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赦免罪犯

卻說在武場上,風伏林與蓋淵兩個勇士,揮刀舞劍,力鬥五十回合,不見勝負結果。

蓋淵累得有些乏力,心裏尋思:“這小子真有韌勁。氣力與刀法,竟然與我不相上下,這是怎麽回事?”

風伏林刀法確為弱項,若是遇上高手,照此拚鬥,決然撐不過二十回合。卻幸得對方是個以力見長的人,由於身體笨重,因此劍法隻是二三流水平,這才勉強抵擋得住。

蓋淵不甘失敗,稍歇片刻,又挺劍來鬥。風伏林也揮刀去迎。兩人凶狠鬥殺,來來往往,戰成一團亂麻。

洛安觀看他們大戰數十回合,打得難解難分。料想那蓋淵身手笨拙,劍法有力而不快,必然無法造成實際傷害,懸著的心便也落下了肚腹。原本緊張的臉麵,也不禁泛起了笑容。

大蒙疑問:“洛叔,我家叔叔正在與人生死相搏,性命攸關。你怎麽還能笑得出來?”

洛安指笑:“笨蛋,是你看不出來而已。不見你叔叔越打越有精神,刀法毫無破綻,沒輸半點便宜?”

大蒙撓頭發笑:“看來是我太過擔心了,卻不知道叔叔也是有本事的。”

洛安說:“大蒙,你叔叔刀法不怎麽行,氣力卻大得嚇人。我平日怎麽就沒看出來呢!”

大蒙說:“我也覺得叔叔有點奇怪。他好像總能弄出一些意外之事。”

洛安問:“莫非他是天生神力?”

大蒙搖頭:“應該不是。叔叔以前可沒這種氣力。如果真有,那我早就看出來了。”

洛安沉思自語:“會不會是那個神秘女子,暗中給他注入一股神力?”

大蒙也不多言,認真盯看叔叔戰局。

比武場內,那二人隻顧刀來劍往,大戰了一百回合。風伏林愈戰愈勇,絲毫感覺不到身體疲倦,恰似體內蘊含無窮氣力。

蓋淵雖有巨人身軀,卻是一個血肉凡胎。看著嚇唬人而已,實際並非不可戰勝。隻是他身為雪國戰將,又得國王嘉獎信任,沒人敢去軍營挑戰罷了。

他早已累得身心疲憊,嘴裏上氣不接下氣,身手與刀法越來越慢。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此時他已落入下風,性命垂危。若是換作其他對手,早把這個巨人給掀翻了。

靈崇恩看著戰局,苦笑著說:“我本來是為那個鳳師擔憂。卻沒想到,他反而把蓋淵鬥得氣喘籲籲。這還真是出人預料。”

靈重華說:“這位鳳師,倒還真是仁義之人。都以防禦為主,很少主動進攻,更無任何殺心惡念。若不然,蓋淵隻怕早已喪命。”

靈崇恩點頭:“二弟言之有理。看來這個鳳師真是為了救人性命,不是為了爭強好勝。”

靈重華問:“王兄不如成全他如何?”

靈崇恩唏噓一聲,認真思考這事。

寒慶見蓋淵已在勉強支持,再鬥下去,性命堪憂,便來勸說:“王上,他二人如此苦苦相鬥,必是殺紅了眼。若再鬥殺下去,二人必有傷亡,於今夜不吉利。”

靈崇恩說:“以你之見如何?”

寒慶說:“王上一向恩威並重,厚愛於人。不如就洗做個和局,命他二人罷戰住手如何?”

靈崇恩點頭應可這事。寒慶即刻走來牆邊呼喊:“王上有令,命你二人罷鬥。”

風伏林聽得內心歡喜,便把刀放落。蓋淵卻已殺得瘋狂起興,遲遲不肯停手,隻顧揮劍來砍。風伏林隻得辦著架勢相迎。

寒慶幾番喝止不住,便拿來一副畫鵲雕弓,一箭射在蓋淵腳下,驚得他停下手來,把眼睛看向正北高台。

寒慶喝話:“王上有令,命你二人罷鬥。再敢不聽詔令,休怪箭下無情。”

二人不敢不聽,各把刀劍棄落在地。蓋淵眼睛盯看這個對手漢子,仍自滿麵不服。

靈崇恩笑問:“這位壯士,你叫什麽名字?來自何方?以何營生?”

風伏林自曝姓名後,隻說來自昆侖某個偏遠部落,平日都以漁獵為生計。

靈崇恩指說:“孤可以把這五名罪犯,交由你來看管,那你想如何處置他們?”

風伏林回答:“小民想勸他們棄惡從善,往後改過自新,再不違法犯罪。”

靈崇恩說:“你卻也是一片好心,實屬難得。不過他們都是凶惡之徒,言語難以教化。倘若他們日後再犯罪行,那你便是間接縱容,便要擔負株連之罪,你可願意?”

