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地下皇宮

峽穀內很快衝出一大群騎在馬上的武士,那些武士大聲呼喊著,催馬前進。當他們進入射程後,這邊所有的槍都開火的。這場麵確實很悲壯,前麵的人和馬倒下去,後麵的不斷往前衝。幾分鍾內,就死傷上百人,剩下的人入潮水般退去。

苗君儒走過去,用手摸了一下一個大臣的身體,見身體晶瑩剔透,顯然是玉石雕刻的。那麽,整個大殿裏的文武大臣、武士和宮女,都是玉石雕刻的。每一個人就是一整塊玉石,單就這樣的大手筆,就令曆代皇帝汗顏了。

苗君儒蹲在一個角落裏,聽著屋外的槍聲陣陣,剛才進來的時候,還真的沒有見到仁德皇帝,他會去哪裏呢?

聽到林寶寶的叫喊後,一抬頭剛好看到李道明拔槍要射,起身正要撲上去,卻見李子新一把按住了他,說道:“留著那小男孩,沒有他,我們進不了王陵。他還有一個女兒在我們的手裏,諒他不敢對我們怎麽樣。”

苗君儒聽到李子新的話,微微一愣,難道沒有林寶寶,就進不了王陵嗎?

“李老板,我進來和你談判,叫你的人收好槍,千萬不要走火。”外麵傳來蔡金林的聲音。不一會兒,蔡金林從外麵走進來。

李子新冷笑道:“別以為你們郎舅兩個人聯手起來,就想吃掉我!”

苗君儒認識林福平那麽久,隻知道他的老婆姓蔡,想不到他和蔡金林還有這一層關係。

蔡金林看了一下屋內的情形,說道:“李老板,好漢不吃眼前虧,就好像我不願意陪你們走那條大彎路一樣,我現在的是一條捷徑。現在外麵有一個連的正規部隊,你怎麽跟我鬥?你們李家在琉璃廠有兩個大門麵,而且全國有分店,生意做得那麽大,還貪心不足嗎?”

李子新起身道:“貪心不足的是你們,所有古董界的朋友,誰不知道北平皓月軒蔡老板?你們家祖上從乾隆爺開始就做古董,可是琉璃廠最老的一家了。你能夠帶人來幫忙,我就不行嗎?如果你們強攻進來,我就把石碑毀掉,到時候誰都別想知道寶藏的入口在哪裏。”

蔡金林說道:“這樣吧,我們合作,五五分,怎麽樣?”

“爽快,好!”李子新一口應承下來:“不過林老板可能要失去他的兒子了。”

蔡金林說道:“開啟寶藏必須要用童男之血引路,這一點我們早就考慮到了,放心,那個孩子不是他的骨肉,是他八年前花兩塊現大洋從鄉下買來的,就等著開啟寶藏用。”

“舅舅!”林卿雲叫道:“你說寶寶不是我的弟弟?”

蔡金林說道:“包括你都不是他生的,他小的時候淨身進宮,宣統爺退位後,他被趕出了宮,是我父親收養了他,並把我姐姐嫁給他。其實他的生意,全都是我們蔡家的,他隻是一個木偶。”

原以為林福平是一副娘娘腔,原來是個太監,這一點苗君儒怎麽也沒有想到。

林卿雲叫道:“我的親生父親是誰?”

蔡金林說道:“可惜你的母親已經死了,不然的話你可以去問她!不管怎麽樣,你都是我的親外甥女,和那個男孩子不同。”

他轉向李子新,說道:“你們好好在裏麵休息吧,我不會進來打擾你們的!”

蔡金林出去後,李子新不敢懈怠,其他人休息的時候,安排兩個手下人警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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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君儒一覺醒來,天已大亮。他是被驚醒的,從地下傳來陣陣震動,他起身一看,是赤月峽穀那邊傳來轟鳴聲,不!應該是馬蹄聲。從聲音上判斷,來的人至少200人以上。李菊香果然靠她一個人,擋住了拓跋索達的人整整一夜。

他起身跟著大家出了屋子,李道明和兩個手下則緊緊地抱著那兩塊天宇石碑。

出了院子,見赤月峽穀方向黃塵滾滾,人喊馬嘶。這邊的軍隊已經各自找好了最佳的射擊位置,槍口一致瞄準前方。

齊遠大來到苗君儒身邊,說道:“一場人類的血腥屠殺馬上開始了,我想看一看那些西夏武士是怎麽悲壯地衝向死亡的。”

