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ROY FIVE 謎上加謎6

上午九點,祝仙仙來到花坊,她在打開鐵門時,因眼見地上放著一個包裹,便拿起來查看,帶進了辦公室。這就是整個視頻資料的全過程。

逢慈訊問:“那包裹裏裝的是什麽?”

“仙仙雞尾酒。”佟冬雨如實地回答:“雖然沒有Selina調配得那般地道。”

“難怪——”憶眼點頭道:“祝仙仙會喝下那瓶雞尾酒。”

冰語麵現不開心道:“但你為何會開著Selina的座駕?”

“早在兩個月前,Selina說她想換一輛新車,便將奧迪過戶到我的名下,隻是她沒有看到滿意的新車,所以就一直用其代步。但我沒想到——”佟冬雨聲息哽咽,他先是停頓了兩三秒鍾,這才控製住崩潰的情緒:“這是她留給我的遺物。”

“這個我也查到了相關資料。”高翔快速將筆電的顯示屏窗口切換到俞城市公安局交通安全綜合服務管理平台,可見屏幕所顯示的資料是Selina即梁佩雲親自為她那輛奧迪轎車辦理了過戶手續。

“這怎麽可能?”冰語一口咬定佟冬雨就是這起連環殺人案的始作俑者:“你是在撒謊!是你毒死了顧建峰!”

佟冬雨無奈地苦笑:“為了還Selina的清白,我都已經向你們警方交代到了這個地步,我還有什麽謊可撒?”

逢慈插話道:“那你給祝仙仙下的什麽毒?”

佟冬雨回答:“盡管我學的是心理學,但也涉足了一些醫學知識,所以我知道夾竹桃能導致胎兒流產;除此之外,我還加入了黃色的彼岸花,其鱗莖含有大量的毒性,我便用容器將那些毒性給慢慢地熬製出來,摻入進了雞尾酒當中。”

“原來是這樣!”憶眼微微頷首:“我一直很奇怪祝仙仙在暈倒時,她的嘴角為何會留下那抹詭異的笑容。”

“因為——”佟冬雨回答:“黃色的彼岸花——又被稱之為忽地笑。”

“對!”憶眼繼續追問:“那盆夾竹桃——也是你在趙潤與大家電商簽訂協議的前一天,匿名送去的賀禮吧?”

“是!”佟冬雨點頭承認:“我也算是給你們警方提了個醒——顧建峰不正是因為強心苷中毒身亡?”

逢慈奇怪道:“但你怎麽知道顧建峰的死因?”

“因為——”佟冬雨呼出急促的氣息:“我接到了一個匿名電話。”

“又是匿名?”冰語站在一旁小聲地嘀咕。

就在顧建峰去世的第二天,佟冬雨正在診所的診療室,便接到了一個變聲打來的匿名電話。

“請問——是佟冬雨——佟醫生嗎?”可聽聞電話那頭傳來了一個不太自然的男人的聲音。

“是!”佟冬雨略顯錯愕:“你是誰?”

然而,對方則是直切要害道:“你不是一直——想要報複祝仙仙嗎?”

佟冬雨的臉色驚變:“你什麽意思?”

顯然,電話那頭笑了笑:“我可以達成你這個小小的心願。”由於,沒聽到佟冬雨的回答,對方似乎有意勾引道:“我告訴你一個小小的秘密吧?”果然,這成功引起了佟冬雨的興趣,隨而電話那頭便壓低了嗓門:“祝仙仙懷上了趙潤的孩子。”

“趙潤?”佟冬雨麵露訝意:“你是說趙氏餐飲集團的大公子?”

“對!”

佟冬雨壓低了嗓門:“我聽說——原本,趙氏集團準備並購大家電商,而且雙方的條件都已經談妥,卻是中途殺出了建峰集團;並且,就在這簽訂協議的最後一刻,建峰集團的董事長——顧建峰竟是中毒身亡,這該不會跟趙潤有關吧?”

“有沒有關係——”電話那頭輕輕一笑:“佟醫生,你這不是都已經分析出來了嗎?”

佟冬雨恢複其警覺的麵狀:“那你想讓我怎麽做?”

“你學心理學,多少對醫學也應該有些了解。”電話那頭用指示的聲音道:“夾竹桃含有強心苷,可導致胎兒流產。”

佟冬雨的麵色一驚:“你是想讓祝仙仙流產?”

“不!我是問你想幹什麽?”隨即,電話那頭發出狂妄的笑聲:“我還可以告訴你一個小小的秘密——顧建峰正是因為強心苷而中毒身亡。”

……

審訊室內,逢慈麵衝佟冬雨的講述怒目而視。

“既然你已經讓祝仙仙流產,那她人呢?”這位刑警隊長大叫出聲:“她人現在在哪兒?”

佟冬雨恢複平靜的心態:“在我的診所。”

“什麽?”高翔驚詫道:“在你的診所?”

