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蛇母
誰知，一陽道人卻緩緩搖了搖頭：“不對，不對。一九，這次你可說錯了。”
“師公，願聆聽高見。”
一陽道人說道：“我們所見到的這些形如毒蛇的女人，其實隻是蒼梧王下蠱的手段而已。思賢，你對蠱術知之幾何？”
齊思賢麵有愧然之色：“甚少。”
“嗯，這不怪你。齊家去了西陲之後，蠱毒這種害人之術已漸漸失傳，反倒是在湘西一地發揚光大了。”
範胖子笑道：“嘿，師公，這才是原產地嘛。”
“胖子，別打岔，聽師公說下去。”
一陽道人接著說道：“上古時期的蠱術，並非像現在這麽容易，需要母體供養。南洋有一邪術，你們可曾聽聞過？”
齊思賢搶先答道：“前輩說的，可是降頭術？”
“嗯，其實降頭也是厭勝術的一種。隻不過成千上萬年，歲月流逝，漸漸分散為了若幹的小派。下蠱也好，下降頭也好，必然會有一個替身。在蒼梧古國，或許是當時的生產力有限，或許是當時的法力強大，通常是不需要替身的。”
他說到這裏，我恍然大悟：“難道是要用真人？”
齊思賢點點頭：“正是。”
短短兩個字，聽得我毛骨悚然，看看蟲卵中的這些女人，莫不是豆蔻年華。在古代社會，這正是待字閨中或者臨近出閣的年紀，她們卻被喪心病狂的蒼梧王囚禁在了此處，作為了供養蠱術的替身。
範胖子問道：“師公，如果她們是替身的話，那咱們遇到的那些毒蛇是怎麽回事？”
一陽道人捋髯說道：“湘西一地多蛇，就連柳子厚都寫過：永州之野產異蛇。蒼梧古國上下視毒蛇為神明，所以民間又有小龍的稱呼。蒼梧王讓卜生煉蠱，肯定要試試蛇蠱的，所以才有了現在我們見到的景象。那些蛇……就是從這些女子身上生出來的。”
我們聽到這裏，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不是替身啊，這是它們的老母啊！”
一陽道人笑了，點點範胖子：“文章，這句話你算是說對了。”
他慢慢轉過身去，注視著那尊雕像：“所以，這並非什麽女媧，而是蛇母。”
我不知道這個詞是一陽道人現給起的，還是原本就有這麽一個專有名詞，當即也不再追究。
倒是這尊雕像造型詭異，那顆美女頭長發垂肩，額頭處箍著一隻金屬性狀的發箍，中間有一顆雞蛋大小的光源，閃閃發光。眼神邪魅，嘴角勾起了一絲詭譎的笑意，看得令人生畏。
範胖子駐足許久：“這發光的是個什麽玩意兒，是不是鑽石啊？”
我說道：“剛才沒聽師公說嗎，這是蛇母。你拿了這個東西，就等於偷了它們老娘，那群蛇還不得追著你跑啊？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它們也不會放過你。”
範胖子一聽我這麽說，連忙打消了念頭。
因為周圍還有哪些蟲卵在，我們不敢耽擱，想著先離開險地再說，萬一又有黑蛇從裏麵鑽出來就麻煩了。
誰知，我們剛要邁步，便聽到了裂帛之聲，就像是有人扯開了一匹布，“嗤啦啦”。
循聲望去，隻見那些蟲卵有的正在慢慢鼓漲起來，有的已經被撕開了一道口子，被縫上了眼睛和嘴巴的“美女蛇”從裏麵探出了頭來。
她們周身掛滿了濃稠的**，奮力從蟲卵裏爬了出來，周圍頓時彌漫著一股腥鹹中夾著酸臭的味道，就像是有什麽海鮮臭了。
範胖子嚇得頭發都立起來了，急忙抄刀在手，同時慌張地左右找路。
顧婉兒也驚得倒退了兩步。
一陽道人喝道：“一九，我們上！”
我本來不想和這東西交手的，不止看起來惡心，萬一還有什麽厲害的手段，我擔心自己應付不來。但是一陽道人發話，我哪能不聽？
我隻好吩咐其他人：“你們快找路！”揮舞著太極塵，和一陽道人衝了上去。
一隻美女蛇率先來到了我們的麵前，因為手腳也被縫合在了身體側方，她的動作更像是一條蛇了，扭曲著爬行，貼著地麵而來。身上那漆黑色的鱗片閃著白光，看得我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一陽道人輕輕一躍，從她身上跳了過去。
她也不曾理會，徑直朝我的方向而來。當初連小五的病我都束手無策，更對付不了這種近萬年前的怪物了。我咬著牙，大喝一聲，一記太極塵抽在了她的後背上。
但美女蛇的行動絲毫不受阻滯，蜿蜒向前。
不過很奇怪，她隻是從我身邊掠過，仿佛沒有“看”見我，而是朝著身後的三人遊去。
“婉兒，你們三個小心！”我急得出聲示警。
因為就在同時，有更多的美女蛇破卵而出，我分身無暇，隻能是盡量先對付她們了。
範胖子叫了一聲：“我的媽呀！”三下兩下爬上了蛇母雕像。我真佩服他這麽胖的體型，是怎麽爬得這麽快的。
顧婉兒甩出了摘雲九星鈴，但打在了美女蛇的身上，她們毫無反應。
我們的家傳法器，似乎在這一刻全然失去了作用。
顧婉兒被逼退了到了牆角，我正想上前解圍，卻又有兩隻美女蛇遊來，擋在了我們二人身前。
但很快，美女蛇似乎無意與顧婉兒為敵，從她身前悄然遊走。
怎麽回事？我凝目往前望去，隻見一陽道人站在了遠處，他身邊的美女蛇一樣對他選擇了無視。
範胖子已經爬到了蛇母石像的頸部，騎著她的脖子，居高臨下，將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他喊道：“這群瞎子看不見！”
我心想：這些都不是尋常之物，決不能以常理視之。
正困惑不解的時候，齊思賢突然斷喝，飛起一腳，將一隻美女蛇踹翻在地。
我們扭頭望去，隻見已經有七八隻美女蛇爬了過去，將齊思賢圍在了垓心。
這是怎麽一回事，為什麽美女蛇無視我們，卻圍攻齊思賢？
範胖子嚇得抱緊蛇母的腦袋不敢下來：“齊大哥，跑，快跑啊！”
但齊思賢剛挪動了一步，便被其餘的美女蛇堵住了去路，他已經徹底被包圍了。
我急忙跑過去，手中太極塵兜住了一隻美女蛇的腦袋，一使勁，將她拉了出來，摔在地上。
一陽道人和顧婉兒也跑上前來幫忙。
這時，最前麵的一隻美女蛇忽然直起了身子，她的膝蓋跪地，看起來就像一條眼鏡王蛇直起上半身威脅獵物似的。她嘴角勾起一抹詭笑，發出了“嘿嘿嘿”的森然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