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灣湖夜戰

卻說洛安、風伏林三人,自王宮夜宴結束後,並未前往國賓館住歇,而是出宮返回小巷宅院。這數日來,每天置著酒宴慶賀,心中無憂無慮自在。

那夜風伏林借以青鸞入場祝壽,又與那巨人勇士蓋淵,大戰了一百餘合,可謂藝驚四座,令人驚歎。得到一幹王公貴胄好評賞識,內心自是愉悅。

國王見這山人頗有奇才,不但頒賞兩個頭銜美譽,後又嘉獎兩百金銀錢幣,以作犒賞。三人這回有了一筆豐厚錢財收入,再也不愁衣食飯碗,又在國都打出響亮名聲,無不歡喜得緊。

當日入夜,叔侄三人坐於大堂飲宴。洛安與他叔侄對飲一杯,歎笑著說:“咱們一番輾轉曲折,總算不枉此行。如今得了國王賞賜,外債也已清理幹淨,心頭總算沒有後顧之憂,人也舒服多了。”

大蒙笑問:“洛叔,這回你能做個富家翁了,咱們都很高興。”

洛安揮手說:“區區一百金幣,在彤城裏,隻能算個有錢人,離富家翁還差遠了。”

大蒙笑說:“那得需要賺多少錢,才能坐著享福?”

洛安說:“最少也得積攢一千個金幣,才能像個闊佬豪門。不然,心裏始終不踏實。”

風伏林嗬嗬指笑:“洛兄這是人心不足,貪欲無窮。即便有了一千,又會想著一萬。那得什麽時候,才能徹底滿足心願?”

大蒙笑說:“對啊!咱們現在有酒有肉,有柴有糧。想吃佳肴,要買衣服,都能輕易做到,這樣就足夠逍遙自在了。”

洛安指笑:“你這小子,真沒出息。年紀輕輕,就才這麽一點追求。你的夢想,難道不要了嗎?”

大蒙說:“那也得腳踏實地,一步一個腳步。聽說步伐邁得太遠,那反而容易摔倒受傷。”

洛安說:“我看你是醉倒在了溫柔鄉裏,安居閑樂,精神頹廢,沒有上進心了。”

大蒙歡笑幾聲,也不多言,自顧把葡萄酒來貪飲。

洛安呷一口酒,嘴裏嘀咕:“奇怪,青鸞兩日都沒回來。它們莫不是完成使命以後,遠走高飛去了?”

風伏林問:“洛兄這麽關心青鸞的去處,難道就沒有別的什麽想法?”

洛安說:“那是兩隻聚寶盆。咱們下半輩子的興衰榮辱,全都指望它們過活,我能不關心在意?”

風伏林指笑:“我隻知道你一心想要賺錢發財,卻不料貪婪到了這個份上,著實讓人不解。虧你堂堂丈夫,又是軍官出身。不談功名事業,卻動不動就提錢財。這太俗氣了。”

洛安說:“大丈夫也離不開柴米油鹽。這個世上,就沒人不想去過好日子。若是沒了好酒好肉,哪能養出五尺彪壯男兒?自來窮文富武,你以為這話沒道理?”

風伏林勸說:“洛兄放心,我絕不會食言。以後有的,少不了你那一份。”

洛安指笑:“你這家夥,連罪犯都能舍命去救。我不信你,還能信誰?”

三人都在飲酒笑談趣話,忽聞門外傳來一陣烈馬嘶鳴。大蒙走出去看,來人卻是寒慶將軍。就作個揖,迎請進門,牽著馬匹入院。

寒慶走入大堂,拱手笑說:“兩位兄弟,近來過得如何?”

二人笑說:“甚好,甚好。有勞將軍親自登門慰問,感激不盡。”

三人落座桌邊,倒下酒來互相敬暢飲,笑談那夜王宮宴會事宜。

風伏林見事已了,便從懷裏掏出那塊公主玉牌,交還與他。

寒慶疑問:“交了玉牌,你們就要離開彤城了?”

風伏林說:“這是公主牌令,我卻占據已久,內心不安,還請將軍收納遞還。”

寒慶勸說:“你用得上,自顧拿好。再過數日,公主必會約你見麵暢聊。到時不就能派上用場了?”

風伏林想起公主曾有七日之約,到時相見對坐,飲酒暢聊,必是一件心情愉悅的事。便也不再多言,就將玉牌收入懷裏。

寒慶笑說:“伏林,有人約你見上一麵,彼此交個朋友。”

風伏林問:“誰要約我見我?”

寒慶笑說:“先不要問,會有驚喜。洛兄,如果你們也想去,不妨走上一趟。”

洛安以為是那靈姬公主連夜約見,自己去也無用,隻能坐在邊上愣看,落得渾身都不自在,便也懶得去王宮裏折騰一番。

大蒙也以為是公主召見叔叔,去了反而尷尬,便也笑嗬嗬揮手拒絕。

寒慶怕他拒絕前往,因此沒說是誰約見。坐飲半個時辰後,見已戌時初分。便邀風扶林出門上馬離去。

大蒙笑說:“這回公主親自召見,叔叔終於如願以償了。”

洛安哂笑:“你叔叔這個花癡,一心想念公主,做著白日夢,勸都勸不住,根本就是不切實際。”

大蒙疑問:“英雄熱愛美人,這是人之常情。洛叔為何要冷嘲熱諷?”