“是啊!”佟冬雨冷麵回複:“我隻是讓她好好地睡了一覺。我不會殺她,而是要讓你們警方將其繩之以法,以告慰Selina的在天之靈。”

“那箱子裏裝的是什麽?”冰語鍥而不舍:“我是說你帶到霓裳酒吧的那口箱子。”

“那是一套全息影像的投影儀及其他一些輔助設備。”

佟冬雨的這個回答,得到了高翔的認可,由於是他親自到男衛生間,收拾好了現場的一切物證,並將那個行李箱放在隊長越野車的後備箱,一起帶回到了市局。

“所以——”憶眼明白地點了點頭:“你這麽做,也是不想太傷Selina的心?”

佟冬雨沉默著沒有說話,而是放開了正交握著的那雙手,將身體徹底放鬆地靠在了椅背,其神色顯得疲憊不堪,緩緩地閉合上了眼睛。一珠淚水從他左側的眼角邊滑落,可知佟冬雨對Selina的愛、疼惜、悲傷、緬懷等等各種複雜的情感,早已深入進了骨髓。

恐怕,這個男人痛恨自己雖然身為心理治療師,卻是無法解救心愛女人的一切內心魔障,他為此而感到傷痛不已。

(廿貳)

就在黎明的最黑暗之際,逢慈、憶眼和冰語趕回到心源診所,三人在診療室隔壁的病房內看到了躺在病**的祝仙仙。果然,女人隻是熟睡了的樣子。

大概被腳步聲驚醒,祝仙仙睜開了眼睛,因瞧見走進來的這三人,她先是有些吃驚,隨而便四處張望,多半是在尋找佟冬雨的身影。

“不用找了!”憶眼搶到病床邊:“佟冬雨已經向警方自首。”

這樣,祝仙仙順著憶眼的聲音,看到站在床尾處的逢慈,她的身體仿佛受到了莫大的驚嚇般稍稍一顫。

“祝仙仙,你在害怕些什麽?看到逢隊長,你害怕什麽?”憶眼的語態猶似來自於地府閻王的討命,他出其不意地一把抓住祝仙仙的手腕,便將女人猛地拖拽到了自己的近身,其灼灼的目光是在雙麵煎烤著對方。

“我——我——”祝仙仙懼怕男子逼射而來的那雙眼神,她的喉腔更是發出一響嗚咽似的悲鳴。

但憶眼無暇聽聞女人的進一步解釋,便感覺身體觸電般,其腦袋裏白光一閃,一張曝光了的底片在顯影液裏浮浮沉沉,逐漸顯現出一幅長發飄飄的影像,那兩簾對稱了的發絲如兩扇房門,正在忽閃忽滅、關關合合著女人的麵目。

由於探入祝仙仙的記憶,也就是進入其主觀視點,憶眼感覺自己仿佛滿目淚水,便努了努眼睛,好半天他才看清楚麵前的女人是祝仙仙的好閨蜜——Selina。那時候的Selina一頭長發,與其之後一頭幹淨的短發,氣質絕然不同,盡管沒有祝仙仙的絕塵驚豔,但也是超脫同性的耀如春華。

“他真是個畜生!”Selina咬牙切齒道:“我去找冬雨商量。”

“不行!”祝仙仙死死地拉拽住閨蜜,其身體似乎正瑟瑟地發抖:“Selina,別!別告訴外人,特別是不要告訴佟冬雨!”

“放心!”Selina柔聲安慰道:“仙仙,冬雨不會說出去,他喜歡我,我讓他做什麽,他一定會幫我。”

雖然看不到祝仙仙的全貌,但通過其主觀視點——可見她身上那件紫色的禮服,正是五年前獲得俞城最美佳麗冠軍時的那身裝扮,隻是禮服的裙擺已經被扯爛。

憶眼再次回想起於祝仙仙的記憶世界所看到的那起殘酷的發生:“我不會讓其他男人得到你!我知道那些男人喜歡你,例如:我的那位大學學長杜金。但你隻屬於我祝明,你隻能屬於我!我不會讓那些男人碰你,連一個手指頭都不行!祝仙仙,你是屬於我的,一輩子屬於我!”

祝仙仙還沒來得及發出尖叫聲,祝明就像是一隻血紅色的野獸,朝向這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妹妹猛撲了過去。

……

顯然,祝仙仙正在向Selina哭訴自己失身於祝明時的相關情形。

就在祝仙仙如此絕望無助的悲哭聲中,憶眼感覺自己被Selina攬入懷裏,其麵龐依偎著女人柔軟的胸膛,這有如是憶眼第一次感受到異性的溫暖——如此靜謐、安詳、寬廣、寧靜、平和……那是一種難以讓人言盡其表的溫存和感動。

難怪,佟冬雨竟是會如此鍾情於這個女人,甚至不惜毒殺了祝仙仙腹中的胎兒——那是她與趙潤的親生骨肉。

“Selina,我該怎麽辦?他說我屬於他,一輩子都屬於他,他會像惡夢般糾纏著我,我知道——我知道祝明的為人——他會永世讓我不得安生,永世!”

憶眼感覺自己在Selina懷中的痛斥、哀傷、哭泣及顫栗,那正是祝仙仙的痛斥、哀傷、哭泣及顫栗。

“那就殺了他!”Selina停止安撫閨蜜的舉動,而是麵露一臉寒徹入髓的冷酷,斬釘截鐵道:“仙仙,我幫你殺了他!”