峽穀內很快衝出一大群騎在馬上的武士,那些武士大聲呼喊著,催馬前進。當他們進入射程後,這邊所有的槍都開火的。這場麵確實很悲壯,前麵的人和馬倒下去,後麵的不斷往前衝。幾分鍾內,就死傷上百人,剩下的人入潮水般退去。

這邊卻無一個人傷亡。苗君儒看到蔡金林陪著兩個軍官模樣的人,朝前麵指指點點。林福平拉著林寶寶站在一旁,一副很猥瑣的樣子。

林寶寶看到他,叫了一聲“老爸”,他心頭一酸,這孩子還不知道等下會有什麽噩運。

“我們走,”李子新大叫著,命人保護著那兩塊石碑,向村外走去,他們始終和蔡金林的人隔開一段距離。蔡金林也命令那些部隊向前推進,將那些武士趕入峽穀中。

苗君儒和齊遠大,跟著李子新他們來到土坡頂上。現在,他們就等時間了。

蔡金林和他的人站在坡底,他擔心過於逼近,李子新他們會把天宇石碑毀掉,隻要找到寶藏入口,再下手也不遲,反正身邊有這麽多人,一人一口唾沫,也可以把李子新他們淹死。

峽穀內的西夏武士停止了進攻,時間一分一妙地過去。

6月22日是日照時間最長的一天,這一天荒漠裏的溫度,比任何時候都高。坡頂上的人暫且不說,那些坡下的士兵,已經有不少人脫水暈倒了。

看看時間將近正午,李子新對坡下叫道:“把那小孩子帶上來!”

林福平拉著林寶寶,一步一步向坡頂上走來。

李道明把兩塊天宇石碑慢慢合在了一起,日頭下,天宇石碑的表麵流光幻彩,放射出一種奇特的七彩光圈,從土坡頂部開始,天空中出現七道絢麗的彩虹。這一奇景將所有的人都看呆了。

苗君儒看清黑色石麵上的星象,點點繁星閃爍不已,整塊石碑就像夜霧籠罩下的夜空。石碑上的北鬥七星,漸漸連成了一線。緊接著,從石碑上的北鬥七星處射出一道刺目的白光,白光直透天宇。

白光過後,大家的眼睛還沒有恢複過來,從天上又有一道白光直射下來,罩在坡底那座佛塔上,白光越來越強烈。所有的人都閉著眼睛,不敢再看。

“快,快,把那個孩子殺掉!”李子新用手捂著眼睛大叫。

一個男人走過去,抽出刀照著林寶寶的頭就砍,說時遲那時快,苗君儒已經縱身撲了上去,抱著林寶寶滾下了土坡。就在苗君儒撲上去的時候,林卿雲也一把推開了控製她的男人,衝上前去救林寶寶。她的腳不小心踢到天宇石碑,不料這塊石碑竟變成了水一樣的流質,被她這麽一碰,頓時滲入沙土中,再也不見了。她的腳下一滑,向土坡下滾去。

一聲震天巨響,佛塔倒塌,塔底出現一個大洞,一股黑氣從裏麵冒出來,瞬間遮住了大半個天空。光線瞬間暗淡下來,很多人的眼睛遭此一亮一黑的刺激,出現暫時性失明,如同瞎子一般,麵對麵的人都看不到。

苗君儒抱著林寶寶不斷翻滾著,滾到那個大洞邊上,兩個人同時掉了下去。林卿雲也滾到了洞邊,想要去抓住苗君儒,一抓卻抓了個空,緊跟著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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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君儒以為自己掉到洞裏後必死無疑,誰知道竟掉到了水中,從下落的速度和時間看,整個高度約20米。這樣的高度,在曆代皇陵中,都是很少見的。

他掉下之後,緊跟著上麵掉下來一個人。冒出水麵後,他仰頭望去,見頭頂上方有一個圓圓的洞口,有光線從上麵透下來。洞口看上去,就像一輪掛在夜空中圓月,隻是光線有些強烈。

一個人從他身邊的水下冒出來,抹著臉上的水珠,叫道:“苗老師!”

苗君儒看清是林卿雲,他懷中的林寶寶也驚喜地叫了一聲“姐姐”,他感覺身下的水雖然很深,但是水流不強,說道:“我們們遊上去!”

