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虺龍望月

袁天罡和張良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對術數有很深的研究,他難道也學著張良,在墓中放進了這樣的蛇?一來防止盜墓,二來可以保護那塊天宇石碑。

李子新雖說幹的是盜墓生涯,見過的異類也不少,但在墓葬中出現這麽粗的一條虺蛇,乃平生未見,而且任憑他使用什麽方法,都對付不了這條蛇,難怪會嚇成那樣。

李道明由洞口爬上了地麵,看到麵前那些穿著草綠色軍裝的軍人,頓時呆住了。他帶來的那十幾個人,除幾個被打死的外,其餘的都被麻繩綁著。

兩個士兵拿著麻繩,上前往他脖子上一套,將他的胳膊拐向背後,五花大綁起來。隨後出來的苗君儒和趙二等人也被綁了起來。

“你們這是幹什麽?”李道明大聲問。

“幹什麽?”一個佩戴著上校軍銜的軍官上前,指著地上的那些包裹說道:“憑這些東西,就可以馬上槍斃你們!”

“我們可是考古隊,是政府允許的,別把我們當成盜墓的,”李道明說道:“我們旁邊的這位,是北大的苗君儒教授!”

苗君儒身上的背包被那些士兵搶了去,打開一看,裏麵除一些日常用品外,都是考古專用的工具。

“我怎麽相信他就是北大的苗君儒教授?”那人說道:“你們既然是考古隊,為什麽要昨天晚上偷偷摸摸的來?”

李道明說道:“林團長,凡事不要做得這麽絕,你們在昭陵幹過什麽,別以為我不知道!”

那人冷笑:“你錯了,我不姓林,我姓焦,姓林的已經死了!”

“焦團長,”李道明瞬間反應過來,“是你殺了林團長。”

“不錯,”焦團長說道:“他勾結外人,偷盜墓葬,犯下死罪!”

李道明問:“這是什麽時候發生的事情?”

“半個月前,”焦團長說道:“上峰有令,凡抓到盜墓者,可就地正法!”

苗君儒看著他們兩個人一問一答。見這姓焦的在說話的時候,眼睛不時盯著那幾個從地洞內拖上來的包裹,心知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就算他拿出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對方也不會承認他的身份,完全可以為了得到那些從墓葬裏麵拿出來的東西,將他和李道明這些人一同槍斃。

見焦團長這麽說,李道明額頭上的冷汗頓時下來了。

焦團長命令士兵將這些人押出山穀,來到那塊陰陽太極圖前。

“昨天晚上你們就是在這裏住的,我今天就在這裏送你們上路!”焦團長說道。

兩個士兵拿著大刀,從人群中拖出一個人,一腳踢在那人的腿彎處,趁那人跪下的時候,刀光一閃,一顆頭顱已經滾落在地下,從脖腔內噴出的鮮血,頓時濺滿了地麵。

“對付你們這些盜墓的,我從來不用子彈!”焦團長罵道。

槍斃還可以留個全屍,象這種死法,如今倒是很少見。其他人見狀,嚇得臉色鐵青,有幾個人已經尿褲子了,混濁的尿液浸絲了褲子,流到地上。

“慢著!”苗君儒見焦團長這麽做,用不了多久,他們全都會死在這裏,他大聲道:“你這麽做,能夠擔保你不是為了得到那幾袋東西,而將我們滅口?”

焦團長笑道:“算你聰明!”

見焦團長這麽說,苗君儒已經明白,別看這些軍隊都是正規軍,可山高皇帝遠,在這種地方誰也管不了他們,為了財路,他們什麽都幹,穿上軍裝就是軍人,脫下軍裝就是土匪,駐地軍隊騷擾百姓的事件層出不窮,軍隊甚至有時候比土匪還要令人可惡。想到這裏,他有了脫身之法,說道:“焦團長,就算你將我們殺掉,又有什麽好處呢?不就是那幾袋東西嗎?”

