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沒耳朵的人

青青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躺在醫院的病**。這應該是兒童醫院,因為所有的病人都是小孩子。最先引起青青注意的是一個穿著紅色衣服的小男孩。

他端著一碗麵條從隔壁房間進來,不過他好像沒有發現自己將要被門檻絆倒了。

“嘿,小心點兒,就是你,紅衣服小男孩!”青青大聲朝他喊起來。

小男孩停下了腳步,這讓青青鬆了一口氣,不過下一秒,小男孩還是一腳踩到了門檻上——咣當,一碗麵條全撒了。

青青趕緊下床,跑去扶起小男孩,她這才驚奇地發現,小男孩竟然沒有耳朵。

“哎呀,你的耳朵呢?你聽不到聲音嗎?”青青既好奇又同情地說。

“呸,你才聽不到聲音呢!”小男孩一把推開青青攙扶的手,憤怒地說“我的耳朵好著呢!你是不是眼睛有毛病啊!”說罷,小男孩拿起空碗悻悻地離開了。

青青頓時感覺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真是個奇怪的人。”她在心中嘟囔著。緩過神來的她這時才發現,整個醫院的人都是奇奇怪怪的——有的人的脖子特別長,有的人沒有腿,有的人隻有一隻眼睛……

青青頓時想起了自己暈過去之前的場景,她記得有人說這裏是異人國。

“天啊,異人國到底是什麽鬼地方,每天看著這些奇怪的人會做噩夢的!”青青一把拽過被子蒙住了頭。

“就是她!”不知是誰粗魯地掀開了青青的被子,青青惱火地坐了起來,挑釁的正是那個紅衣男孩。

“是她撞到我,所以我的麵條都灑了!”紅衣男孩毫不臉紅地說著謊話,這讓青青感到異常憤怒。

“什麽?明明是我告訴你小心門檻,你不但不聽,反而汙蔑我撞了你,你真是比那三個小混混還可惡!你這個無耳怪!”青青縱身一躍跳下床,準備和紅衣男孩來一場生死對決。

“之前洋洋說有人撞了他我們還不信,現在看到你這麽跋扈,不用想也能猜到,一定是你幹的!”兩個同樣沒有耳朵的大人站了出來。

“哪裏來的大個子!”青青心中暗叫不好,隻對付小男孩沒什麽問題,如果加上這兩個大人,那可搞不定了。

“爸、媽。現在你們相信我了吧,你們不怪我了吧!”紅衣男孩洋洋得意地說。

“賠錢吧!”洋洋媽媽逼近一步。

“一碗麵條能有多貴,更何況不是我撞翻的,我憑什麽要賠!”青青向四周掃視一番,找好逃跑位置,一個箭步躥了出去。

“嘿,抓住她!”洋洋爸緊隨其後。畢竟大人的步伐比孩子大得多,沒一會就快追上青青了。

這麽辦怎麽辦,青青呼呼喘著粗氣,忽然,她想到了洋洋。“我告訴他小心門檻,他非不聽,誒,有了!”

青青靈光一閃,大聲說道“我要朝左邊跑了!”隨即朝左邊跑去。沒想到青青爸卻朝右邊跑去。圍觀群眾一陣唏噓。

發現計策有效,青青想到了對付他們的辦法。

“好了,我不跑了,我跑不動了,我投降,你抓我吧。”青青一個急刹車停了下來。

跑錯路的洋洋爸這時和她相差很遠,看到青青站在原地束手待斃,反而覺得她有什麽陰謀詭計。

青青等洋洋一家人把自己圍住後,開始胡編亂造:“沒錯,洋洋的麵條是我撞掉的,因為我一直不喜歡他,而且我還想偷吃他的麵條,告訴你們啊,我特別喜歡吃掉在地上的麵條。你們說吧怎麽賠償?”

