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道玄
第五章 道玄
時間飛逝，轉眼一個月就過去了，已然是深秋之際。
氣溫開始下降，而山中的變化更是很大。
紅楓崖之上已經是火紅一片，正所謂道不盡離愁，落不盡紅楓。
即使是深秋山中的景色依然迷人，亦青梅來淩雲峰也已經一個多月了。
他對淩雲門已然是非常的熟悉，而淩雲門其他人也多有耳聞後山亦青梅是何許人也。
亦青梅站在竹林裏看著顏色因深秋而變得深沉的竹葉半天不語，他有很大的困惑。
亦青梅很早就已經感受到了他離築基不遠了，卻始終未能如願，他心中很不解。
道一聽他說出心中迷惑，看著亦青梅逐漸沉穩的神色他心中大喜，亦青梅的心性會幫助他在修行路上有很大的成就。
道一沒有直接對他說出是哪裏出了差錯，隻是告訴他去觀察身邊的一切，有些東西隻有自己感悟了，才是屬於自己的。
亦青梅觀竹許久不語，心中卻想法萬千，師傅到底是讓我注意什麽呢？
竹子與其他植物不同，四季常青，而竹葉的顏色會逐漸變深，而現在後山細細密密的竹林已經是一片深色，即使是陽光也很難透進竹林，反而顯得底下是一片深沉。
亦青梅輕輕敲了敲一顆竹子，聲音很清脆，竹心是空的。
心是空的？亦青梅閉上了眼睛，他好像想到了什麽，卻始終不能把它抓住。
竹子又不像別的樹木，它始終是筆直的生長著，堅韌麽？
亦青梅深吸一口氣，讓心思平靜下來，又睜眼望向地上，地上鋪上了一層層凋零的竹葉，已經看不見土地了。
這是它的道麽？
它心中無所羈絆，所以它才能無畏天地。陽光雨露的垂愛，蜜蜂花蝶的青睞，它不是不想要。可是，要彎下腰，要費心機——要將每一條根都變成利爪，團結土壤，虛偽地讚美越來越汙濁的空氣。要與昆蟲講和，與風霜妥協，對蒼蠅漠視，對強加在身上的種種不公委曲求全，才能安生立命，才有飛黃騰達的可能。
可是，它的節生來就是直的，它不能彎腰。它的心生來就是空的，它不願費盡心機。
真是空的嗎？
亦青梅想到這裏嘴上透露出難以捉摸的笑容，他轉身離去，好不瀟灑。
而後山之中依舊是一片肅穆。偶爾有一陣風呼嘯而過，卷起幾片殘葉，卻終究會落下。
而風吹過竹林依然是傳來“沙沙”聲，晃而不倒，始終不曾有變。
而亦青梅卻卻已經大不相同了，之前他心中有太多的疑惑，太多的壓力，這些都是他強加給自己的。
沒有人在逼迫他，是他自己讓自己不再平靜，而現在他悟透了。
仿佛水到渠成一般，亦青梅踏入了修行者的道路，這是他的第一步，就如同道一所想的那般，他悟透了才是屬於他自己的。
我心中那麽的期盼能築基成功，給了我很大的動力，卻不曾想過正是我心中這諸多想法把我逼上了死路。
想未必是想，不想未必是不想，而心空又未必是空。師傅是希望我明白這些吧，亦青梅在心中想到。
道一看到亦青梅時欣慰的笑道：“你要記住你心中的感悟，始終要堅守自己的道。人的心是最虛假的，即使是你的心，它也會欺騙你，你要騙過你的心，讓一切歸於平靜。”
對於亦青梅來說最大的收獲在於凡是不能急迫，看亦青梅的臉龐雖然還很稚嫩，但是比之前多了一份沉穩的氣息，這是一般的少年不會有的神色。
夢寐以求築基成功的亦青梅也知道修行不在急，於是難得的出了後山散散心。
雖然平時也經常能在後山瀑布旁“偶遇”前來散心的蕭若憐，不過今天是他比較重要的一個大日子，所以他也想跟蕭若憐分享他的喜悅，少年的愛慕之心總是難以避免的。
上了淩雲峰亦青梅便直接向廂房走去，他現在可不像上次獨自上山那般漫無目的的找尋了。
而蕭若憐聽聞亦青梅在淩雲峰上找尋多時也未能找到他時，蕭若憐捂著小嘴柳葉眉都笑彎了，看得亦青梅一愣一愣的。
原來掌門家屬所住之處不在外廂房，而是比較靠裏，挨著樹林的內廂房，外麵還有弟子把守，一般人進去需要另行通告，獲準許才能進去的。
來到廂房外，跟守門的師兄弟說明來意後就站在門外等候。
亦青梅百無聊賴之際便觀看起周圍的風景，隻見院外粉牆環護，綠柳周垂，三間垂花門樓，四麵抄手遊廊。院中甬路相銜，山石點綴。
