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一張巧嘴能說會道
四爺爺眼角掃了一下，隻說了四個字：“好自為之。”然後就下樓了。
我倚著欄杆，望著老人的身影逐漸消失在樓梯口，愁眉不展。
顧婉兒問我：“怎麽，是不是發愁萬一老太太不答應怎麽辦？”
我毫不隱瞞地點了兩下頭：“這老太太性格古怪得很，我總擔心，她留我們住下，是另有所圖。”
想到這裏，我叫了一聲齊思賢：“齊大哥，我看我們也要有所提防才是。”
齊思賢“嗯”了一聲：“一九的顧慮不是沒有道理。”
顧婉兒卻對我說道：“其實你大可不必這麽緊張。既然今天老太太鬆了口風，我們總有辦法說動她的。這樣，不如我去找她談談。”
“你去？”我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行不行不行，你沒見今天什麽情況啊。她手邊要是有把刀，敢直接跳起來捅死我。你去勸她，她也不會聽的。範胖子還是她親戚呢，說話跟放屁一樣。”
範胖子苦著臉：“小九爺，這不賴我啊，誰知道老太太這麽固執啊。要不就讓小九奶奶試試，女人跟女人談話，比咱們男人方便得多。”
我沒有說話，從一進入這座吊腳樓，我便覺得周身不自在。更不舍得讓顧婉兒去冒險。
顧婉兒見我遲遲不肯鬆口，便微笑道：“哎呀，看來人家老太太沒說錯。”
我不明白她的話是什麽意思，發出了一聲疑問：“嗯？”
“你們張家人，果然是眼高於頂，目空一切。你以為隻有你張一九手段了得呀。”
顧婉兒露出了手腕，那紅色絲線纏繞在她白皙的手腕上，尾端還係著一枚青銅鈴鐺：“別忘了，我也是有兩下子的。”
我不由苦笑，轉而問齊思賢：“齊大哥，你看……”
忽然我注意到，齊思賢的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顧婉兒手腕上的青銅鈴鐺，目光嚴峻。
“齊大哥？”
齊思賢醒過神來：“哦，什麽事？”
我心中感到奇怪，齊思賢這是怎麽了，不過是一枚小小的驚魂鈴，至於讓他露出這幅表情嗎？
“婉兒執意要去，有沒有什麽辦法讓她……”
齊思賢明白了我的意思，他想了一會兒，解開了自己手腕上的厭勝錢：“一九，把你的靈官印拿來。”
“哦。”我為了攜帶方便，用一根浸染了黑狗血的紅線係住了靈官印，權當項鏈貼身佩戴。摘下來後，遞到了齊思賢的手裏。
齊思賢交給了顧婉兒：“三件法器，你都戴著。要是有什麽不對勁，記得趕緊回來。”
顧婉兒將厭勝錢戴在了自己另一隻手腕上，靈官印戴在了脖子上，貼身將靈官印放了進去，微微一笑：“好啦，你們放心吧。我隻是去一趟樓下，有什麽情況不對的話，你們也能聽到的。”說完，她就下樓了。
範胖子嘟囔了一句：“剛才四爺爺交代過，不讓我們隨便下樓啊。”
我一拍他的肩膀，指了指窗外。
日已西沉，晚霞射出了萬道紅光，給西邊的山巒鍍上了一層橙色的光芒。
還沒有到天黑。
樓下，傳來了幽幽的一聲：“嗬嗬，我就說張家人沒出息，他不敢下來，倒讓你個小姑娘下來和我談。”是草鬼婆的聲音。
這番話，讓我臉上羞臊難當，心想還不是你故意和我張家過不去。
顧婉兒卻笑著說道：“四奶奶，你誤會啦。一九不是不敢下來，他隻是尊重您老人家，知道您看見他就心煩，這才沒有下樓來見您。”
“嗬嗬，你這妹坨，一張巧嘴能說會道。你們四個之中，老太婆看你最順眼了。來，坐在我旁邊。”
我在樓上聽著動靜，心想草鬼婆性情乖張，倒是會看人下菜碟啊。
聽聲音，顧婉兒走了過去，坐在了草鬼婆身邊，殷勤說道：“四奶奶，其實我們這次真的是為了救人。齊大哥得了不治之症，隻有古墓裏有化解之法。要不是我們幾人力有不逮，是萬萬不敢打擾您老人家的。”
草鬼婆似乎在嗑著瓜子，嘎嘣嘎嘣的，她慢悠悠地說道：“嗬嗬，老太婆說得也很清楚，本來文章帶來的朋友，老太婆伸手幫一把，是應當應分的。但是偏偏有張家人參與其中，那老太婆肯定是不答應的。”
“嘻嘻，您千萬別這麽說。其實我看出來了，您是一個大好人。”
“哈哈，”草鬼婆爽朗一笑，“聽你口音，你是北方人吧？老太婆和你投緣，也不怕和你說實話。文章應該告訴你們了，我是草鬼婆。湘西這一帶，提到草鬼婆三字，諸人莫不回避。好人？嗬嗬……”
草鬼婆發出了陣陣自嘲似的苦笑。
誰知，顧婉兒一本正經地說道：“您當然是好人啦。我知道，您一定和張家有深仇大恨，可即便是這樣，您還是不願意看到我們的朋友蒙難。不然的話，您也不會讓我們留下來，說要考慮三天了。”
草鬼婆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和顏悅色地問顧婉兒：“你這麽盡心盡力地奉承我，其實不過是想讓我答應幫張一九。你不妨實話和我說，你和那混小子是什麽關係呀？”
顧婉兒踟躕了：“是……隻……隻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
“喲，這麽說，你們也算是青梅竹馬了呀。怎麽，你們倆是一對兒？”
我心生不滿：這個草鬼婆，怎麽還聊起別人的私生活來了？
顧婉兒低頭不語。
草鬼婆笑道：“其實你不說我也明白，文章管他叫小九爺，管你叫小九奶奶，不是一對兒是什麽呀？唉，張一九啊，好手段！”
顧婉兒不解：“四奶奶，您這話是什麽意思？”
“能把你這麽一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騙到手，還不是好手段嗎？你叫什麽名字？”
“回四奶奶，我叫顧婉兒。”
“嗯……好名字。孩子，老太婆今天把話撂在這兒，將來要是張一九那混小子敢欺負你，我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聽草鬼婆聲音陰鷙，這番話又說得擲地有聲，心髒突突直跳，不覺間，一股冷汗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顧婉兒也顯然被嚇到了，半晌說道：“四奶奶，這話說得嚴重了吧？”
“嚴重？哼哼，你是不知道當年他們張家到底做了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