他們奮力遊到岸邊,苗君儒坐在岸邊的石台上,眼睛漸漸適應了周圍的黑暗,看清麵前的是一個大水塘。

上麵有繩子垂下來,並不斷傳來槍聲,想必是上麵的人已經開始火拚了。

“我們找個地方躲起來”苗君儒說道。頂上有光線透下來,完全不用點燃火把就可以看清楚周圍的情形,他驚異地發現,這座王陵的內部結構,居然與皇宮一模一樣。地上鋪著鎏金石板,每一根粗大的石柱上,都盤著金龍和奇珍異獸。兩邊分立著幾十個文武大臣,再往後是兩排體格強健,手上拿著刀斧槍戟的金殿武士。正前方就是皇帝所在的地方了。

那是一座九級台階的小平台,全都是用鎏金石板砌成,平台稱為丹陛,兩側有兩米高的麒麟與龍馬各一對,還有一座大銅鼎。正中間有一張長約三米,高約一米五的案台,就是禦案了,禦案的後麵是一張鏤花雕刻、上麵有一些猛獸圖案的黃金龍椅,黃金龍椅的後麵是一扇金絲大屏風,大屏風的隔扇也從兩側向中間升高,屏風頂上雕刻的異獸也都麵朝中心,逐步升騰而上,屏風鏤空麵上的雲彩和異獸裝飾也由小漸大逐漸上升,大屏風上鑲嵌著各種寶石,放射出點點毫光。兩邊各站著四各手持孔雀翎金絲大扇的宮女。龍椅兩側及前方對稱排列的各種部件以眾星拱月的方式烘托出富麗輝煌的效果,並且以平麵展開的處理形式,使得整個金鑾寶座顯得舒展大方,而整個皇宮內全部用黃色做基調,顯得金碧輝煌。

苗君儒走過去,用手摸了一下一個大臣的身體,見身體晶瑩剔透,顯然是玉石雕刻的。那麽,整個大殿裏的文武大臣、武士和宮女,都是玉石雕刻的。每一個人就是一整塊玉石,單就這樣的大手筆,就令曆代皇帝汗顏了。

把皇宮搬到墳墓裏來的,古今的帝王中,李元昊可謂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整個宮殿的建造風格,與唐朝的風格極為相似,但是摻入了不少西夏的建築特色,二者很完美地結合在一起。

苗君儒憶起了史書上的記載:……征民夫3萬修建陵墓……發刑徒10萬於邊陲……

原來李元昊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明的征民夫修建陵墓,暗地裏卻用那10萬刑徒來為他修造地下皇陵。大夏國人口並不多,那10萬刑徒大多是他從周邊國家擄掠來的良民。

“苗老師,他們來了!”林卿雲低聲道。

苗君儒回頭一看,見上麵不少人已經下來了。有的已經從水裏遊到了岸上,點燃了火把。槍聲不斷從上麵傳下來,並未有停息的意思。

“啊……”傳來幾聲慘叫,幾個手持火把的士兵不知道為什麽,一頭栽倒在地,有兩個掉入水中,再也沒有浮上來。

沒有了火把,光線頓時一暗。

苗君儒拉著林卿雲和林寶寶,在幾尊玉石像後麵躲了起來。他心知無論哪一朝的王陵都有機關,李元昊的陵墓內,也許機關還要更多。剛才那些舉著火把的士兵,就是中了這裏麵的機關。奇怪的是,他們三個人卻沒有事。

“苗教授,你……”林卿雲用手指著苗君儒的胸前。

苗君儒低頭一看,見自己的衣服內透出一條環狀的細微黃色光芒,他心知一定是那串佛珠。佛珠不同凡物,可保他們三個人的安全。隻是從上麵掉下來後,手中的那把天師神劍,掉到水潭裏去了。

他不想去開啟什麽寶藏,隻想帶著他們姐弟倆離開這裏。

又有幾個士兵點燃了火把後,慘叫著倒斃。接連發生了兩次,其他人再也不敢點火把了。各自摸索著往前麵走。

仁德皇帝要他阻止兩塊石碑重合,可是沒有辦法製止,現在兩塊石碑已經重合了,天咒已經開始,亡靈也許已經被驚動,當真所有的人都沒有辦法離開嗎?

