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繁華都市裏靜謐的小院

小院裏除了開著各異的花還種了幾棵果樹,有掛著青色桃子的桃樹,有掛著粽紅色石榴的石榴樹等等。在果樹上還掛著一隻鳥籠,籠子裏住著一隻八哥,在八哥下麵有一口大水缸,走近了才看到缸裏養的錦鯉。

八哥看到我們一群人進了小院子,蒲扇著翅膀叫道:奶奶!奶奶!摘果子的猴兒來啦!摘果子的猴兒來啦!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柯誌良從口袋裏掏出一包鳥食喂八哥,喂完食就把八哥放了出來。八哥一出籠子就喊道:警官好,放風啦放風啦!

葉梅的一個女同學揪著柯誌良的耳朵說:你看看你把貝勒爺養成犯人了。柯誌良笑著吐著舌頭好像很享受。

葉梅和其他女生在李老師的幫助下,把客廳裏一杯杯沏好的茉莉花茶端出來,院子裏瞬間增添了茉莉花的香氣。

葉梅和我坐在靠近李老師的位置上,張征想搶我的位置又不好意思,他隻好站在李老師搖椅後搖晃著椅子。李老師躺在搖椅上拿著一個沒有做完的紙風箏用手不停的摸著。

葉梅小聲告訴我,李老師和劉老師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做風箏,風箏上的畫是李老師畫的,風箏是劉老師手工製作的。就是這個風箏沒有做完劉老師就離開了。

過了好一會兒班長才走進小院子,他手裏的袋子裏裝著幾條煙和一大袋子冰激淩。他看我們都已經坐好喝上茶了假裝委屈的說道:我剛才去買了些撲克牌、煙和冰激淩,想買小雪生找了三家店才湊齊這一袋子,女生人手一支小雪生,男生人手一包煙。說著話他把一袋子冰激淩遞給了葉梅,把幾條煙往院子裏的石桌上一扔拿著裝滿水果的袋子就往小院子的客廳走去,臨近屋時他喊了柯誌良。

柯誌良跟著他進了客廳,他倆進屋就把門給關上了。我想他們一定去祭拜劉老師了。

我拉了一下葉梅說:你跟我過來一下,我帶你去個地方。葉梅的其他女同學說:兩個人說話還避開我們,你們是要去說悄悄話嗎?

葉梅笑了笑沒有理會她們,李老師說道:你們談戀愛就沒有說過悄悄話嗎?我拉著葉梅離開樹下推門進了客廳。

客廳裏並沒有人,葉梅說:你是想帶我一起祭拜一下劉老師嗎?我帶你去。說著話葉梅就往裏屋走,沒走幾步就聽到幾聲哭聲,聽聲音好像是班長的聲音。葉梅從口袋裏拿出紙巾,走到跪在地上的班長身邊遞了過去,但是班長像是沒看到葉梅一樣。

柯誌良站一旁正端著酒杯倒酒,他看我們來了想把班長扶起來,但手伸了伸又縮了回去。

葉梅和我都跪在劉老師的遺像前葉梅告訴我,她讀書的時候劉老師對她很照顧,常想辦法給自己爭取各種獎勵,除了正常的獎學金以外的所有獎金都是劉老師和李老師想辦法爭取到的。

葉梅說著話突然大聲的痛哭起來,她這一哭把跪在地上的班長嚇得從地上站了起來。柯誌良顯然常來祭拜劉老師,而他也突然大哭起來。從他的哭聲中能感受到他對劉老師離世的悲傷和遺憾,他沒有說一句話隻是哭的很傷心。或許葉梅的哭是因為沒有見到劉老師最後一麵,柯振良的哭更像一位未盡孝道的兒子。

最先衝進屋的是牛紅傑和張征,後麵還跟著幾個同學,牛紅傑衝到裏屋看到我們跪在地上,當看到了劉老師的遺像時,一直不怎麽說話的他大吼著:你個狼心狗肺的二狗子,劉老師當年走的時候你都不告訴我。牛紅傑說著話抓著柯誌良的衣領,在他臉上用力地打了一巴掌。

牛紅傑打完柯誌良又一腳把班長踢開,然後自己跪在地上開始給劉老師磕頭,地板被他的頭磕得蹦蹦響。柯誌良任由牛紅傑的手打在自己臉上,始終沒有動一下,班長躺在地上緩緩站起來。

後來從班長口中得知,劉老師去世那年牛紅傑剛報考軍校一直忙著學習,是班長不讓柯誌良告訴牛紅傑的。讀書的時候他們三個是玩的最好的三兄弟,也是讓劉老師最不放心的三個人,他們雖然都不是劉老師的學生,但是劉老師對他們的管教改變了他們一生。

