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九口石棺
待七口箱子全部被翻開後，每一口箱子下麵都倒扣著一隻小草人，如同前麵的一樣，小草人胸前貼著書有年月日的朱砂符紙，頭上釘著一枚青銅小釘。
我隻覺得腳下一軟，踉蹌了幾步。
幸虧顧婉兒扶住了我：“這上麵……可是初櫸公的生辰八字？”
時隔千餘年，我早就不知道了。但從前麵一係列的線索來看，這無疑就是張初櫸的生辰八字，這是有人要害他呀！要用釘頭七箭的邪術克死張初櫸。然而此術最可怕的還不在這裏。
按照七星排列，意在使張初櫸後七世代代為奴，世世為鬼，絕難翻身。
難怪我爺爺當時對我說，從初櫸公之後，張家一連兩百年裏，都沒有出過什麽人物了。
道術有千千萬，每一門每一派都不盡相同，可要說最為陰邪歹毒的一路，莫過於釘頭七箭。
就連《封神演義》中，神通廣大的趙公明都死於此法，何況凡人？
範胖子便問這是怎麽回事。
顧婉兒給他說了一遍。
“誰呀，誰他媽這麽毒啊，敢害小九爺？小九爺你放心，等找到了這孫子，兄弟給你報仇！”
我擺了擺手：“他倒沒有害我，隻是這個人與我張家有著深仇大恨，我必須得弄清楚是怎麽回事。”
我拔下了釘著小草人的青銅小釘，一共七枚。這七枚青銅小釘年代久遠，上麵還雕有蟠龍紋，顯然不是凡品。
我暫時不知道它們是什麽來曆，隻是全都仔細收好，說不定將來這東西會派上大用場。
然後我又將寫有生辰八字的符紙從小草人上全部揭下來，念遍破地獄咒，將小草人全部燒掉。
範胖子等我做完了這些，問道：“這……這就破啦？”
我則搖頭：“還遠遠沒有，先找到墓主人吧。”
我們離開了耳室。
我悶著頭兒繼續往前走著，但是心情低沉了許多。
我總覺得這個墓主人不一般，懂得風水術數，又精通養蠱，究竟是何方神聖呢？
湘西一帶邪術不凡，除了大家熟知的湘西趕屍、湘西蠱術外，還有諸如祝由術等等，不勝枚舉。
張家久居湘西，從來都是安分守己，我不知道這裏的墓主人因何與我家結下了梁子，又為什麽要用邪法來害張家人。
“一九，我們到了。”顧婉兒的輕聲呼喚讓我醒過神來。
抬頭一望，麵前是一扇石門。我看著這扇石門，恢弘大氣，久久無語。門後，就是我苦苦尋找的答案了吧？
範胖子見我情緒低落，又自告奮勇地去推門，推了兩下之後，便斷定後麵也有自來石。
於是抄起桃木劍，學著我之前的樣子要頂開自來石。
可是正要當他動手的時候，突然間，一聲震耳欲聾的聲音傳來了，好像是哪裏爆炸。就連我們的腳下都跟著陣陣顫栗。
範胖子差點兒沒站穩：“臥槽，什麽情況？”
我驚疑地往往身後，爆炸聲是從那個方向傳來的。以前，倒是經常有人炸山取石，但多少年了，這種陋習早就不允許了。不可能有人幹這種事。
何況我們所處的山，有南河村的祖墳在，更不會有人在這裏炸山。
等了許久，都沒有再聽到動靜了。我便讓範胖子別分心，先打開石門。
範胖子花費了一番力氣，將自來石頂開，推開了這扇厚重的墓門。
一進去後，隻見這裏不多不少，並排羅列著九口石棺。
造型與之前見到的那口石棺無二，隻是尺寸小了許多。
範胖子數了一下：“好家夥，九個，難道是九胞胎？”
從石棺的大小來看，成年人是不可能躺進去的，隻能是小孩子。
墓主人是九個孩子？我不大相信張初櫸會與小孩兒結怨。但是望著主墓室的這九口石棺，又不由得我不信。
看來想要得知真相，隻能冒天下之大不韙，開棺了。
正當我猶豫著要不要這麽做，範胖子突然“啊”了一聲：“小……小九爺……你……你身後……”
“什麽身後？”我真嫌棄這胖子總是一驚一乍的。
顧婉兒扭頭一看，嚇得接連倒退了幾步：“一九，你別亂動。”
