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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宗明去了爹娘那裏,爹娘臉上都布滿了蒼老皺紋,老了許多。他知道,是自己太不孝了,給爹娘惹出事端,害他們為自己提心吊膽,短短時間就將他們折磨得老了許多。宗明嚇得一聲不吭,比平時收斂了很多,完全沒有了以前的張狂樣。

楊宗明小心翼翼地陪護著爹娘。

當爹的一見到兒子就沒好氣地數落:“這怎麽也往你爹娘麵前湊了?以前可沒見你這麽勤快地來我們麵前露個臉兒!自打結了婚,你是灰喜鵲尾巴長,娶了媳婦忘了娘,多少日子不見你個鬼影子。現如今闖禍了,知道用你爹娘了還是怎的,怎麽老往我們家跑啊?你沒走錯門嗎?”老頭子沒好氣地質問兒子,“你打算怎麽解決你那事兒?沒本事打掃了?能作不能為!”

兒子乖乖地受著埋怨。

當爹的繼續唉聲歎氣地抱怨:“馬家真不是那省油的燈,你敢去惹那樣的女人!她會和你拚命!你敢招惹她那寶貝兒子!她可難對付!你就等著看你搗鼓出來的好戲吧!真是省心日子不過呀,專門敗家的狗食!你就是標準的敗家子!我怎麽瞎了眼,把你給生下來,淨給我惹事!我是自己觸了黴頭!人家大鬧一通是肯定的,換上誰也不會和你客氣的,馬家那麽大一個活人兒,活蹦亂跳的,讓你一下子給毀了,整天關在家裏,出不了門,你說,換上誰,誰不和你鬧上大天去?不揭了你的皮,也抽了你的筋!還讓你這麽輕輕省省地頂著個人頭走來走去的!逍遙自在!換咱,咱也鬧!你就是個現世寶,我問你,你準備怎麽了結這件事啊?你準備拿個什麽態度啊?你得對他們馬家拿出點誠意來!”

正數落著,當爹的忽然想起什麽來了,他問老伴:“孩他娘,秀秀在外麵瘋玩,那麽晚了還不回來,我也沒逮著她問問,你昨天晚上問咱們秀秀了嗎?你不是說得著空逮著她問問是什麽態度嗎?她什麽態度?她不同意嗎?”

“唉,還沒哪!她昨兒晚上瘋到深更半夜,誰老等著她。她回來還不是倒頭就睡,我就是逮著也問不了,今天也沒來得及問,她又出去了,她不是要幹活嗎?”

“嗨,家裏出這麽大的事兒,怎麽就和她一點關係也沒有,她照樣在外麵瘋!好像家裏就根本沒發生什麽事兒!”當爹的對女兒漠不關心表示不滿。

“你別嘟嚕著個臉,拉那麽長,給誰看啊?女兒又沒惹事!你摔臉子給她看不著!她不也是忙正事兒嗎?她那是幹活掙錢!你千萬別說不好聽的,咱現在得拿好話哄著,多順著她,我得找機會慢慢問她。”

“死老婆子,都火上房了,你還磨磨唧唧的,你不急,人家馬家和你急!現在不是人家求著咱,是咱求著人家快點把事情了了!”

“死老頭子,這種事不主要取決咱們,那得看馬家的態度。咱們怎麽都好說,咱和秀秀商議這事也得慢慢來,這種事你急不得,你再急也沒用。我看,咱們先拿出咱們的誠意,問一問馬家準備怎麽解決這事情,回頭,咱們再看看怎麽做。我們婷婷說了,為了不讓爹娘難受,她願意嫁給馬明揚,隻要能了結了這件事。你就別著急上火瞎操心了,事情已經出了,總是要解決的。咱們慢慢看吧。”老婆子不急不躁地說。

一聽婷婷決定嫁給馬明揚,楊宗明懸著的一顆沉重艱難的心一下子落到了實處,心裏立時輕鬆了不少,雖然事情沒有得到實質性解決,但好歹露出了點眉目,多少有了點頭緒,不讓他覺得雲山霧罩的,總算看到了一絲解決爭端的曙光,不至於再讓他覺得心裏老像是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沒有了百爪撓心的感覺。

他正暗自慶幸,又不敢明明白白過於張揚顯露這種興奮情緒,還沒有一掃以往時日的壓抑與不快,他聽到了他爹的嚴厲訓斥。

“惹禍的東西,你把你自己的妹妹都搭進去了,攪和得一家人跟著你得不到安寧,你就好好惹你的事!你這個敗家的玩意!我怎麽養了你這麽個不爭氣的玩意!你早早晚晚得氣死我!”當爹的對著兒子一通棒喝,兒子隻有乖乖聽訓的份兒。

不過,事情總算能有解決的意向了,他楊宗明還是很開心的。盡管事件會搭上自己的親妹子,這實在讓他無法不關痛癢,但好歹自己可以從爭端中擺脫出來,將自己摘幹淨,讓自己過了這無法跨越的一關,否則,他覺得自己無論如何也活不下去。

不管怎樣,事情在往自己希望的方麵艱難進展著,事情遠遠沒有到他想象中無法解決的那一步,離那血流成河的最壞的悲慘結局越來越遠,他還是能夠活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