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兵起
第八十三章 兵起
一字一句字字誅心，這些話語已經涉及到皇室隱秘屬於禁忌的一種，而顧秉尹就這樣攤開來跟他們講，這點讓他們十分的費解。
“想不通？”顧秉尹笑道。
這麽多年來他拋棄一切幾乎是瘋魔一般為的就是替唐國子民打造出一個大唐盛世，隻不過一將功成萬骨枯，屍山血海親人渡。
為了一個信念他背棄了自己的兄弟，他怪自己如此的狠毒，但是他一點都不悔。他心懷天下注定無法如尋常人那般，如果他這一世都沒能找到那個契機他會過著夢中才會出現的生活，卻也會鬱鬱而終徒留遺憾。
一邊是兄弟情義，一邊是家國天下。他生於此，長於此，骨子裏刻著唐人的傲，血液裏流淌著不羈的靈魂。
他愛這個國家，他用盡一生傾盡所有為的就是這個國家能夠傲立於世不受任何人的欺辱。
但是他老了，累了，倦了，也困了。他終究有一天會死去，離開這個他熱愛的地方，所以在此之前他要用盡自己最後的力氣再一次將迷霧撥開讓塵埃落定。
顧秉尹開始認真起來，說道：“我們三兄弟曾經感情深厚，而我為長他們二人的脾性我都了如指掌，為了大業他們都甘願蟄伏，但是從一開始我們三人都清楚終究有一日要將所有的事都清算。”
亦青梅不語，唐國之中可謂最有影響力的莫過於這三人，恩恩怨怨如今他也大概的了解了，而現在南宮正統領千軍萬馬正在皇宮之前威逼著唐國的陛下。
顧秉尹慘然一笑，說道:“從陛下登基的第一日起我們就清楚這個契機一定會出現，唐國之禍由兵起！”
亦青梅有些不明白 ，直言詢問道：“到底這個契機是什麽？”
“一個女人。”顧秉尹淡淡的說道。
“宣妃？”亦青梅敏感的一下子察覺出關鍵所在。
顧秉尹點點頭，說道：“正是宣妃！唐人皆稱唐國能強盛如今日是因為有我們三兄弟，又有誰能夠料到唐國的強盛是因為後宮之中一個不起眼的妃子。”
“陛下深謀遠略這點甚至連我都自愧不如，在很久以前他就看出彩雲的重要性，因此才下定決心橫刀奪愛。正是因為彩雲的存在南宮正這麽多年來才甘心蟄伏，也是因為他的癡情讓我這麽多年來都覺得有愧於他。”顧秉尹深深一歎，不知是不是也惋惜兄弟之間走到今日這一步。
“陛下將彩雲深鎖後宮之中，這些年來南宮正連彩雲一麵都未曾見過，但即使是這樣他也安心為臣。”顧秉尹搖搖頭，一將功成萬骨枯說來也是可笑。
聽到這裏亦青梅卻是心中一沉，問道：“宣妃已死？”
顧秉尹點點頭又搖搖頭，說道：“南宮正聽到宣妃的死訊必然會瘋魔成狂，這點陛下早就了如指掌。而今日南宮正之所以發動兵變也的確是收到了宣妃的死訊，但是宣妃三年前就已經病故，陛下好狠的心。”
深宮之中一個並不得寵的妃子莫說死去三年，即使是百年也未必有人清楚，但是宣妃是當朝二皇子的生母，身份遠非尋常的顯貴，即使不得寵也是備受關注的存在。恰恰是這樣的人物病故三年來卻無人知曉，甚至於連親生兒子二皇子都不清楚，不得不說陛下手段了得。
但是生母已逝，身為人子的二皇子卻未能盡孝，陛下實在太過於狠心。
“你們知道陛下為何不喜歡二皇子？”未等他二人思索顧秉尹又詢問道。
亦青梅和李沐之前認為二皇子不受寵的原因是因為他是宣妃所出，身份過於尷尬因此不受寵，但聽顧秉尹這麽詢問知道肯定是有下午於是耐著性子繼續傾聽。
