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夜雨寄北（3）
清晨的陽光裏，一隻手輕輕拍在我的臉上。
“起床了，小雨兒”
“唔，再睡會，困。”
“八點要去操場集合，已經七點半了，再不起來就要遲到了噢！”
我下意識的往起一坐，不小心跟褚傾城伸過來的頭撞了個正著，我捂著額頭，滿身的怨氣，
“你幹嘛啊！一大早坐人**，頭還伸那麽長，” 本來就沒睡好，還要打起精神應付一個莫名其妙的人，心情糟透了。回頭看見某人的床，被子疊的整整齊齊，人卻不在宿舍，去哪兒了呢？
“我還想問你想幹嘛呢？睡個覺，一晚上都在講夢話，害我一夜沒睡好，早上好心喊你起床，被你撞得滿眼冒金星，還要被你罵！真是沒良心！”
“啊哈？講夢話？還講了一夜！那我都說什麽了？”我有點著急！褚傾城都聽見了，那他不是更聽見了？沒說什麽丟人的話吧？哎哎哎！一大早就玩我！老天你瞎眼多久了啊！怎麽就逮著我一個人坑呢？不能換個人嗎？
“一口的方言，我一句也沒聽懂。趕緊起來吧，收拾一下去操場集合！”我還在抓狂的狀態，一隻手就按到了我的腦門上，
“沒撞疼吧，我給你揉揉，都紅了。”真是睡眠不足，讓人反應遲鈍，都沒來得及拒絕！
“你這是什麽睡姿，能把頭發睡成這個雞窩形狀，睡覺這麽不老實，萬一從**摔下去怎麽辦？”
“你別一大早跟我套近乎，你不知道男男一樣授受不親嗎？”我把他推開，有點不高興，一個方寄北就讓我頭疼了，還得應付一個褚傾城，果然還是得找機會搬出去住！
“過來吃早飯了，”冷清的聲音響起，讓我的心髒一顫！不知道剛剛的一幕他看見了多少，也怕他誤會我是個隨便的人，
“你趕緊下去，我要起床了！”裝作不在意，沒敢回頭看他的表情！
“寄北兄，給我們買什麽好吃的了？”褚傾城跳下床，徑直向某人走過去，
“自己看，”聲音有點冷，
“那我就不客氣，自己看了。東西還不少，小雨兒，你想吃什麽？”
“有粥嗎？”我懨懨的回到，換好衣服，疊好被子，準備去衛生間洗漱，碰見洗漱完畢出來的潘安安。
“早啊，子雨、老褚！老北，你給我們買什麽好吃的了，我正好餓了！”潘安安就是個吃貨，
“自己看，”
“有，小米粥喝不喝？”
“喝。”我走進衛生間，聽著他們邊吃邊聊的聲音，昨天的焦慮平複了一些。既來之則安吧，沒什麽好怕的！我在心裏默默的給自己加油！
“刷個牙這麽慢？把粥喝了，去操場集合。”夏天對著這家夥大概就不用吹空調了，
“噢，”我撇撇嘴，
“來，小雨兒，粥是溫的，可以直接喝，要不要吃包子？”
“有素餡兒的嗎？這粥好難喝，食堂沒有大米粥嗎？”
“沒有，不喜歡就別喝，”聽到他說話我就渾身炸毛，實在不敢有過多的接觸，我真怕我兜不住漏出馬腳，連一眼都不敢多看他，
“有雪菜的包子，吃不吃？”
“嗯，給我一個，”
“來，張嘴，我喂你！”我白了他一眼，接過包子，吃了起來，雖然有點辣，不過味道還行，
“我說花孔雀，你能不能別一大早，就到到處釋放荷爾蒙，子雨又不是女孩子，你這動不動就調戲，你是想讓我長針眼嗎？”潘安安擠兌起人來甚和我意。外號起的也不錯，哈哈！
“吃個包子，這麽高興？昨晚把你餓壞了？”額，得意忘形了，忘了掩飾臉上的笑意，他洞察力要不要這麽好，不知道說什麽，就低頭吃包子假裝什麽也沒聽見吧。
“我看你是嫉妒我跟小雨兒關係好吧！”動不動就摟人的壞習慣真是讓人很煩，我沒客氣，一腳踹了過去，
