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決戰大聖
望著人們歡快的，聽著熱情的稱頌。紅孩兒越發心頭沉悶，自己也很厲害啊，為什麽沒有人說起自己？都在談論一個從沒聽過的大聖？鳴著不平，他一腳踩入一隻竹筐。臉色騰的黑了下來，像登時布滿烏雲的天空，黑壓壓的怒視著蒼生，嘴角呲著狠狠的大板牙，重重踢下一腳，那筐隻動了動，仍網在他腳上。他狠狠咬著牙，重重的踢了一腳，黑色靴子帶著筐高高飛上了天空，砸到了隔壁街的路人頭頂。路人拿下靴子，一臉莫名其妙的眨著迷茫的眼睛。紅孩兒低落的走在街頭，終於爆發了心頭的怒火。不遠處小攤上悠閑吃麵的人們，驚覺隨著一聲悶雷在頭頂炸裂，天地抖了幾下。尚在驚詫中，便望見那一方塵埃飄搖，一摞整齊的碗在一隻奶拳下轟然坍塌成粉末。眾人瞠目結舌中，轉上去的眼睛見紅孩兒重重砸了兩步的腳，又踹歪一個雞窩。雞窩被踩穿一個洞，原來的門已被平移過去的牆扭曲的堵上。一隻隻嚇的從天而降的雞，紛紛猝不及防的砸在他們桌上，來不及掩住頭，隻見雞群一陣驚慌的亂躥。人們被喔喔的叫聲包圍，驚恐大呼著，眼下已亂成一團。
充滿憤怒的身影拖著沉沉的影子已走遠，忽然停下。一拳砸在牆上，碎片紛紛墜落，在大洞裏露出牆內的藤架亭子，上麵墜滿了紫色葡萄，一根木頭吱呀一聲斷了。一個身影像皮球一樣在洞裏滾了出來。他剛剛坐的藤椅轟然倒塌成碎片，他迷茫的爬起來，做夢一樣的望了望周圍的街，見一群憤怒的人衝過來。嚇得急擋住臉，那群人紛紛繞過他，衝向前麵的身影。那人還懵在那裏，望著街道撓撓頭。不明白為什麽自己好好端坐在家裏乘涼，會突然出現在街上。轉掃見自家牆上的大洞，飛的跳開追上那群人。
一隻怒沉沉的腳一下踹翻一個草垛，追上來的人們怒衝衝的指著他：“哪來的小孩兒？賠我的碗。”“賠我的店。”“賠我的草垛。”補上一個憤怒的聲音道：“賠我的牆。”又齊的補上一片聲音道：“賠我的麵。”
紅孩兒垂下怒的蒼白的眸子，已頂上兩個大大的黑眼圈，一團怒火的指著他們：“先來與我大戰三百回合。”
一個綠色的身影早已漂移上前，長長的垂著兩根謙遜的觸角，很能幹的給憤怒的所有人發了錢，十分彬彬有禮又溫和的說：“對不起，對不起，我們賠，我們賠，我們全賠。對不起了，大家回去吧。下次不會了。嘿嘿。”風一樣的發完錢，跑回到眾人麵前說完，又訕訕一笑，微轉頭擠著尷尬的目光，對著紅孩兒傻笑。
紅孩兒根本不屑，抬手招來火尖槍，氣焰囂張的很，大指著眾人，怒道：“來啊，打啊。來啊，來啊。我紅孩兒怕你們不成？”丈八長的火尖槍之上流躥著兩條烈焰。堅硬的槍似裹挾著開山之力，兩條烈焰如巨龍凶猛咆哮。閃出一道亮眼的冷光。一看便不是人間之物。眾人不由輕呼，略退卻。
見狀，小螳一駭，立即轉對眾人擺著極為和善的眸子，哈哈的笑著，雙手抱拳拜托道：“哈哈，孩子不懂事。我回家管教，回家管教，散了，散了。有勞鄉親們。有勞，有勞。哈哈。”
鄉親們見狀相互看看，紛紛議論：“不要理他，不要理他。”“一個孩子，一個孩子。”“罷了，罷了。”“回去好好管教，好好管教。”說著自行散去。
已怒極的紅孩兒不肯罷休，衝過來，怒喝道：“別走。”又大指著攔在自己的大拇腳趾上的小螳，怒火中燒的大嚷道：“走開，走開，別攔著我，別攔著我。”
小螳見勢不妙，早已死死的抱住那腳趾，語速極快的勸說：“冷靜淨靜，紳士要冷靜，冷靜冷靜，冷靜使人名垂青史。”眼看飛轉過一方扭曲橫旋的風景。樹木、房屋與大地已倒成十五度角，它幾乎砸在大地上。