“你的意思是,還有更好的?”焦團長的眼睛一亮。

“你以為我們來這麽多人,就是為了這點東西?”苗君儒反問。

焦團長的眼珠一轉,說道:“留下幾個有用的,其他的全處理掉!”

“焦團長,我可以叫家裏人來拿錢贖我!”李道明說話的時候,聲音都有些顫抖。

焦團長說道:“我知道你是他們的老板,就算你不說,我也不會殺你的!還有那個老家夥,一看就知道是盜墓的行家,留下他一條命,說不定老子用得著。”

除苗君儒、趙二、李道明三人外,其他的人轉眼間都做了刀下之鬼。那些血流到地上後,漸漸滲入了泥土內。

突然,從穀內刮出一陣大風,帶著令人昏厥的腥味。

“快走!”焦團長大叫。

眾士兵押著他們三個人,快速離開了穀口,一連走了好幾裏地才停住。大家回頭,見穀口彌漫著一團黑霧,甚是瘮人。

“你們怎麽到那裏去?”焦團長說道:“那個穀內很邪門,白天還好,但是晚上去的人,幾乎沒有一個能夠活著出來的!”

“你怎麽知道?”苗君儒問。

焦團長說道:“我帶兵在這裏駐紮了兩年,當然知道了,一年前有個老頭子帶人進去,結果隻剩下他一個人逃出來。”

“他是不是姓李?”李道明問。

“姓什麽我怎麽知道?”焦團長說道:“這件事是林團長處理,他不知道為什麽竟然放那個老頭子走了!”

一行人回到護陵軍隊的駐地,苗君儒他們三個人被解開身上的繩索,關進了一間屋子裏。在屋子裏,還有三個人,竟然是周輝和劉若其,還有林寶寶。

苗君儒驚道:“你們怎麽在這裏?林卿雲呢?”

周輝道:“我們昨天晚上見你們偷偷的出來,就一路跟上來了,後來不知道怎麽被他抓到,林卿雲原來跟我們關在一起,兩個小時前被他們帶了出去,現在不知道怎麽樣了!”

“是呀,是呀,老爸,快點救救姐姐!”林寶寶也叫道。

林卿雲長得那麽漂亮,一定是這些官兵起了色心,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那可就麻煩了。在這種時候,苗君儒也想不出什麽辦法來,隻是安慰林寶寶。

沒有多久,兩個士兵來到屋子裏,將苗君儒帶了出去。

×××××××××××××××××××××××××××××××××××××××

苗君儒被那兩個士兵帶到焦團長的屋裏,見焦團長坐在那裏,桌子上放著從墓葬中挖出來的那頂三梁進德冠。

焦團長問:“你是考古學教授,一定認得這個東西,對不對?”

“是唐太宗賜給大臣的三梁進德冠,這東西很值錢。”苗君儒說道。在這些大老粗的麵前,有這些話足夠了。

焦團長微微笑了一下,“我記得你說過那句話,好像你們還要挖更值錢的東西,所以我才留下了你們的命。”

“是的!”苗君儒說道:“我的那個女學生呢?”

焦團長說道:“媽的,你不說還罷了,那女學生長得很漂亮,聽說還是林團長的侄女,本來我想留給自己開葷的,誰知道被參謀長搶了先……”

“你們居然做出這樣禽獸不如的事情,”苗君儒憤怒道。

“你聽我說完,”焦團長說道:“想不到那個林小姐會兩下子,把參謀長給打暈了,人不知道逃到哪裏去了。”

苗君儒想起林卿雲說過的話,看來並不假,他說道:“還好沒有被你糟蹋!”

焦團長說道:“別提那碼子事,說點我感興趣的,這周圍的墓葬都挖得差不多了,你打算挖誰的?”

“你認為呢?”苗君儒問。

焦團長說道:“林團長派人挖昭陵,可挖了一年多,還是沒有挖到!”

苗君儒笑道:“很簡單,因為他們找不到地宮的門!”

