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夜雨寄北（9）
“小方這人，真挺不錯的？對小林子也是真心的，”
“金子哥，你怎麽看出來的，”一顆大橙子猝不及防的從吧台底下冒出來了，
“大橙子，怎麽都哪兒都有你，我跟老魏說話呢！”
“嘿嘿，我這不是關心同事嗎？”
“我看你啊純粹就是想看熱鬧，”
“那你說不說嘛！”
“說說說，哥今天給你好好上一課，以後選男人的時候你避著點坑，”
“金子哥，我是直的，我喜歡女孩子！”
“噢？是嗎？那怎麽這些年，但凡是個小丫頭跟你表白，你都拒絕了，”
“我那不是沒遇到喜歡的嘛，”
“你就嘴硬！”
“我別的地方也挺硬！”
“呦，哪兒啊？”說著出其不意彈了一下大橙子的軟綿綿，“這兒嗎？”
大橙子一臉驚嚇的捂著軟綿綿，一蹦三尺遠！一臉幽怨的喊到：
“魏哥，你老婆又作妖了，你趕緊管管啊！”
魏安生一臉無奈的看著戀人一臉幹壞事得逞的表情，在他唇上，輕輕的咬了一口，以示懲罰！
“魏哥，你罰的太輕了，你應該把金子哥褲子扒了，打一頓屁股！”
“小樣兒，膽兒肥了啊！”說完就把一顆大橙子揉成了雞窩，
“誰誰誰讓你…彈我！哎呀，我的發型！”
“我是讓你認清自己的屬性！”
“那我也是攻！”
“你是攻，攻誰啊？”
“我我我，不跟你一般見識！我去工作！”
“還聽不聽選男人的標準了？”
“聽聽聽，你趕緊說嘛，”
“一個人如果真愛另一個人，第一順位就會先為對方考慮。就比方小方吧，他雖然很想快點把小林子拿下，但是更怕追的太緊，小林子會不適應，所以決定耐著性子慢慢接近！”，“懂了沒？”
“噢，還有嗎？”
“有個頭，沒了，趕緊工作！”
“切，說的都是廢話！”
“你找抽吧你！”
“哎哎哎，別敲頭，哥，金哥，我錯了！”
“知道錯了？”
“知道了知道了”
“那還不趕緊去工作！”
“遵命！”
吵吵鬧鬧的一天就這樣開始了！三三和小五還是一如既往的趴在自己的窩裏，慵懶的曬著太陽！
今天的方寄北恢複到了我們平時的相處狀態。白天也沒有再刻意的圍繞著轉，那種被緊迫盯著的緊張感也消失了！
我暗暗的鬆了一口氣，也有點小難受。方寄北能這麽進退有度，應該隻是把我當一個普通同學吧，可能比普通同學關係近點？
也許他原本想跟我關係近一點，但感覺我這個人實在太難搞，就退回到了普通朋友的狀態？
這樣…也好…吧。畢竟沒有一個人必須要為另一個的感情負責啊！
我這樣胡思亂想著，今天就這麽忙碌又平淡的過去了！我能夠清楚的感覺到隨著國慶前四天的結束，密集的人流在緩慢的下降。我們也終於能在忙碌的一天中，偶爾歇口氣。
晚上回到宿舍，我難得想起了被我不知道扔到哪個角落裏去了的手機。找了半天，終於從抽屜裏找到了。拿出來的時候已經沒電自動關機了。充好電，我打開一開，嚇了一跳！好些短信和電話。
我仔細看了看，其中最多的是褚傾城的電話和短信！我以為他是有什麽要緊事找我，趕忙點開短信查看。
看著看著我就淡定了。
褚傾城給我發的短信，最開始是分享他在海南玩的好玩的和吃到的好吃的，還發了一些彩信，上麵是跟潘安安一起玩的一些照片，也有一些風景照！
最近的信息今天早上發的，
“小雨兒，你發生什麽事了？電話都關機兩天了！”
往前翻，最早的信息是一條彩信，他跟潘安安相互摟著，大笑著，站在海南機場的照片。附上信息“小雨兒，我們到海南啦！你到家了沒？”。
接下來的就是出去玩的路線、感想和一些美食分享！還說明年暑假一定要拉我一起去玩一趟！
最近兩天的信息都是怎麽不回信息，回家了人就消失了之類的。還打了不少電話。
也有潘安安的詢問信息和電話。
我翻著這些信息，鬱悶的心情好了一些。臉上不自覺的就帶上了真心的微笑。
“誰的信息，看的這麽久，還這麽開心？”
“噢，是褚傾城和潘安安。給我分享了很多他們這幾天出去玩遇到的一些有意思的事。”
“是嗎？也給我看看啊，”
我有點莫名，個人的信息往來是挺隱私的事，這是能隨便要求看的嗎？不過想想，這個手機裏也沒什麽私密的東西，都是跟同學老師往來的一些公共信息，於是就答應了，
