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老爺子詐屍

我和剛哥回到值班室剛坐下,值班室裏的座機電話又響了起來,花園小區有個老頭下樓梯腳底滑了一下,一頭栽倒在樓梯台階上摔死了,家屬先是撥打了120急救電話,醫生趕過去的時候,老人已經失去了生命體特征,醫生讓老人家屬直接聯係我們殯儀館的工作人員去拉屍體,並讓家屬準備後世就離開。

剛哥喝了一口水後,我們倆便離開了值班室,開著靈車向市花園小區趕去。這一次靈車上沒有裝屍袋,隻是裝了一個紙棺。

“剛哥,為什麽有的屍體需要用屍袋裝著,有的屍體不用?”我不解的問向剛哥。

“昨,昨天去拉那,那,那個女屍,就,就,就應該拿屍袋,結,結果忘記。今天去,去,去肇事現場,拿,拿,拿著屍袋,是正,正,正確的,因,因為屍體,可,可,可能被撞個七,七,七零八落,也,也,也隻能用屍袋裝。摔,摔,摔死的老頭,不,不,不需要冷藏,直,直,直接拉回來,放,放,放在停屍間就,就,就行了!”剛哥對我解釋道。

靈車開到花園小區大門口,我們倆被小區保安給攔住了,保安不讓我們把靈車開進小區。

“為,為,為啥,不,不,不讓我們開進去!”剛哥降下車窗向攔著我們車的兩個年輕保安問了過去。

“你,你,你開,開,開的是靈車,進,進,進小區,晦,晦氣。”攔著我們的一個保安磕磕巴巴的對剛哥說道。

“你,你,你特麽的,學,學,學我,說,說,說話!”剛哥生氣的指著保安說了一句,就氣哄哄的跳下了車。

“誰 ,誰,誰學,學,學你說話了,我,我,我,也是磕巴!”保安在對剛哥說這話的時候,坐在副駕駛上的我“噗呲”一聲,忍不住的笑噴了起來。

剛哥得知對保安也是磕巴,便沒有再與對方一般見識。

“兄弟,麻煩你通融一下,把我們放進去!”我下了車對另外一個保安商議道。

“我們小區就是這個規矩,不允許靈車進入,我們倆要是把你們放進去的話,明天就會被物業辭退,你們還是進去把屍體抬出來吧!”另一個保安露出一副為難的表情對我回道。

聽了保安的話,我露出一副無奈的表情看向剛哥。

“抬,抬!”剛哥對我回了兩個字,就把麵包車的後門打開,然後將放在裏麵的紙棺拿了出來。

摔死的老頭就住在二號樓,一單元。我和剛哥還沒走到二號樓,就聽到前方傳來了一陣痛苦的哀嚎聲,然後我們倆看到有不少人圍在二號樓一單元門口看著熱鬧。我心想現在的人還真是奇葩,這死人的熱鬧有什麽可看的。

看熱鬧的人看到殯儀館的工作人員過來抬屍體,大家自覺的讓出了一條路,把我們放了進去。在二號樓一單元門口,我看到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坐在地上,雙手抱著一個頭破血流的老頭屍體哭的是上氣不接下氣。在老頭和中年男子的身邊還有一個中年婦女也在抽泣著,她表現的就沒有中年男子那麽傷心了。我猜抱著老人的中年男子應該是兒子,中年婦女應該是兒媳婦。

“請節哀順便!”我走到中年男子身邊對他說了一聲。

剛哥把紙棺放在地上,要從中年男子的手中接過人屍體時,中年男子死死的抱著老人不撒手,不讓我們帶走老人。

我和剛哥麵麵相覷的看了對方一眼,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做。最後中年男子在鄰居和他媳婦的勸說下,他才鬆開手,同意我們帶走老人的屍體。

我和剛哥將老人的屍體裝入紙棺中,看守正門的兩個保安快步的跑過來,一同幫忙抬裝屍體的紙棺。之前我對這兩個保安沒有什麽好感,看到他們兩個人跑過來幫忙抬屍體,我心裏麵是很感激他們。

兩個保安幫忙將老頭的屍體抬入到靈車後倉,老人的兒媳婦走到兩個保安的身邊,從兜裏掏出二百塊錢給兩個保安一人一百,兩個保安不客氣的就將二百塊錢接過去揣進了兜裏。看到這一幕,我才知道這兩個保安上趕子幫忙抬屍體,原來是有錢可以拿,此時我的心裏麵有點鄙視這兩個保安的作為。

剛哥開著車子向殯儀館駛去的路上,死者的家屬開著一輛白色的SUV跟在我們的身後。老人家是自己摔死的,不需要送入停屍房的冷藏櫃裏存放。在我們殯儀館後院,有一排停屍間,我們把老人的屍體拉回到殯儀館放在停屍間裏就可以了。停屍房與停屍間都是用來存放屍體的,但是用意不同。停屍間是一個單獨的屋子,大約能有個十五六平米大,在停屍間的中間有一口冰棺,冰棺分為兩部分,上麵的棺材蓋是透明的玻璃罩,棺材整體是一個製冷機。為了防止屍體腐爛,需要把屍體放入冰棺中存放。

我們這裏人去世,都要在家裏麵放上三天辦理喪失儀式。在農村家家戶戶地方都大,屍體放在家裏麵就行了。然而在城裏麵就不行了,大家住的樓房麵積小,辦理喪事儀式不方便,隻能在殯儀館的後院租用一個停屍間用來辦理喪事儀式。殯儀館的停屍間也分檔次,高檔次的停屍間麵積大,裏麵布置的也好,價錢當然也貴,放一天三四千塊錢,放三天就是一萬多塊。普通的停屍間裏麵隻放有一口冰棺,而且麵積小,一天的價格在一千到一千五左右,放三天就是三四千。