在這個類似於皇宮的墓室內,由頭頂圓洞透下來的光線是很有限,隻能夠模糊地看到墓室裏麵的大概情形,如果沒有火把,根本沒有辦法再往內走。

空間這麽大,要想找到進入寶藏的通道,是很困難的。而且這裏麵機關重重,稍微不注意就會喪命。他尋思著怎麽樣避過那些士兵,抓著繩子爬上去。

可是上麵不斷有人下來,一時半刻還沒有辦法上去。

“苗教授,你在嗎?”一個聲音傳來,是李道明。

“水裏沒有,肯定是上岸了,”另一個聲音是齊遠大,“蔡老板,叫你士兵四處找找,記著,千萬不要點火把,這裏麵也許有一種追火的毒蟲子,被它咬上一口就沒命了,可以用手電!”

齊遠大一句話提醒了苗君儒,有的墓室裏確實有一種火螟蛉的蟲子,這種蟲子長期生活在墓室中,吸收了裏麵的毒氣,變得奇毒無比,它們沒有眼睛,憑著觸覺見火就撲,碰上活的動物就咬。

幾個手電筒的亮光朝苗君儒他們三個人的藏身之處照了過來,亮光又往別處照了過去,頓時間墓室內傳出一陣驚歎聲。

傳來齊遠大的聲音:“想不到李元昊的陵墓竟然是一個地下皇宮,那上麵些的是真的,陵墓尚且如此,寶藏裏的財寶,不知道有多少啊!”

“老師,你來看,”李道明叫道:“這些人全都是玉石雕成的。”

“好輝煌的皇宮,好奢華的殉葬品,”齊遠大叫道:“每一尊玉石人像都是世間極品!”

蔡金林狂妄地大聲道:“你們倆隻有看的份,這裏麵的東西都是我的!你們老李家幾代人明算暗算,都算不過我,我調來一個連的人,就吃定你們了!”

李道明說道:“蔡老板,不是說好有我們兩成的嗎?”

“兩成?”蔡金林哈哈大笑:“等你們有命活著離開這裏,再和我談吧?”

“行!我們不要了,”李道明說道:“我們倆跟著你們看看總可以吧?”

齊遠大說道:“那上麵說地宮一共有三層,這裏隻是地宮的第一層,進入地宮的最下一層,才能找到通往寶藏的通道!隻是這裏麵機關重重,很難進去呀!”

苗君儒蹲在幾尊玉石像的後麵,他的手扶著一尊玉石像,剛扶了一會兒,感覺渾身越來越沒有力氣,手很冰涼而且濕濕的,心中大駭,忙縮回手,見那那尊玉石像上麵赫然出現一個手掌印。

這倒奇怪了,玉石像怎麽會這麽軟,好像是冰一樣這麽容易化掉。而且扶著的人很快渾身癱軟無力。

林卿雲和林寶寶癱坐在地上,林寶寶有氣無力地說道:“老爸,我一點勁都沒有了!”

一些士兵聽到聲音,馬上搜尋了過來,幾隻手電筒同時照著他們三個人,一個士兵叫道:“他們在這裏!”

蔡金林走了過來,陰陽怪氣地說道:“苗教授,我一直想和你交個朋友,可是你就是不賞臉,還好我有一個和你關係好的姐夫,還有這麽一個懂事的外甥女,這件事你不願卷入都很難。”

苗君儒吃力地站起身:“其實真正控製林福平的人是你,每一次藏寶圖的出現,都有古董店的老板死去,藏寶圖殺人不假,可是更多的人是被同行殺掉的,你們那麽做,隻是想擴大自己的勢力,就象李老板他們一樣。”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是自古永恒不變的道理,”蔡金林說道:“我們做古董生意的,客人都是有錢有勢的人,哪一家不認識幾個高官?誰都想把生意做得最大,你不想法子對付別人,就會被別人吃掉。皓月軒能夠在琉璃廠堅持兩百多年,而且生意越做越大,靠的是什麽?”

苗君儒道:“想不到你們生意人爾虞我詐,為了利益,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

蔡金林說道:“如果做生意的人,哪個人身上不背上幾條人命?他們老李家殺的人還少嗎?”

“蔡老板,還記得鬼哭峽嗎?”苗君儒道:“看來你對這附近的地形很熟悉,應該不止第一次來吧?我在安西看到你後,一直都在想,藏寶圖先後出現了那麽多次,為什麽這一次連你也卷入了,當你帶我們經過鬼哭峽的時候,我才明白,原來你們一直都在處心積慮,在為最後得到寶藏最準備,因為你也知道,如果無法找到天宇石碑,就算有藏寶圖,也是廢紙一張。你的祖上估計早就見過它了,隻是由於無法找到天宇石碑而選擇了放棄,但是你們並不甘心,多年來也在這些地方尋找相關的線索。剛開始,你隻是關注這件事情的事態發展,並不熱衷此事,以為我們這次和以前那些尋寶的人一樣,都是有去無回,當你通過周輝留給你的信,知道我們拿到天宇石碑後,決定跟著我們來。我說的對吧?”

