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不一樣的大聖

一群妖望著突然黑下來的天，驚詫的臉上恐懼的透心涼。在二大王驚慌坐起來之時，一片死灰騰的複燃。猛的撲起的火粒子衝出林子，一片愣在原地的被吞沒間化為灰燼，幾隻跑的慢的登時被狂躥的火粒子烤的外酥裏嫩，栽倒在地。小蟠倒吸一口氣，驚見一顆灰漆漆的隕石將反應不及的二大王深深的砸入一個大坑。那灰乎乎的隕石像一個未知星球一樣幽靜而神秘。力大無窮的二大王剛剛自坑內掙紮出頭，又被紛紛碎掉的隕塊表皮狠狠的砸下一個深度。眼見如天體崩坍後的隕石竟放出七彩斑斕的光。

一聲驚喜的歡呼：“大聖。”響徹山間。小蟠漲著激動的笑臉，一甩身上的灰霾，根根橙毛豎立。小猴子們還沒反應上來，隻覺人生再度顛覆似被什麽力量牽引著飛了起來，齊齊目瞪口呆的望著那七彩神光，草木已被遠遠的拋在身後。那隕石突光芒萬丈，其內部的大貝殼在充滿金光的天地中轟然裂開，一條長著紅毛的長長的腿出現在小蟠深深砸下的目光中。越來越多的聲音在歡呼雀躍道：“大聖，大聖。”小猴子像受著某種力量托舉著，緩緩落在地上。

小蟠高高仰望著那身影出現在眼前，喜的兩眼放光，由衷的輕呼：“你回來啦？大聖。”整個眼眸欣喜的無盡柔和。腆著的小臉像一個粉紅欲滴的桃子。一躍便撲倒在大聖懷中。

那高大的紅色身影驚的微向後一縮，結結巴巴的道：“不不，不是，我不是。”

一張張喜出望外的小臉已湊上前。圍著他七嘴八舌的歡呼起來：“大聖，大聖。”像一群小鳥笑望著叼著蟲的媽媽歸來，嘰嘰喳喳的上前搶著吃。那高大的紅色身影不安的微微後退，望著一張張跳躍的小臉，局促的微蜷起胸膛，高高鼓起的後背像裝著一個大圓球。他抬上手，略遲疑的擺了擺，弱弱道：“不不不，我不是，不是大聖。”

大石下掙紮出一隻手。

“啊。大聖，大聖回來了。”一張張純淨無暇的臉無比驚喜的大呼著：“大聖，大聖，大聖回來了。”

二大王艱難的掙紮出眼睛，愣愣的望著一群猴子看過來。可是，卻看不到身上的石頭裏是個什麽樣的人物。想要再看仔細。“啊”慘叫一聲，像被壓破了肚子，悶哼出聲。小猴子們驚喜的躥起來，將大聖砸成了小山。二大王又被深兩度的砸入地下。

“大聖回來啦。大聖回來啦。”小猴子們高高的躥上樹梢。緊緊的抱住樹幹，消息像劈啪的捷報傳遍大山各各角落。一群又一群的猴子已飛衝上前，七手八腳的拉著他走向山裏。緊接著山內沸騰了，四下劈啪亂響，林中處處猴影橫飛。大聖望著腳下的猴子們，輕輕旋轉著頭，見一張張激動的臉孔，他仍然蜷著緊張的身形，微微不安的埋下了臉孔。樹上爬滿了猴子，不斷的有猴子擦著眼淚，那望眼欲穿的眸子總是淚光盈盈，有擦不盡的熱淚。眾猴微微上前移動，通紅的眼眶將柔軟的眸子映的微紅。大猴子們沒有說一句話，隻是久違的眸子悲傷的柔和下來，心照不宣的一切盡在不言中。小猴子們隻瞪著崇拜的眼神，七嘴八舌的呼喊著“大聖”。