紅孩兒的腳在空中劃過半個大圈。那大、小腿約成九十度夾角，猛踢出兩腳後直直的伸在眼前。小螳死死抱住那根腳趾，緊咬著露在一側的大白兔大板牙，緊張的直打顫，急閉上緊迫的眼眸，緊縮的全身都在驚抖抖。隻覺天旋地轉的同時天翻地覆，張開大閉著的緊眸，轉上怕怕的眼神，毫無底氣的勸說：“冷靜啊，冷靜。冷靜大敗妖魔鬼怪。”豁出去的閉上眼睛，隻覺又在坐過山車，望著在烈風中顛倒的世界，語速極快的說：“人生需要冷靜，它趕走你心中的魔鬼；人生需要冷靜，它帶給你留慧。”過山車巔簸的太猛烈了。
一隻粗壯有力的食指不斷指下來，隻危險的吐著一句砸翻靈魂的話：“走開，走開。”
“會冷靜就是好人。”小螳死死的吊在那腳趾上，舉上千真萬確的臉。
紅孩兒一腳踢的翻倒向地麵道：“走開。”
小螳別著淚盈盈的可憐深眸，裏麵充滿弱弱的怕怕，毫無底氣道：“再亂踢，我紮你腳心。”舉起長長的細腿，占據了那俯視下來的憤怒的眸子，卻顯得單薄的可以忽略不計。
那細如針的腿被猛的砸上的比它粗千百倍的食指重重一戳，無力的顫抖，一個無情的聲音擊的它遠遠的跳開道：“我踩死你。”
小螳頂著憤怒的小臉，長長飄動的兩觸角已柔軟的向開邊開路，低低的、圓滑的垂在兩側。頂著最後的勇氣，左手在小肥腰上一戳，揮開細如針的右臂，甩上一張歪在一側的極不信的臉，確認道：“這麽狠？”聲音在虛怕怕的顫抖。
那雙臂環胸的高高在上的身影，砸上怒氣正濃的臉，粗壯的聲音幹脆道：“你試試。”
目睹這張恐怖的怒臉，小螳最後一點勇氣徹底被擊碎，向後大退一步，一張被咬了幾口的圓圓燒餅完美的遮住那張怒火紛飛的臉，小螳舉上燒餅，心猶在突突的跳，弱弱的說：“我投降。”小螳恭敬的舉著那燒餅像托著天，被一根有力的食指輕鬆推開，垂頭沮喪的小螳猛的翻上驚詫的小臉，嚇歪的小口圓張在一側。望著那張滿意的怒臉，一字一句的重重警告道：“向著天邊逃去。”
小螳不安的一跳，再次緊緊的抱向那腳趾。一陣狂亂的天翻地覆。他心跳早已超負荷的巔狂，整張臉被瘋狂的節奏砸的墨綠，抖著怕怕的、僵挺挺的身軀幾欲哭喊救命，卻突的改口，一陣鞭炮似的狂吐著字，緊迫道：“冷靜冷靜，冷靜使人有修養，冷靜使人見人愛，神見神憐，妖見投降，魔鬼見了也繞著走”。一個尖銳的聲音穿透長空，飛鳥淩亂卻聽見：“冷靜使你帥帥的。”四亂紛逃的樹葉突的安穩墜落，顛覆的世界恢複平靜，一切扭曲的畫麵正常起來，小螳覺得天空回到了藍天白雲中。它黑綠緊迫的臉大仰著，唾沫橫飛：“冷靜，你是一個安靜的美少年。”一張笑臉倒垂在紅孩兒怒臉左上角四十五度，柔聲道：“冷靜，安靜的美少年。”
一刻寂靜，一雙迷失的黑珠回歸本位，紅孩兒一張扭曲的臉正常起來，深刻的說：“你說的好有道理，既然冷靜這麽有用，我便做個安靜的美少年。”
小螳兩觸角圓滑的鼓了鼓勇氣，輕輕飄動道：“當然了，我們霸道殿下府的少爺就是一個最安靜的美少年。”
紅孩兒眨眨蒼白中透著兩個單薄黑點的眸子，世界慢慢在白茫茫中呈現，安靜的點點頭。滿意道：“嗯，你說的很有道理。我是一個安靜的美少年。”瞟上不屑的倨傲目光，下定決心，喃喃道：“我也要去大鬧天宮。”
爬在他頭頂的小螳短促的倒吸一口氣，腿下一軟，掙紮幾步，拉著他一縷頭發翻滾下來，呆呆的吊在他眼前，用全身心的認真製止，緊揮著兩單薄的翅膀，深綠著一張臉，急道：“不可。”頭頂長長的兩綠色觸角在風中微微飄動。