“一點都不錯,”蔡金林說道:“你還知道什麽?”

“林福平得到藏寶圖後,第一時間是和你商量,並告訴你那個管賬先生有問題,你也知道有很多人都想去尋寶,於是將計就計,要他找我幫忙。管賬先生發覺情況不對,並告訴了李子新,就在李子新要管賬先生把林福平殺掉,拿回藏寶圖的時候,林福平把圖交給他的兒子,並把那個和他在房間裏商量事情的人殺掉,換上他的衣服,他隻要把那個人的臉上弄得血肉模糊,就沒有人懷疑了!事實也確實如此,連我都騙過了。”苗君儒道:“我想問他,被他殺死的人是誰,他為什麽要那麽做?其實他完全可以等我到他家的。”

“他就在上麵,你可以去問他,”蔡金林說道:“可惜的是他現在已經死了。”

苗君儒問:“誰殺了他?”

“是你!”蔡金林說道:“你救走這個孩子之後,那個人把刀砍在他的脖子上了!”

苗君儒想起了李菊香的話,想不到冥冥之中,有些事情還真的是那樣。不知道她現在怎麽樣了,拓跋索達會輕易放過她嗎?她做出了這麽大的犧牲,可是最終寶藏落入了別人的手裏。

蔡金林說道:“苗教授,也許你不知道,李子衡從年輕的時候開始,就在做尋寶的夢,他和我一樣,也不打無把握的仗,為了研究那段曆史,他不惜把兒子送去念考古學,終於得到了齊教授的幫助,”他轉向齊遠大,接著說道:“齊教授,你多次打著學術研究的名義,和李道明一起到敦煌莫高窟查找相關的資料,一定是想知道李元昊皇陵中秘密吧?你剛才說的那番話,我可都聽到了。這裏的人,除了你和李道明外,沒有人知道皇陵的地宮還有三層,這就是我不殺你們的原因。放心,在沒有找到寶藏之前,你們都不會死。”

齊遠大歎了一口氣,說道:“10年前,李道明畢業的時候,他的父親找到我,對我說了李元昊王陵與寶藏的事情,我研究過那段曆史,知道那是真的,因為大夏建國之前就對鄰國發動多次掠奪性的戰爭,搶走了許多財寶。李元昊死後,他的兒子即位,幾年後居然連軍費開支都困難,你們說那些財寶哪裏去了?肯定是隨他一同下葬了。有關元昊寶藏的資料,史書上也有一些記載,但是不詳細,近千年來,有很多人都想找到他的陵墓,可是挖出來的,都是假墓。據我所知,幾年前,馬鴻逵就想學孫殿英那樣發筆橫財,派了兩個營的兵力在這一帶尋找,可都沒有下落。蔡老板,你的這一連人,恐怕也是他的軍隊吧?”

蔡金林說道:“這你可管不著,你們幾個人隻要幫我找到寶藏,我絕不為難你們!”

苗君儒說道:“齊教授隻是提醒你,幾年前,李子新幫孫殿英打開東陵,結果連命都差點賠上,你機關算盡,到頭來恐怕……”

他沒有繼續往下說,因為他看到蔡金林已經變了臉色。

蔡金林又何曾想不到這一點呢?他帶來的那些人,三兩下就損失掉了,自己都差點成了李子新的俘虜,若不是那一陣大風暴幫了他的忙,讓他帶著剩下的幾個人退回到安西,也不會想到動用他和西北軍的關係,和西北軍合作,調來一連人。

周輝和那個同學在那場風暴過後就不見了,但是已經告訴他,沿著北邊的鹽沼地向西,再向南,就可以到達隻有一個老人的村莊,從那個村莊往西走一段路,就可以進入赤月峽穀了。在鹽沼地的邊上,他看到一匹剛倒斃不久的馬。找到這個村莊後,看見一間大屋子,裏麵的火塘裏還有火,但是沒有一個人,院子裏還有一匹剛倒斃的馬。兩匹馬,兩個人。他懷疑周輝和那個同學兩個人先他一步到了這個村子,可是他們和這個屋裏的人都不見了,會去哪裏了呢?

