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結拜

柳亞興也看出韓嘯天已經生了疑心,正握著自己的小手翻來覆去的把玩呢。他有些不好意思,但也不好就此把手抽了回來,低著頭輕聲說道:“其實,你的本領強過我十倍不止,隻是我看你初入江湖,不太知道人世間的險惡,我跟著你,可以幫你出出點子,策劃策劃報仇的方案。”

韓嘯天感激的說道:“柳兄,你真好。我在這個世上活了二十年,還從未有過一個同齡的朋友,昨天晚上有緣遇上了你……”

韓嘯天還沒說完,柳亞興抬起頭來看著他輕輕地說道:“就是我脾氣太壞,我怕有一天會得罪了你。”

韓嘯天握著柳亞興的手說道:“既然我把你當朋友,我會包容你的所有一切。包括缺點。我知道你心地善良,就算你偶爾惹我一下,我也不會生你的氣。”

柳亞興聽了這番樸實而真誠的話,歡喜不已,隻見他忽然又歎了口氣,輕輕自語:“唉,我就是對自己的壞脾氣不太放心。”

“兄弟有一言相贈,”韓嘯天說道:“不知柳兄會不會怪罪?”

“在這個世上,我就聽兩個人的話。”柳亞興輕聲說道:“一個是我媽,另一個就是你了。”

這話就是個傻子也能聽明白,一夜之間,他在柳亞興的心目中已經成了最信賴、最為倚重的人了。

韓嘯天心裏“突”的跳了一下,心想:“這少年可真任性,脾氣就像三歲孩子。”想到這裏,問姓柳的少年:“柳兄今年多大了?”

“十九歲。”姓柳的少年抬起頭看著他:“你呢?”

韓嘯天道:“癡長你一歲。”

柳亞興突然紅了臉,輕輕說道:“說了這麽多,我還不知道韓兄的大名呢?”

“哦,兄弟名叫嘯天。遠方的遠,淩霄的霄。”韓嘯天爽快的將自己的名字說了出來。

柳亞興低著頭,輕聲道:“那兄弟以後就叫你嘯天哥哥,好麽?”

韓嘯天道:“好啊,隻要你不嫌棄。——你的名兒叫什麽來著?昨天晚上匆匆一別,我聽不太清楚你說的話。”

“小弟姓柳名亞興,”柳亞興仍低著頭,輕聲道:“你叫我亞興就好了。”

“哈哈,”韓嘯天笑著道:“那我就老實不客氣的自居為大了。”

柳亞興也笑了起來:“誰讓我比你晚生了一年呢?”

說完這話,兩人相視哈哈大笑,僅存的那份拘謹,在這爽朗的笑聲中消失殆盡。

兩人又聊起江湖軼事,談得甚歡。

不知不覺,月影西斜,已是醜牌時分。

韓嘯天看了看天上的月亮,提議回去休息“賢弟,天色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好,”柳亞興點了點頭:“走吧。”

兩人從山上下來,韓嘯天又讚了幾句周圍的景色,“柳亞興”低著頭隨便敷衍了幾句。

韓嘯天聽他說話的聲音很輕,聽上去軟軟糯糯的,跟白天相見時的語風大不相同。

韓嘯天的武藝放在江湖上已是一等一的高手,可是處世經曆有限,這方麵他還是個楞頭青,也沒有在意了這個細節。

天上不時的有浮雲飄過,遮擋住了月光,韓嘯天也沒看清“柳亞興”臉上的神色。

回到柳亞興的臥室,韓嘯天大大咧咧的對柳亞興說道:“柳兄,都這麽晚了,你就別到阿姨房裏去打攪她了,你這張大床很寬敞,兩個人睡在上麵也不嫌擁擠。我們就睡一起吧。”