“我先回個信息，這兩天沒看手機，他們以為我發生什麽事了，挺擔心的。”
“好。”
我回了條報平安的信息，就把手機遞給方寄北，讓他自己看。然後拿著洗漱物品，去洗澡了。
方寄北沒想到林子雨會直接把手機給他。心裏有些小得意！看來他在林子雨心裏的地位還是不一樣的！
他可沒有什麽偷窺可恥的概念，拿到手機就把林子雨手機上所有的信息都翻了一遍。
他很確定，沒有翻到任何關於那個前女友的信息。不知道是刪了，還是這個所謂的前女友根本就不存在！如果不存在，林子雨為什麽要撒這樣的謊呢？
他也不缺女孩子喜歡，沒必要通過撒這種慌顯示自己的魅力吧？
所以這種推理不對，因為他記得剛開學的時候，林子雨因為這個前女友還情緒低落了一段時間。
那應該就是刪幹淨了！這樣也好，徹底刪了，也就沒有任何威脅了！但是想想還是覺得生氣，初戀可是最難忘的！恐怕這輩子他的寶貝都會記著那個女人了！
他以後一定要讓他的寶貝心裏除了他誰都不能沾邊！
翻著手機，方寄北還發現了一些陌生人的表白信息，但他的寶貝要麽直接拒絕，要麽壓根就沒回。他覺得這樣的林子雨真的很好！讓他很想抱著狠狠的親一口！
於是一顆躁動的心，就安心下來，翻看褚傾城和潘安安的信息！
潘安安的信息不多，基本都是詢問情況的。
褚傾城就完全不同了，沒完沒了的發信息，一會是三亞好熱，下次帶你來一定要買防曬，一會又是椰子雞很好吃想帶你吃！**擾信息就算了，就他那**材！（其實還可以）還敢發裸照（其實是泳裝照）！電話也打了許多！沒人接還繼續打！這完全超出了關係普通同學的範疇了！他看著這些肺都要氣炸了！
到底是在什麽情況下，林子雨跟褚傾城關係變得這麽親密了？還是說褚傾城當方麵惦記著自己的寶貝？不行，他必須搞清楚到底怎麽回事！
他正準備翻林子雨和褚傾城以前的信息來往紀錄，看看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麽的時候！
林子雨就洗完澡頂著一身水氣出來了，
“你跟褚傾城是怎麽回事？”方寄北很生氣，氣的都壓不住火了，語氣不自覺帶了點凶！
“怎麽了？”我有些莫名其妙，
“他給你發這些信息是什麽意思？”
“他發什麽了？”
“就是這些曖昧信息！”
“什麽曖昧信息？”
“你剛剛不是看過了嗎？”
“我剛剛沒看見什麽曖昧信息啊？”
“這滿屏都是曖昧信息，你怎麽會看不見？”
我們正掰扯著，電話鈴響了。我不知道是誰的電話，但方寄北看見來電顯示，直接給掛了！
“你幹什麽？”我很生氣，方寄北怎麽能直接掛我的電話！
說完我就搶回了我的手機，發現是褚傾城的，瞪了方寄北一眼，於是立刻給褚傾城打了過去。
“喂，小雨兒，”
“喂，褚傾城，不好意思啊，剛剛按錯按鍵了，”
“子雨，晚上好啊！”是潘安安的聲音，
“沒事，你這幾天怎麽回事啊？信息電話都不回，還關機？”
“啊，帶我跟潘安安問聲好，不好意思啊，我這兩天幫爺爺奶奶幹點活，沒看手機。後來手機沒電自動關機了。”我沒忘記之前告訴他們我國慶回家的事兒。
“這樣啊？活多不多？幹活累不累？還要幹幾天？”
“不多，就是爺爺種的一些玉米，收回來曬幹，剝成玉米粒，然後保存起來。都做的差不多了，”
“你沒事就好，幹活不要太累啊！”
“嗯，不累。我馬上就休息了，你們這個點還外麵玩嗎？感覺你們那邊挺吵的，”
“嗯，在外麵吃宵夜呢，三亞這邊的夜市很熱鬧，有挺多好吃的東西，下次帶你來吃啊！”
“嗯，有機會跟你們去，那你們吃吧，我掛電話了啊，”
“好，你早點睡啊！晚安！”
“晚安。”
我掛完電話轉身就看見方寄北一臉不爽的看著我。想起他剛剛隨便就掛我的電話，我也不想理他，準備直接上床睡覺。
沒等我走到床邊，他就拉住了我的胳膊，
“我們話還沒說完呢！”
“你想說什麽？”我瞪著他，
“隨便掛你電話是我不對，”
我盯了他一會，“沒有下次，”
“嗯，那你跟我說清楚，你跟褚傾城怎麽回事？”
“我跟他能怎麽回事？”我皺了皺眉，實在不懂方寄北的腦回路，
