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腳步聲

“臥槽!”範胖子大叫一聲,隨手從地上撿起了一塊碎掉的石棺舉在手中,“誰?!”

這句話在墓室中久久回**,對麵那人卻許久不動。

我意識到了不對勁,走過去才發現,這隻是用綠水晶雕刻的兩隻眼睛。原來是虛驚一場。

不過這雙眼睛栩栩如生,未免也太逼真了。而眼睛正對著棺床,似乎隨時都在監視著石棺。

奇怪,為什麽這裏會有一雙眼睛?

我發現,原來是周圍石牆的牆麵剝落,這才露出來了這雙眼睛。難道……我心底浮現出了一絲不好的感覺,見下麵的石壁也裂開了,嚐試著用手掰開。

沒想到隻是輕輕一掰,手掌厚的的石壁便紛紛剝落,又露出了一雙綠水晶的眼睛。

我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小九爺。”

“快,把石牆全都扒開。”

範胖子馬上照做,隨著石牆被扒開,更多的眼睛露了出來。

而無法剝落的,範胖子就撿起石棺碎塊砸下去。

漸漸地,我們惶恐發現,這近百餘平的墓室中,四麵八方的牆上全是眼睛,少說也有千八百隻,密密麻麻,看得人寒毛直豎。

綠水晶製成的眼球冷漠地看著我們,不,更確切地說,他們是將目光鎖定在了石棺上,仿佛靜靜注視著石棺的一切動向。

一想到躺在棺材裏的人被這麽多雙眼睛盯著,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在上麵的村長也發現了這件事,驚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有的村民竊竊私語:“太邪性了。”

“一九,這座墓太不對頭了。”

這種規格的古墓,不可能隻有這一間墓室,我仔細在旁邊搜尋,可是周圍全都是封死的牆麵,根本就沒有別的路。

怎麽會這樣的?

“小九爺,你找什麽呢,不就是這小子在搞鬼嗎?”範胖子憋了一肚子氣,抬腳就要去踢那具古屍。

“別動!”我急忙喝止了他,“人死為大,何況還是個古人,不可不敬。”

“那現在怎麽辦啊?埋也埋不了,這東西還作祟。”

我搖頭說道:“作祟的,不一定是他。”

顧婉兒點頭:“沒錯,我也覺得不像是他。”

範胖子不懂:“這古墓不就他一個人嗎,怎麽不是他了?”

“這個人,不是墓主人。”我說出了自己的判斷,“鐵汁澆築,意思就是把他永遠困在這裏。而四周圍這麽多的眼睛盯著,目的就是鎮住他的魂魄,讓他永世不得超生。”

範胖子還是不懂。

顧婉兒解釋說道,眼睛是我們接受外界訊息最直接的器官之一,為鬼神所忌,所以有的時候我們無法看清一些邪祟,其實並不是我們看不到,而是邪祟有意識的在躲避。

範胖子終於明白了:“這麽說,這還是個受害者。”

“極有可能,我們再找找看,一定有別的路。我們必須得找到真正的墓主人,才能化解南河村的危機。”

說完後,我們三人又開始尋找起來。

眼看過去了兩個小時了,村長和村民們在上麵心急如焚,我們卻毫無進展。

範胖子已經走不動了,沮喪地坐在了棺**:“小九爺,是不是哪兒出錯了,根本就沒……”

他的話還沒說完,突然間屁股往下一沉,接著我們就聽到了“轟隆隆”的響動,這聲音大得如同打雷,在墓室內形成了回音,震耳欲聾,我們不得不捂緊了耳朵。

“小九爺,又怎麽了?”

“你小子碰了機關啦!”

“什麽?”範胖子捂著耳朵,根本聽不見我說話。

我索性也不再回答他。

許久之後,那聲音才漸漸停止。

村長趴在上頭問:“九少爺,怎麽了,出什麽事了,你們都還好嗎?”