Selina這句突如其來的請命,令祝仙仙的神色一愣,她緩慢地抬起了頭來,仿若看到一個陌生人,卻是一個救世主般的陌生人——Selina的周身正散發出著一圈無比耀眼華彩的聖光。

就在憶眼驚詫體驗於祝仙仙上述記憶的同時,突然,隔壁診療室的電腦自動打開,由於音量開到了最大,便傳來佟冬雨的聲音:“逢隊長,你們好!我的電腦D盤裏存有一份名為Selina的隱藏文件夾,那裏麵是Selina在我的診所進行治療時的全部視頻資料,希望對你們的破案能有所幫助。”

因聽到這個聲音,祝仙仙的身體一抖,就像是打了一個寒顫,她掙脫開憶眼的抓握,臉色則是變得麵如死灰,猶若被人給拿住了命門。

冰語最先衝到診療室的電腦前,她在D盤找到了那份署名為Selina的隱藏文件夾,並飛快地點開了被命名為“7月27日”的第一個視頻文件:Selina穿著一身病號服,坐在隔壁病房的**,她完全不像是在經營自己的酒吧或調酒時,那副自信飛揚、神采奕奕,甚至洋溢著致命**的自恃,而是充滿了孤獨、絕望、撕扯、分裂、寂靜,以及穿透靈魂的種種痛感及殘酷。

憶眼望著屏幕上患者的行為舉止:“這說明Selina是在五年前的七月二十七日開始了首次的心理治療。”

由於見到閨蜜如此受罪,祝仙仙的身體越發顫抖得厲害,她的雙腿甚至正在微微地發軟,是想躲開心靈的折磨;她企圖躲閃到一旁,卻是被憶眼一把按住,將其強行留在電腦前。

隨後,他們點擊看完了文件夾內那十幾段視頻資料:要麽是Selina蓬頭垢麵,不住地發出狂叫之聲;要麽,就是患者焦慮不安地來回走動,突然用腦袋撞擊著病房的牆壁;即使難得安靜地坐在窗邊,女人也是兩眼無神,宛如一株行將枯死的植物。

這些視頻資料都是以當時的拍攝日期命名,表明於五年前的七月底至十月這三個月間,Selina在心源診所進行心理輔導及治療。而在此一個星期前,即七月二十日,祝明墜樓身亡。

冰語仿佛感同身受,緊緊盯視著顯示屏,女孩的目光跟隨Selina的一舉一動,或尖叫或唏噓或悲傷或心疼,總之早已是淚流滿麵:“那時候的Selina——該是多痛苦啊!”

祝仙仙已是一副無力支持的崩潰,她用雙手死死地撐抵著辦公桌麵,以避免自己的情緒而有所失控道:“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我不知道Selina接受治療時會是這個樣子,我幾次說要來看她,卻是被她再三拒絕,還笑著在電話裏安慰我,就當是給自己放了個長假。……但怎麽會是這個樣子?我不知道會是這樣,真的一點都不知道。……”

女人悲傷欲絕的哭訴,儼然證明她並未撒謊。

就連鐵骨錚錚的憶眼也有所動容:“想必——她是怕你擔心,她是把你當作最好的朋友,以及最要好的閨蜜。”

“是啊!”逢慈也是一臉痛心疾首的難過:“沒想到,她這麽愛你,這麽在乎你這個閨蜜!”

沒想到,她這麽愛你,這麽在乎你這個閨蜜!這就如同一隻利劍般刺穿了祝仙仙的胸膛,女人不堪重負,宛如一截木頭,慢慢地滑墜向地麵,徹底地昏厥了過去。

憶眼望著昏厥倒地的祝仙仙,麵帶冷冷的寒光,目色理性地說道:“我也終於明白了——佟冬雨為何一定要篡改Selina的記憶。Selina製造了祝明墜樓自殺的假象,但就像佟冬雨說的那樣——畢竟殺人償命,因而Selina充滿了懺悔之意,她終究跨不過心底裏的那道坎——這恐怕是唯一能使其良知得以安心且放下的最合理,也是別無他法的治療方案。”

冰語讚同地補充道:“這也是唯一能治愈Selina心魔的有效途徑。”

“不!”逢慈否決地搖頭:“但很顯然,佟冬雨失手了,其決策判斷失誤。這個治療方法則是激發了Selina的心魔,促使她在五年後——殺死了更多的無辜之人。”

很明顯,這位刑警隊長口中的那些“無辜之人”是指平帥、杜金和趙利。

(廿叁)

這天上午,逢慈、憶眼和冰語三人將祝仙仙送回俞城市人民醫院。

逢慈因擔心祝仙仙的身體,正要趕去招呼其主治醫師,卻是被憶眼阻攔道:“我給她把把脈就好了!”

這樣,憶眼明目張膽地將手搭放在女人的腕端,他感覺祝仙仙的脈搏正輕柔起伏的同時,腦袋裏白光一閃,是跟女人的記憶連為了一體:

“你不是說——媽媽旅遊回來就生病了嗎?她人呢?她現在人在哪兒?”

