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內訌

一陽道人連連搖頭感慨:“想不到,齊家後人也會……唉。”

我問道:“齊大哥,你可看準了呀,真的……真的是……”

齊思賢伸手摸著冰冷的冰層,說道:“不會錯的。”

接著,他就說了一段兒往事:齊家身為厭勝監侯,卻身中家族詛咒,為尋求破解之道,幾代人嘔心瀝血。在齊思賢尚在繈褓中的時候,他的爺爺齊如海不辭而別,隻留下了一封信給家人,說已經找到了破解的法門。

老人在信中的最後一句說道:如能平安歸來,齊家延續數十代的怪症不藥自愈;如不能,則七家後人當自勉為之。

齊思賢的語氣低沉:“從那之後,我爺爺再也沒有回來。到後來,我父親也是一樣。”漸漸地,他撫摸著冰層的手握成了一個拳頭,眼神悲憤,幾乎充血。

我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幾次張嘴,又不知該說些什麽。

範胖子說道:“那個,齊大哥,你也不用太傷心了。這沒準兒不是齊老爺子呢。”

我深以為然,隔著厚厚的冰層,誰能看清楚?何況齊老爺子留書出走的時候,齊思賢尚在繈褓。

齊思賢卻沒有說話,隻是指著凍屍腳邊的一片冰層:“你們看這裏。”

我手電光湊過去,隱約見到冰層中凍著一枚銅錢:“齊大哥,這……”

齊思賢歎道:“厭勝五鬼錢,其實一共有五枚。爺爺當年走的時候,留下了一枚。這是剩餘四枚中的一枚,這個人的確是我爺爺。”

我們聽後,不禁黯然。誰能想到在這裏會遇到齊思賢的爺爺呢?

一陽道人說道:“齊如海名滿江湖,但是也沒有十足把握可以深入墓中,他擔心自己一旦有去無回,厭勝監侯就此絕矣。唉,可歎他一身絕學,還是把命送在了這裏。”

“範胖子,帶著刀呢嗎?”我問了一句。

範胖子急忙點頭:“當然啦,我可不跟你們一樣,我就得用點兒凡間的東西防身啊。”

他已經猜到了我要幹什麽,遞過來了一把獵刀。

齊思賢接過去,劈開了冰層,拿出了那枚厭勝五鬼錢。可惜齊如海已經完全被凍在了厚實的冰層裏,我們無法破開,暫時也無法找到其餘三枚了。

齊思賢端詳著冰涼的厭勝五鬼錢,陷入了沉思中。

顧婉兒掐訣,當即吟誦《破地獄咒》。

良久之後,齊思賢將厭勝五鬼錢緊緊握在手中:“走。”

我們四人相視一眼,跟了上去。

經曆了這件事,大家的心情都很低落。雖然我不能感同身後,但我不由想起了自己的爺爺。

蒼梧古墓中到底有什麽秘密,為什麽齊如海也來到了這裏呢?

大概是一路想著問題,覺得腳下也不累了。

過了一會兒,我們眼前變得豁然開朗。

麵前是一個偌大的地宮,但無論地麵、牆壁,還是頭頂,都覆蓋著晶瑩的冰層。在手電光的照射下,發出了金黃的顏色。

唯一不同的是,這間墓室造型獨特,呈一個圓形,上下齊平,中間的牆體往外凹陷。

我們頭頂懸著倒插的冰筍,更有一條寬及六尺的冰梁延伸向上,看起來就像是架設的一座橋梁。

而冰梁的另一頭,似乎還有一個洞口,不知道通往何地。

這裏別有洞天,甚至讓人一度忘記了是身處古墓。

範胖子嘿嘿笑著說,將來這地方能開發一個旅遊景點也不錯,也算是蒼梧王為後人造福了。

顧婉兒左右張望,她謹慎地對我說道:“一九,這地方有點兒不對勁。”

我苦笑:“可不是不對勁嘛,我們一進來就覺得不對了。”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

顧婉兒的話還沒有說完,齊思賢便接了過去:“婉兒說得不錯,這裏……更像是一個蠱壇。”

“什麽蠱壇?”我沒聽明白。

齊思賢說道:“凡是養蠱之人,必有蠱壇,以五毒蓄養其中,讓它們相互撕咬。最後存活的那隻,便是蠱。你如今再看看,這裏像不像一隻壇子的造型?”

他這麽一說我才恍然發現,還真的像是一隻壇子。

我說道:“難道蒼梧王是請君入甕,利用我們來養蠱?”我不過說的是一句玩笑話,可是仔細一想,我們四人加上一陽道人,不多不少正好五人,暗合五毒之術。

我的心裏也不由有點兒毛了,一刻也不想逗留在這兒了。剛才還驚歎的美景,如今看來處處詭異,讓人不寒而栗。

我催促著大家上路。

範胖子已經轉了一圈了,苦著臉:“小九爺,找過了,沒路啊。除非能從這冰橋上走過去,可這玩意兒比滑梯還滑呢,猴子都爬不上去。”

我走到冰橋前,摸了一把,寒氣直鑽骨頭縫兒。

範胖子說:“這是蒼梧王給咱們故意出難題呢。”

“一個死了幾千年的人了,還有什麽可怕的?咱們鑿出幾個坑,慢慢走過去。”

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了。

範胖子拔出獵刀,吭哧吭哧地在冰橋上鑿坑。

這裏的冰,怕是存在萬餘年了,堅硬如鋼。

範胖子累了一身汗,卻也隻能鑿出一個淺淺的坑,手掌腳掌隻能放進去一半兒。

他累得接連喘氣:“不行不行,這麽幹下去,除非發揮愚公移山的精神,幹到我孫子那輩兒才行。”

冰橋離地最高處足有七八米,我們不可能憑空飛上去,但是又尋不到別的路徑。

想一想自己也是真笨,蒼梧王為了防止後人盜墓,怎麽可能留下別的路呢?

我們四人都在苦思冥想,範胖子忽然說道:“張一九,你是張家人,張家的本事那麽大呢,你怎麽淨出餿主意呢?”

看來,範胖子又恢複了以前的本性,我沒有在意。

齊思賢說道:“這次是為了我的事,無論如何,你們得拿出一個辦法來才行。”

顧婉兒說道:“我爸現在還下落不明,齊思賢,我能先陪你來這兒已經很不錯了,你還想怎樣?”

一陽道人冷笑:“嗬嗬,你們這些小輩,真的是毫無體統,一點兒規矩都不懂。”

幾人三言兩語,嘰嘰喳喳。

我在旁邊看傻了眼:怎麽回事,大家本來還挺團結的,怎麽這時候吵起來了?

眼見他們吵得越來越凶,聲音越來越大,冰凍的墓室內回**著刺耳的聲音。

我的心裏漸漸感到厭煩,仿佛有一團火焰燒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