焦團長拿出煙,遞了一支給苗君儒,苗君儒擺了擺手,表示不抽煙,他顧自點燃了煙,抽了一口,說道:“要是你能夠挖開昭陵,我和你二一添作五,把東西分了,怎麽樣?”

苗君儒想了一下,如果告訴焦團長說要去的是袁天罡的真墓,焦團長肯定不幹,況且李道明帶來的人都被殺了,沒有人幫忙,是很難進去的。倒不如說那裏就是昭陵的真正入口,有這麽多當兵的幫助,興許能夠對付裏麵的恐怖東西。

他說道:“今天晚上我們還要去山穀裏,在那裏才能找到昭陵的真正入口!”

“不會吧?去那裏?”焦團長手上的煙差點掉在地上,“那裏一到晚上就冒黑氣,月光越大黑氣越旺,我們都懷疑那裏有妖怪,白天巡山都很少經過那邊,這樣去豈不是找死?”

“一年前,不是有人也逃出來了嗎?”苗君儒說道:“你帶著你手下的兵去,就算有妖怪又怎麽樣?我們有這麽多人,還怕什麽,再說你們這些當兵的,一個個都是從死人堆裏滾出來的,難道膽子比我這個普通人還小?”

“那倒不是,”焦團長嘿嘿地笑起來,“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好,既然你都不怕,我還怕什麽?”

苗君儒說道:“我懷疑那些黑氣有毒,到時候你叫那些士兵做點預防措施就行了。”

焦團長笑道:“一切都聽你的!”

×××××××××××××××××××××××××××××××××××××××

月光升起來了,照著穀口,就像一個巨人張開大嘴,隨時要將人吞噬。

焦團長調了一個連的士兵跟著來,為了保險起見,還帶來了趙二和李道明,其他三人仍關在那裏。

遠遠地,大家看到山穀裏升起一股黑氣。這些士兵不虧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人,比李道明帶來的那些人膽大多了,臉上雖有懼色,但一個個將槍抓在手裏,仿佛隨時衝上前拚命。

他們朝著山穀行去,經過那塊陰陽太極圖的地方時,驚愕地發現所有的屍體居然不見了,地麵上也沒有血跡。

焦團長走在苗君儒的身邊,輕聲說道:“我說過這裏很邪的,你說怎麽辦?”

苗君儒看著地麵,這麽多具屍體居然不見了,確實很奇怪。他朝周圍看了一下,並沒有發現異常的東西。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腥味,好幾個人忍不住吐起來。

“你叫大家做好防護準備,這空氣中有毒!”苗君儒說道,他的身上出現一種朦朧的金黃色光彩,看得眾人目瞪口呆。

“你……你……是什麽人?”焦團長驚愕道。

苗君儒馬上想到一定是身上的那串佛珠發出來的,這穀內一定有異物。他不敢將佛珠拿出來,怕被焦團長搶了去。

“可能附近有不幹淨的東西,”苗君儒說道:“我是佛門俗家弟子,我的師傅已經為我的這塊玉佩開過光,大家放心,有我的佛光保護,沒有事的!”

他身上的那塊玉佩,是祖上遺傳下來的,從小就戴在脖子上。他從頸部拿出玉佩,在大家麵前晃了一下,又塞了回去。他這麽做,是不想讓別人知道佛珠的秘密。

所有的人都不自覺地向他身邊靠攏,以求得到佛光的保護。

“媽的,怕什麽怕?”焦團長站在苗君儒的身邊,揮舞著手裏的槍,叫道:“弟兄們都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什麽場麵沒有見過,把槍給我拿好嘍,就是遇上幾具僵屍,大家一起開火,還不把僵屍打成篩子?隻要找到昭陵入口,大家可就發了!”