猴爺爺理著白花花的胡子，意味深長道：“今日逢立春時節，乃萬物之所成終而所成始。”仰望著高高的蒼穹，目光雪亮。欣慰的笑道：“看來花果山要變天啦。哈哈。” 立春是指嚴寒的冬天已經過去，天氣逐漸回暖，即將進入溫暖和煦的春天。因此，萬物之所成終而所成始代表萬物起始、一切更生之義。

小蟠湊上略閃動的眼睛，像灑在水麵上金燦燦的陽光。那高大的背影深深蜷著背，稍稍躬了腰，剛好遮住小蟠眼前的全部陽光。“好高啊。”小蟠充滿羨慕更崇敬的感慨。無措的大聖忽然被一隻手猛的拉走。兩個身影遠遠的躥向了碧綠的林中，傳來小蟠的歡呼：“大聖一定很累，休息前我幫你搓澡。”兩個身影重重的砸在一汪淡藍色的粼粼波光中。飛濺起一團焰火似的花。一個喜氣洋洋的小腦袋蹦出水麵，一個浴巾重重的砸在那像凸起的圓形小山似的背上。那背似受驚的一縮。浴巾重重的搓過，像電鋸切割鋼鐵，一堆猴毛被搓下。“啊。”一聲慘叫響徹整個小山。

一間簡陋的木屋上的小木門被一腳踹開，小蟠高興的衝進去，一把扯下紅色的桌布，沒有一點停留就轉身闖了出去。一陣急雨似的飛跑，伴著呼呼的喘息聲，在一塊兒寬闊平穩的灰白色大石上，披著天邊橙紅的霞光。小蟠已將火紅的桌布在肩頭披成披風。望著手裏的猴毛，剛才他為大聖搓澡就存了其他心思，搓掉的不僅僅是一層毛，更是一層薄皮。小蟠激動的望著紅橙中拌著黃的夕陽如畫，甩出猴毛，望著那飛下來紅色鑲金的毛發，大大的吹出一口氣。大呼道：“變大聖。”單薄的猴毛被風吹散。

“呼”小蟠忘情陶醉的吹著。猴毛紛紛消失在遠方，一點變化也沒有。一張薄薄的猴皮被甩出。小蟠像一個探照燈，大吹一口氣，瘋狂的氣流劃過整張飛毯，仍然沒有一點變化。小蟠失望的跌在地上，落下來的猴皮砸到他頭頂上。

一處安靜的洞穴，一個橙色的身影風風火火的衝刺過來，一腳踹開了門。一個昏暗的角落，大聖背對著洞口蜷縮在**，聽到聲響，猛的一驚，緊緊的蜷在**，微微顫抖著。

“大聖，大聖。”小蟠直衝上前，踩著他又緊縮的身體蹦到他眼前，舉著歡快的小臉，極快的道：“看我給你變戲法。”雙手突的出現在他眼前，捧著一個紅色的布，再湊近笑成半月的眼睛：“大聖，大聖。看我把猴毛縫成了一條桌布。”

大聖將頭轉埋在了枕下，深深的蜷著身形。聽著那聲音，心頭一顫，微微怕怕的抖著，整個人感到深深的不安，一時又無處可逃，急促的提著一口氣，將頭死死的壓在了枕下。

小蟠隻顧上躥下跳的拉著他呼喊道：“吹一下，吹一下，吹一下嗎？”大聖緊揪著床板躲藏著臉。緊張的雙手太過用力，導致身顫抖不停。“哐”的一聲，大聖翻倒在另一邊。用力的蜷的更緊，團成了一個打不開的球。小蟠不依不撓追在他臉前，興奮道：“吹一下，就吹一下。吹一下啦。”

大聖見逃不掉，極敷衍的隨意吹了一口，小蟠捧著猴毛，欣喜的臉微怔，柔軟深眸中有些許失望，瞪著認真的眼睛巴巴道：“大聖，用仙氣吹一口，用仙氣。”大聖使勁兒的一口吹去，小蟠失落的追著四散的猴毛。望著那涼涼的背影，純淨的眼睛裏充滿涼涼的失落，登時又飛上去，抬著充滿希望的笑臉，對他一陣抓撓：“大聖多吹幾下，多吹幾下。”