他和那一連人在村子裏住下沒有多久,就聽到峽穀方向傳來槍聲,他們迅速埋伏了起來,結果等來了苗君儒和李子新這十幾個人。他以為還要過赤月峽穀,沒有想到所謂的王陵,居然就是在村子後麵的那個大山坡下麵。

二十幾年來,他走遍了這一片地區,也到過那片鹽沼地,隻是錯過了這裏。

“王連長,”他轉過頭去叫道:“上麵留了多少個人?”

身材魁梧的王連長走過來道:“我留了一個排在上麵,所有重武器都留在上麵了,蔡老板,這回真得感謝你,給兄弟我這麽一樣升官發財的機會,我雖然是個粗人,可也看出這裏麵的東西,樣樣都是寶貝呀!”

“這隻是王陵的第一層,要想辦法到最下的一層,找到一條通往寶藏的通道,才能找到寶藏呀!”蔡金林說道。

“那是,那是,”王連長嘿嘿地笑著,雙手扯著腰間的皮袋,眼睛卻興奮地望著周圍的東西,“這方麵你們是行家,我可就不參合了,等下我隻管帶著我的人搬東西!”

他朝前麵走過去,一邊走一邊說道:“這不是他媽的皇帝老兒的金鑾殿嗎?那上麵的龍椅,我可要去坐坐,享受一下被大臣們朝拜的滋味!”

苗君儒看著王連長朝丹陛上走過去,忙叫道:“不要過去!”

王連長轉頭問:“你說什麽?”他的腳已經踩上了丹陛的第一層台階。

“有機關!”苗君儒說道:“這個裏麵肯定有很多機關!”

他說完這句話,就聽到幾聲細微的聲響,他看到王連長的臉上露出很痛苦的神色。

王連長一字一句地說:“你……他……媽的,怎……麽……不……早……說……”

王連長滾落在地上,胸前出現幾支箭。兩個士兵想上前去拖他的屍體,剛走到他的身邊,黑暗中又傳來幾聲細微的響聲,兩個人的身上中了幾支箭,身體倒在地上。

一個排長模樣的人舉著盒子槍,衝到苗君儒麵前,大叫道:“你他媽的怎麽不早說,害得我們連長白白送命,我他媽斃了你!”

他瞄準苗君儒,正要勾動扳機,被蔡金林托著手往上一抬。一聲槍響,子彈射了上去。

蔡金林說道:“下來的時候就對你們說道,下麵可能會有機關,剛才點火把都死了好幾個人,你們不是沒有看到,龍椅是他想坐就坐的嗎?他死了隻能怪他自己命短,接下來你們小心點就是了,有命帶著東西活著離開這裏,我保你升官發財。他的死,我會向你們市長交代的。現在你們的人都聽我的!”

那個排長望著蔡金林,把槍收了起來,說道:“可是我們連長……”

蔡金林說道:“放心,我會把他弄上去的!要等苗教授他們破解了這裏麵的機關後,大家才能夠開始搬東西!”

那個排長說道:“好吧,我聽你的!”

蔡金林轉向苗君儒,說道:“苗教授,辛苦你了,來人,給他一個手電筒!”

一個士兵把手中的長柄電筒遞給苗君儒。他拿著手電筒朝王連長那邊照了一下,從王連長和那兩個士兵屍體上中箭的部位看,箭是從龍椅方向射出來的,機關一定是在他們的腳下。

“把你身上的繩子給我!”他見那個士兵腰上纏著一圈繩子,便要了過來,打成一個套環套了過去,套住了王連長的屍體,扯了過來。

王連長的身上中了四支箭,每一支都透胸而過,射出的力道非常強。王連長剛死還沒幾分鍾,可是臉上已經有了一層黑色的屍斑。正常人死後幾個小時,屍斑才會出現,而且臉上不會這麽黑。

“好毒的箭,難怪他中箭後那麽快就死掉!”苗君儒說道,他從屍體上拔出一支箭,見箭頭烏黑,顯然沾有劇毒。這支箭比一般的箭要短一些,是弩箭,難怪射出後有那麽強的力道。

他把身體貼在地上,從背包裏拿出一個小錘子,輕輕朝石板上敲擊著,根據聲音來判斷石板下麵有沒有機關。

往前爬了一段路,來到王連長中箭的地方,在士兵的屍體旁邊,他聽到一塊石板下麵傳來空洞的聲音。從背包中拿出一片薄刀,插入縫隙,輕輕將石板抬了起來。石板下麵有類似翹翹板一樣的裝置,隻要人踩上去,石板下陷,啟動機關,安置在另一邊的弩箭就射出來了。

