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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刻意要發泄仇恨,尋求快意,馬明揚的娘尤覺得不夠過癮,不夠刺激楊家人的神經,她越說越離譜,越說越過分,數說婷婷手不能提,肩不能挑,過不了莊戶日子,紙紮的人一樣,軟不邋遢的,他們家不需要這樣一個兒媳婦。

婷婷好好的一個人,讓埋汰得人裏無人,不知道、沒見過婷婷的人,還以為婷婷是多麽糟糕的一個人,簡直就是沒有人要的一個劣等品,次品!指定嫁不出去。

“我們的女兒有這麽差嗎?”楊宗明的父親都開始有點懷疑了。

秀秀和婷婷雖然是雙胞胎,性格差別很大,長相也有很大不同,但都是說得過去的,秀秀各方麵或許更勝一籌,是莊戶人欣賞的那種類型。莊戶人可不喜歡苗條得顯得軟弱無骨的柔柔弱弱的女孩子,馬家之所以不看好婷婷,隻是因為他們要優中選優,選他們看好的而已,她話刻薄,完全是可以理解的。他們是想靠打壓婷婷,逼秀秀嫁給他們兒子馬明揚。

對於馬明揚的娘來說,他們找秀秀做兒媳,已經打出了他們心理最底線的一張牌,眼見得,連這最低要求,老楊家也無法讓他們馬家順利達成。這實在是他們馬家無法忍受的。他們不明白,事情怎麽就演變發展到今天這步田地?隻因為他們馬家太過客氣,太過收斂,太規規矩矩,沒有露出殺氣,人家壓根兒不怕,沒有把他們馬家放在眼裏!他們沒有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以暴製暴,一忍再忍,所以他們楊家才目中無人,日益囂張。從馬家的角度來說,楊家太過於不知好歹,他們馬家已經降低了做人的最底線,楊家應該無條件地全力配合他們馬家,到現在,他們還在出幺蛾子,節外生枝,橫生事端,馬家自然覺得氣不過,覺得楊家有欺人太甚之嫌!所以,馬明揚的娘更加顯露出一種特別露骨的蠻橫,一種任何人都難以接受的盛氣淩人,她是吃定了楊家,楊家不敢把她怎麽樣的,因為他們欠他們馬家的!她是代表馬家讓楊家進行索賠,他們兩家似乎已經達成共識,雙方都認為包賠人生是包賠不了,包賠一個媳婦是起碼的分內事,應當的,完全合理的,絕對正常的,沒有人認為這樣做有什麽不對,索賠的理直氣壯,賠償的低三下四、卑躬屈膝,他們完全按照農村人的實際情況,用他們自己的獨特方式,用對得起良心的方法,用黃土地農民的質樸,來解決彼此之間的爭端。

如果秀秀順理成章答應了他們,他們的事情就算是水到渠成了,很簡單,可惜,秀秀不配合,他們完全陷入了被動。

她再一次旗幟鮮明地亮明了態度:“我們就要秀秀,我們就喜歡秀秀,她能打能衝,什麽都能給我們馬家頂起來,我們就需要這樣一個兒媳婦!你們連這個基本的條件都滿足不了我們,我們就沒完!”

“我們都跟你說過多少遍了,秀秀她脾氣臭,你們就是不聽!我們自己的孩子,我們不摸嗎?真搞不明白你們怎麽回事!”秀秀娘進一步解釋說。

“我們就喜歡有脾氣的,尤其喜歡脾氣衝的。有脾氣,好啊,能過日子,過日子是好手!咱不怕脾氣大,就怕不講理,就怕胡亂講理,拿著不是當情理,講橫理!我們就看中秀秀了,我們不喜歡蔫兒吧唧的,像婷婷那樣的,過不好日子的!”馬明揚的娘認準的事,九頭牛都拉不回!

她張口就侮辱婷婷,她再一次侮辱了婷婷!

士可殺不可辱!尤其當著婷婷爹娘的麵,惡毒侮辱詛咒他們心愛的兒女,他們與你拚命的心都是有的,你們侮辱他們自己,或許還不會引起這麽大的反應,但你們要侮辱他們親愛的寶貝孩子,他們一定會有行動的!隻是他們礙於當前特殊情況,他們不想激化矛盾,或許,馬明揚的娘清楚這一點,所以,她拚命釋放著內心積聚已久的毒素,將內心的壓力迅速瞬間爆發出來,或許,如果不是碰到這種特殊情況,她不會肆意發泄她的惡毒。她清楚,如果沒有這種事牽扯,她不敢這麽肆無忌憚,楊家才不會怕她!

人,過頭的話,偏激的話,都少說,盡量不說。你要想活得不自在,不痛快,找自己麻煩,和自己過不去,就完全可以這樣做下去。即便別人欠你太多!你也需嘴上留德!沒有必要隨意貶損人家。楊家不會反駁她不說人話,不會罵她顯擺她那肮髒的口條,不會說她吃人飯,不幹人事!

每個生命都是有尊嚴的,每個生命都是有高貴的,每個生命不是可以隨意讓別人來欺負的。種瓜得瓜,種豆得豆,種下什麽,就會收獲什麽,有因有果,這是必然的。

生活中,我們常見這樣的一些人,隻圖自己一時痛快,過過嘴癮,逞一時之強,毫不顧忌自己是否傷害了別人,一個個嚴重的隱患就這樣留下了,不定時炸彈就這樣一個個埋下了,在不知什麽關鍵時候,就會炸你個血肉橫飛。有時候,三緘其口,謹言慎行,是有必要的,老話說,沉默是金,真是有道理。口無遮攔的人,是沒有修養的,尤其那些說話衝且臭的人,一張嘴永遠是給自己找麻煩,把生活過成一團亂麻!

率性而為,是一種灑脫,但以不傷害他人為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