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誤會與決裂
“早！”第二天琦琦主動向青青打招呼，有了昨晚的“參觀事件”青青也感覺和琦琦的關係更親近了，於是很友好地回應了一聲“早！”
這樣的場景讓在場的所有同學都大吃一驚。這還是他們認識的青青嗎？如今她倆是競爭對手的關係，此時不應該劍拔弩張，老死不相往來嗎？怎麽居然……
下午的兩節課在青青的亂寫亂畫中悄悄溜走。課間，青青找到樂樂小聲對他說：“樂樂，放學後跟我去個地方。”樂樂會心一笑，點點頭。
放學的鈴聲還未響完，青青早已踏著鈴聲的尾巴跑出了教室。等到樂樂不緊不慢地走到學校大門口時，青青已經等得不耐煩了，一把抓起樂樂的左手，邊大步朝前走，邊小聲說道：“你真是急死我了。這邊這邊。”
樂樂屈身向前，緊跟青青的步伐：“誒誒，別急，慢點！”
不一會兒青青便把樂樂引到了一片小花園裏，這裏極其隱蔽，四周都有大樹遮擋，裏麵是一片綠油油的草地，恰巧草地上有一大一小兩塊石頭，兩塊石頭就像天然形成的桌椅，坐在小石頭上，趴著大石頭剛剛好。
“真是別有洞天啊，青青，你怎麽找到這裏的？”樂樂環顧四周，由衷歎道。
青青倒是沒感到有什麽奇特的，隨口說道：“反正以前也沒什麽人跟我玩，我就自己轉唄！”
說著，青青把書包隨手扔在草地上，看樣子她是經常來這裏。樂樂見狀也把書包放到草地上。
“哇這兩個石頭也太懂事了吧，怎麽就擺得這麽剛剛好！”說著，樂樂坐在小石頭上撫摸著大石頭。
“嗤——”青青情不自禁地笑出聲來。走過來把樂樂推開：“走開走開，你以為他們像你一樣聽話啊，這塊小石頭是我搬過來的好嘛！”
“厲害厲害！”被擠到一邊的樂樂，順勢站起來，到其他地方轉轉，像是在參觀博物館一樣認真。
見樂樂一臉的驚奇，青青認真地說“這個地方，可不許跟別人說，聽見了沒？”
“遵命！”樂樂做個敬禮的姿勢，著實把青青逗樂了。
“我跟你說啊，昨天我想了好久，我覺得明天的複賽我不能像之前那樣講了。”青青邊說，邊從書包裏掏出彩鉛和硬卡紙。
那一盒彩鉛雖然顏色齊全，但是，好多筆的樣式是不同的，而且有些還很長，而有些隻有小拇指那麽短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不是一套。不知道青青是從哪裏收集到的這套彩鉛，也不知道她收集了多久才把它們收集全的。
看到青青絲毫不在意的天真樣子，看破了一切的樂樂不知何時濕了眼角，連忙抬手擦了擦眼淚。
“樂樂？”青青不知道他站在那裏做什麽，示意他過來。
“嗯？來了。”樂樂見青青早已坐在小石頭上，把紙平鋪在前麵的大石頭上，於是，他急匆匆地走過去蹲在青青旁邊。
“所以，你又有新的想法了？”
“對啊！你猜猜，我要幹嘛？”青青俏皮地挑了挑眉。
樂樂擰起兩道劍眉，做深思狀，過了一會兒才一字一頓地說道：“你不會——要換一個故事吧？”
“怎麽可能！”青青白他一眼。“這個故事可是我千挑萬選選出來的。”
這句話倒是勾起了樂樂的好奇心：“青青，你為什麽選擇這個故事呢？”
“嗯……”青青略略思索一會兒“我覺得我就像這裏麵的那匹可憐的馬。老師和父母就像是那個愚蠢的農夫。人們認為的好孩子就像是那頭驢！愚蠢的農夫們總想著怎麽讓馬拉磨耕地，卻不想著讓馬拉車上戰場！完全就是老師家長們總想著怎麽讓我學好語數外，不想著我其實也可以講故事、畫畫的真實寫照嘛！”
樂樂點頭應道：“你這麽一說倒是有些道理。其實每個學生在特定的方麵都是有天賦的，隻是我們沒有發現罷了。”
