刀柄了,而刀柄就握在對方的手中。

佐藤乙一將持刀的手一轉,一股鮮血頓時從朱福的右腹噴出,濺了他一身。他獰笑道:“你不是沒打算活著離開這裏嗎?我成全你!”

朱福抓著佐藤乙一的手,笑道:“當然,要死也要拉著你陪葬!”

他的手腕一翻,手上居然出現一把火柴,他把火柴在佐藤乙一的衣袖上一擦,一股火苗頓時冒起。

佐藤乙一一腳將朱福踢飛,可是他已經變成了一個火人,揮舞了幾下手臂,撞在唐明皇的琉璃人像上,接著往前走了幾步,一頭栽進溝槽中。

唐明皇的琉璃人像被撞之後,自動轉了半個圈,整個墓室頓時傳來一連串轟隆巨響,隻見那道溝槽中呼啦啦往上冒水,瞬間就沒了眾人的腳踝。

程大峰撇下玉潔,正要飛身跳下溝槽去尋找神石,卻被躺在地上的朱福扯住褲腳。他大聲道:“為什麽拉住我?”

朱福虛弱地說道:“此溝深不見底,直通渭水,沒用的!”

程大峰問道:“前輩,沒有神石怎麽救玉潔?”

朱福指了指那間墓室裏麵的棺槨,說道:“出去的通道……必須兩個……門派的……掌門信物……還有……千年血靈芝……救玉潔……快走……”

話一說完,他微笑著閉上了眼睛,身體軟踏踏的倒入水中,這一次,他是真的死了!

就在這檔兒,水已經到了膝蓋。

苗君儒叫道:“快!”

三個人趟著水進了那間墓室,苗君儒近距離的打量著這副棺槨,他皺了皺眉頭,大喝一聲,雙手用力抵住棺蓋。隻見棺蓋緩緩開啟,裏麵躺著一具幹屍。幹屍頭上戴著鳳冠,身上穿著五彩金絲霞袍。隻有皇後和貴妃才有資格戴鳳冠穿霞袍,這棺材中的女人即便不是楊貴妃,也是一個不一般的人物。

在幹屍的額頭上,居然有一株血紅色的靈芝。程大峰一把將血靈芝抓了起來,開心地對玉潔說道:“你有救了!”

一陣陣巨大的轟隆聲傳來,眼見著墓室外麵的幾根玉柱開始傾斜,上麵不斷有大塊的泥土和石頭往下落。

玉潔說道:“水都滿到腰了,趕快找出去的路呀!”

苗君儒圍著棺槨轉了一圈,並未發現任何機關所在。可是朱福臨死前不可能說謊。

程大峰跳進棺材,將裏麵幹屍扯了出來,在幹屍頭部的下麵,果然有兩個孔眼。

苗君儒說道:“我們還是出不去!朱福說過,必須要兩個門派的掌門信物,玉潔身上隻有一個!”

程大峰從身上摸出一樣東西,說道:“我這裏還有一塊,是徐前輩幫我接上手之後交給我的!”

苗君儒說道:“那還等什麽?”

兩塊天地鎮魂金分別插入兩個孔眼,左右一轉,隻聽得“嘩啦”一聲,棺槨的底板從中分為兩塊,露出一個黑洞來。洞口不大,剛好夠一個人爬著進出。

三個人進了黑洞,摸著黑往下爬了幾米,當他們順著洞內的走向往上爬時,水已經灌了進來。

他們就這樣不停的往上爬, 也不知道爬了多久,前麵終於沒有路了,爬在最前麵的程大峰用右手往上一托,托起了一塊石板,看到了外麵微弱的光線。

走了上去,發覺置身於一個山洞中,洞口被手腕粗細的藤蔓遮掩著。他們撥開藤蔓走出山洞,沐浴在午後的陽光下,忽然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原來活著真的很好。

對麵的山上傳來一陣陣激烈的槍聲,看來戰鬥還沒有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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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苗君儒他們三個人回到了興平城,城內的戡亂已經結束,到處都貼著“團結抗戰槍口一致對外”、“抗戰有功叛國有罪”等標語。

一隊隊荷槍實彈的國軍隊伍從街上走過,往鳳凰山而去。

聽人說,那裏的戰鬥還沒有結束,小鬼子的人數不少,占據著兩個山頭,國軍去了兩個師,加上反正的隊伍,足足兩個半師的人,打了一個下午都沒打下來。這是抗戰的大後方,小鬼子再怎麽折騰,那也是強弩之末,遲早是要被消滅的。

他們還聽人說,那個投靠了滿洲國的餘師長,還有幾個軍官,都被抓住了,已經押往了西安,估計要被槍斃。

但是沒有聽到劉水財的任何消息,還有小玉、馬長風以及羅強,他們仿佛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當他再次見到小玉、馬長風和羅強他們三個人時,卻是在幾年後。他不想知道馬長風和郭士達之間有什麽勾當,因為那是人家的秘密,更何況郭士達已死了。

在縣政府大院裏,苗君儒終於見到了他那幾個失散的學生。聽韓縣長說,那幾個學生是被關在翠花樓的一個地窖裏,有人寫了一封匿名信貼到縣政府的大門上,他才派人去救出來的。幾個學生好像都被人下了迷藥,神智不清,根本不記得之前發生過什麽事情,還好他們之中的一個會說三個字:苗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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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苗君儒帶著學生回重慶,但是程大峰卻沒有同行,他自願留在心愛的人身邊。

離開了興平城,走在山路上,迎麵吹過的閃風,還夾雜著一股帶有血腥的硝煙味。據說鳳凰山的日軍有一個聯隊,國軍死傷幾千人,到第二天上午才把日軍全部消滅的,一個都不曾漏掉。

他遠遠眺望著鳳凰山,似乎看到了山背後那座破落的玄字派祖廟,他很想知道,死在祖廟裏的那個人究竟是誰?朱福是地字派的掌門,怎麽知道那間墓室的棺槨裏麵有千年血靈芝,而且還有逃生的通道,又怎麽知道要用兩派掌門的信物才能打開呢?難道當初修建那座墓葬的人,不僅僅是玄字派的前輩高人,還有地字派的高人相助。兩派的高人擔心後人進去後無法出來,因而留下了逃生的通道,並且將秘密寫在兩派的掌門秘冊中。

棺槨中那具幹屍究竟是不是楊貴妃?楊貴妃是不是真如佐藤乙一所說的去了日本?

盡管苗君儒還有不少疑問,可他心裏明白,在曆史上,很多問題都是沒有答案的。

幾個月以後,淪陷區相繼出現多支由玄字派和地字派門人領導的抗日武裝,這些抗日武裝神出鬼沒,四處出擊,打亂了日軍的正常進攻計劃,為中國的抗戰大業立下了不朽的功勳。

兩年後,苗君儒偶爾在一份報紙上看到一副照片,照片中的人像極了那個他見過的詹林明,但報紙的標題卻是:軍統特工王如海喋血上海灘。不知道這個王如海,是不是詹林明?聽說每個軍統特務都有很多個名字,可是名字再多,臉蛋的模樣隻有一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