聽焦團長這麽一說,那些士兵鼓噪起來,大聲喊叫著,壯著膽子往穀內衝。

進穀沒有多遠,走在最前麵的士兵不敢再前行,一個個要往回跑的樣子。苗君儒朝前麵望去,如雪般的月光之下,見穀內出現一條黑色的柱子,那黑氣正是由黑柱子的頂部發出的。他認真看了一下,黑柱子所在的位置,正是那兩塊巨石所在的地方。隱約之間,可見黑柱子左右晃動,柱子距離地麵六到七米的地方,有一處凸起。

望著那黑柱子,苗君儒突然想到他以前在一本古代典籍中看到過的虺龍望月,是講述漢代謀臣張良的,據說張良死後,為了防止有人盜他的墓,就命他的後人,將一條他生前養的異蛇隨他入葬,從那以後,不少前去盜墓的人,不是被那蛇吃掉,就是被嚇死。千百年來,張良墓安然無恙。據後人觀察,每當月明之時,那條蛇就從墓中爬出來,仰頭向天,吸取天地之靈氣。這就是那本典籍上說的虺龍望月。虺,是古代的一種毒蛇,細頸大頭,色如綬文,大者長七八丈,小者也有三四尺。

袁天罡和張良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對術數有很深的研究,他難道也學著張良,在墓中放進了這樣的蛇?一來防止盜墓,二來可以保護那塊天宇石碑。

想到這裏,苗君儒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他看著那黑色柱子,僅看到的高度,就有七八丈,還有下麵洞內的那一截,初步估算,這條蛇起碼有十丈以上。蛇身上那凸起的地方,一定是吃了那些被砍掉頭顱的屍體,才會這樣。

這種蛇奇毒無比,進來盜墓的人看到蛇後,想逃出山穀,可最終逃不過蛇,因而那些人一個個都是頭朝穀口地死在那裏。那些人中的是蛇毒,所以每一具骨骸都是黑色的。

這麽大的一條毒蛇,實在罕見。李子新雖說幹的是盜墓生涯,見過的異類也不少,但在墓葬中出現這麽粗的一條虺蛇,乃平生未見,而且任憑他使用什麽方法,都對付不了這條蛇,難怪會嚇成那樣。

“那是什麽?”焦團長問。

“是蛇,而且是條很毒的蛇!”苗君儒在焦團長的耳邊輕聲說道:“不要讓別人聽到,否則就沒有人敢來了!”

苗君儒一說完,焦團長的臉色頓時變了,他低聲說道:“這麽大的一條蛇,都成精了!”

“我們現在回去,明天白天再來!”苗君儒說道:“我已經想到了對付它的方法!”

苗君儒的話音剛落,見那柱子一矮,頓時覺得勁風撲麵,一團黑霧向他們撲來,他暗叫不好,那蛇已經發現了他們,正向他們發起攻擊。

一些士兵見狀,嚇得大叫,隻恨自己少生了兩條腿。苗君儒等人夾雜在士兵當中,一起往穀外跑。

一個軍官模樣的人站在原地,大叫著:“開槍,開槍!”

說著,奪過一個士兵手裏的機槍,朝那蛇掃射起來。其他士兵見狀,紛紛轉身開槍。山穀內頓時槍聲大作。槍聲中,伴隨一聲沉悶的吼聲,震得地麵都有些顫抖起來。

“快走!”苗君儒說道。那麽大一條活了一千多年的蛇,身上的蛇皮早已經硬如鋼鐵,普通的槍彈對其根本奈何不了。他們在一些士兵的保護下,逃出了山穀。身後的槍聲並沒有堅持多長時間,幾分鍾後,便再也聽不到一聲槍響。

他們腳下並不停,繼續往前跑。逃出三四裏地後,站在一處土坡上,回首望向山穀,見整個穀裏黑霧彌漫。剛才他們聽到的那聲類似公牛般的巨吼,一定是那條蛇發出來的。

苗君儒一看身邊,除李道明和焦團長等人外,就隻剩下十幾個士兵,其他的人一個都沒有逃出來。

×××××××××××××××××××××××××××××××××××××××

苗君儒當然想到了對付那條毒蛇的方法。

李子新要苗君儒晚上進入山穀,一來是怕驚動護陵的部隊,二來是無法移開那兩塊巨石。在他的心裏,隻有等那條蛇出來吸取天地靈氣的時候,才是墓門開啟之時。

現在苗君儒有了焦團長的幫助,除了想辦法對付那條蛇外,其他的就沒有什麽顧慮了。回到駐紮的營地,他立刻開出雄黃、艾草、硫磺、烈酒等物品,要焦團長派人去外麵的鎮上購買,有多少買多少。