從剛才王連長走過去的情況看,他應該沒有踩中這處機關,不然也不可能踏上丹陛的第一層台階。

也許丹陛的第一層台階上也有這樣的機關,苗君儒敲了敲旁邊的幾塊石板,都沒有異常的聲音,他爬到丹陛的下麵,剛要去敲丹陛的第一層台階,眼前覺得亮光一閃,額頭頓時冒出一陣冷汗。

他拿著小錘子的右手僵在半空中,望著眼前的這條細線。這是一條精心布置的絆索,是有牛筋製成。牛筋是黃色的,與周圍的顏色渾然成為一體,如果不是牛筋的表麵被手電筒的亮光反射了一下,他還真沒有注意到。他右手的小錘子已經觸到了這條牛筋絆索,隻要稍微用力,就觸動機關了。

古人設置的機關,不外乎腳下、牆壁、門上、物體上等這些地方,用這種絆索做機關的,還是很少見。

他沒有剪牛筋絆索,而是沿著絆索向左邊爬去。在丹陛下方的左右兩側,各有一座兩米多高的鎏金銅鼎,絆索的兩端就穿過銅鼎的一隻腳。

他爬到銅鼎下,見絆索穿進了銅鼎的那隻腳內,如果冒然剪斷的話,不知道會引發什麽樣的機關。有的機關是雙重性的,同時控製著其他的幾個機關。

如果不剪斷的話,萬一被人不小心碰上,就麻煩了。他叫那些士兵再丟一根繩子過來,拿到繩子後,輕輕在絆索上綁住鉗子並退了回去,招手要大家蹲下來,他躲到兩尊玉石雕像的後麵,齊遠大他們見他那樣,也跟著躲在玉石雕像的後麵。

苗君儒一拉繩子,聽到了一聲細響,是鉗子剪斷絆索的聲音,緊接著,大家聽到了一陣連續不斷“嗖嗖”的羽箭穿空聲,同時傳來了幾聲悶哼以及有人倒在地上的聲音。

苗君儒剛想探出頭去看,“突”的一下,一支羽箭擦著他的頭頂射到玉石雕像上,落在了地下。林寶寶要去撿,被林卿雲製止,她怕他中箭上的毒。

等到聽不著羽箭穿空的聲音,苗君儒才抬起頭,見地上有躺了幾具士兵的屍體。丹陛下麵的機關破了,不知道上麵還有沒有。他正要走出去,耳邊又聽到風響,忙蹲下身體,可惜已經遲了,一隻羽箭已經當胸射到。

他暗叫一聲:完了!胸前傳來一陣細微的疼痛。這些弩箭上有劇毒,不要說射中,就是被擦傷,也有生命危險。

他蹲了下來,聽到有東西掉在地上的聲音,低頭一看,是幾片白色的玉片,他的胸前掛著兩塊玉,一塊是他自己祖傳的,另一塊就是仁德皇帝給他說道的。

他扯開衣服,見自己祖傳的的玉佩還在,碎落在地上的,是仁德皇帝給他的那塊。和碎玉掉在一起的,是那支射向他胸口的弩箭。

弩箭射在玉牌上,是玉牌救了他一命,可惜了這塊玉牌,它的碎裂,是否暗示著西夏王朝徹底在地球上消失呢?

這次從北平出來,他已經數次遇到這樣的情況了,每次都是命懸一線。

過了好一陣子,完全聽不到羽箭射出的聲音了,才陸續有人從玉石雕像後麵試探性的走出來。地上已經躺了十幾具屍體,都是那些士兵。

“應該還有機關,”齊遠大說道:“這麽大的墓室內,不可能隻有一兩個機關。”

苗君儒說道:“齊教授研究了那麽久,找到了那麽多資料,你對墓室內的情況應該不陌生吧?”

齊遠大說道:“我是在一本小冊子上看到的,隻有短短的那麽幾句,就知道第一層是皇宮,第二層是內宮,第三層才是地宮,至於裏麵的構造,根本無從知道,更不要說是機關了。”

苗君儒用手電筒朝四周照了一下,說道:“那上麵沒有說怎麽樣才能到達下麵的那一層嗎?”

