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重複
大熊上交那份口供的時候,我接過來看了看。
根據王強所說,天氣漸漸變暖,今天是星期天,他和李楠本來是想去安貞華聯買幾件春裝,下了車,過過街天橋的時候,意外的發生了事故。
他說的經過,和張濤所說的幾乎每什麽分別。
看的出來,這的確又是一件意外。
由於我手上有了兩份證據,也就不再怕發生像上次的事,心情很是放鬆。
快下班的時候,接到了劉麗的電話。
劉麗在電話那頭哭得不像樣子。
我連忙的安慰她,說這樣的事情誰也不願意看到,還說等有時間的時候去陪陪她。
掛了電話,我也有點恍惚。
天天看著的一個大活人突然死去,那種感覺絕對不好受。
下了班,我去給大熊買了兩條紅塔山。
說起來,這小子也幫了我不少忙。
再說,要是不給他買,我得天天聽他念叨,煩也煩死了。
晚上回到宿舍,胡亂吃了點,出去洗了個澡。
洗澡的時候,我突然發現。
我左手手腕上的那塊太極一樣的胎記,又變得清晰起來。
說起我手腕上這塊胎記,還真是有些奇怪。
這塊胎記淡淡的,並不是很顯眼,也不大,卻是圓圓的一塊,呈現出太極圖的樣子。
這胎記從小就有,也沒覺得有什麽稀奇。
平時左手上戴塊表,誰也看不出來。
可今天卻有些不一樣,突然顏色變得深起來。
我打了香皂,使勁搓了搓,可顏色非但沒變淺,反倒更深了。
我見搓也不起作用,也就沒太往心裏去。
洗完澡,回到宿舍,看了會電視,倒頭就睡。
睡夢之中,天地又在不停的顛倒變幻。
這些天所有的事情,仿佛在放電影一般,在我夢裏來回的出現。
王強,李楠,大熊,劉麗……所有的人都在夢中走著,說著,笑著。
我仿佛又來到了過街天橋下。
李楠在靜靜的躺著,我上前去探她的鼻息,突然李楠一把抓住了我的手,頭一百八十度的轉過來,衝著我冷笑。
“啊……”
我從睡夢中被驚醒,額頭出了一層冷汗。
窗戶,外麵天已經漸漸的亮了。
我知道是自己做了個噩夢,爬起來洗了把臉,再也睡不著。
發了會楞,穿好衣服,我就去拿我的棉大衣。
這棉大衣是製式的,穿起來很是暖和。
我的兩份證據都放在了棉大衣裏麵的口袋裏。
可是當我伸手一掏,卻是掏了個空。
棉大衣的口袋裏竟然是空空如也。
我大吃一驚,立刻又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遍。
昨天錄下王強口供的小錄音機,和我給張濤做的口供,竟然都沒有了。
我清楚的記得,這兩件東西放在了大衣的口袋裏。
而且,這件大衣我也一直沒離身。
除了洗澡的時候,脫在了宿舍裏。
難道是有人來把這兩件東西偷走了?
可是誰有這麽大的膽子,敢到警察局的宿舍裏偷東西?
再者說,就算有人來偷東西,怎麽別的值錢的東西不偷,偏偏去偷這個兩不值錢的證據?
我又仔細的檢查了一下門和窗戶。
發現窗戶關得死死的,門也沒有被撬動過的痕跡,屋子裏什麽東西也沒少。
一切都沒有什麽異常的情況。
可是,我大衣裏的那兩份證據,怎麽會不翼而飛?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帶著疑問,我早早的來到了分局。
大熊還沒來。
我到附近的一個小攤子去吃油條。
今天是星期一,往常這個時候,路上的人和車已經很多了。
可是今天卻沒那麽多,連出來吃早餐的人,也沒以往的人多。
我要了碗豆腐腦,二兩油條,順口問了句:“老板,今天怎麽人這麽少啊?”