回來後,焦團長把李道明和趙二關回原來的地方,卻將苗君儒安排到一間房間的住下,門口派了兩個士兵把守。

第二天上午,士兵們買回來兩大卡車東西。

這一次,焦團長帶來了兩個連的人馬,除那些東西外,還搬來了10門迫擊炮和大批的炸藥。他按苗君儒的意思,派人進穀,將幾大箱TNT炸藥埋在那兩塊巨石旁邊的土裏,用一條繩子係著導火索,拖到山穀外。單等晚上那蛇出來,就引爆。

死去的那些人也被人從穀裏抬出來了,一個個皮膚青紫,七竅流血,一看就知道是中毒而死。那些黑霧,就是從蛇口內噴出來的,含有劇毒!

焦團長望著那些屍體,一個勁地罵著:“媽的,老子就不相信,那條蛇精能夠躲得過老子的那幾百斤炸藥!這一次,我一定要那畜生粉身碎骨,來祭奠我這些死去的兄弟!”

苗君儒要士兵將整捆的艾草鋪在穀口,上麵倒滿了硫磺,另外將雄黃泡在烈酒裏備用。

現在萬事具備,就單等月亮上來了。

他站在穀口那塊陰陽太極圖上,看著腳下的地麵,越看越覺得奇怪。這塊太極圖,看上去好像是自然形成的奇觀,但一聯想到袁天罡的真墓就在這穀內,讓人越發覺得不可思議,而且表麵上,也有人為挖掘過的痕跡。他找來一把工兵鏟,在圖的兩邊挖了起來,挖到一米多深的地方,見紅的那邊挖出的土是紅的,黑的那邊挖出的土仍是黑的。

他放下工兵鏟,望著挖出來的那些土,這些土都是原生土,並沒有人動過,莫非這裏真的是自然形成的?

焦團長罵罵咧咧地走過來,他已經命士兵就在旁邊的土坡上挖了幾個大坑,將死去的士兵埋了起來。他看到苗君儒在挖,便招了一下手,叫來幾個士兵,要幫忙著挖。

幾個士兵掄起鎬頭,二話不說就挖起來,不一刻便挖出了一個大坑。苗君儒用手抓起一把黑土,在手裏看了一下,辨出手裏的仍是原生土,就是再挖下去,也挖不出什麽來。正要叫那幾個士兵停手,卻聽到有一個士兵的鎬頭“當”的一下,好像碰到了什麽金屬的東西。

怪事!原生土內居然還有東西?這種事情要是說出去的話,絕對沒有人相信。他先前發現表麵有被挖掘過的痕跡,一定是盜墓人留下的。盜墓人在發現挖出的是原生土後,覺得下麵不可能有東西,才停止了挖掘。

那個士兵繼續挖下去,不一會兒便挖到了一個環狀的東西,看樣子是個鐵環。鐵環的下麵連著石板。那士兵用鎬頭敲了一下,發出很沉悶的聲音,想必那塊石板很厚。

苗君儒發現石板上麵一層土壤居然是黑褐色的,與這裏原先的土質不同。這就奇怪了,石板是通過什麽方式埋下去的呢?

他起身,看了一下下麵的土坡,最有可能的是,在土坡下挖開一處洞口,將石板橫向埋進去。可是當年埋石板的人,為什麽要那麽做呢?