“沒有!”齊遠大說道:“上下肯定是互通的!我懷疑通道已經在龍椅那邊。”

“那就有勞你了,要工具的話,我這裏有!”苗君儒說道:“在戶外考古,你的實際經驗並不比我差。考古界不是說我們是南齊北苗嗎?我已經破了兩道機關,該輪到你了。”

他說完後,坐在了地上,對林寶寶說道:“跟著你姐姐,這裏麵的東西千萬不要亂碰,會死人的。”

“知道了,老爸!”林寶寶做了一個怪臉,問道:“為什麽我和姐姐碰到這些人的時候,渾身就沒勁了呢?”

這是一個無法回答的問題,很多自然現象都無法得到科學的解釋。苗君儒摸了摸林寶寶的頭:“我沒有辦法回答你,等你長大了,也許能夠知道答案。”

齊遠大來到丹陛右下方的鎏金銅鼎旁,仔細地觀察銅鼎。接著走上丹陛的第三層台階,用工具撬出了一塊地板,上完台階後,過了龍案,他蹲在身體,在龍椅的四周仔細敲擊著,兩分鍾後,他站起身,叫道:“苗教授,我猜得一點都沒有錯,龍椅下麵是空的!”

“走,過去幾個人,把龍椅給我抬過來!”那個排長大聲說。

齊遠大叫道:“你們過來的時候小心點,注意腳下!”

那幾個士兵也不敢亂來,照著齊遠大剛才走過的路,來到龍椅的旁邊。在齊遠大的指揮下,把龍椅抬了起來,龍椅一抬開,露出一個黑黑的洞口,一股黑氣往上衝了出來,齊遠大早有防備,退到了一旁,等黑氣散盡後,他用手電往下照了照,見有台階順勢向下,台階隻有二十幾級,下麵的洞壁上隱隱還有一扇門,本想點一支火把丟下去看看下麵的情況,但卻不敢點火。這座墓室裏的火螟蛉可不是好惹的。

密封近千年的地方,裏麵的空氣中肯定有毒,齊遠大也不急於叫人下去,而是幹脆走開,來到苗君儒的麵前,他正要說道,突然聽到背後傳來幾聲慘叫。

大家一齊望去,見那幾個抬著龍椅的士兵已經踉蹌著倒地,倒地後不斷發出哀號。他中的不是羽箭,而是龍椅上的毒。龍椅從丹陛上麵滾下來,並未有半點損壞,但是那幾個士兵的手,卻在眾人的眼前迅速腐爛,露出了白森森的骨頭。

不斷有血肉從他們的手上掉下來,腐爛在向他們的手臂上延續。那個排長從身上拔出馬刀,“嚓嚓”兩下把一個士兵的雙手齊臂砍斷。那個士兵頓時暈死過去,落在地上的兩支斷手,轉眼間爛成了枯骨。

好厲害的毒!

另外幾個士兵的手也被砍斷,沒有手總比沒有命好。已經有人用急救包把那幾個士兵的斷手處包紮了起來。

“苗教授,想不到這裏麵有這麽多致命的東西,幸虧我剛才沒有碰到龍椅,”齊遠大心有餘悸地說。

蔡金林對那個排長說道:“就算你們連長不被箭射死,也逃不過這一劫,這張龍椅連碰都碰不得,更別說坐在上麵了;等下你們搬動後麵那張屏風的時候,千萬不要碰。”

經曆了這兩件事,大家都學乖了,幾個士兵用繩子把龍椅捆起來,拖著走。

齊遠大正要和苗君儒商量下一步怎麽辦,旁邊傳來吵雜聲,他們轉頭望去,見一些士兵已經把這些玉石雕像用繩子吊上去。洞口的上方有不少人,正在往上扯繩子。槍聲仍在繼續。

幾個士兵在搬運一尊玉石雕像,身體越來越軟,最後幾個人連同雕像一起摔倒在地上。雕像落在地上後碎開,從裏麵掉出一個人來。

一個士兵叫道:“是個活人!”

苗君儒他們幾個人走過去,在電筒的光線下,見那個從碎裂的玉石像中掉出來的人,麵目栩栩如生,身上的肌膚跟常人沒有兩樣,看上去就像一個熟睡中的人。不同的是,這個人渾身**,身上沒有穿半點衣服。

苗君儒和齊遠大相互望了一眼,同時說道:“玉石封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