“切，沒看出來你跟子雨關係好！隻看到他很嫌棄你，你還要硬往上湊！”潘安安撇撇嘴，
“打是親嘛！小雨兒，怎麽這麽暴力，把我弄傷了，你還得照顧我！”
“你再動不動摟我，我就把你廢了，然後拖出去埋了”，我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把剩下的包子塞到嘴裏。
“哎，別別別，下次問過你的意見再摟行不行？”長得帥的也有流氓，好氣！等我身體練好了，必須好好揍褚傾城一頓！
“再吃一個，”我沒注意到他塞到嘴邊的包子，下意識的張嘴咬，嘴唇不小心碰到了某人的手，熱熱的，我的心也跟著**漾了一下。耳朵大概紅透了，不敢看他，隻能強裝鎮定，認真吃包子。
“吃個包子，怎麽滿臉通紅？生病了嗎？”我還沒反應過來他的話是什麽意思，他的大手就掐住了我的下巴往上一抬。
我鼓著包子的臉就出現在了他的視線中！這突如其來的第一次肢體接觸讓我愣了三秒鍾，立馬拍開他的手，逃也般的跳開了，手上的粥潑了一地，好尷尬，
“額，那個，寄北兄，我不習慣跟別人肢體接觸，你別生氣，我不是針對你！”我不敢看他，又怕他誤會，趕緊眼神左右遊離的解釋道。
“是嗎？你不說我還以為我哪裏得罪你了，”聲音更冷了，肯定是生氣了，哎，別人又不是瘟疫，你唯恐避之不及，不生氣才怪，
“沒有，沒有，沒有，你千萬別誤會，我不是故意的，”我能怎麽說，難道告訴你我心悅你，一碰你我就渾身血液倒流嗎？
他什麽也沒說，轉身就離開了。
“子雨，你怎麽了？好像很不想理老北啊？他哪裏得罪你了嗎？”知道我的表現肯定不能輕易糊弄過去，隻好繼續扯謊，
“他的眼睛長得像我前女友，我一看他就想起我女朋友，所以我不敢看他，”隻能繼續胡謅了，希望可以騙過他們。
“噢？小雨兒你的前女友長得這麽英氣的嗎？”略帶審視的眼神真的很欠揍，
“嗯，她很強勢的一個人，”
“難怪了，感覺子雨你特別不願意跟老北接觸，”
“是啊，我也挺鬱悶的，等過一段時間，熟一點我就好了。好了，我們趕緊走吧，不然集合就晚了。”
好在糊弄過去了！
B大的操場很大，新生密密麻麻的集中在一起，讓我有點頭疼。找到自己的班級所在地後，我就安靜的等在原地發呆，潘安安跟褚傾城很快跟大家打成了一片。冷麵大神靠著一棵樹閉目養神，周圍圍著一群不敢靠近的美女，一個個春心**漾的樣子，真讓人生氣！哎，好想正大光明的過去一個個給趕走啊！他閉著眼睛的樣子也好帥啊！趁著他閉著眼睛，我找了個合適的角度，既能不被人發現還能靜靜的看著他。做人不能太貪心，就這樣看著他也挺好！
“嗨，美女，你叫什麽？”肩膀一沒注意就被人拍了一下，我瞪了他一眼，直接走開了。
“哎，美女，別走啊，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麽呢？”這大嗓門，把周圍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了，不想理他，就繼續走開。
“哎，美女，我不是壞人，我叫陳義，是計算機係人工智能專業的，你叫什麽啊？能交個朋友嗎？”
這一塊都是計算機係的，你可不是計算機係的嗎？大學新生，我當然知道你不是壞人，但你看不出來我不想跟你說話嗎？能不能走開呀！我在心裏腹誹道，
“哥們，你沒看出來人家不想理你嗎？”還是有明白人的，謝天謝地，趕緊把人拉走吧！
“啊？不會吧，我看那位美女挺麵善的，”