“不對,怎麽會有人喜歡吃掉在地上的麵條!”洋洋媽邊搖頭邊說。

“就是,而且我兒子以前都沒見過你,你怎麽會說一直不喜歡他?”洋洋爸說。

“那你們要不要我賠償呢?”青青雙手一攤,一臉看好戲的樣子等著他們做出決定。

“算了算了,等我們查清了真相在說。”洋洋爸一揮手,一家人走出了醫院。

青青回到病床後,臨床的病人小聲叫她“喂,你叫什麽名字?”原來是一個肚子鼓鼓的小女孩,她邊吃零食邊笑著對青青說:“剛才那一家人真好玩,你說什麽他們都不信。”

“我叫青青,你呢?”

“我叫小曼。”

“小曼,剛才那一家人都沒有耳朵,真可怕。”青青揪著自己的耳朵說。

“哎呀,你別嚇我,他們明明有耳朵啊,我還以為你叫他們無耳怪是在故意氣他們呢!”小曼趕緊往嘴裏塞了兩片薯片。

“才不是呢,他們就是沒有耳朵,我猜啊正是因為他們沒有耳朵,所以他們聽進去別人的話,你也看到啦,我提醒洋洋的時候,他根本不聽。我跟洋洋爸爸說的話他也不信。哈哈,就是利用他們這個特點,成功擺脫了他們。”

青青越說越得意,絲毫沒有注意到一旁張大嘴巴的小曼。

“你看那個病**的人,他沒有腳;那個人沒有手,那個人居然有兩張臉……”青青一個一個指著說道。

“哎呀,你別說了,根本沒有,大家全是正常人,你不會得了……得了……哦,對了,得了臆想症了吧!”小曼伸過手摸了摸青青的額頭。

“哎呀,隻有發燒才摸額頭呢。”青青挪開小曼的手,內心有些煩躁,難道隻有自己看到的人是奇怪的嗎?

“難道……你有了魔法眼?”小曼沉思良久後說道。

“什麽是魔法眼?”青青還是第一次聽說。

“哎呀我是在動畫片裏看的,這你也信啊,哈哈哈!”小曼笑得前仰後合,可是青青卻覺得一點也不好笑,她生氣地拉上帷幔不再理小曼了。

“好啦青青,你別生我的氣,我和你開玩笑呢。你看看我缺什麽?”小曼拉開帷幔把頭探了進去。

青青眼也不睜,噘著嘴說“你什麽也不缺,就是肚子大的厲害。”

“那肚子大代表什麽呢?”小曼晃晃青青的肩膀示意她看看自己。

“我不知道,反正說了你也不信。”青青做出一副懶得理你的姿態,這到讓小曼感覺更不好意思了。

“誒,我知道一個人,他可能知道!”小曼眼中一亮,拉起青青就往外跑。

“喂,你帶我去哪呀?”青青沒法掙脫,隻能任由小曼帶著離開。

一陣狂奔之後,兩人來到一個十字路口。

“小曼,你們異人國怎麽都乘坐馬車呢?”青青好奇地問。

小曼沒有回答,而是四處張望,好像在等什麽人:“應該就是這附近了。”

青青不知道小曼再找什麽,她的目光被更好玩的事情吸引了。

“小曼,你看!”小曼順著青青的手看過去,是一個穿著格子衫的大叔。

“怎麽了?”小曼一臉疑惑。青青神秘一笑,掏出一塊口香糖嚼了起來。

“等會兒那個大叔過來的時候,我會把這塊口香糖粘在他後背上,然後你去提醒他。”青青湊近小曼的耳朵小聲說。

“別,你幹嘛呀!這樣多不好!”小曼並不希望青青做什麽壞事。

“你照我說的做,我一會兒告訴你。”就在大叔和青青擦肩而過的瞬間,青青把口香糖粘在了大叔的後背。

“快去!”青青一推小曼,小曼一個站不穩,撞到了大叔身上。

“喂,你幹什麽?”大叔怒氣衝衝地對小曼說。

“大叔……你別生氣,我是想提醒你,你的後背粘著一塊口香糖……”小曼有些害怕這個凶巴巴的大叔。

“一邊玩兒去,我這是剛買的衣服,怎麽可能有口香糖呢!再胡說八道,我可就不客氣了。”說罷中年大叔揮了揮拳頭。

小曼吐了吐舌頭不再說話,一臉怨氣地回來找青青訴苦。

“你看你,幹嘛要沒事找事!”

