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回歸大唐

眼前依然是貞觀十三年四月中旬的一天。

跟他睡去的時候是同一天。

依然初春季節。

唐太宗李世民午後小憩，大明宮外沉香亭畔的牡丹初初開了絳紅的那一朵，其他鵝黃，墨綠，與淡紫的都剛剛含苞。

他躺在明黃色的龍**，依然是他的皇後長孫氏安排他躺的那個舒服的姿勢。

李世民看向窗外，希望看到長孫皇後俯身輕嗅花苞，看到那幅圖富貴風流，猶如大唐的縮影。

但是，沒有。

沒有？

他立即坐了起來。

怎麽會沒有？

珠簾一閃，長孫已經走了進來。看到李世民好好躺在床榻上，微微一笑，轉身就要離去。

李世民叫住了他。

“愛妃，為何去而複返？”

長孫氏看著他微笑，然後說：“我是眼睛花了嗎？我剛一回來沒有看到你，嚇了一跳，這不立即回來看看。走到這裏看到你又覺得好笑，難道誰能從大明宮把陛下偷走不成？”

她的明眸猶如秋水一般，波光盈盈，她滿麵含笑說：“吵醒陛下了嗎？是不是我這一來，擾了你的好夢？"

她溫柔地說著，體貼地把他扶了起來，又拿給他一個靠枕。

李世民享受著來自妻子的關愛，說：“如果我告訴你，我剛才真的不在大明宮，被人搬走了，你是否會害怕？”

長孫氏波瀾不驚，安靜中帶著幾分嬌俏地看著他，問：“做夢了嗎？我可是聽父皇說，你剛上戰場的時候才十幾歲，都沒有嚇著過。”

是，父親說建成已經夠勇敢了，第一次上戰場還緊張得手心冒汗。

而李世民就像是為戰場生的，第一次征戰殺伐看到死人眼睛都不眨一下。

長孫皇後繼續說：“陛下多少次從戰場血戰歸來，從不曾聽說做過噩夢，今日是做了什麽夢？可否說來聽聽？”

那是夢境嗎？

經曆曆曆在目，卻不知從何說起。

長孫皇後目光盈盈看著他，語氣溫婉，偏偏帶著幾分撒嬌的味道，關切地問：“噩夢？還是美夢？”

李世民心裏一陣柔軟，攬著她在她耳邊說：“夢到我成了商紂王！”

剛說完這句話，他還沒有問：“你可相信？”

長孫皇後就已經笑彎了腰，笑了一陣才看著他說道：“史書記載，帝紂資辨捷疾，聞見甚敏；材力過人，手格猛獸；智足以拒諫，言足以飾非；矜人臣以能，高天下以聲，以為皆出己之下。"又說:“紂之地，左東海，右流沙，前交趾，後幽都。"

長孫簡直就是活動的書櫥，博覽群書，無所不知，此刻，她盈盈笑語：“妾讀書至此，詫異不已，我就奇怪商紂王那個昏君怎麽會如此英明神武，原來是夫君變成的，那就好理解了，後來，夫君你魂歸大唐，他就變成了紂王，可是這樣？”

一樣是讀書，為什麽朝堂上的那些夫子隻會開口閉口子不語怪力亂神，為何他的皇後就能讀得如此有趣有味。

“我就知道你不信。”李世民裝作無奈地說。

長孫皇後點點頭，看著他說:“信，當然信，你以為哪個帝王坐在這個位子是為了上朝，打仗，每天處理不完的政務，批不完的奏折嗎？哪個帝王會不想變成商紂王可以縱情享受呢？”

李世民看著她，眼神溫潤：“聽起來還真的想啊！”

長孫皇後：“你就別做夢了，瞧瞧你那一堆大臣都是什麽人，你敢朝那個方向走一步，你自己算算有多少人會跟你拚命，血濺朝堂!”

李世民想想他貞觀朝堂上的那些肱股之臣，不得不認為皇後說的是。

他真敢朝著桀紂那個方向走一步，絕對有人在朝堂上與他血濺五步。

長孫氏臉上露出一絲狡黠的笑意：“既然變成了商紂王，難道沒有被蘇妲己迷住嗎？竟然還有本事回來，也是了不起？”

“看是看到了，她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李世民說，想想著他看到的那個柔美的女子。

長孫皇後挑挑眉，看著李世民，笑意更深說：“哦？我竟然不知道美女裏還有你不喜歡的類型？”

……

李世民徹底無語。

長孫皇後把牡丹花扔到她麵前，帶著幾分嬌嗔：“楊妃妹妹還不夠絕色？你那麽多妃嬪還不夠，做夢還能夢到妲己？”

說完，自顧要走。

“不是，你聽我解釋！”

這時，魏征求意見。

魏征進來沒有多久，裏麵傳出來驚天動地的爭吵聲。

長孫皇後聽見當作沒有聽見，看都沒有看一眼，隻是低頭讀自己的詩簽。

“姐姐，又吵起來，姐姐去勸一勸吧。”楊妃在旁邊說。

“不去，他們天天吵，要是天天勸的話還不把人累死。妹妹來什麽事？”長孫問。

“新羅又為陛下進貢一位美女，看陛下的意思這次是想留下。”楊妃說。

“不用管，會有人讓他退回去。”長孫皇後對這一點非常自信。

“不會吧，陛下那些臣子再怎樣正直，也不好管他的家事吧。”楊妃半信半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