他下到土坡下,仔細看了看,並未發現有挖掘過的痕跡。也許已經過去了千年之久,原先的痕跡已經不容易找到了。

就這會兒,焦團長已經叫了二三十個人過來,將整個地方挖開,露出一大塊石板來。苗君儒爬上土坡,站在坑沿,看著坑底的石板,見那石板上隱約露出一些圖案和字跡來。

來到坑內,他從背包中拿出工具,小心除去石板表麵的浮土。見到了一個刻在石板上的太極圖,太極圖的旁邊還有幾行字,字跡雖模糊不清,但依稀可以分辨得出來:乙亥五月,田間草發,虺龍命絕,石碑無蹤。

苗君儒大驚,這石板上的字,無疑在說現在的情況,現在是民國24年,若照天幹地支的算法,正是乙亥年,陰曆正值五月,田間草發合起來就是一個苗字,至於後麵的八個字,一看就明白。

從石板上的鐵環在土中氧化的程度看,最起碼有一千年以上。一千年前,就有人刻下這些字,並將石板埋在這裏。埋石板的人,除了袁天罡外,不可能是別人,隻有這樣的術數大師,才能有如此精妙的預測。

中國古代的玄學,確實令人匪夷所思。

“下麵有什麽?”焦團長站在坑沿問。

“沒有什麽,就一塊石板!”苗君儒說道。

“石板下麵肯定有東西,”焦團長叫道:“來人,安上炸藥把石板炸開!”

“慢著!”苗君儒說道:“現在還不知道下麵有什麽東西,如果冒然用炸藥把石板炸開的話,會損毀石板下麵的東西。”

“那你說怎麽辦?”焦團長問。

“沿著石板挖,隻要找到石板的邊沿就有辦法!”苗君儒說道。

幾十個士兵在焦團長的指揮下跳到坑裏,揮動著鐵鏟沿著石板向四周挖開。就這麽一折騰,天色已經漸漸暗下來,但是離月上中天還早。

兩個小時後,有幾個士兵挖到了石板的邊沿,整個大坑已經挖成了半個籃球場大小。月亮已經升起,皎潔的月光如銀般瀉在地上,如同把地麵蓋上了一層白霜。旁邊的叢林間漸漸升起一些霧氣,使月光變得朦朧,讓人感覺迷離起來。

苗君儒抬頭看了看夜空,估計再有一個多小時,就月上中天了。坑內的士兵沿著石板的邊沿往下挖,還沒有挖到什麽。

“不行,那條蛇很快就出來了,”苗君儒對焦團長說道:“你叫大家不要挖了,先上來休息一下,全力對付那條蛇!”

焦團長見挖了這麽久還沒有什麽東西,早就不耐煩了,見苗君儒這麽說,忙把坑內的人都叫了上來。大家休息了一會兒,眼睛盯著山穀內,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月上中天,山穀內突然傳來一聲沉悶的吼叫,伴隨著轟隆隆的巨石開啟聲,一股黑氣衝天而起。

焦團長站在那個拉線的士兵旁邊,現在,就等他下命令拉導火索了。但是焦團長卻看著苗君儒,等苗君儒說話。

苗君儒看到那股黑氣升到一定的時候,正要叫焦團長動手,卻聽到身後的坑底傳來一陣沉重的撞擊聲,撞擊的力度很大,地麵都幾乎彈了起來,坑邊的泥土撲簌簌地往下落。

他突然想到,石板上的字既然是袁天罡留下的,那石板的下麵,也可能是一個洞口,這個洞也許連接著山穀內袁天罡的真墓。能有這麽大力氣撞擊石板的,除了蛇之外,還能有什麽?

山穀內已經出現了一條,難道這種蛇有兩條不成?

“快……快……拿炸藥來……”苗君儒叫道。在他說出第一個字的時候,焦團長已經下令身邊的士兵拉導火索了。

焦團長聽到苗君儒後麵說出的那幾個字,問道:“還拿炸藥來做什麽?”

苗君儒望著坑底,下麵的撞擊並不間斷,一下比一下來得劇烈,石板也似乎有些鬆動了,找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石板就會被撞開。他叫道:“這下麵還有一條!”