“你都這麽大聲了，人家不會聽不見的，你沒看見你聲音越大人家跑的越快嗎？就是不想理你而已，別傻兮兮的了，我們B大的高材生是多少美女崇拜的對象啊，可別在一棵樹上吊死。”
“噢，好吧。可是，我還是想認識她！”認識你妹！真是陰魂不散！
“哧，看把你出息的。走吧，我跟你一起去，我幫你問，”這是自戀的最新表答方式嗎？
“褚傾城，你在哪兒？”實在不想應付這人，隻能找擋箭牌了。
“小雨兒，我在這呢，過來！”褚傾城向我招招手，示意他的所在地。
“怎麽了？”身後的聲音讓我僵住了兩秒鍾，剛剛沒注意，竟然跑到他附近了，我沒敢回頭，裝作什麽都沒聽見，準備大步向褚傾城走去。胳膊卻在一瞬間被他拽住了。
“你躲什麽？”無奈隻能回頭，胳膊上被他抓住的地方火辣辣的，
“有陌生人想問我名字，我不想理，就想找個地方避一避，”我撓了撓頭，慢慢的把手抽回來，避重就輕的答到。
“喂，美女，剛剛我哥們就想問下你的名字，你…”某人雙手抱胸，凶神惡煞的樣子讓人很有安全感！
“額，這位哥們，你別這麽盯著我，感覺冷颼颼的，我們沒有惡意，我這朋友就想認識下你身邊這位美女，”
“他是男的，”
“啊？男的，”兩聲一起，
“還有問題嗎？”
“額，打擾了，走吧走吧，男的女的你都沒認出來，丟不丟人？”
“我…可是，長得真的很漂亮！”
呼，總算走了，真不喜歡應付陌生人！
“你怎麽這麽喜歡招蜂引蝶？不是剛失戀嗎？”
你不是冷麵大神嗎？怎麽這麽八卦！還喜歡好管閑事！不敢頂嘴的我，隻能撇撇嘴，在心裏腹誹！
“小雨兒，你剛剛喊我什麽事？”
“沒事了。”
“那走吧，教官喊集合了。”
第一天軍訓結束後，整個人都散了架了，我這身體真是素質太差了，等軍訓結束後一定要好好鍛煉鍛煉！晚上洗完澡，一個人躺在**，什麽都不想幹。他們三不知道去哪找東西吃去了，我太累了就沒跟過去，晚飯也沒吃，隻想睡覺。想到今天某人給我解圍時凶神惡煞的樣子開心的睡著了。
這一覺睡得特別沉，睡醒後已是第二天早上七點了，連昨晚他們什麽時候回來的我都不知道。
“子雨兄，你起床了？你昨天睡得可真沉，我們晚上回來喊你你都沒反應，給你帶了夜宵，你也沒口福，怎麽樣？昨晚睡夠了沒？”潘安安都已經收拾好了，
“小雨兒醒了？”褚傾城也從衛生間探出頭，還在刷牙。環顧四周，不見他的蹤影。
“睡得挺好的，前幾天一直沒休息過來，現在好多了。”想知道他去哪兒了，但不敢問。
“你起來收拾一下，我們三一起去食堂吃早飯吧！老北不知道跑哪兒去了，手機在桌上也沒帶，”
“你們要餓了就先去吃吧，我再躺會，醒醒神，時間還早呢，”
“那行，我確實是餓了，花孔雀，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吃早飯？”
“你先去吧，我等會跟小雨兒一起去吃，”
“那行，我…”潘安安話還沒說完，某人就拎著早飯回來了。
“我買了早飯，誰吃？”
“老北，你真是太體貼了，一大早就跑去給我們買早飯！我剛好餓了，不跟你客氣了，”
“醒了？”某人走到我的床前，“昨晚沒吃晚飯就睡了，是不舒服嗎？”
“唔，不是，這兩天沒睡好，很困，”相處了兩天，跟某人說話終於沒那麽緊張了。
“那也不能總不吃飯，都瘦成豆芽菜了，軍訓體力怎麽跟得上？”
“嗯，知道了，”黃豆芽還是很胖的，
“起床吧，給你買了白粥，”
“噢，好！”實在困得慌，又不敢忤逆某人的話隻能打著哈氣起床洗漱。