“剛哥,我好像聽到後麵有動靜!”我透過隔斷玻璃向後望了一眼對剛哥說道。

“你,你,你小子,應,應該是幻聽了,一,一,一個死人,能,能鬧出什麽動靜!”剛哥不在意的對我回道。

聽了剛哥的話,我沒有說什麽,而是時不時的回過頭,透過隔斷玻璃向車後麵望去。

當我第五次回頭看向車子後倉時,一張血糊糊的臉印在了隔斷玻璃上瞪著兩個眼珠子看向我,看到這一幕我差點沒嚇暈過去。

“詐,詐屍了!”我露出一臉驚恐的表情大喊了一聲。

“你,你,你,一驚一乍,嚇我一跳!”剛哥對我埋怨了一句,此時他沒有注意到隔斷玻璃窗上印的那一張臉。

剛哥抬起頭望了一眼倒車鏡,通過倒車鏡看到了印在隔斷玻璃上的那張血糊糊的臉,剛哥看到這一幕,嚇的一腳踩住了刹車,將車子停在了路邊。

剛哥毫無預兆的來了一個急刹車,“砰”的一聲,我頭撞在了前麵的擋風玻璃上,我的頭撞了一個又紅又腫的大包,並滲出了血,前麵的擋風玻璃都被我給撞碎了。

剛哥也不管我,他推開車門,跳下車子撒腿就往前跑,他此時奔跑的速度不次於飛人劉翔。我的頭撞在擋風玻璃上,把我撞的有些迷糊。

“砰,砰,砰”“放我出去!”後麵的老爺子先是用手拍了三下隔斷玻璃,然後衝著我喊了一聲。

“我的媽呀!”我回過神驚呼了一聲,就推開副駕駛的門,向外跑了出去。

這個時候,老頭的家屬開著車子跟了上來。

“怎麽了?”開車的中年婦女看到我著急忙慌的逃跑,她降下車窗問了我一句。

“老,老,老爺子詐屍了!”我停下身子,指著靈車對中年婦女說了一句。

中年婦女聽了我的話後,她露出一臉驚恐的表情看著停在前方的那輛靈車,我也不跑了,而是站在原地看著靈車。此時剛哥已經跑到無影無蹤了。

“砰,砰,砰......。”靈車裏麵再次傳來了敲打聲。

“救命呀!”老爺子在車裏麵呼喊著救命。

老爺子的兒子,兒媳婦躲在車裏麵聽到前麵靈車傳來的聲音,他們倆嚇的不敢下車。

聽到老爺子在車裏麵呼喊著救命,我覺得老爺子不像似詐屍,可能是死而複生。

我壯著膽子走到靈車旁,就將靈車的後門打開了。打開後門,老頭“嗖”的一下就鑽出來跳到的地上,我嚇得向後倒退了五六步,因為我不太確定老頭是詐屍,還是複活

“特麽媽了個巴子的!”老爺子指著我的大罵了一聲。

“老爺子,你沒死呀?”我苦著個臉子問向老爺子。

“你才死了!”老爺子沒好氣回懟了我一句,氣的臉都綠了。

“你們兩個坐在車裏幹什麽,我頭疼,趕緊送我去醫院!”老爺子右手捂著頭走到那輛白色的SUV車旁,對著坐在車裏麵的中年夫婦說了一句。

“我爸沒死,我爸活了!”坐在車裏的中年男子興高采烈的喊了一聲,就從車上跳了下來,把老爺子請到了車上。

中年夫婦開著車子帶著老爺子就向醫院駛去,此時隻剩我一個人站在風中淩亂著。

我走到靈車旁,看了一眼碎裂的前擋風玻璃,歎了一口粗氣。

“剛哥,你跑哪去了?”我打通剛哥的電話詢問道。

“我,我,我,我......。”剛哥我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句話,他這是嚇的說不出話來。

“咱們拉的那個老爺子不是詐屍,他那是假死現象,老人被自己的兒子兒媳婦拉去醫院了,你趕緊回來吧!”我對剛哥催促了一句,就把電話掛斷了。

剛哥跑了有多遠我不知道,他回來的時候是坐著出租車回來的。

“呀,你,你,你這臉,怎麽搞的!”剛哥看到我的半張臉粘著鮮血,他向我問道。

“你突然來了個急刹車,我的身子向前一傾,頭撞在了擋風玻璃上,頭撞破了,擋風玻璃也被撞碎了!”我指著破碎的擋風玻璃對剛哥說了一嘴。

“我,我,我是真,真沒注意,對,對不住了。這,這,這樣,你,你,你先去醫院。”

“車怎麽辦?”我指著靈車問向剛哥。

“我,我,我打電話,讓,讓,讓保險公司過來理賠,你,你,你就不用管了,去,去,去醫院,保,保留收據,明,明,明天能報銷!”

“行,那我知道了!”我對剛哥應了一聲後,隨手攔住從我身邊駛過的一輛空出租車就坐看了上去向醫院趕去。

我的頭撞在擋風玻璃上隻是劃破了個小口子,不需要縫針,醫生用酒精給我的傷口消了毒,然後又簡單的幫我包紮了一下傷口,就讓我離開了。掛了個急診號十五,處理傷口十八,一共花費了三十三塊錢,這收據我也沒保留,直接扔到了醫院的垃圾桶裏。

回想起之前發生的事,還真是有點驚心動魄,本以為剛哥那個人膽子很大,現在看起來,他的膽子要比我小多了。

從醫院出來,我給剛哥打了個電話,他還在現場與保險公司的人員交涉,他讓我先打車回殯儀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