他的話音剛落,山穀內傳來一聲震天巨響,一股黑煙衝天而起,整個地麵都顫抖起來,劇烈的爆炸聲震得人兩耳嗡嗡直響。

遠遠望去,見原本高聳的山峰明顯矮了許多。一定是炸藥放得太多,把山都震塌了,從山上滾落下來的岩石,頓時填塞了整個山穀。

沒有人再關心山穀那邊,在聽完苗君儒的話後,一個個驚慌失措地望著坑底,膽子大的士兵拿著手裏的槍瞄著石板,萬一石板被頂開,他們就開槍。

幾個士兵在焦團長的催促下,抱來幾箱炸藥,剛到坑沿,卻見那石板從中間裂開,從下麵伸出一個黑呼呼比磨盤還大兩倍的蛇頭來,一股黑氣隨即噴出。

站在坑沿的苗君儒早有防備,身體一矮,朝邊上一滾。與此同時,他的手無意間抓到一個線頭,就在他滾到土坡下的時候,上麵傳來一聲巨響。漫天血雨紛紛落下,空氣中彌漫著硝煙和血腥的臭味。

他趴在土坡下,感覺身上火辣辣的疼,那是滾下土坡時被樹叢中的荊棘掛傷的。他的手上拿著一根白白的帶子,認出那是炸藥的導火索。

剛才他滾落的時候抓到炸藥導火索,並將導火索拉燃了。那蛇剛從下麵探出頭來,剛好被炸藥炸成了碎片。

一千多年前的袁天罡,早就在石板上留下了那樣的話,也許就已經猜到這兩條蛇都會喪命在苗君儒的手裏。冥冥之中,似乎都已經有了定數。

也不知道過了多少時候,苗君儒爬上了土坡,見土坑兩邊倒著幾具士兵的屍首,其他的人或站或坐在地上,全都呆呆地望著這邊。

地上一塊塊的,都是被炸裂開的蛇肉,空氣中有一股令人嘔吐的腥臭。土坑下出現一個黑洞,深不見底。

苗君儒感覺到身體軟綿綿的,胸口悶得難受,在離土坑不遠的地方找到了焦團長,他在焦團長的身邊坐了下來,剛要說話,便覺得頭一暈,倒在地上昏了過去。

×××××××××××××××××××××××××××××××××××××××

朦朧間,苗君儒覺得有人在叫他。睜開沉重的眼皮,映入眼簾的居然是一張漂亮的臉孔,他認出是林卿雲。

一個激靈,頭腦頓時清醒了許多。他坐起身,發覺自己躺在一張行軍**,並不在土坑的旁邊。他茫然地望著林卿雲,現在也已經不是晚上了,陽光從窗外斜照過來,竟已經是下午了。昨天昏迷的時候,大概是晚上11時,也就是說,他至少昏迷了15個小時。

他一看周圍,除了林卿雲外,還有李道明等他們幾個被關押住的人,另外還有一些官兵。

“你終於醒了,我們都急死了!”李道明說:“林小姐說你會沒有事的,我還不相信!”

“這是怎麽回事?”苗君儒問。

林卿雲說道:“昨天晚上山穀那邊發生了大爆炸,天亮的時候都沒有人回來,參謀長擔心出了什麽意外,就派人去找,到哪裏一看,幾百號人,全都死了,隻有你還活著,所以他就把你抬回來了!”

“你說什麽?隻有我活著?”苗君儒問。

“是呀!”林卿雲說道:“那些人都死了,全都是中毒死的,就你沒有中毒,真是奇怪!”

苗君儒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在他沒有昏迷之前,看到許多人都還活著的呀,難道那一刻起,所有的人就已經中了毒,隻是當時沒有毒發而已?那麽多人都死了,就他一個人沒有死,興許是這串佛珠保住了他的命。莫非這串佛珠還有防毒的神奇功能?

林卿雲說道:“參謀長是我叔叔的好朋友,焦團長殺害我叔叔的時候,他出去辦事了,當他趕回來的時候,已經遲了,他見焦團長想糟蹋我,所以事先找了個借口把我藏了起來,現在焦團長已經死了,這裏就他的官職最大!”