老板一邊給我夾油條,一邊跟我說:“今天星期天,人都不上班,都在家睡懶覺呢,出來吃早餐的人也少了。星期天的生意,就是不如平常的好。”
今天明明是星期一,這老板卻說是星期天,看來這老板過日子都過糊塗了。
我笑道:“老板,過糊塗了吧,今天明明是星期一啊。”
老板很嚴肅的把油條遞給我,說:“今天就是星期天,不信你問問別人。”
我回頭看吃早餐的幾個人。
一個老大爺點頭對我說:“沒錯小夥子,今天就是星期天,是你過糊塗了。”
我疑惑的接過油條,到旁邊的小桌子坐下。
身邊一個哥們正在翻看報紙,我湊過去看了一眼,果然是昨天的報紙。
我心裏有些疑惑,快速的吃完了我的早餐,走到一處報亭。
一眼掃去,全是昨天的報紙。
我迷迷糊糊的問老板:“老板,這全是今天的報紙?”
老板是個四十多歲的大姐,穿著厚厚的羽絨服。
她疑惑的看了我一眼:“不是今天的報紙還是昨天的啊?你買哪份?”
我一愣,掏出五毛錢:“給我份京都青年報。”
大姐甩給我一份青年報紙。
我翻了翻,發現報紙裏報道的依舊是昨天的內容。
而日期上顯示的今天才是星期天。
我已經有些迷糊了。
昨天的事情曆曆在目,怎麽睡了一覺,一切又都不對勁了?
難道還跟上次王強的那次意外有關?
可上次的日子並沒有重複啊!
昨天就是昨天,今天就是今天,難道真的是我記錯了?
帶著種種疑問,我回到了分局。
這時候,大熊也已經上班。
我見他掏煙,掏出來的還是中南海,就問:“不是給你買了兩條紅塔山嗎?怎麽還抽中南海?你小子什麽時候這麽會過了?”
大熊眼一瞪:“老陳,你小子想賴賬是不是?你什麽時候給我買紅塔山了?我告訴你,你少給我裝,那兩條煙趕緊給我兌現了。”
我好奇的說:“昨天不是剛給你買了嗎?你怎麽還要?”
“買個屁!你小子少裝傻,今天就給我買了,要不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我氣極而笑:“媽的,你小子還賴賬?我昨天兜裏還五百塊錢整錢,給你買兩條煙還剩三百。”我掏出錢包,砸在他身上:“你小子給我數數,看裏麵還有多少錢?”
大熊打開錢包,用手一撚。
我清清楚楚的看見,他手上鮮紅的鈔票是五張。
我頓時有些發懵。
大熊老實不客氣的揀出兩張,剩下的三張給我塞進錢包,扔給了我。
“行了老陳,哥們自己買去了,就不勞你的狗腿了。”
我接過錢包塞進兜裏,腦袋裏卻是一片漿糊。
這時,主管我倆的隊長老李走進來,看見我和大熊,開口說:“今天還是你倆一組值班。”
這口氣這音調,我向上帝發誓,我絕對昨天已經聽過一遍了。
我把大熊拉到一邊:“昨天王強的事,你還記得嗎?”
大熊一臉的困惑:“什麽王強的事?”
我急道:“就是昨天安貞華聯的那個意外,李楠死了,王強被咱們帶回來了,你給他做的筆錄。”
大熊很關心的摸了摸我的頭:“你小子發燒了啊?昨天屁事都沒有!李楠什麽時候死了?我什麽時候把王強帶回來了?你不是單相思,相思的神經失常了吧?”
我說:“你在給我好好想想。”
大熊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我一番:“想什麽?沒有就是沒有!行了,趕緊值班去吧。對了,我跟你小子說,你現在有點不正常,你可不能為了李楠,幹出點什麽出格的事來。”
看見大熊這個樣子,我知道又發生了像上次那樣的事。
這件事是怎麽解釋也解釋不清的。
我很理智的閉上了嘴。
坐在警車裏,我一腦門子的疑問。
事情越來越奇怪。
難道說,這一切是我昨天晚上的另一場夢?夢到了今天將要發生的事情?
如果真是這樣,那麽我還有時間去救李楠!
想到這,我精神一振。
眼看著快到了中午,這時,對講機響起來,呼家樓菜市場有人打架。
我心裏一激靈,事情果然發生過,今天真的就是星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