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不是人

隻見我身後,懸掛著一隻巨大的蟲卵。

通體是類似於琥珀的半透明色,裏麵充滿了綠色的濃稠**。

在**中,有一個女人正有節奏地上下浮動,仿佛是在潛水。

自打出生後,我還沒見過這麽怪異的東西,癱坐在地上,往後爬了兩三步。

我壯著膽子,借著手電的亮光往這顆蟲卵上望去。

裏麵的這個非人非鬼的怪物,長著一顆美女頭,身上未著一件衣物,卻周身覆滿了鱗片!

女人的臉色慘白,頭發飄了起來,她的眼睛和嘴巴都被針線縫合,眉心處被點上了一點朱紅。兩條胳膊緊貼著身子,兩條腿閉合,全都被縫合在了一起。

無論怎麽看,都像是我們在外麵遇到的黑色怪蛇。

看著那周身密密麻麻的鱗片,我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

這時候,一陽道人帶著大家也下來了。

範胖子急忙將我扶起來。

我們幾人怔怔地看著眼前這詭異的東西,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了。

最後,範胖子按捺不住:“師公……這……這是個什麽玩意兒?”

若說我們幾人中有誰能回答這個問題,也隻有一陽道人了。

他凝目觀瞧了許久,說道:“看來,蒼梧王墓與湘西蠱術大有幹係呀。”

“師公,這話是什麽意思?”

一陽道人說道:“無論是正法還是邪術,總有傳承。而流傳於湘西的蠱術,其來源便是蒼梧古國。我曾聽聞,蒼梧國上下將蠱術視為了天神之法,草鬼婆更是被他們看作了天神派到人間的使者。我們眼前這東西,就是蒼梧古國的傑作了。”

“我還是不明白。”範胖子說,“您能不能說得具體一點兒?”

一陽道人搖搖頭,表示無能為力:“過去了這麽久,很多史料不清,也許我們深入墓中,才能有所斬獲。走吧。”

誰也不想守著這怪異的玩意兒待太久,大家忙不迭朝著前麵走去。

這條路修整得格外平整,寬闊的道路幾乎可讓我們五人並肩而行,兩邊的牆壁還寫著一些怪異的圖案。

範胖子覷著目瞅了半天:“這牆上跟蟲子爬似的,是什麽?”

一陽道人瞅了一眼:“應該是上古時期蒼梧古國的文字。”

“文字,那有沒有記載什麽?”範胖子似乎想要問個清楚。

我說道:“這時候你倒好學起來了。蒼梧古國幾乎和堯舜是一個時期的,那時候倉頡造字也沒過多久,甲骨文都還沒出來呢,這誰能認識?”

範胖子一臉懵逼:“倉頡是誰?”

“是你祖宗,別問了,快走。”

我隻想著盡快解決齊思賢的事,別的事不去多想。

我就問齊思賢,他知不知道來到這裏後怎麽破解詛咒,比如說是有一本書還是有一段咒語之類的。

齊思賢茫然搖頭:“那位正良老先生也沒有多說,七爺當年也沒有提到過。”

範胖子心裏沒底:“齊大哥,這事你可得叫準了呀,不能白忙活啊。”

我知道,範文章心眼兒多得很,這句話是說給我聽的。言外之意,與其無功而返,倒不如順手帶走一些明器,也不枉辛苦一場。

我權當沒有聽出他的話外之意。

這條墓道並不長,我們很快就走到了盡頭。隻見盡頭有三個門洞,每個門洞都隻有半人高,要想走進去就得彎腰。

一陽道人見到後,竟然輕聲笑了一下。

我問他為什麽要笑。

他說道:“看來這位蒼梧王倒是很看得開呀,他已經預料到了會有後來人進入他的古墓,所以設下了這樣的入口。無論是誰,想要進墓,先得彎腰弓背,以示對他的恭敬之意。”

“要是真有辦法能救齊大哥,就算咱們給他下跪也不吃虧啊,畢竟這麽大歲數了。”我打趣道,“可是三個門洞,我們該走哪一個呢?”

一陽道人說到底也隻是修道之人,不是神仙,一時陷入了沉思之中。

我翹腳觀察了一下三個門洞的裏麵,似乎是相通的,我沉吟說道:“看來也沒什麽不同。”

齊思賢怕我魯莽行事:“一九,還是聽聽一陽道長如何打算吧。蒼梧王總不會故弄玄虛。”

我點了點頭,將目光移向了一陽道人。

一陽道人沉思許久,說道:“思賢說得不錯,蒼梧王墓不是尋常古墓可比,要不然的話,你們也不用不著我了。”

話音剛落,突然我們身後傳來了什麽東西掉落的聲音,嘩啦嘩啦的響動在幽深閉仄的墓道內傳開。

我們手裏的手電筒急忙往身後掃去,隻見數不清的黑色怪蛇居然追了上來。

範胖子頭發當即立起,叫了一聲:“隨便哪個啦!”選擇最近的右邊門洞,鑽了過去。

他站在裏麵,一點兒事都沒有,衝我們連連招手:“還等什麽啊,等著喂蛇啊?”

我們不敢再耽擱,連忙順著右邊的門洞鑽進去。

蛇潮如同奔流不息的黑色洪水湧來,一陽道人已經沒有了五猖紙人,卻拿出了一支禿筆,在門洞處寫了一道符。

這支禿筆既無筆毛,又無舔墨。奇怪的是,蛇潮到了門洞前,仿佛被迷惑住了,團團打轉,再也無法前進一步。

顧婉兒驚魂未定地說道:“我們還是抓緊時間吧,不能總讓它們追著。”

沒有比這句話更有道理的了,自打一進入這裏,我就覺得處處透著陰寒之氣。

迭遭奇遇,誰都不敢說話,墓中隻傳來了我們幾人的腳步聲。

可是走著走著,我心頭卻浮起了一股異樣的感覺,總覺得暗處似乎有一雙眼睛盯著我們。

被這種感覺壓迫著,我情不自禁地往兩邊張望。

範胖子問道:“小九爺,你看什麽呢?”

沒錯,這個空間內隻有我們五個,再無其他人。但是這種感覺是從哪裏來的呢?

我搖了搖頭,沒有回答範胖子的問題。

腳下的路依舊是那麽平坦,不禁令人欽佩,在上古時期可以擁有這樣的建造水平,就像是鋪上了一層瓷磚。

我手裏的手電光照射到了地麵上,甚至還能映出人影,用平滑如鏡來形容,一點兒都沒錯。

我為了分散自己恐懼的心神,索性開始看著我們五人在地磚上映出的影子,忽然間,一股寒意匯聚到了頭頂!

我看看地磚中的人影,又看看我麵前的四個人,我恍然發覺——這四人之中,有一個居然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