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雙雄逐鹿
一夜之間，居庸關駐紮十萬大軍的地方悄無聲息矗立起了一座高壇，“明”字軍旗飄揚，兩排禁軍筆直而立在側，引得士卒指點不斷。
聞訊而來的大批文官，見此情形盡皆愁眉緊鎖，好似心裏在暗暗謾罵：這個廢物皇帝又要搞事了。
督察院右副都禦使鄧栗索性稱病，掩門不出，放任朱祁鎮胡亂作為。
將軍府上，薑維還是跟著謝淩繼續追查密道之事，一連半個月下來，愣是讓英挺不凡的他變成了熊貓眼，就連走路也都在打瞌睡。
“薑維！今天就讓禁衛軍去保護謝姑娘，你隨朕去辦點正事。”
朱祁鎮看著愛將如此被折磨，心裏是真不大好受。
薑維自然求之不得，但在下意識的驅使下，他還是怯怯望向眼前已停步的謝淩。
朱祁鎮旋即會意，嗬嗬笑著上前：“謝姑娘，朕給你一百名禁衛軍調動，換薑維一日空閑，如何？”
謝淩依舊不冷不熱，提步離開：“他本就是你的屬下，你們要做什麽，盡管去做好了。”
朱祁鎮熱臉貼了個冷屁股，苦笑之餘，急急忙忙帶著薑維離開了將軍府。
“皇上，出了何事？”
薑維見出門要騎馬，不禁心裏起了疑問。
朱祁鎮翻身上馬，擺了擺手：“你不必問，隨朕去趟軍營後，一切都將知曉。”
薑維不敢違拗，隻好與朱祁鎮一起快馬趕往軍營。
可到了軍營之後，薑維赫然愣在了馬背上。
原來的軍營赫然被一座高台一分為二，那高台上設有祭壇，令有點將所用劍、印。
拜將台？
薑維好奇地打量了眼朱祁鎮，有點搞不清楚這位皇上玩的什麽把戲。
再瞥一眼已是人山人海的周邊，薑維更是滿目狐疑，怎地連阿術這小子也放了出來？
“下馬！”
朱祁鎮輕喝一聲，徑直從專門備用的小路登上高台，對著山呼萬歲的軍、臣笑得合不攏嘴：“諸位免禮！”
他深呼一口氣，又道：“自上次與瓦剌一戰之後，我軍便一蹶不振，為強化軍心，朕今日不得不效仿漢高祖劉邦築壇拜將。”
聽到朱祁鎮要築壇拜將，壇下的十多萬張嘴紛紛驚呼，喧鬧不已。
“肅靜！”
禁衛軍統領鐵心麵色一沉，大喝道。
聲音雄渾有勁，其中更帶一種肅殺之氣。
混亂的場麵瞬時間得到控製，鐵心款款走向朱祁鎮，彎腰拱手：“皇上，請開始吧！”
朱祁鎮微微頷首，笑眯眯再次走到高台邊緣：“朕在求才方麵別具一格，從不拘泥於古板形勢......”