紅孩兒那張怒極的臉隱忍著煩燥，向著他噴出一口烏雲似的惡氣，賭氣的目光掃上天空，粗聲粗氣道：“那我便把鎮子平了。”雙臂環胸，輕眯著眼睛，冷哼一聲，看起來極為了不起。
那惡氣像一汪洪水將小螳從頭到腳衝刷了一遍。他蹬在紅孩兒耳朵上，不顧摔死的危險，撲在他眼前，凝重的說：“不可。”慌亂中小螳急急飛抓住一縷頭發，仍無情的滑落。還沒站穩被一雙怒目嚇翻，滾落在紅孩兒肩頭。
紅孩兒忍著怒火：“那我砸了所有招牌，都換成紅孩兒”。
小螳長長的向後蹬跳著筆直的身軀，口目大張的堅決道：“不可。”
紅孩兒正急的團團轉，怒目猛的砸向已落在地上的小螳，小螳頭頂滾著的豆大汗滴，那汗滴突的爆增至半個頭大，繃緊的身軀向後大仰。
怒臉衝在它臉前，一字一句的霹靂如雷說：“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要我怎樣？”緊咬著顫栗的雪白牙齒。那畫麵像一張碩大的人臉，緊盯著自己豎在鼻子上的一根手指。
小螳跳開，優難的背著雙手，像一個淵博的大儒，踱來踱去的解釋道：“大鬧天宮要麵對成千上百萬天兵天將不說，開山祖師已經有了。”攤開一雙手極為耐心的勸說，再轉上平淡的臉對著紅孩兒。戳在他眼前的細胳膊指向天，紅孩兒微平靜下來的眼瞳輕輕一收，似意識到這個問題。隻見小螳攤開雙手，無奈一晃說：“就是大聖啊。”他又指向紅孩兒的鼻子，平靜的說：“你就算贏了。”已側轉身的同時左手環胸，右手摩挲著下巴，抬著沉思的目光，衡量說：“也是他的徒子、徒孫。”微確鑿的甩上確定的目光。紅孩兒迷茫的眼瞳一翻，一臉恍然大悟，他認真的目光裏，隻見小螳悠閑的身影向前緩緩踱著，送上求教的目光。見小螳正橫踱在他眼底，分析道：“把鎮子平了，誰來捧你？成功需要觀眾。”小螳又對著轉在一側的目光，擲地有聲的攤出兩手，一副翩翩公子似的，微昂上頭踱回去，別過手，在紅孩兒另一側站定。道：“把招牌換了，街上人隻會罵你。”轉身遙指著他。
紅孩兒向上翻著眼瞳，沉思的站起來，心頭承認，臉上卻不承認。兩眼珠一同滾到左上角，冷哼一聲，別過不屑的臉，兩眼珠已按兩點間最短距離，直線式的飛奔到右下角。餘光心虛的盯著小螳轉在視線裏與他並排，小螳像一個極儒雅的書生，意氣風發道：“打敗一票人不如去打敗一個人。”
紅孩兒眼色突的一喜，咧著滿意的笑，嘿嘿又哈哈。一隻粗短的小手指著小螳，頭得意的拗過半圈，滿意的說：“這個主意好，這個主意好。”
小螳眼底盡是笑意，正對那又咧開一分的笑臉，儒雅上前一步，確定道：“打敗大聖。”
紅孩兒嗬嗬笑著點點頭，欣喜道：“走，我們這便去。”
小螳抬手製止道：“不急，兵法有雲知已知彼，百戰不殆。待我先去打探一番。”
紅孩兒暗自得意，悻悻的竊喜道：“好，我打敗大聖，我就是最厲害的。”五官傻笑的橫看成嶺側成峰，眼睛雪亮的憧憬起來，充滿希望道：“那時這條街上都是我的名字了，嘿嘿。”對著小螳離開的背影，揮上手：“等一下。”一個彩色糖餅“嗖”的翻滾著飛向身形一頓的小螳，紅孩兒又笑咧幾分，喜滋滋道：“吃飽些，好好打聽。”
小螳也像咧開的石榴，扛著碩大的糖餅，險顯被重重砸下的糖餅挑起，步法卻出奇的輕盈，打出一個石字道：“得令。”腆著肥鼓鼓的小肚皮衝了出去。他身後傳來一陣驚悚的笑聲，燦爛的陽光打在紅孩兒越笑越咧的側臉上，顯得他格外的朝氣蓬勃。到底雄心壯誌的小螳能不能找到大聖？大聖又會不會接受挑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