院子西麵，幾根長的竹竿架上，爬滿了花藤。稠密的綠葉襯著紫紅色的花朵，又嬌嫩，又鮮豔，遠遠望去，好像一匹美麗的彩緞。
也就這樣的環境才能成長出像蕭若憐那般溫柔可人的人兒吧？
想到蕭若憐微笑的模樣，亦青梅又不禁有些愣神，嘴角還帶著癡癡的笑。
蕭若憐聽聞亦青梅正在院外等候，一路小跑出來，她對這個經常對著她發愣的師兄有著莫名的好感。
也許是不曾有人跟他一樣喜歡逗自己發笑吧？
來到門外就看到亦青梅在對著自己傻笑，蕭若憐臉頰都有點微微發紅了。讓她奇怪的是，亦青梅看到她並沒有跟她打招呼隻是對著自己傻傻的笑著。
蕭若憐不禁有些好奇，走到他跟前，在他眼前晃了晃那白皙如玉的小手。
亦青梅正癡癡的想著蕭若憐可愛的樣子，感覺到有人在自己眼前晃悠，定睛一看，可不是苦苦思念的人兒麽？
兩個人又是一陣愣神，到底還是女孩子的臉皮比較薄。
蕭若憐低著羞紅的小臉在心中想到：哪有人這樣盯著人家不放的……嘴上卻開口道：“你…今天來找我有事麽？”
聽到眼前人開口問道，亦青梅這才真正的回過神來，結結巴巴的說說道：“我…我築基成功了…來跟你說下。”說完又不好意思的低頭，眼睛卻偷偷的瞄著蕭若憐。
一番話到讓蕭若憐的粉頰更加羞紅了，她在心中想到：這呆子跟我說這些做什麽。
偷偷的抬起頭來瞄了一眼亦青梅，卻發現亦青梅雖然低著頭眼睛卻直愣愣的看著自己，蕭若伶沒好氣的說道：“想看就看唄，你這樣看著人家幹嘛。”說我就提起裙子溜進了院裏。
亦青梅也不知道自己哪裏惹怒了佳人，看著對方跑了，倒也不含糊，跟著她就跑進了院子裏。
跑了一陣子就看到蕭若憐拐進了一處小院裏，亦青梅趕忙跟進去，進了院子倒楞在了那裏。
隻見院子裏站著好些個人，都直溜溜的盯著他看著，而蕭若憐躲在一婦人身後，探出俏臉正對著他發笑。真的，真的很好看呢。
院子裏他認識的除了掌門師伯以外就都是生麵孔了，他連忙雙手握在前麵彎腰開口道：“弟子亦青梅見過掌門。”然後就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本來道清見亦青梅跟在女兒身後進了院子倒覺得有些奇怪，再一看亦青梅的麵色神庭飽滿分明就是築基成功的樣子，心中更加疑惑了。
按理來說憑亦青梅的天賦少說也得半年以上才能有所小成，可他卻清楚亦青梅拜入道一門下才一個多月，這麽點時間就能有這番造化已經是很可喜了。
心中雖然有疑惑，眼下卻不是詢問這些事的時候，聽到亦青梅行禮後，道清麵色不變，道：“無須多禮，你師父近日可好?”
亦青梅聽到掌門問話可不敢馬虎，連忙開口道：“師父近日過得很好，師父平日也經常教誨弟子要聽掌門師伯的話，還經常詢問弟子近日是否見過掌門師伯，掌門師伯身體是否依然強健。”溜須拍馬的話說出來是一套一套的。
道清聞言不覺有點好笑心中道：就道一那老小子會那麽關心我？巴不得我早日走火入魔才對吧，這小子拍馬屁的功夫倒也不錯。
這時，在旁的一中年男子開口道：“你就是道一師弟最近收的開山大弟子亦青梅？”
亦青梅聞言這才注意到此人的樣貌，隻見此人穿著青色長袍，蒼髯如戟，燕頷虎頸，玉質金相，亦青梅從來就沒見過如此貌美的男子。
亦青梅聽到眼前人管道一叫師弟，不由的吃了一驚，難道他幾個師伯都是英俊瀟灑之輩？
雖然心中有諸多想法，麵色卻如常的開口道：“正是弟子，不知師伯名諱？”
道清在一旁聽了半天，這時候才開口說道：“都忘了跟你介紹了，這是你四師伯道玄，有空你可以多去紫玉峰讓他指點指點你。”說到這裏道清頓了頓，然後指了指蕭若伶身前的婦人，朗聲道：“這是你六師伯道馨，你師父可沒少提起她吧。”
亦青梅仔細觀看了道馨的長相，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眇兮，雲鬢浸墨,頭插鳳釵。
好一美妙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