“有句話說垃圾就是放錯地方的寶貝，無論是父母還是老師都覺得我很垃圾，那是因為他們隻關注我的成績。是吧？”青青朝樂樂咧嘴一笑。
樂樂肯定地大聲說：“是，其實你非常棒！”轉而樂樂將話題轉到正題上來“話說，你到底有什麽新想法啊？”
“嘻嘻。”青青傻笑一聲“我是想，如果我做三個頭像，一個馬，一個驢，一個農夫，然後我表演誰的時候就把誰帶到頭上，這樣會不會更形象一點呢？”青青邊說邊做著相應的動作。
樂樂垂下眼簾沉思一會：“好是好，可是，你的故事涉及到的人物太多了，要是對話很緊湊，你會忙不過來的，反而顯得有些畫蛇添足。而琦琦的故事裏隻有兩個角色，如果她用這種方法就非常好。”
“有道理，”青青擰起眉毛“我怎麽沒想到。”
“咦，對了！”樂樂眼裏發出興奮的光芒。“你聽說過‘套手布偶’嗎？”
青青的好奇心完全被勾引了起來：“沒有，那是什麽？”
“就是一個玩具，手可以伸進去，讓它擺各種造型。人們可以根據給它的各種動作來配音。”
“好有趣！”青青恍然大悟，“你是說，我可以把兩個角色分別用左右手代替？然後我自己再代表一個角色？”
樂樂向她豎個大拇指。“聰明！這樣，你就不用換來換去的了。”
“樂樂，你可幫了我大忙了！布偶我是做不了了，我還是決定用畫畫來代替！隻是圖片沒有動作，就不那麽生動了。”青青還是有些小失望。
一陣沉默之後，樂樂好像想到了什麽。
“如果你不嫌累的話，你可以根據你的故事情節，畫上不同表情的動物，按照順序將它們的上麵粘起來，到時候一張一張往下撕。好歹有些變化。嗯……就像是京劇中的變臉！”
這個主意讓青青感到很滿意：“太好啦！我當然不嫌累，隻是不知道你嫌不嫌累啊？”
“啊？我？有什麽可以為你效勞的嗎？”
“我來畫，你來幫我上色啊！”
“哈哈，這點小事還是難不倒我的！”
說幹就幹，青青起筆流暢，由淺入深，細膩勾畫，眼裏盡是認真與專注。不一會兒便根據自己的想象將驢的形象率先畫了出來。
“哇，青青，你真的是繪畫天才！我給你上色不會拉低畫的檔次吧？”
“嘻嘻，沒事，你大膽地塗，塗壞了我再畫。反正明天還有一天的時間呢！”
“行！那我就不客氣啦！”
……
四周被樹圍起來的小小天空上，飄**著兩個孩子的歡聲笑語……
時間悄悄流逝，這兩個孩子忙到再也看不清筆墨才肯收工。
“還有五張要畫。我回家後抓緊時間再畫兩張。”青青一勒書包帶，將書包往身上一背。
樂樂也背起書包“沒關係，明天晚上我們還在這裏來，肯定能做完的。你隻管回去好好睡個覺就行。”
“啊~哈~”青青張開大嘴打了個哈欠“我還真有點累了，有你在，我今天就不趕工了。”
“放心吧！走啦——”兩人有說有笑地走回家。
第二天，一切都是老樣子。隻是，一向被班主任誇獎的樂樂居然受到了批評，原因是——他把學生卡弄丟了，還好被班主任撿到還給了他。
上午大課間的時候，琦琦尋到樂樂，說有事找他。二人走到操場的林蔭處，不知在說些什麽。上完廁所的青青老遠地看到二人，便去打個招呼。
“嘿！你倆玩什麽呢？”青青老遠就衝他們喊到。
樂樂扭頭朝她招手道：“沒啥，琦琦說有點事問我。”
“啥事啊，說出來，看看我能不能幫忙。”青青咧著大嘴，大大咧咧地說道。
琦琦則表現得很尷尬，不知道是說還是不說。
二人感到這事沒有那麽簡單，異口同聲地問“到底怎麽了？”
“這……我……我想……跟樂樂……討論一下明天的故事賽……”意思不言而喻，琦琦和青青是競爭對手，她在這裏多有不便。
“嗨，我當是啥呢。”青青率先打破尷尬“你們聊，你們聊，我回教室了。”說完一溜煙兒地跑回教室。