就連她說話的聲音都變得顫抖了。
我突然意識到了，我身後一定有什麽危險。
盡管顧婉兒已經出聲示警，讓我不可亂動。但我還是忍不住扭過頭去望向身後，然而就在這時，我赫然發現一個黑乎乎的小孩兒趴在了我的背上，一雙猩紅的眼珠子正瞪著我！
我驚得寒毛直豎，什麽時候背上多了一個小孩兒，我居然一點兒都沒有察覺。
這孩子約摸三四歲的樣子，頭禿無發，皮膚如墨染的一樣，可是卻清晰地看到皮膚下麵的血管和青筋，猶然有光。他一雙眼睛既無眼白，也無瞳仁，腥紅一片，確切的說，更像是兩隻血窟窿。
小孩兒望著我，嘴角掛著詭異的笑。
我心裏明白，這絕不可能是人。
範胖子嚇得躲到了石棺後麵，叫道：“小九奶奶，快想辦法救人！”
顧婉兒當即拿出了一道符，口中念念有詞，然後朝我身後的小孩兒甩來。
但這小孩兒似乎全然不懼，反而嘿嘿嘿地笑了三聲，符紙在他麵前就化為了灰燼。
顧婉兒沒想到這孩子如此厲害，她也不敢怠慢，趕緊有拿出了三柱清香，點燃後高舉過頭頂，閉目頌禱。念完咒後，將清香折斷，撚成了灰，隔空撒來。
小孩兒又是嘿嘿三聲笑，那笑聲在墓室中來回震**，陰森森的，聽得人毛骨悚然。
小孩兒笑過之後，輕輕吹了一口氣，將香灰吹散。
我被這東西扒住了肩膀，隻覺得渾身無力，眼皮越來越沉。
“小九奶奶，不管用啊！”
顧婉兒見符紙清香都奈何不了他，伸手拿起了陰陽鏡，咬破中指，在鏡麵上畫了一道符，大喝一聲：“疾！”
陰陽鏡照過來，一道精光射出，正中那小孩兒。
小孩兒淒厲地慘叫一聲，化作一道青煙遁去。
他剛離開我的肩頭，我便覺得周身力氣泄勁，委頓倒下。
顧婉兒和範胖子急忙過來攙扶起我。
“一九，一九你醒一醒。”顧婉兒輕輕拍著我的臉。
許久之後，我才悠悠醒轉，對剛才發生的一幕毫無察覺，隻依稀記得我和那個小孩兒對視了一眼後，就什麽都不記得了。
“小九爺，多虧了小九奶奶啊。”範胖子把剛才的經過說了一遍，我這才知道了是怎麽回事。
“婉兒，謝啦。”
“你真是的，還跟我客氣，感覺怎麽樣？”
幸虧有她在，要不然單憑我和範胖子，隻怕早就交代在這裏了。
我們三人剛站穩了腳步，突然，四麵八方又再次傳來了小孩兒的笑聲。這笑聲說是天真爛漫，可是回音嘹亮，聽著總有空靈寥寂之感。
倏地，範胖子一瞅腳下，嚇得連忙踢腿，可是他一點兒都動不了：“小九爺……救我……我腿……我腿動不了啦……有……有小孩兒抓我腿。”
我一聽頭，隻見兩個小孩兒已經一左一右，抓住了範胖子的兩條腿，正咧嘴看著他笑。
而同時，更多的小孩兒手腳並用地爬來，也抓住了我和顧婉兒的腿。
隻一瞬間，我們的下半身完全沒有了知覺，動都不能動了。
我看了看，每兩個小孩兒抓住我們一人的雙腿，還有三個爬上了我們的背部。
不多不少，正好九個！
我瞬間明白了：這些小孩兒，是從棺材裏爬出來的！
他們的手腳冰涼，爬到我背上的小孩兒更是衝我的脖頸輕輕嗬著氣。那氣流冰涼無比，就像是有一根鋼針刺進了骨頭縫兒裏，疼痛難忍。
範胖子大聲叫道：“小九爺，救命啊！”
我心急之際，心中默念：靈寶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髒玄冥。青龍白虎，隊仗紛紜。朱雀玄武，侍衛我軒。
一番《淨身神咒》，我的四肢漸漸有了知覺，我咬牙解開了身上的道袍，使勁一抖，將我身上的三個小孩兒全都抱在了道袍裏。
道袍頓時變得鼓鼓囊囊，但卻輕得像是沒有包東西。
我手指掐訣，正要施法，顧婉兒卻喊道：“小心，是怨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