“怎麽樣,他是不是不信?”青青一臉早就看穿一切的表情。

“你早就知道他會不信?”小曼吃驚地長大了嘴巴。忽然她好像意識到了什麽“難道他也是無耳人?”

“你真聰明,怎麽樣,我這不是臆想症吧!”青青得意地揚起嘴角。

“那真是太好了,你有了這本事,那就可以看到別人的弱點了!”小曼興奮地拍著手。

“可是,我還不明白每個症狀對應的是怎樣的缺點。現在隻是知道沒有耳朵的人就是不聽勸的人,那那些沒有腳的呢?沒有手的呢?”

“你放心吧,一會兒要見的這個人應該會給你答案。”

青青忽然想起了什麽問道:“小曼,昨天我聽人說,這裏是異人國?”

小曼長大了嘴巴:“對呀,人人都知道,你昨天才知道嗎?”

“不隻是昨天才知道,而且是昨天才來到這裏。”青青無奈地說。

“這裏雖然稱為異人國,但是我們一直覺得,大家都是正常人,直到今天我遇到了你之後,我才明白原來大家都有缺陷,而且隻有你能看出來。所以我帶你來見異人國國王。”

“國王?這難道是童話嗎?”青青一臉興奮。如果進入了童話,那她就再也不用去上學了,再也不用麵對討厭的班主任了!

“這才不是童話呢,噓,國王的隊伍要來了。”青青趕忙做了個噓的手勢。不一會兒從遠處走來了一隊軍隊。

最前方是兩個舉著旗幟的人,每個旗幟上都寫著一個“異”字。後麵是拉著馬車的四個人,馬車上坐著的應該就是國王了,馬車後麵排著一個長長的隊伍。

當隊伍走到青青和小曼麵前時,小曼攔住隊伍,深深地鞠了一躬。“尊敬的國王,有一個人想見見您。”

“想必是你身旁的這位小朋友了。”馬車裏傳來國王中氣十足的聲音。

“是的,我朋友有些秘密要向你請教。”

“跟我來吧。”國王並沒露麵,馬車繼續向前緩緩行駛,小曼和青青跟在隊伍最後。

不知走了多久,終於到了國王宮殿。國王屏退左右,先和小曼交談了一會兒才把青青叫了過來。

青青這才看清國王的廬山真麵目——圓圓的臉上布滿了皺紋,花白的胡子垂到了肚子上,又白又長的眉毛像兩條瀑布,身形整體看上去很均勻。最讓青青印象深刻的是,他是異人國裏唯一一個健全的人!

“你……你怎麽是正常的?”青青脫口而出。

“哈哈哈,原來你真的能看到大家的缺陷啊,剛才小曼跟我說,我還不信呢。來孩子,到這來。”國王慈祥地叫青青走近一點,青青覺得他好像是有什麽魔力,隻要他一說話就讓人不敢反駁,不,不是不敢,是不想。

“孩子,你來照照鏡子。”國王遞給青青一塊鏡子,青青一照就被自己的樣子嚇傻了。

“啊!天啊,我的眼睛!”

小曼趕緊過去攙扶青青,待青青情緒穩定後才敢開個口問“你看到什麽了?”

“我……我看到……我……隻有……一隻眼睛……”青青越說聲音越小,不一會兒便嗚嗚地哭了起來。

“孩子,你放心,在大家看來你就是正常人。”國王走下王位,撫摸著青青的後背安慰她。

青青這才想起來,小曼和其他人都看不到別人的缺陷。

“這太可怕了,我不要能看到別人缺陷的能力,國王,你幫幫我吧,我想過正常的生活。”

“乖孩子,你嚇壞了吧,原諒我沒有辦法立刻消除你的能力,如果想讓這個能力消失,你需要經曆一些磨難,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我願意、我願意,隻要能讓這個奇怪的能力消失,我什麽都願意。”青青連連答應下來。

“來,坐這,在告訴你方法之前,請你先聽我講講我們國家的故事。”

國王讓青青坐到自己的旁邊,開始講起異人國的來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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