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好東西
趙德將所有的雞全部殺死，積攢了最少一盆的雞血。
在深夜無人的時候，趙德赤著一半是人一半是獸的身體，顫顫巍巍的端起了那盆雞血。
一旁滿滿當當的雞血，從趙德的頭頂上淋下去，卻沒有一滴落在地上。
縫在趙德後背上的狐狸皮，那生長著的毛發像是無數條將要餓死的蟲子，張大了血口，將所有的雞血吸收得幹幹淨淨！
我躲在窗外，看到了整個過程。
在雞血被吸完的時候，我甚至還聽見了趙德身後那張狐狸皮像是活過來了一般，發出了一聲低沉的嘶鳴！
進行完了這一切，趙德像是一條死狗一般沉沉的睡去。
他睡著後，一張醜陋的嘴微微上揚，帶著得意而又猥瑣的笑。
趙德一定認為，萬事具備，隻等時間了。
趙德再做準備，我也不能閑著。
我進入到裏屋，從裏麵找到了趙德秘製的燈油。
那是一種對靈魂有滋養作用的特殊燈油。
趙德雖然從未真正教過我陰陽秘術，但在他身邊將近十八年，耳濡目染我也懂得了許多陰陽知識。
我拿走了趙德所有的燈油，然後帶著足夠的黃白紙和元寶蠟燭來到了八位師娘的墳前。
將燈油灑在了黃白紙上，用火點燃，火焰變成了青藍色的，濃煙滾滾，四周就變得無比的恐怖。
“師娘們，今晚你們多吃點，吃飽點，明晚一定要幫我對付那狐狸皮！”
我一邊往火堆裏麵加入黃白紙，一般小聲禱告。
滾滾黑煙之中，八座墳頭之中有五座升起來了青煙，然後隱隱約約就出現了師娘們的模樣。
“放心吧，是趙德害死我們，哪怕不為幫你，我也一定要對付趙德……”
“血債血償！血債血償！”
“趙德，我恨不能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不殺趙德，絕不超生……”
師娘們很憤怒！這讓我有些欣慰，有種不是一個人在戰鬥的亢奮！
我十八歲生日這天，趙德結第九次婚！
我以為會轟轟烈烈，熱熱鬧鬧，但卻並沒有。
人隻有兩桌，飯菜都是提前訂好的，到時候了人家送上門，擺開就吃。
村長徐黑山又來了，帶著他的兩個兒子——徐大才和徐大有。
我非常煩這兩個雜種！
徐大才是結巴，說話像是便秘一般。
徐大有倒是不結巴，一肚子壞水。
這兩兄弟仗著父親是村長，在村中耀武揚威，誰都不放在眼中。
“趙，趙，趙靈風……你， 你，你有第九個師娘了，小，小雜種有福氣啊！”徐大才陰陽怪氣的對我說。
“豈止是有福氣，簡直就是洪福齊天！”徐大有滿臉壞笑，壓低了聲音對我說：“你師父老了，身體空了，生產力絕對跟不上內需，到時候免不了你要幫忙……”
我自然知道徐大有話裏話外的意思，若是在從前，有人當麵如此侮辱我師父，我少不了要跟徐大有翻臉！
村長的兒子又怎樣？惹了老子，一樣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但現在，情形不同了。為趙德？不值得！
翠翠出現了門外，手裏拿著一個綁了紅繩的盒子。
翠翠跟我一起長大，有些青梅竹馬的感覺。
她長得好看，瓜子臉大眼睛， 身材飽滿，美中不足的是皮膚算不得白。可能是山村人家，長時間在外勞作的緣故。
“靈風哥，我知道今天不隻是你師父大喜之日，還是你十八歲生日，這是我給你買的生日禮物！”
翠翠大大方方的將禮物塞在我的手裏，然後像是一隻百靈鳥一般的蹦蹦跳跳的走了。
“翠翠，留下來吃飯啊！”等她跑出去了幾步，我才大聲挽留她。
“不了，我回家吃去！”翠翠回頭給我一個甜甜的笑。
我扯開了禮盒，裏麵是喝水的杯子，很漂亮。
九師娘蓋著蓋頭，穿著一身大紅袍坐在早已經布置好的新房裏。
我去給她送飯的時候，從她的手中悄悄接過了毒藥。
“記住，這是烈性毒藥，藥性會在十分鍾後發作，你把握好時間！”
九師娘揭開了蓋頭，一雙秀目盯著我，囑咐道。
我看著美得不可方物的九師娘沉沉的點點頭：“我記住了！”
我就要走，九師娘卻突然用手抓住了我的手，“你……”
她欲言又止。
我呆呆的看著她，看見了她眼中如水般的柔情。
“你如果現在後悔，還來得及，趁著外麵人多，我們可以跑，往山上跑！”
我沒有想到，這種時候九師娘會對我說這種話。
“隻要翻過後麵那座山，我們就可以坐船渡江，去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
九師娘目光裏滿是深情，她目光真誠而又熱辣。
我知道，九師娘是擔心我，擔心事情有變，我會死！
我明白九師娘的心意。
我輕輕握住了她的手：“我們一定會成功的！”
外麵的酒席還是很熱鬧，兩張酒桌子後麵是一口井，在井的旁邊用紅布蓋著我躺了十七次，將要躺第十八次的棺材。
人群吵吵鬧鬧，趙德高興得手舞足蹈，不停與人碰杯。
但他把握著分寸，並不多喝。
今晚，會是一個注定不平凡的夜晚。
我坐在酒席的角落裏麵，看著已經躲入山頂後麵的夕陽，等待著黑夜的到來。
跛腳的要飯老太婆牽著嘴裏流膿的癩皮狗，在門口晃**了三次。
她大概是想要一口吃的吧，但又不敢走進來。
我找了一個幹淨的碗，盛了滿滿當當的一碗飯菜遞到了老太婆的手中。
她的笑依舊很嚇人，尤其是那一對齙牙讓人不寒而栗！
人群在天將要黑下來的時候，識趣的離開了。
他們走之前，帶走了桌椅板凳和碗筷。
村長徐黑山甚至還帶走了蓋在棺材上的紅布。
趙德麵色紅潤，坐在椅子上，問我：“今晚五毒酒喝了幾杯？”
“三杯！”我回答。
趙德點點頭，又覺得不滿意，“再去喝一杯，這個可是好東西呢！”
他搖頭晃腦，仿佛是在跟自己說話：“好東西啊好東西啊……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