洛安說:“如果對方女子不是公主,這倒沒什麽要緊。可她偏偏就是,這就難辦了。”

大蒙也不禁萎身歎氣:“叔叔有點固執,我是勸不住的,也不敢說。”

洛安說:“你還算是理智的人,知道什麽叫作現實,不去瞎做那些無聊蠢事。”

大蒙說:“等我以後,也會迎娶一位美麗小姐,這樣就算成家立業了。”

洛安笑說:“想要女人,那還不簡單?洛叔今晚就帶你去鴇樓裏過夜,找個女子給你**如何?”

大蒙羞紅著臉,一連揮手拒絕,心中嫌棄鴇樓女子髒亂,並不願意去那。洛安嗬嗬大笑,走回大堂裏來坐飲閑酒。

大蒙忽問:“洛叔,打出名聲以後,這是不是一件好事?”

洛安回答:“這種事很難說。名當頭,利隨後。有名則有利,名利從來都不分家。”

大蒙問:“那到底是名重要,還是利重要?”

洛安說:“圖名之人,必會圖利。圖利之人,未必圖名。”

大蒙又問:“洛叔怎麽選擇?”

洛安說:“我是寧可圖利,不想貪名。為名所累,並不是什麽好事。有利在身,人才能活得自由痛快。”

大蒙一番思考下,緩緩點頭應可這話。

卻說風伏林隨著寒慶乘馬而行,以為是去王宮與公主見麵,因此滿心都是憧憬喜悅。卻不想越行越遠,漸漸走入郊外一片密林之中。

當空皓月高掛,照耀幽暗樹林,散發一股幽寒詭異之氣。

風伏林醒悟過來後,打量周圍幾眼,把話詢問:“將軍,咱們不是要去王宮裏嗎?”

寒慶歡笑:“我幾時說要去王宮了?”

風伏林又問:“這是什麽地方,環境如此偏僻?”

寒慶指說:“這裏地處城西,叫作月林灣。現在夜深人靜,氣氛確實安靜了些。”

風伏林疑問:“將軍帶我來此作甚?””

寒慶揮手勸說:“不要緊張,我豈能害你?不要胡思亂想,等會就到了。”

風伏林稍有心安,吐著氣氣:“沒事就好。”

寒慶笑問:“憑你這身本領,也是武藝高強之人。難道還怕別人加害於你?”

風伏林說:“我沒什麽高強武藝,在將軍眼裏,那是不堪入目。”

寒慶歡笑幾聲,策馬在前引路,來到一灣林湖邊上。在月光折射下,湖麵泛起波光漣漪。岸邊匍匐幾隻肥大鱷魚,懶洋洋不動彈。

兩人翻身下馬,寒慶嘴裏打聲呼哨。頃刻,附近奔來一隊持械士兵,約有十餘人,奔來身邊圍住。

風伏林看得大驚,眼見情況不妙,心中已有提防。

寒慶指說:“等會見一個人,你也認識。”

風伏林問:“那是何人?”

話音未落,密林裏走出一個巨人壯漢,手持兩把鈍刀,殺氣騰騰而來。那人正是雪國勇士蓋淵。

風伏林大吃一驚,把眼睛看著眾人,以為他們是想謀害自己。眼下手無寸鐵,思忖若不要走,今夜必死無疑。

寒慶眼明手快,一把拽住胳膊,笑說:“男人不要這麽膽怯,沒人想要害你。”

風伏林驚問:“那你們這是何意?”

蓋淵擲刀而來,嘴裏大喝:“來來,我們再來決鬥一場,今夜打個痛快。”

寒慶勸說:“伏林不必緊張。蓋淵兄弟心癢難熬,隻是想要與你切磋技藝,別無惡意。”

風伏林苦笑:“將軍今夜說要會見朋友,就是這麽回事?”

寒慶說:“練武之人,性格都很直爽。打個痛快,那就心平氣和了。”

風伏林說:“刀劍無眼,豈能隨便拚命搏殺。萬一有個長短,豈不是遺憾終生?”

寒慶拾刀指說:“你自己看,這是練武鈍刀,砍不死人。再說,你也是習武之人,公平競技,這有什麽要緊?”

風伏林被他說得無話可答。眼見事已至此,言語推脫不得。隻能接過刀來,與那蓋淵對陣交戰。彼此緊握刀柄,相互提防得緊。

寒慶說:“兩位勇士,此處叫作月林灣。咱們就在皓月之下,湖水之側,本將給你們做個見證。今夜公平競技,隻為比武會友,別無私人恩怨。”

蓋淵揮刀挑釁:“來來,怕的就是縮頭烏龜。”

風伏林也不答話,挺刀上前。兩邊靠近身來,即刻揮刀砍成一片。寒慶與眾士兵在邊上看著這場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