台下的阿術聽到朱祁鎮要築壇拜將，不禁想起他曾以一己之力大戰兀良哈十八位勇士，而此刻卻身陷樊籠舉步維艱，灰心之餘正要轉身離去，卻聽朱祁鎮朗聲道：“不管你們來自大明還是外族，隻要自問有能力一戰者，均可登壇。比試之後，朕會權衡大家各方麵的成績，擇優為帥，但挑戰沒有期限，這也意味著今天你是主帥，明天不一定還是你。明白嗎？”
阿術好似被朱祁鎮最後的三個字喚醒，豹眼不由圓睜，側眼再度打量了下點將台，心裏不禁生出磅礴傲氣：我阿術在兀良哈打遍無敵手，就連父親納哈楚也常對人言“我兒乃天驕再世”，我何須這般窩囊地活著，就算死，我也該戰死在擂台上。
“某兀良哈阿術請戰！”
聲音如同野獸出山，令人心寒。
仍然站在偏道環顧現場的薑維聽到這聲音，不禁身心一顫，頂著黑眼圈的眸子忽然變得異常明亮。
雖然，他與阿術屢屢動手，但那是因為各護其主，私底下卻有些英雄惜英雄，早已將阿術這位梟雄當做了朋友，也瞞著朱祁鎮勸過幾次阿術，但都被阿術回絕，本以為阿術就會這般沉迷下去，此刻再次聽到這聲震山崗的熟悉氣勢，薑維當即為阿術感到高興。
“好！阿術算一個，有誰願意與之一戰？”
禁衛軍統領鐵心指了指一躍而上的阿術，眉心微皺問向十萬將士。
十萬人瞬間沒了之前的喧囂架勢，此刻一個個把頭埋的很低，好似生怕被鐵心誤會是要上台一般。
因為他們都見過阿術的實力，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不容許開玩笑。
“沒人敢接受挑戰？”
鐵心有些急了。
他身為禁衛軍的統領，負責皇上安全，可更要留住皇室的顏麵。
眼瞅阿術趾高氣揚就要不戰而勝，鐵心躬身請示道：“皇上，末將鐵心願意領教兀良哈好漢的本領。”
朱祁鎮雙眉一挑，笑問阿術：“朕的禁衛軍統領，不知可有資格與閣下一戰？”
阿術輕哼一聲，別過頭道：“勉勉強強，不過最好帶上十來個手下，這樣挨打的幾率可能會小一些。某這雙鐵拳，天底下至今還沒人接下三拳。”
狂妄！
鐵心摩拳擦掌揮動雙臂，使出一套通背拳法虎虎生風迎向阿術。
他們兩人雖均已蠻力出眾，但鐵心早已博取了眾家拳法之長，表麵雖然是強勁有力，可變法無窮。
阿術斜眼一挑，左臂微微抬起，虛晃一招，然後左手變爪登時抓向小腹，正好與鐵心的右拳接觸。
鐵心大驚失色，但任他如何變通也躲之不及，隻能硬生生被阿術扣住手腕，不待他左拳揮動相救，隻聽“哢嚓”一聲，右手腕便傳來一陣剜心之痛，然後整個身子被阿術高高舉起，摔向兩旁失色的禁衛軍。
“你們的統領很一般嘛！”
阿術拍了拍手，衝禁衛軍戲謔說道。
一時間，所有禁衛軍都要衝上去為鐵心報仇。
朱祁鎮卻笑容古怪攔在阿術身前：“一對一，輸了那是本事不濟，怪不得別人！都給朕退下，還嫌臉丟的不夠？”
他將袍袖一拂，冷冷坐會原位：“薑維何在？”
聽到這話，遠處的薑維和得勝的阿術都是眉心大皺，兩人如同有心靈感應一般注視向對方。
隻見薑維挺著長劍一步步走向高壇，身子一彎：“小將來遲，請皇上恕罪！”
阿術默默解下腰間彎刀，定定注視薑維與朱祁鎮的一舉一動。
一而再再而三敗給薑維，他不但不憎恨薑維，心裏反而對他隱約有一種敬佩之情，但更多的還是不服。
“婆婆媽媽，既然都已沒人接下某的挑戰，那咱們便打吧！你雖神通百出，但須知某這把彎刀也非凡品，鹿死誰手，猶未可知。”
見朱祁鎮眼神示意，薑維心裏一歎，將長劍插入高壇，一副灑脫前來：“這樣吧！閣下方才說從未有人接過你兩拳，不知是真還是假？”
阿術怒火噴湧，賭氣轉身：“某何曾說過假話？”
“甚好！”
薑維平淡一笑，拍了拍心口：“閣下請出招，我如果僥幸接了你三拳，便算我贏，如何？”
見阿術義憤填膺的樣子，薑維實在有些不忍：“我與閣下交戰數次，深感閣下梟雄氣度非凡，絕不會出手加害。不過此戰過後，無論勝負歸誰，你我從此隻飲酒交心，不打架，如何？”
阿術心裏一酸，重重點頭：“某依你！不過你若被某三拳打死，某卻不能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