韓嘯天本來是一番好意,姓柳的少年卻羞得滿臉緋紅,用嗔怪的眼神瞪韓嘯天:“你……你說什麽?我們睡在一起?這成什……麽樣子嘛?”說到這裏,忽然又打住了。

韓嘯天有些莫名其妙的看著柳亞興,柳亞興低著頭不敢去看韓嘯天,晶瑩如玉的一雙耳朵,從耳垂紅到了耳根。氣氛變得有些尷尬。

過了會兒,柳亞興又恢複了常態,笑著對韓嘯天說道:“祝你一夜好夢。明兒見!”說完,腳步輕盈的走了出去。

韓嘯天見柳亞興的神色不時的在變幻,忽然間羞得滿臉通紅,也不知自己在什麽地方說錯了話。想了一陣,直把腦袋想得暈暈乎乎也沒想出是何原因。

躺在**,回憶起在山上賞花聽琴的情景,諸般疑點令他難以理解。想想這樣,又想想那樣,直到淩晨方才昏昏睡去。

第二天一早,韓嘯天剛吃過丫環送來的早點,柳亞興就跑來咋咋呼呼的對韓嘯天說道:“嘯天哥,剛剛下人向我稟報,快刀山莊來了個姑娘,說是來討金子的,也不知這位姑娘生了幾個膽。竟敢到快到山莊虎口奪食,我們去瞧瞧吧。”

韓嘯天答應道:“好。”心裏卻想:“你無端端的搶奪了別人的錢財,總是大大的不對,但我要怎樣才能說服柳亞興讓他還了搶來的那些金子?”

韓嘯天跟姓柳的少年穿過一個庭院又過一座花園,便聽見有“叮當叮當”之聲從外麵傳來。

走出天井,韓嘯天看到院場中央有一男一女正在打鬥。

仔細一看,正在打鬥的一男一女都很年輕,男的是就是那個虯髯公子周曉斌,那年輕姑娘韓嘯天沒見過,麵生得很。周曉斌使一柄單刀,年輕姑娘則使一對雙鉤。

桂花樹下放著一把檀木椅,椅中坐著個相貌奇特的黑胡須老者,在觀戰掠陣。

那老者中等身材,黑須黑發,很濃密,瞘?眼,鷹鉤鼻,顴骨高凸,瘦削狹長的馬臉,看上去有點像西域人。

長成這副樣子的人,一般都比較凶殘奸詐。

說實話,這老頭給韓嘯天的第一印象很不好。

老者一臉專注的看著一男一女在場中打鬥,瞘瞜眼中閃著令人捉摸不透的精&光。

柳亞興走到那個老者的身旁,彎下腰附在在老者的耳邊輕輕嘀咕了幾句,老者點了點頭,轉頭向韓嘯天看來。

出於禮貌,韓嘯天微笑著向老者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老者也向韓嘯天點了點頭,一臉的冰冷。

韓嘯天沒有再去看那個老者,目光放到了打鬥場上。

與周曉斌打鬥的姑娘約莫二十來歲,身穿一套黑色勁裝,及腰長發,用紅色的布帶紮了個馬尾辮。身材豐盈,個子不太高,皮膚屬於那種健康的小麥色,瓜子臉蛋,柳眉杏目,筍鼻小口,五官倒是長得很精致。

那姑娘緊緊的抿著櫻桃小口,攻守之間,嚴守章法。

一男一女對拆了二十餘招,兩人不分高下。

韓嘯天越看越覺得年輕姑娘所使的鉤法很是有些眼熟,仔細一想,登時恍然:“這不是梅山派的仙猿上樹七十二鉤麽?怎麽到這時才看出來?”