祝仙仙衝入房間,根據其主觀視點,可見女人來到祝明之前為她慶祝的那個餐廳,餐桌上空空,僅放有那隻“俞城最美佳麗冠軍”的榮譽獎杯,當時當刻可見那金色的杯身顯得異常刺眼,其猶如針紮般刺痛了女人的心口。由此可見,這裏正是祝仙仙與祝明的家。

祝仙仙回到客廳,眼見祝明背靠門板,並且反鎖上了房門。隨著門鎖“哢嗒”一響,祝仙仙的身體劇烈一顫,是明白自己再次落入進了對方的魔爪當中。

“你居然搬出去了!”祝明慢騰騰地逼近向這個毫無血緣關係的妹妹:“沒有我的同意,你居然搬出去了!”

“我——我——我找了份實習的工作,為了上班方便,所以我就——”祝仙仙嚇得將身體不自覺地後退。

“撒謊!你這是在撒謊!”祝明麵目猙獰地大喊大叫:“你是為了躲我!”

祝仙仙一臉的害怕,由於沒有勇氣反抗,便隻得反複地追問:“媽媽呢?你說她生病了,我這才回來的!”

祝明的嘴角撇出一抹**笑:“她就躺在你的房間,你趕緊去看看吧!”

祝仙仙朝自己的臥室衝去,眼見房間的**一片狼藉,還留有那件紫色禮服的碎片,正是五年前她獲得俞城最美佳麗冠軍時的那身裝扮,正觸目驚心地被揉在了床單。

當即,祝仙仙的腦海閃回自己被祝明初次強暴時的相關畫麵:祝明將祝仙仙從餐廳一路拖進臥室,將其推到**;因為用力過猛,祝明撕扯下禮服的一角,女人發出了慘烈的尖叫:“你放開我,快放開我!——”

此時此刻,祝明正用同樣的方式一把抓住了祝仙仙。

“你放開我,快放開我!——”

祝明全然不顧妹妹的奮力掙紮,而是強勢地拉拽到自己的身前,他亮出了一嘴陰森恐怖的笑容:“記住——你是我祝明的女人,你永遠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永遠!”

說話的同時,祝明將妹妹扔到**,猛地撲過去,並且橫胯騎坐在了女人的身上,扣按住對方廝打過來的那雙手。

“你這個混蛋、禽獸、畜生、敗類……”祝仙仙的嘶吼聲跟Selina一模一樣,原來,佟冬雨將祝仙仙的這個經曆嫁接在了Selina的記憶。

然而,祝明不理會對方聲嘶力竭的高聲辱罵,他用力撕扯下女人的衣服,便露出其胸口潔白的乳峰,一口親吻了上去……

眼見畫麵就要不堪入目,幸虧祝仙仙閉上了眼睛,其眼角似乎流下了一珠淚水,憶眼感覺自己的右眼邊冰涼,鹹鹹的眼淚像是滴落進唇角,那滋味既苦又澀,忍著疼痛的壓抑,讓人感覺心口幾乎快要炸裂開來。

逢慈觀察著憶眼“把脈”時的表情,由於眼見其痛苦的模樣,眼角更是沁出一珠淚水,不免大吃一驚,小聲地擔憂道:“憶眼,你怎麽了?”

盡管冰語這也是第一次看到憶眼流淚時的模樣,雖猜不透對方在祝仙仙的記憶裏究竟搜尋到什麽,但她明白自己的老板必是看到了不同尋常的畫麵,便衝對方擺了擺手,逢慈隻得閉嘴安靜。

憶眼的腦海內,祝仙仙的臥室一片暗場,等到燈光再次亮起來時,可見一個女人衣衫不整地坐在鏡子前,其低頭發出嚶嚶抽噎的哭泣聲,好似是不敢麵對鏡子裏的自己。

女人的身後再次傳來祝明陰森森的命令:“記住——你是我祝明的女人,你永遠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永遠!”

祝仙仙慢慢地抬起頭來,眼見自己滿臉的淚水,仿佛將鏡子都淋濕了。她通過鏡麵看到那個萬惡的男人,那是躺在**的一隻魔鬼,是暗無天日裏的一隻惡魔,是披著狼皮的一隻邪祟,更是讓人對其恨不得碎屍萬段、生啖其肉的萬惡鬼蜮。

麵前的鏡子淚水漣漣,所以看不清女人的臉,祝仙仙久久地盯視著鏡像裏麵目全非的自己,便抬手寫下了七個字,竟是產生了魔幻效果,那張流著眼淚的鏡麵,慢慢於水光中浮現其寫下的那行字跡——那是充斥著滿腔恨意的聲討與呐喊:我一定要殺了你!

“幹什麽呢?”祝明發出懶散的聲音:“我帶你飛得不爽嗎?要不要再來一次?哈哈!再來一次!”

“我覺得像你這種變態、人渣,應該到心源診所看看!”祝仙仙麵無表情地站了起來,回望向**那個醜惡的男人。

“哈哈!什麽?你讓我去看病?而且,還是心理診所?開什麽玩笑!”