很多秘密顧秉尹藏在心中太久，今日終於能夠宣泄：“陛下和我聯手布了一局棋，所圖甚廣可謂是天衣無縫，但偏偏是出現了一個變數。陛下自大婚之後就將彩雲深鎖後宮，沒有再寵幸過她，誰曾想到即使如此彩雲仍然懷上了龍種。麵對至親骨肉陛下也是狠不下心腸，隻能期盼宣妃誕下的會是公主，結果偏偏卻是個皇子。所以陛下才刻意疏遠二皇子，因為他清楚有朝一日必定會父子反目，有此變數也可謂是天意。”
若是真相太過傷人，亦青梅寧願別人對他編織謊言。這些恩恩怨怨實在是太過曲折，即使是他也一時之間難斷對錯。
“陛下掩飾了三年終於是讓二皇子找到了一絲端倪，知道了真相的南宮正終於是無法再容忍下去所以發動了兵變。不過陛下在三年前就已經開始防範，也就是說不管南宮大將軍坐擁天下兵馬終究還是敵不過陛下？”亦青梅抽絲剝繭的分析讓他自己的麵色越來越蒼白，身為一個唐人他雖然畏懼人屠但他十分的敬佩南宮正，特別是了解了這一段恩怨之後更是佩服這個有血有肉的大將軍。
顧秉尹歎息道：“飛蛾撲火你可曾見過？”
不待他們回答，顧秉尹接著道：“我見過。”
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那是皇宮的方向，在那裏正上演著一出足以震驚世人的戲碼，亦青梅頓時心中一沉。
皇城之上。
李昊默然不語的望著城下，絲毫沒有被重兵圍困的窘迫。
沒有人知道李昊心中的想法，即使是李晨曦也不敢擅自揣測他父皇的心意。
李昊也不知道自己心中到底在想什麽，這裏是他的國家，城下是他的軍隊，但是現實卻偏偏是有人率領著他的軍隊在他的國家公然的抵抗他。
李昊不知道該不該憤怒，從他下第一步棋時這些事早就已經注定，現在這一切隻不過是塵埃落定而已。
他將目光轉向叛軍領頭之人，那是他三弟，他也在望著他，如果說這是彼此之間最後一次回眸。
李昊大手一揮，他身後站出一個守城將軍朝著城下的軍隊怒吼道：“帶兵圍剿皇城者視為反叛謀逆，謀朝篡位者株連九族。陛下恩典，繳械者從輕發落，如若頑抗，殺！無！赦！”
殺無赦三字在皇城之上響徹許久，不過讓他失望的是城下軍隊絲毫不受影響，沒有絲毫的慌亂。這時候他才想起領軍之人是唐國軍隊的軍魂，是天下兵馬大元帥，他所統率的軍隊戰無不勝攻無不破所過之處片甲不留。
南宮正沒有理會城上叫囂之人，他的眼中從始至終都隻有一個人，隻有他才配做他的對手。
南宮正之所以走到今日能有這一步，都是拜眼前之人所賜，他至今記得昔日那一句養虎為患讓他痛下殺手餘生受盡業火纏身。
但是今日李昊欠他的，欠彩雲的，都將有一個了結。隻不過他欠唐國的恐怕是再也沒機會償還了，原諒我無法帶領唐國千秋萬代，南宮正在心中歎息道。
拋下一切念想，南宮正虎視三軍，身上燃起的戰意瞬間感染了所有的士兵。
南宮正朗聲唱道：“家國天下誰人怕，戟落平沙輕卸甲。烽火連天夜不寐，血染青衣豈畏敵？莫言男兒應無淚，胸懷家書當淋漓。此去經年馬革還，醉夢一場了無情。”
軍歌聲四起，有南宮正在的地方就從來不會有畏懼，有這麽多人同他一起赴死這是對他最大的褒獎即使是李昊也羨慕不已。
“殺！”南宮正劍指一指揮兵而上。
用一句話來形容京都府百姓的心聲好過是，人心惶惶，夏末秋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