這時,那少女欺進一步,左手鉤劃向周曉斌的脖頸,周曉斌不慌不亂,手腕一翻,揮刀上撩,刀勢如風,真是迅捷之極。

眼看少女的左手鉤就要被周曉斌撩上來的長刀磕飛,少女滴溜溜一個轉身,右手鉤已然遞出,鉤向周曉斌身後的“笑腰穴”。

周曉斌一驚,向後連退兩步。

少女化險為夷,乘勢直上,“唰唰”幾鉤,每一鉤都往周曉斌的身周要害攻去。

韓嘯天心想:“這少女雖然不一定是梅山派的嫡傳弟子,但肯定受到過梅山派的高人指點。”

梅山派的創派掌門金燕仙子洛冰欣以輕功和暗器馳譽武林,無敵金鉤名為“無敵”,實則普通。跟周氏快刀門的索命十八刀比起來還要稍遜一籌。好在無敵金鉤以混元神功為根基,才得以在武林中保住了“無敵”之名。

這個年輕姑娘就是梅山派第三代弟子王菲兒,是金燕仙子的嫡傳徒孫。

王菲兒功力淺薄,雙鉤發出來的威力自然不可能與金燕仙子手中的雙鉤相比。

洛冰欣位列武神之一,十八般兵器樣樣皆能,她的成名絕技是暗器和輕功。

洛冰欣因輕功卓絕而又喜歡穿一身黃色的綢緞長衫,武林中人給她起了個別號叫作“金燕仙子”。

韓嘯天仔細觀察著王菲兒的對敵步伐,進退之間輕靈飄逸,一看就知道是梅山派的輕功絕技“燕落不沾塵”。既然她還會使這套輕功,這少女必是金燕仙子的弟子或是徒孫了。

看出跟周曉斌打鬥的少女是梅山派的弟子後,韓嘯天心裏不免起了波瀾。

金燕仙子和無量神君淵源極深,她常到靈武山與無量神君切磋武技,有時,趁著高興還傳幾路打暗器手法和幾路輕功給韓嘯天。可以說,韓嘯天的暗器功夫和輕功都曾得益於洛冰欣的熱心傳授,洛冰欣是他的沒有名分的第二個師父。

明眼人都可以看出,以那少女的內功底子,跟周曉斌打鬥早該落敗,隻是仗著步伐輕盈和鉤法精奇,這才勉強和周曉斌打了個平手。表麵上那少女雙鉤攻勢淩厲,又快又狠,可周曉斌的後勁遠比那少女強得多。

柳亞興也已看出那少女不是周曉斌的對手,一臉鄙夷的說道:“啊呀,憑這點兒微末本事也敢來快刀山莊討金子,真是有些不自量力了。”

王菲兒又跟周曉斌鬥了幾十招,已累得麵頰緋紅、嬌&喘連連,額頭上也滲出了細碎的汗珠。

韓嘯天緊了緊拳頭,心下盤算著該如何幫那個將要落敗的年輕姑娘?

就在這時,周曉斌單刀圈轉,徑直往少女的右手鉤挑了過去。

少女一驚,連忙向後退出一步,左手鉤直撩周曉斌的右腿,周曉斌大驚,撤招回守。年輕姑娘以攻為守,這才躲過了周曉斌的狠命一擊。

周曉斌不愧是快刀門的嫡係傳人,隻見他身子向後仰,抬腿平伸,躲過了少女的一鉤,同時單刀橫掃,往少女的腰上砍去。

那少女沒料到周曉斌的刀竟然會如此之快,慌忙用雙鉤擋格,但體力漸漸不支的王菲兒又怎擋得了周曉斌的猛力一擊?

她的右手鉤“叮”的一聲脆響,被周曉斌的單刀磕飛,落到了一丈開外的地上。

柳亞興在一旁奚落自己,王菲兒已很是惱怒,這時又被周曉斌磕飛了兵刃,覺得受了莫大侮辱。惱羞成怒之餘,起了拚命之心,緊咬銀牙,揮起左手鉤瘋一般的向周曉斌攻了過去。

見王菲兒突然發狂猛攻,令周曉斌很是意外。一時之間被王菲兒的猛攻逼得手忙腳亂,連連後退。

兩人打鬥正酣,兩條漢子悄沒聲息的走進了這個院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