“村長放心,都沒事。”我低頭望去,隻見棺床已經從兩邊分開,露出來了下麵的一個幽深的洞口。一排石階延伸向下,不知道通往何處。

顧婉兒神情肅然:“看來,路找到了。”

範胖子還以為自己闖禍了,一個勁兒地擺手:“不是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行啊,胖子,你立了大功了。走,下去看看。”

我扭頭讓村長先回去,反正也不知道我們何時才能上來,他們留在這兒也幫不上什麽忙。

村長也深知這一點,他說:“那這樣,九少爺,我去找把梯子來。你們快去快回,注意安全。”

我謝過之後,便在顧婉兒的攙扶下進入了洞口。

這裏的石階修整平整,鋪設好了地磚,顯然是經過人為修葺過的。兩邊的牆壁和頭頂都與外麵的墓室無二。

走了三十四級台階,路徑漸漸變得平緩許多。耳邊似乎還傳來了流水潺潺的聲音。

範胖子大開眼界:“這是哪兒啊,一個墳頭兒還修得這麽好,小九爺,你說這是不是皇陵啊?”

我也有這種感覺,能修建這地方,肯定要耗費偌大的物力財力,絕不是普通老百姓就可以辦到的。

顧婉兒說道:“我們小心一點兒,如果這裏真的是皇陵的話,可能設有機關。”

我點點頭,深以為然。

人死為大,自古有之。由於是皇族權貴,他們下葬的時候會有大量的陪葬品,每件都是稀世奇珍。也因此引得後人覬覦。這種陪葬品,學名稱之為冥器。但後來,一些盜墓賊更喜歡叫它們“明器”。取意正大光明。每個行業都有忌諱,以此來規避心中所諱。

明器也漸漸取代了冥器,慢慢傳開。

而為了防止盜墓賊的破壞,墓主人與盜墓人的鬥智鬥勇延續了數千年。從伍子胥開棺楚平王挫骨揚灰,到孫殿英盜掘清東陵,中間發生的盜墓與反盜墓的故事林林總總,精彩絕倫。

其中古墓中的暗道機關,更是凶險異常,遠超乎人們的想象。若非如此,當初孫殿英也不會動用軍隊,直接炸開慈禧的定東陵。

隻是在我和顧婉兒看來,像孫殿英那種暴力炸開古墓,從而盜取明器的行為,為人所不恥,是最為低劣的一種手段。

範胖子一聽這兒真有可能是一座皇陵,頓時來了精神:“那我們順手拿點兒明器,下半輩子吃喝不愁了呀!”

我無奈地笑道:“你想的可真多。自古進入古墓,有求財者,比如說盜墓賊;有求識者,比如考古學家。像我們這種,則是求安。”

“什麽意思啊?”

顧婉兒給他解釋:“要不是南河村出了這事,我們也不至於來這裏。既然來了,當然是要幫他們解決問題。”

範胖子訕笑:“又不多拿,咱們也不能白辛苦啊。”

我知道這個胖子愛財如命,又十分貪心,擔心他真的起了什麽歪心思,便話鋒一轉,和顧婉兒說起了石棺浮雕的事,我想問問她的看法。

可惜顧婉兒和我一樣,雖然身負家傳道學,但年紀尚輕,完全猜不透是什麽意思。

這條墓道又深又長,我們走了許久都沒有見到頭。

然而就在這時,身後忽然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好像有什麽東西爬了過來。

這聲音極其細微,若不是我們三人身處一個絕對安靜的環境,我也很難察覺。

“什麽聲音?”我警覺地問道。

顧婉兒沉思道:“我好像也聽到了。”

範胖子則一臉茫然:“有嗎,我怎麽沒聽到?”

難道是我聽錯了?我狐疑著轉過身來,和大家繼續往前走。

有了警覺之心,我的注意力全放在了那聲音上,不多時,又有聲音響了起來,這次是腳步聲,似乎和我們同步走著。

我馬上停了下來,顧婉兒和範胖子也急忙停住了腳步。與此同時,那聲音也驀地消失了。

“身後有人!”我急忙回頭望去,身後漆黑一片,什麽都看不到。

範胖子的手電筒照了過去,沒發現什麽異常。

“小九爺,是不是你太緊張了,別自己嚇自己了。”

真的是我聽錯了嗎?我隻好轉身接著往前走。

但是走了沒兩步,身後傳來幽怨的一個聲音:“張~~~一~~~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