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凍屍
魁首似乎早就察覺到了我的意圖，它的頭一偏，揚起一巴掌打在了我的臉上。
我被扇得倆眼直冒金星，接連滾出了好幾滾兒才停住。
一陽道人怒極，掐了劍訣念道：“赫赫陽陽，日出東方。吾今祝咒，掃盡不祥。遇咒者滅，遇咒者亡。天師真人，護我身旁。斬邪滅精，體有靈光。太上急急如律令！”
他咬破中指，將血抹在劍身上，挽了個劍花，衝上前去與魁首戰作一團。
我從地上爬起來，也不知道這魁首倒底算是什麽來曆，隻得抓起了太極塵，也衝了上去。
魁首伸手要抓一陽道人的脖子，他橫亙劍身，魁首的爪子按在了七星劍傷，頓時嗤嗤冒起了白煙。
魁首疼得大叫，接連往後退，我倒豎太極塵，用柄尾瞄準它的眼睛刺了下去。
魁首這回沒有防備，“噗”的一聲，太極塵的柄沒進去了一半兒！
魁首咆哮著掙紮，我卻不敢撒手，全身的力量都灌入在了太極塵上。
魁首搖晃著腦袋，反倒導致太極塵在它腦子裏一通亂攪。
最終，魁首踉蹌了幾步，頹然到底，再也沒有了氣息。
一場惡鬥，我和一陽道人都累得筋疲力盡。
我坐在地上，半晌都沒有緩過神兒來。
一陽道人盤腿打坐，調息了許久。
“小九爺，小九爺。”遠遠傳來了範胖子的聲音。
他走到跟前看看我，又看看一陽道人，說道：“嘿，還真讓小九奶奶說中了。那邊那群猴崽子一退，她就說是你們這邊擺平了。”
我搖了搖手，半天說不出話來。
顧婉兒將我扶了起來，問我：“這是魁首？”
“你怎麽知道的？”
顧婉兒圍著魁首的屍體走了一圈：“俑以魁首為尊，多是開路神方相的形象，用以避邪。這是常識了。”
這句話，讓我臉色愧然。我也讀過不少這類的書籍，卻不記得有魁首這類東西了。
一陽道人畢竟上了年紀，許久之後才調理好氣息，齊思賢將他扶了起來：“多謝前輩。”
一陽道人語重心長地說道：“小事一樁，也多虧了一九幫我。不過，老道要勸你一句，這地方於你不利，但是要想破解你身上的詛咒，你還不得不隨我們進去。記住，一切小心。”
齊思賢點頭稱是。
範胖子沒有聽我們說話，而是蹲著身子研究起了魁首外麵的木俑殼子，他蹲下來打開看了一眼，驚呼一聲：“你們快來看，這裏麵有畫啊！”
我們連忙圍過去，蒼梧古國的字看不明白，但是畫相對來說應該都能看懂了。
木俑已經碎裂，但我們將碎片拚湊，還是能看出大致的情況。
隻見圖畫上有一座山，一道光芒射下，光芒中有一個半截身子的人。
一群人跪在山下衝這個人磕頭。
範胖子也看懂了這幅畫的意思，他看看畫，又看看咽氣的魁首，問我：“完蛋了，你們不會真的把神仙給弄死了吧？”
“瞎說什麽呢，你見過神仙長這樣啊？”我懟了他一句。
一陽道人捋髯說道：“一九說得沒錯，古人多喜歡將一些事神話。其實這個魁首，不過是當時的畸形人而已，生下來的時候便沒有腿，蒼梧古國本就迷信神鬼之事，所以才將他視為了神明。”
顧婉兒柳眉微蹙：“師公，既然魁首是神明，為什麽還會變成這樣呢？”
齊思賢回答道：“因為蒼梧王自視甚高，過去都將一國之君視為天選之子。他以神仙自居，讓同為神仙的魁首來給他陪葬。”
一陽道人頻頻點頭：“不錯，思賢說得對。而且魁首名為開路神，咱們這隻是第一關而已呀。”
最後這句話，讓我們每個人都有了一種緊張感。
在魁首木俑的左側，有一條道路是向下的，修葺有台階。
我們幾人舉著手電筒繼續往前走。
過了一會兒，範胖子便冷得吸了一口氣，問道：“你們有沒有覺得，這個地方，越來……越冷啊？”
我們也都感覺到了，最初我以為是極陰之地的陰氣所致。但是後來，這種寒冷越來越真切。
“你們看腳下。”齊思賢忽然說了一句。
我們低頭望去，隻見腳下的台階中竟然出現了薄薄的冰霜，而隨著我們逐漸深入，冰霜越來越厚，到後來形成了厚厚的冰層，走起來很滑。我們幾人得相互攙扶著，才不會摔倒。
蒼梧古墓地處湘西，怎麽會出現冰層的？
一陽道人解釋道：“這個不難，古人常在地下設有冰窖。這裏出現冰層，說明我們已經來到了地下。而且就在這附近，桂北有一龍宮仙境，洞內的氣溫常年都保持在了零下五度。不足為奇。”
範胖子凍得牙關打顫：“早知道，我就應該……多……多帶兩件衣服來。”
我們沿著台階走了許久，都沒有見到盡頭。
反倒是越來越冷，到後來，甚至台階兩側的山壁上，都掛上了厚厚的冰層。
我們已經置身於一處冰洞中。
正走著，不料範胖子腳下一絆，被滑倒了，像個大肉球似的一路朝著下麵滾去。
“範胖子，抓住我的手！”
我伸出手去，卻晚了一步，範胖子打著轉兒撞上了前麵轉角處的山壁，被撞得鼻青臉腫，疼得叫聲不止。
而我們往腳下一看，才發現絆倒範胖子的，竟然是一具凍屍。
冰層已經吞噬了他的全身，唯有一隻腳還露在外麵，已經看不清楚他的容貌了。
不過從些千層底的棉鞋來看，應該相隔現在的時代不會太遠。
齊思賢蹲下了身子，想要仔細看清楚。
我感到很奇怪：“王二毛他們當年也不過是到了木俑那關，為什麽這裏還有一個人在，這人是土夫子，還是和我們一樣的前輩高人？”
顧婉兒感慨一句：“能走到這裏，已然很厲害了，隻可惜還是沒能躲過一劫。”
一陽道人走了過來，覷著目看了半天，搖搖頭，念了一段兒超度咒。
“哎喲，我說你們幾個，顧著死的，不管活的是吧？”範胖子在下麵叫了一聲，手腳並用地爬了起來。
齊思賢充耳不聞，隻是呆怔地望著冰層中的凍屍，呢喃說道：“這是我的爺爺。”
我們大驚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