“對了，老北，說到軍訓，怎麽感覺你一點都不累啊？跟玩兒似的，”
“體力好，”
“也是，看你那一身流暢的肌肉，絕對是堅持訓練出來的，你從什麽時候開始練的啊？你也過來吃啊，”
“從小就開始了，我吃過了，你把白粥和菜包子留給子雨，”
“方兄真體貼啊，這天天給我們買早飯，時間長了，我估計都要愛上你了！”不愧是人送外號花蝴蝶，真是一天不浪都不行！
“明天可以不買你那份，”
“可以啊，明天小雨兒的那份你也別買了，我帶他去外邊吃好吃的！小雨兒，你說好不好？”
“隨你”，還沒完全睡醒的我壓根不知道他在說什麽，閉著眼睛準備刷牙。
“花孔雀，老北，你們兩怎麽一大早就滿滿的火藥味？是不是因為你們都是帥哥，所以一山不容二虎？”
“哪兒啊，我這不開個玩笑嘛？是吧，北兄？我看看有什麽好吃的，”
“你們剛剛在說什麽？”洗完臉總算清醒了。
“沒什麽，”兩個人異口同聲，
“白粥，給你，”
我接過白粥喝了一口，居然是甜的，想吐不敢吐，皺巴著一張臉努力往下咽，
“你這什麽鬼表情？粥裏有砒霜？”某人語氣不善，
“這粥是甜的！”我也很委屈，從小就不愛甜食的我，讓我喝甜粥很要命的好不啦！
“你不是江蘇人嗎？你家靠近上海，我以為你會愛吃甜食，”
“我們那確實有做菜放糖的習慣，但我從小就不喜歡甜食，所以奶奶做飯就按我的喜好不放糖，”
“小雨兒從小跟奶奶生活在一起嗎？”
“嗯，有包子嗎？”我知道他想問什麽，但我不想解釋，索性岔開話題。
“雪菜的，吃吧，粥別喝了。”某人把我手裏的粥奪走了，塞了一個包子給我。
“小雨兒，吃個肉包子吧，你這麽瘦，還挑食，會營養不良的。”
“早上不想吃肉，膩得慌，”
“再吃個雪菜的包子，”
“等會，我喝點水。”喝完水，又吃了他遞過來的一個包子就飽了。吃完才發現大家都看著我，
“你們都看著我幹什麽？”
“嗬嗬，小雨兒，吃個早飯都這麽專注，”
“子雨兄，你吃包子的樣子像隻小倉鼠，吃的時候臉都鼓起來了，哈哈，好可愛啊！”我一個爆栗敲在潘安安的頭上，白了他一眼！
“你是不是嫌我脾氣太好了？”
“哎呦，我去，子雨兄，沒想到你這麽暴力！你是雙子座的嗎？”潘安安揉揉頭，未見怒氣，脾氣挺好。
“白羊座的，”
“別鬧了，再吃個包子，”他又塞過來一個包子，
“不吃了，我飽了，”
“這個包子，我一口一個，你吃兩個就飽了？你屬蚊子的嗎？”
“可是，我真吃不下了…”
“聽話，再吃兩個，軍訓不是走過場，”
“小雨兒，要不要吃豆腐腦，鹹味兒的。”
“有豆腐腦嗎？那我要吃，”
“嗬嗬，我看你不是吃不下，你是真挑食！小雨兒真不好養活！”
北方的豆腐腦配料跟南方不同，加的是鹹味兒的鹵，更合我的口味。我吃的很歡實，卻沒注意到他凍僵的表情。
“慢吃，我先走了。”冷冷的說完轉身就走了。
“哎，方兄，脾氣可真大！”花孔雀這句話好像故意大聲說給他聽的一樣。
“沒有吧，他隻是跟我一樣沒那麽好相處而已，”
“我覺得小雨兒很好相處啊！”
“我覺得寄北兄應該是不擅長與人打交道，你看，剛認識就連續兩天給我們帶早餐，多好一個人，就是麵冷心熱，不擅長表達！”
“你確定他是專門給我們帶的早餐？”
“那不然呢？買這麽多，他自己又不吃。”
“行吧，你覺得是就是。”
等我們收拾完才七點半，於是三個人在學校逛了一會，然後再去的操場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