一個穿著上校軍服的人上前,朝苗君儒敬了一個軍禮,說道:“你好,苗教授,我姓方,叫我方參謀好了,早就聽說過你的大名,隻是一直無緣相見,今日總算見到了!”

苗君儒在考古界的名氣是很大,但在軍隊裏,並沒有幾個人認識他,聽了方參謀長的話,他的眉頭微微一皺。

方參謀長介紹說,護陵的軍隊對外宣稱是一個團,其實也就是三個連的兵力,第一次去山穀裏,就損失了差不多一個連的兵力,加上昨天晚上的損失,現在全部的人加到一起,還不到50個人了。

李道明說道:“我已經和方參謀長說過了,他願意和我們合作,拿出天宇石碑,共同去尋找寶藏。”

方參謀長說道:“是呀,現在昭陵這裏發生這麽大的事情,死傷這麽多人,要是讓上峰知道的話,我難咎其責,橫豎是一死,還倒不如帶著手下的兄弟,跟著諸位拚一下,弄點錢回家養老去!”

李道明說道:“現在我們必須盡快拿到天宇石碑,離開這裏!”

×××××××××××××××××××××××××××××××××××××××

苗君儒站在土坑口,望著下麵那個深不見底的黑洞。他身後的土坡下,多出了許多新墳,都是那些中毒而死的官兵。

此前方參謀長已經派人去山穀裏看過,說整個山穀都被岩石填滿了。要想進入袁天罡的真墓,看來隻有從這裏下去了。

洞內不斷有腥味的氣體冒出,熏得人頭發暈,這些氣體也許含有一定的毒性。苗君儒叫方參謀長派人將昨天晚上放在穀口的艾草拿過來,丟到洞裏去,然後將點燃的火把特丟下去。艾草上有硫磺,遇到一點火星就著了。從洞口望下去,看到底下的火光,從火光的距離上看,這個洞有上十丈深。

艾草和硫磺燃燒,既促進洞內的空氣流通,也可以起到消毒除腥的效果。

太陽落山的時候,苗君儒看了看洞口的氣味,說道:“可以下去了!”

每個下去的人,除了喝上幾大口雄黃酒外,還帶一些在身上以防備用。按商議好的計劃,方參謀長先派五個膽大的士兵下去,如果沒有什麽異常,其他人再跟著下。

苗君儒是第二批下去的,他抓著繩子,一步一步讓身體往下墜。見這個洞的四周,是由弧形的石塊砌成,跟一口井沒有兩樣,唯一不同的是下麵沒有水。

下到井底後,抬頭望天,隻見井口的大小就象一個掛在空中的圓月。當下,終於明白坐井觀天那個成語的真正含意是什麽了。

腳底下軟綿綿的,低頭一看,竟是一長段蛇身。想必是蛇的上半段被炸藥炸飛後,剩下的一段掉回井底。一看蛇身,竟有大水桶般粗細,心中不禁駭然。

井底右側的洞壁上,有一個與井底地麵齊平的半圓形洞口,洞口有一米來高,彎著腰就可以進去。

那五個士兵舉著火把走在前麵,苗君儒和李道明等人緊著。上麵不斷有人下來,跟在他們的後麵。

往前走了大約十幾米,苗君儒發覺兩邊的洞壁有雕琢過的痕跡,並沒有石塊與石塊重疊在一起之後形成的縫隙,也就是說,他們現在走的這條路,是全靠人工在山內的岩石中開鑿出來的。

據史料記載,昭陵內的玄宮建築在山腰南麓,就是靠人工在山體內穿鑿而成。唐代開創了鑿山成陵的先例,就是為了防止盜墓者盜墓。對於泥土,盜墓者有的是辦法,但是對於堅硬的岩石來說,盜墓者可就束手無策了。這恐怕就是為什麽昭陵等唐代墓葬沒有被盜的原因。

順著這條人工開啟的石洞,往前走了幾十米,這時,走在最前麵的士兵突然大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