“對!就是心源診所!”

……

憶眼緩緩地睜開了眼睛,他望著病**的祝仙仙,便放開了針對女人的此般“把脈”,在其心底多少對祝仙仙產生了些許同情。

“怎麽了?”逢慈急不可耐地追問。

“沒什麽!”憶眼裝作很懂醫術的樣子:“因為流產,她的氣血有些虛,多休息休息就好了!”

憶眼將女人的手臂放回進了被子,祝仙仙慢悠悠地蘇醒了過來,她見三人或坐或靠在病床邊,仿佛受到了驚嚇,慌忙地坐了起來。

冰語擔心對方的身體:“如果你不舒服,還是躺下來吧?”

“不!”祝仙仙倔強地搖了搖頭,她抬臉望向逢慈和憶眼:“你們有什麽問題就直接開口吧!”

憶眼便不客氣地問責:“你從一開始就知道,Selina願意為你做任何事情,包括殺死平帥、杜金和趙利,因為她五年前曾經幫你除掉了祝明,所以你與趙潤便合夥利用了她?”

祝仙仙的身體微微一顫,但她看似不甘示弱,很快就挺了挺胸膛,用對抗的姿態回答:“趙潤早就對他那個不學無術的親弟弟心生不滿,他經常說他受夠了那個混小子,從小趙利便仗著自己最小,在家裏麵最受寵,所以每次受到欺負,他這個不成器的弟弟就跑去向趙潤告狀,讓他幫忙搞定。……”

祝仙仙環視過在場的三人,便潤了潤嗓子繼續聲討道:“結果,趙潤幫弟弟教訓了那群壞小子,遍體鱗傷地回到家中,那群壞小子的父母也告到了家裏,趙利就溜到一邊,說他什麽都不知道,甚至為了脫責,指責是哥哥最先動手打的人家。結果,趙潤便代替弟弟受罰,不僅在父母的監督下,向那幾個被打孩子道歉,人家走後,還被自己的父親趙擎天一頓竹筍炒肉。就算成年了,趙利也是禍事不斷,讓他這個做哥哥的給他一次次善後——擦屁股。”

“看得出來——”憶眼點頭:“趙利的性格比較衝動,之前,在霓裳酒吧向你求婚,他差點跟平帥打了起來。”

“對!”祝仙仙頷首講述道:“一年前,趙潤挪用公司的流動資金炒股,賠了幾百萬,導致那段時間,趙氏海鮮自助火鍋店經營出現了危機。也是在那之後,趙潤在自己的潤尚齋不止一次衝我惡狠狠地抱怨,說他受夠了趙利的四處惹禍,既然他那弟弟是個大麻煩,那就幹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清理門戶除掉好了,反正趙氏餐飲集團也指望不上他這個親弟弟,則是隻能由他這個老大親自掌舵,帶領家族繼續興盛且繁榮。”

憶眼點頭:“所以——這就是他借刀殺死趙利的動機和理由?”

“對!”祝仙仙喘氣地回答:“因而,當趙潤得知Selina殺死了祝明,並且無意間被平帥拍到,而平帥更借此威逼利誘向我求婚,便決定借Selina這把刀清除掉自己的親弟弟——趙利。”

顯然,這個女人一再強調“親弟弟”一詞,是為了力證趙潤才是這整個事件的罪魁禍首,進而可撇清自己跟這起案件之間的微妙關係,並將自身為達目的向平帥主動求婚的動機也給巧妙地隱藏了。

憶眼麵現淡笑:“這倒讓我更加好奇——那張相片到底拍到了什麽?”

“那相片呢?”逢慈追問:“就是Selina從杜金手中拿到的那張照片?”

“那張相片——”顯然上述大段辯解令其耗費了過多的體力與心力,祝仙仙虛弱地喘了口氣,這才力不從心地回複道:“我交給了趙潤。”

“那好!我們現在就去找趙潤。”

可見冰語最為心急,她拉開步子就朝病房外走去,三人便來到了走廊。

逢慈正風風火火地跟在女孩的身後,卻是被憶眼一把拉住:“逢隊,你就別去了!你跑去質問趙潤,隻會讓對方更加設防,否認那張相片的存在。但我們的身份就不同了,可以跟趙潤拉拉家常,降低他的防備。”

這位刑警隊長想了想,便輕輕頷首:“這樣也好!你們倆去的話,趙潤相對沒有戒心。”

逢慈已經完全信任了兩人的辦案能力,居然就這樣痛快地答應了憶眼的要求,這讓冰語大為吃驚,但她也沒多說什麽。

“另外,”憶眼凝神沉思:“我想——佟冬雨通過全息影像所製作的那番他跟‘平帥’之間的推理,特別是五年前,Selina將祝明推下樓的那些細節,多半是她在接受心理治療期間,佟冬雨通過催眠所得到的相關信息。”

“應該是這樣。”逢慈點頭認可:“五年後的今天,Selina策劃了那起連環殺人案,她自己也服毒自盡,這令深愛她的佟冬雨無法接受,所以他決定報複祝仙仙。”

冰語提出其心底的疑惑:“那個打給佟冬雨的匿名電話是誰?會不會是趙潤?”