風伏林聽得瞪眼驚訝,不敢輕易答應下來。一時陷入沉思之中,認真考慮利害。

靈崇恩說:“你若覺得為難,不能答應,此事就這麽算了。”

風伏林怕他反悔,就點頭說:“王上宅心仁厚,小民遵令照做。他們如有再犯罪行,小民願負株連之罪,絕不後悔。”

靈崇恩揮手:“既是如此,孤今夜予以特赦,你可自行處置他們。”

風伏林歡喜致禮:“感謝國王陛下仁慈大德。小民祝你福祿千秋,永享萬年。”

國王歡笑著說:“孤今夜高興,賜你兩個名號:一為馭鳳師,二為昆侖勇士。其他賞賜,皆有發放。”

風伏林喜得跪地叩拜,聲聲感念恩德。

寒慶把那五個罪犯召來麵前,指教發話:“你等罪犯,本是該殺之人。若非壯士今夜舍命相救,苦苦求情,你們今夜必死無疑。”

那五人慌忙跪謝:“小人多謝王上恩威寬宥,多謝壯士救命恩情。再生之恩,沒齒難忘。”

風伏林逐一扶起那五人,好言勸慰一番。拜辭國王後,把他們帶入班房裏去。

洛安見這兄弟又擅自做出一件奇葩怪事,搖頭歎息不已。就帶著大蒙離席走了。

眾人見已卯時,晨曦微露,場內已無其他彩目安排,王宴之夜已經圓滿結束,便都依序散場出宮而去。

卻說蟒越與典鳳兄弟二人,都在現場參觀這次王宴盛夜,目睹了一切事情。

蟒越見這賽事已了,便要起身送他出宮離去,卻見典鳳愣坐原位發呆,似在思考什麽事情。

蟒越笑著推搡:“兄弟,宴會都結束了,你還不舍得出宮回去?”

典鳳指說:“有一件事,說來你可能不信。那五個罪犯當中,有個人名叫田良,就是被我親手捉進重獄裏的。”

蟒越好奇詢問:“那人犯了什麽大罪?”

典鳳說:“這個狗賊,入室奸殺了一名少女,十分可惡。事發後,潛逃一年有餘。最後還是靠線人通風密報,這才把他艱難活捉。此事就在不久之前,所以我對此賊印象深刻。”

蟒越唏噓一聲:“如此罪惡之徒,當時就該捉去刑場砍了,怎能輕易赦罪寬宥?”

典鳳點頭:“所以我才有所擔心。這個昆侖勇士,我總感覺他這人太過天真,以己度人。我是怕他好心辦砸了事,日後惹出什麽麻煩事來。”

蟒越說:“那咱們就去勸一勸他,此賊不能赦免,必須盡早除掉。”

典鳳無奈地說:“可國王都已答應赦免了所有罪行,咱們也是無可奈何。去了又能說些什麽?”

蟒越搖頭歎氣:“這個勇士,確實有點天真,不知人心難測。若是哪天被人捅出簍子,估計他會後悔莫及。”

典鳳說:“他什麽都不知道,居然也敢冒然擔負株連之罪。這豈不是要把自己的命運,與別人捆綁在了一起?如果不是他傻,就是仁慈過頭。”

蟒越勸說:“受此驚嚇,相信他們必會痛改前非,今後做個良人,老實過一輩子。”

典鳳說:“你想想看,這五個人,哪怕是有一個再犯重罪,他都要被株連,那不是在自找麻煩?

蟒越說:“那是他的事情,與你無關,不要去操別人的心。”

典鳳揮手:“話可不能這麽說。畢竟我是東城捕盜官,又是親手抓捕這名罪犯入獄的。我費盡了心機,好不容易才逮住這個惡賊,如今卻被人給擔保放了,我能心平氣和?”

蟒越不欲多說這事,就拽起他來,笑說:“兄弟今夜請你大魚大肉,暢飲一通,那就心平氣和了。”

典鳳嗬嗬指笑,兩人並著肩膀,走出王宮門去。

卻說風伏林在場內救下那五人性命之後,把他們帶入戲班房裏。找來酒肉飯菜,先讓他們飽餐一頓。

洛安感覺風伏林這事做得太過隨意,根本沒有經過大腦思考,意氣用事,卻不知背後藏著巨大的隱患。

他身為義兄,自然是要對這義弟開通勸導。當下就把風伏林拉入隔壁房中,兩人泡一壺茶,要把此事利害關係,仔細說個明白透徹。

大蒙站在邊上愣看,默不作聲。他心裏也覺得叔叔做得有些胡亂冒失,竟然把自己都給搭進去了。雖然救人是件功德好事,卻也不能因此而被他人一世牽絆。五個人,五顆心,便有五個想法。倘若其中有人不改惡性,再去犯罪,叔叔便要擔負同罪論處,這豈不是讓人一輩子擔驚受怕?

風伏林似乎也知道自己做了一件愚蠢的事,心裏也有些許不安。因此默不作聲,平靜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