傅子博!你給我滾進來!劉老師當年最疼的就是你,你還有臉在外邊坐著嗎?牛紅傑怒吼了一聲。葉梅被牛紅傑的吼聲嚇了一跳,但牛紅傑並沒有看到傅子博的身影,聽聲音好像是幾個女同學進來了。

李老師走在她們前邊,我們看到李老師時牛紅傑跪在地上爬到了李老師身前,他臉上的眼淚和鼻涕也都蹭到了李老師的褲子上。

李老師用溫柔的聲音說道:不哭了,孩子啊,你別這麽傷心了,劉老師已經走了幾年了快起來吧,小傅剛才吃完飯就沒有跟著一起來,你也別喊了。

牛紅傑這才從地上站起來,我們幾個人也都從裏屋走出來。李老師將牛紅傑拉到了小院兒裏,我們大家又坐在了院子裏,隻是沒有了剛才的歡聲笑語,隻有李老師的說話聲。

李老師說道:子博去買燒紙的紙錢了,你這麽吼他真是錯怪他了,你知道你劉老師埋在哪個墓地嗎?那塊墓地還是子博出錢買的,那會兒子君剛出國不久讀書花費了很多錢,就我們那點錢哪夠買得起墓地呀。一會子博回來,你真要作為你劉老師的兒子感謝他才對。

你劉老師癌症厲害的時候,誰都沒有想到子博給你劉老師買好了墓地。你知道子博以前不叫這個名字的,他後來改名字是和子君同輩份的,都用了“子”這個字,這下你該明白了。

你讀小學那會兒劉老師就知道你父親去世了,後來在你剛讀中學的時候你母親也病逝了。記得你當時有一個月沒有去學校上學,你劉老師就找了你一個月,他還幫你交了學費,給你買了新衣服。

後來啊,他又接你住進了這個小院兒,你就成了子君的哥哥。從你考上軍校後你就被派到了南非執行任務去了。你也算是咱家裏的一個成員,老劉去世前還念叨著你的名字,他沒有看錯你,老師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一會子博回來了給子博道個歉懂嗎孩子?

牛紅傑聽得臉通紅,葉梅一邊剝桔子一邊安慰李老師。她小眼睛眯著看向牛紅傑問道:紅傑,你知道為什麽學校裏所有的困難學生和問題學生都在咱們班?

牛紅傑也不知道怎麽回答,憋了半天說了句:我也不知道,好像是哪個壞人給安排的吧,真是太難為咱老師了。

葉梅輕皺眉說道:這都是劉老師安排的,他的想法是不讓學校裏任何一個同學輟學,他這麽安排是為了照顧好當時的問題學生,你真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

牛紅傑一聽這話臉更紅了,他突然抬手自己給了自己一個耳光,手剛要打在臉上時被誌良攬下了。

牛紅傑眼睛都紅了,他用很小的聲音說了句什麽隻是我沒有聽清楚,但是柯誌良一下被他逗笑了。

班長說道:我們本來都是劉老師和李老師的孩子,都是親兄弟,你趕緊讓誌良打回來,他哪會像你那麽莽撞?別看你是個排長,就你那兩下子還真不是誌良的對手,他可是天天抓犯人呢,而且每次都是和亡命徒生死搏鬥。

正說著話,傅子博回來了,他手裏拿著一個黑色的大袋子。誰幫我搭把手,我從停車的地方背過來還真重。傅子博一邊放下袋子一邊說道。牛紅傑看到他,沒等他說完話就跑到他跟前去接黑色袋子。

大家都知道袋子裏裝的是紙錢,誰都沒有說一句話。李老師說道:子博回來啦,大家都進屋吧,今天除了是我的生日,也是你們劉老師的忌日,其實我這兩年最怕過生日了。

裏屋並不大但二十幾個人都擠進去了,牛紅傑、柯振良和班長站在李老師身後,我和葉梅也站在了李老師身邊,張征用打火機點著紙錢。

在案台前空出一個能跪下的地方,大家挨個給劉老師敬酒、上香和燒紙錢。牛紅傑、柯誌良和班長作為家屬謝禮。

天很快就黑了街上亮起了燈,我開車送葉梅回家。在葉梅家裏我們聊了一夜,聊了很多她中學的故事。

她說她變了,不知道自己到底多了些什麽?但是感覺自己比以前更有勇氣了變得自信了也不再恐懼什麽了。我知道是這次的同學聚會和我改變了她,給了她安全,給了她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