逢慈頷首認可:“佟冬雨說那是一個變了聲的男人的聲音,而這個匿名電話者很有可能——就是殺死顧建峰的幕後真凶,其目的就是為了將我們警方的視線引到祝仙仙的身上,進而攪亂我們警方的偵查方向和計劃。”

“對!”冰語帶出其作為女性身份的情感色彩痛斥道:“特別是他引導佟冬雨用強心苷,讓自己的地下女友祝仙仙流產,單從這一點就可以瞧出他絕不是什麽好東西!難怪,我第一次看到那個混蛋,便直覺意識到——他肯定是一個不負責任,更是會逼迫女友墮胎的渣男。”

“但其實,我有個疑惑。”相對於小助手的義憤填膺,憶眼則是冷靜地望向兩人:“眼下,佟冬雨已經承認他匿名送給趙潤的那盆夾竹桃,是為了向你們警方提個醒——顧建峰是因為強心苷而中毒身亡。但倘若趙潤果真是殺死顧建峰的那個幕後真凶,這就說明他並不清楚夾竹桃含有強心苷,或許他隻是由於知曉了顧建峰存有心髒病史,所以就采用了強心苷之類的藥物。”

“應該是這樣!”逢慈點頭讚同:“畢竟,我們市局的法醫沒有在顧建峰的體內發現夾竹桃的其他生物堿成分,這就說明他所服下的強心苷很可能隻是單獨的藥品。”

“對了!”憶眼望向麵前的這位刑警隊長:“我一直很想知道Selina和佟冬雨是怎麽認識的?”

逢慈回答:“Selina還沒有經營霓裳酒吧之前,她就讀於俞城大學的外國語學院,因而暑假期間,在一家培訓機構擔任英語輔導老師,而佟冬雨將自己的博士論文翻譯成英文,準備拿到國外的專業期刊上發表,便通過朋友的介紹認識了Selina,並邀請對方為自己的文章校對,他也算是對Selina一見如故吧!”

憶眼麵現惋惜:“相比趙潤的無情無義,佟冬雨倒是一個性情中人。”

老板的這句話得到了冰語的頷首認可:“我也覺得佟冬雨很可惜,看得出來——他是真心愛著Selina,甚至喪失了自我。”

逢慈開玩笑道:“所以動什麽都行,可千萬別動感情!”

“哈哈!這話裏有話!”冰語注視向對方:“逢隊似乎有什麽難言之隱?難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對啊!”女孩拍手大叫道:“我從來沒聽說逢隊有老婆或是女朋友什麽。”

逢慈急忙擺手:“怎麽就扯到我身上了?”

憶眼笑道:“是你自己扯的呀!”

“看來,我這是引火燒身啊!”逢慈也逐漸融入了兩人的插科打諢。

說話的同時,他們三人來到了醫院的正大門。

“這麽看來,趙潤的確有很大的嫌疑,我等你們的好消息!”逢慈已經跳上了門口停著的那輛越野車:“我就先回局裏了,佟冬雨那邊也不能鬆懈。”

“好!”憶眼和冰語一起向這位刑警隊長揮手告別。

(廿肆)

兩人穿過醫院正大門的馬路,冰語先是抬眼望向臉色陰霾的天空,轉而瞧了瞧馬路上熙來攘往的車輛,左邊是趙潤收購大家電商所在的方位,而右手邊則是去往潤尚齋的一側路口,一時間便沒有了主意。

“現在,我們去哪兒?”

“去潤尚齋。”憶眼開步便朝往右側的路口走去。

“為什麽?”冰語不明白老板為何如此篤定的口氣。

憶眼張望道路兩側的車流回答:“趙潤但凡有關跟祝仙仙的隱秘,兩人都會選擇在潤尚齋碰麵,那裏應該是他們秘密約會的場所,所以祝仙仙交給他的那張相片,多半就藏在了書店內。”

冰語望了老板一目:“剛才,你是不是從祝仙仙的記憶裏看到了些什麽?”

“沒有啊!”憶眼自是無法開口回答說自己一再看到了祝仙仙被她那個沒有血緣關係的禽獸哥哥——祝明強暴了的畫麵。

冰語不肯相信:“剛才,你的臉色很是古怪,但更讓人驚訝的是——你居然還流下了眼淚。”

這個小丫頭的觀察力還挺敏銳,但憶眼卻是咬緊著牙關否認道:“我哪兒流淚了,一定是你看錯了。”

“你居然狡辯?那要不然,我們回去!”冰語拉拽著老板就要返往身後的醫院。

“哎!”憶眼將小助手甩開:“你要幹嗎?”

冰語固執地強調:“這是我第一次見你流淚,當時把我都給嚇壞了,我現在就去找逢隊為我作證。”

“胡鬧!”憶眼差點便咬掉了自己的舌頭:“我那是因為——”

“因為啥?”冰語抬起了一雙俏目,其身子更是逼視向前,女孩本來就不高,她仰臉望向老板,竟是有種撒嬌討乖的凶蠻可愛。

“因為——”憶眼努力搜刮著具有說服力的言辭:“當時,我的眼睛有些刺痛。”

“切!”冰語不滿地嘟了嘟嘴:“又是這套說辭!”