月亮已將太陽徹底趕回家，悄悄的爬上枝頭。

大聖雙目困倦的對著猴毛已吹不出什麽氣流。小蟠如水的深眸緊盯著那漸漸弱下來的微風，幾乎沒有多少猴毛被吹動，仍不知疲倦的在一旁鼓勁兒道：“大聖，加油。加油啊，大聖。”

“咚”的一聲大聖倒在一旁，他實在疲憊極了，再也抬不起一絲眼皮。

小蟠垂頭喪氣的拖著那深紅的桌布走了出去，在洞口停住，失望的回看一眼那蜷在地上的背影，清幽的打在黑夜裏，幾乎整個身影被浸成了黑色，隻透著零星的黑紅。他已沉沉睡去，微微起伏的肩背極為平和，顯得那身影與沉沉的夜色同樣的寧靜。

小蟠深埋著頭，在濃濃的夜色下顯得更加分明，他像一道濃墨重彩的畫，打濕了夜色，卻顯得更加立體、分明。緊密的毛絨絨的橙色毛發仍然根根挺立。使他看上去像黑夜裏的一個小光點，溫和的月光像一個光明的使者，十分溫暖人心。小蟠失望的提不起步子，忽然他望見一片微微閃爍的墨綠墨綠的葉子中，隱約可見一個黃色的身影，那是一個稻草人。猴子們在樹上啃了許多洞，裝滿了鮮美的蜜汁，擔心被飛鳥搶食，學起人的法子，做了一個稻草人看護。兩個黃色的身影並排坐在樹上，一同安靜的望著遠方。月色倒更加清明起來，天地顯得更明亮。涼涼的夜空中傳來小蟠的聲音：“一個人一直呆在這裏是不是很悶？”他的身影重重的向下一沉，一聲長長的歎息飄**在空中。風輕輕的吹著那沉沉的身影上毛絨絨的毛發，像起伏的金黃色的麥浪，天上散落著大片的烏雲，星星似躺在上麵睡去，再不肯露出臉。月亮也無聊的回家，慢慢的躺進了烏雲裏。“連最後的朋友，月亮也回家了，還在這裏看什麽？”小蟠坐在稻草人身邊迷茫的望著它所仰望的方向，嘟著失望的嘴巴微垂下頭道：“終日望著一個方向很累吧？那個方向還不一定是你想要看的地方。還要不分晝夜的守望著，一定很無聊吧？”低沉的聲音裏充滿了無奈。一雙小手將那紅色的猴毛桌布蓋在了稻草人的肩頭。一一攀過樹枝越行越遠。那棵大樹上隻剩一下稻草人孤單的盯著那個方向。不言不語的像沉默的夜。無論是白天的歡聲笑語，還是夜裏的神秘寧靜都與它無關。它隻是因為被人需要擺在了這樣一個位置上，卻不分晝夜、一刻不停的堅守在這裏。從來沒有視線在它身上停留，而今天小蟠來到它身邊跟它講話，還把在大聖身上搓下來的皮毛經過縫補，披在它的肩上。突然，一陣細雨無聲無息的落下了起來，密密的斜織著，很輕很細，打在墨綠的樹葉上仍然聲音清脆。雨來的靜悄悄，去的也輕漫漫。雨水衝刷的葉子在朦朧的月光下，更透出了生命的綠。喜出望外的綠，這個平常的夜注定變成一個不平常的開始。

太陽自一片海紅似的霞光中如約的跳了出來，經過一場喜雨的悄悄洗禮，萬物容光煥發，似乎紛紛睜開了油亮的大眼睛，積極向上的望著天地。而天空也無比的配合，被洗刷的更是一塵不染，蔚藍與青藍自然的溶合，那白雲也顯得格外的高興，積極的到處遊玩。彩色的飛鳥飛在白雲下，傳來陣陣輕鳴，黛峰腳下一灘青藍的水邊，幾隻白鶴隱沒在綠色的軟草中仰天長嘯。仿佛是喚醒這個清晨的**滌人心的交響樂。新的一天又是一個新的開始，不知道這新的一天又會發生什麽有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