一天無言。
放學後，青青沒有等樂樂，直接去了小花園。
樂樂收拾好書包，正要趕去小花園，卻被琦琦叫住了。
“樂樂，今天謝謝你的指導，我請你到我家去做客吧！”
見琦琦一臉真誠，樂樂原本火急火燎的心情頓時平靜下來“謝謝你的邀請，不過真不巧，我今天還有事，改天吧。”
“喲——你今天有什麽事啊？”琦琦八卦地問。
樂樂第一次被用這種語氣詢問，免不得有些臉紅“我答應要保密的，你還是別問了。”
“好好好，不問了就是，沒時間去我家做客，請你吃個冰淇淋總是有時間的吧？”琦琦雖然心有不甘，卻決定以退為進。
樂樂看時間還早於是便答應了下來“那……好吧！”
琦琦給樂樂和自己各買了一支冰激淩後乖乖地回家了。
樂樂順手又買了一支，找老板要了個袋子，將兩支冰淇淋裝進去，提著袋子到了小花園裏。看見青青正在收拾東西。
原來，青青左等右等就是不見樂樂來，將書包放在花園裏，急匆匆地回學校去叫他，正巧看見琦琦和樂樂說說笑笑地在學校門口的超市裏買冰激淩。於是氣呼呼地反回花園，收拾東西準備回家。
“咦？怎麽要走？”樂樂好奇地問。
青青頭也不抬，悶頭說道“是啊，反正我自己就可以了，回家做去。”
樂樂知道青青埋怨自己來晚了，道歉道：“是我的錯，昨天說好下課就過來的，可是有些事耽誤了，看，我給你買了冰激淩。”
“我不吃，你自己吃吧。”青青把書包往肩上一甩，看也不看樂樂一眼，徑直走了。
獨留下一臉無辜的樂樂怔在原地……
第二天，其他同學照常上課，隻有琦琦和青青被叫到了教務主任處。
她們到的時候班主任和教導主任已經在裏麵坐好了，數學老師因為有課所以沒來。
“好，時間緊迫，誰先來？”教導主任開門見山。
班主任衝著琦琦一抬下巴：“琦琦，來。”青青白她一眼，心想，反正我也沒想跟她搶。
“兩位老師好，今天我講的故事是《狐狸和兔子》”說完，琦琦從包裏掏出兩個套手布偶，一隻狐狸一隻兔子！
之後琦琦講了些什麽，講得怎麽樣，青青一點也沒有聽進去，她耳旁不斷地回響著樂樂當時的話：“……要是兩個人對話很緊湊，你會忙不過來的，反而顯得有些畫蛇添足。而琦琦的故事裏隻有兩個角色，如果她用這種方法就非常好。”
“……她用這種方法就非常好。”
“……非常好。”
隨後昨天琦琦和樂樂的事又如走馬燈般上映：琦琦在操場上和樂樂討論故事賽的問題。放學後，琦琦請樂樂吃冰激淩……
“她為什麽請他？因為她在感謝他，她為什麽感謝他……”想到這裏，青青不禁打了個寒戰！
結果可想而知，輪到青青表演的時候，她拎起裝著道具的塑料袋，撂下一句“垃圾！”然後奪門而出。
青青一邊抹眼淚，一邊一遍遍地在心裏重複著“樂樂，你再也不是我的朋友了！”
突然幾個人的對話傳入青青耳中。
“誒，你行不行啊？”
“噓，小聲點，就要抓住了，就要抓住了。”
“有幾隻？”
原來，是三個常在校外閑逛的不學無術的孩子，他們自己組織了個“混混幫”就喜歡欺負所謂的“好學生”，向軟弱又有錢的孩子要“保護費”，此刻他們正在掏鳥窩。
看著忙得不亦樂乎的混混們，青青突然計上心來。
“誒，你們過來！”
“你吵什麽！”老大狠狠地凶她一句。
青青瞪他一眼，鄙視地說道：“重磅消息爆料，聽不聽？”
三個孩子相視一眼，跑來圍住青青，異口同聲地問：“什麽消息？”
青青在他們耳邊低語了幾句。孩子們歡叫著散去了。
看看四周，青青覺得心裏空落落的，因為實在不想回學校，所以跑到小花園，把自己這兩天來畫的各種表情的角色圖一張張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