“好了!不說了,趕緊去潤尚齋要緊!”當即,憶眼便趨利避開了針對上述話題的糾纏,他一把拉住小助手就朝前方的路口走去。

潤尚齋所在的那條未名路古意盎然,由於沒有陽光的照射,整條街麵便氤氳著清晨露水的霧氣,這越加使其透露出幽寂彌亙的氣韻。憶眼和冰語來到書店,見門上掛著“正在營業”的招牌,兩人便徑自推門入內。

“歡迎光臨!”大家電商的那個前台小姐——唐菲正在整理距離店門最近的那個書架,她抬頭眼見進來的兩人,三個人的臉色均是一愣。

很快,冰語便最先脫口道:“你怎麽在這兒?”

“啊!”唐菲噘嘴露出了一臉略帶喪氣的委屈:“眼下,平老爺子不管事,趙總就把我派到這兒來,說是幫忙照看他的書店。”

顯然,女孩口中的這個平老爺子是指平帥的父親——平度遙,而趙總即是指趙潤本人。

“哈哈!”憶眼微笑道:“其實,你在這兒多好!一人一方小天地,老板不在時,還可以偷懶,你也沒什麽銷售任務吧?想必,應該不比你做前台時拿得少!”

“話是這麽說——”唐菲愈加委屈地噘嘴:“但我是來工作,又不是來養老。”

“年輕人對自己有要求這是好事,但你可以一邊工作一邊學習呀!”憶眼用煽動性的語態激勵對方:“你看這麽多書,這些可都是你邁向成功的那一級級台階。”

唐菲也不多作爭辯,而是友好地詢問道:“兩位是來找趙總的吧?”

“啊!不是!我們也是來學習的,尋找邁向成功的那級台階。”憶眼說話的同時,望了望自己的小助手,冰語便急忙點頭附和。

“那你們慢慢看,我先去忙了!”

眼見對方轉身,憶眼急忙打岔:“冰語,你剛才不是說——想吃哈根達斯(H?agen-Dazs)的冰淇淋嗎?”

“沒有啊!”冰語滿臉的懵圈:“我什麽時候說過想吃冰淇淋了?”

憶眼用手肘懟了小助手一下,並頻頻遞眼色:“你看你這記性,剛說過的話怎麽就給忘了?!”當即,憶眼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百元鈔票:“這小丫頭就是嘴饞,我看你這麽辛苦,也給自己買一份吧?”

“啊!”唐菲驚慌失措道:“那——那怎麽好意思?況且,我還要看店!”

“你放心!”憶眼套近乎:“我們是趙總的朋友,看書的同時,就順便幫你照看這店麵了。”

“但——但是——”唐菲麵現為難:“我們這街麵上好像沒有哈根達斯的專賣店。”

這女孩怎麽如此死腦筋?!憶眼壓抑著一肚子的火氣,但由於不便發脾氣,就隻得耐著性子道:“沒有,那就到隔壁的臨街看看,權當是散散步,放鬆休息一下!”

說話的同時,憶眼一把拉住唐菲的手,將紙鈔拍按在女孩的掌心,但他還沒來得及撤回抓握,腦袋裏白光一閃,隨著記憶的淡入,憶眼便看到女孩印現在車窗玻璃上的那張臉。

因車窗玻璃貼膜的緣故,唐菲印現在玻璃上的那張麵容顯得異常清晰,更由於玻璃稍許的弧度,所以導致了女孩的麵目微微有些變形。唐菲便敲了敲車窗玻璃,其露出的笑容充滿期待。

頃刻,那扇玻璃就慢慢地搖下,顧建峰進入唐菲的視野,他正是穿著與大家電商簽約時的那套西裝。

“是你呀!”顧建峰浪**出滿麵油膩的肥笑。

“顧董,您馬上就要跟大家電商簽約了,這是我給您準備的資料。”唐菲將一個大信封遞給對方。

“好的!我知道了!”顧建峰伸手接過了文件,可知他跟唐菲早就認識。

“我的小乖乖,你總是這麽討人喜歡!”顧建峰趕忙將一張肥嘴迎了過去,從唐菲的嘴邊接過了那顆“親嘴糖”,並且曖昧地捏了捏女孩的麵頰。

與此同時,透過後車座對麵的那扇車門,唐菲眼見顧建峰的助理——範不遂正從加油站櫃台的繳費處走了出來。

“那我們在大家電商見!”

顧建峰微微地頷首,便搖上了車窗玻璃。

唐菲閃身到加油站的一根柱子後,一邊揉搓著手上已經幹透了的膠水,這是為了防止在大信封上留下指紋,並且一邊觀察著範不遂的舉動。

範不遂坐進駕駛室:“顧董,油加滿了。咦!您在看資料啊?”

“啊!”顧建峰咀嚼著奶片回答:“昨天晚上,從網上新打印了一些大家電商的相關資料,所以便隨手翻翻。”

範不遂溜須殷勤道:“這種小事——您交代給我辦就好了!”

顧建則是峰岔開了話題:“大概還需要半個小時的車程吧?”

“大約需要二十分鍾。”範不遂點了點頭:“我已經安排公司的其他人在俞城大廈跟我們匯合。”

“希望路上不要堵車。”

通過唐菲的主觀視點,範不遂駕駛著那輛林肯轎車(LINCOLN),緩緩地駛出了加油站……也就是說,顧建峰在前往大家電商簽約的路上,居然見過唐菲,兩人不僅認識,而且看起來關係還相當不一般。

“那好吧!”潤尚齋內,唐菲手握鈔票,不好強加拒絕,女孩正是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似乎不放心兩人的幫忙看店。

憶眼一再衝對方擺手,眼見唐菲離開的背影,他大大地舒了口氣,並且跳竄到店門口,確認對方已經離開,便反手關閉上店門,準備下一步的行動。

“趙潤沒在,你想幹嗎?”冰語隨手撥了撥書架上的那些“古籍”。

“又不要他人在!”憶眼一邊觀察著店內的情況,一邊移步繞到休息區的後窗,麵朝店外張望了一番,這才徹底地放下心來。

憶眼環視著休息區的布置,眼見那尊完整的米洛斯的維納斯,瞧似總覺哪裏有些不太對勁,便走過去仔細地打量了起來,並用手摩挲著原本斷去的一雙手臂,其大理石的質感顯得既細膩又光滑,如同女人真實的肌膚,泛出石材微涼的手感。

“哎!”冰語眼見老板一點都不守規矩,便氣勢洶洶道:“你這是在幹嗎?”

“找相片啊!”憶眼上下打量著那尊雕像。

冰語走到老板的身邊:“你知道那相片藏在哪兒?”

憶眼攤開雙手,卻是搖了搖頭。

“我是無所不知兼無所不能啊!”憶眼凝視著麵前的這尊雕像,其麵容略帶傷感地搖了搖頭:“將維納斯還原,反倒讓我有種惋惜的感覺。”

“為什麽?”冰語從雕塑另一側那隻被還原了的手臂探出腦袋:“這不就是她本來的樣子嗎?”

憶眼遺憾地擺頭:“這隻不過是人們根據法國艦長杜蒙·居維爾在自己的回憶錄中所描述的那般進行的想象及還原,但你如何能判定這樣的還原就是真實的,一定是恢複了雕像最為原始的本來麵目?你怎麽知道她將蘋果舉過頭頂的位置,就是這個高度,而不是稍稍地偏下亦或往上?碎了,便是覆水難收!”

“你這也太較真了!”冰語將腦袋靈巧地縮了回去,仔細打量著那隻完整的手臂:“我覺得這樣挺好!至少,比起魅市舉辦競賽之夜時——那些所謂的藝術家們還原的效果都更加逼真且自然。”

“冰語,你知道嗎?”憶眼從維納斯那撇圓潤的肚臍處,朝上一直望到了雕像聖潔的額頂,他看似是在瞻仰著一件聖女降臨的神作:“荷馬在他的史詩——曾描述維納斯是宙斯跟凡間女子所誕下的一個私生女。”

“什麽?”冰語的臉色凝然一愕:“你是說——維納斯其實是個私生女?”

“是啊!”憶眼略顯驚訝:“你怎麽這麽大的反應?”

“啊!沒什麽!”冰語低頭掩飾其反應過激的情緒:“隻是有些好奇罷了!”

“別好奇了!”憶眼摸到那尊雕像肚臍的位置,由於碰觸到了什麽機關,其神態明顯地興奮一愣:“這裏有問題。”

“怎麽回事?那裏是有什麽東西嗎?”冰語也學著老板的樣子,將手摸索向雕像的肚臍,很明顯觸到了一個微微突起的機關,用肉眼根本就看不出來,其麵露一副驚喜的神貌:“難道,那張相片就在這雕像的肚子裏?”

兩人一起望向維納斯那尊潔白如玉的胴體,也不忌諱雕像赤身**,冰語連忙加大手勁,摁了一下那處機關,突然聽聞“哢嗒”一響,就像是震碎了什麽東西,空氣中出現了一道裂痕,有如打開了一處秘密之所。

兩人急忙向雕像的身後尋去,維納斯的臀部打開了一扇門,從而露出一隻金色的保險箱,可見門上安裝有一隻密碼鎖,目測其體積約為200mm×300mm×250mm。

冰語高興地直拍手:“果然在這兒!”

憶眼則是皺起了眉頭,望著那隻密碼鎖犯愁:“但這怎麽打開呀?”

冰語興奮地眨眼道:“會不會他也以祝仙仙的生日作為密碼?”

憶眼搖頭:“趙潤將祝仙仙弄到手,他們兩個孩子都有了,所以肯定不會像平帥、杜金,甚至他弟弟趙利那樣——對祝仙仙充滿了向往之意。更何況,你不是剛才在醫院還罵過他是渣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