“那他給你發那些信息什麽意思？”
“他就是給我分享了一些好吃的好玩的，這有什麽問題嗎？”
問題大了，方寄北在心裏腹誹，哪個男的會沒事就給另一個男的羅裏吧嗦說一堆，除非是自己喜歡的人。但是他看見林子雨一臉不解的看著他，想到自己的心上人可能對男人跟男人之間的愛情還沒開竅。於是就閉嘴了！萬一因為他說開了褚傾城的行為背後的深意而讓林子雨開竅了，然後對褚傾城產生好感就得不償失了！
“他一直給你發信息，不煩嗎？一個大男人，整天不幹正事！”他抱怨道，
我實在不知道他在別扭什麽，白了他一眼，就爬上床睡覺了。
“我先睡覺了，”
“好，今天站一天，累不累？腿酸嗎？要不我給你捏捏。”
想起方寄北的好技術，我不禁心裏癢癢的。朋友嗎，幫忙捏個腿應該沒什麽吧，而且之前也捏過了。於是就沒什麽負擔的答應了，
“嗯，那你給我捏捏吧，”
“好，馬上！”說完關了大燈，就爬上了林子雨的床。
“累了，就閉眼睡吧，我給你捏會，”
“嗯，好，謝謝！”
“不客氣！”
等林子雨睡熟了。方寄北又俯身狠狠的吻上了林子雨的唇，還把他全身能摸的地方統統摸了一個遍！並小聲在林子雨耳邊嘀咕：你是我的記住沒？再跟褚傾城搞曖昧，就打你屁股！然後順手在林子雨渾圓滾翹的屁股上輕輕掐了一下！以示懲罰！
日子就這麽一天天的過去，很快就到了兼職的最後一天。今天是發薪水的日子，幹了7天的兼職，拿到了2100塊錢。老板多給了400算作獎勵。這是我一個半月的生活費。雖然母親每個月給的挺多，但我受爺爺奶奶的影響，不該花的都不花。
衣服鞋子，母親都會按季節給我買好。我也沒太多別的開銷。
經過這一個星期的兼職，我才發現賺錢真心不易。前兩天的時候我累到懷疑人生！後麵逐漸適應，才慢慢好轉！還要多虧了方寄北在一旁的照顧。否則我一個人都未必能堅持到最後！
做個兼職都這麽累了，那打拚一份事業呢？我不禁在心裏想到。我想到了媽媽，
之前也聽老板說起過，他們剛開店的那兩年，也維係的特別艱難！那時候他們年輕，跟家裏都鬧翻了。拿著不多的積蓄，開了這家店！
當時想的很好，但現實總是更殘酷！店裏的生意一直不怎麽好，經常處於入不敷出的狀態，老板為了省錢，自己又當廚師，又當服務員，噢對，那時候還是個小餐館！雖然也叫遇見！
二老板為了補貼他，拚命接活，經常熬夜趕設計圖，就是這樣這家店都差一點沒經營下來！直到後來老板舔著臉求著其他經驗豐富的店主，跟著人家學做經營，嚐試改風格，換產品，店裏的生意才慢慢的好起來！
想著這些，走在回去的路上，我突然很想給媽媽打個電話，想問問她，這麽多年一個人在外打拚，是不是也是很累很累！這麽辛苦她一個人到底是怎麽堅持下來的？
最後我發現，我開不了口，我們這些年相處的太客氣了，最後我發了一條短信：
媽，以後工作不要太拚了，要多注意休息。別累壞了身體，不劃算！
這是我第一次主動給她發信息，以往都是她找了我，我才回過去。
信息剛發出去，媽媽的電話就進來了。這時候的我還以為是個巧合。
不曾想，我的電話，媽媽設置了特別鈴聲。從高中給我買了手機開始，她就設置了特別鈴聲。
電話裏媽媽的聲音有些激動，又似乎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最後又變成了“好，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你在學校過的好嗎？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缺錢就跟我說。我給你買了新衣服，明天就給你寄過去！你還有什麽想要的嗎？媽媽給你買？”
於是我隻能無奈的回到：
“媽，我挺好的！沒什麽要買的了，你別總給我買，賺錢不容易，你多花點在自己身上啊！”
“媽媽努力賺錢就是為了給你花的，”
聽著這話，我鼻子有點酸，“媽，我寒假去看你吧！”
“真的嗎？好的呀好的呀！你寒假還有多久呀？”
“三個月左右吧，到時候考完試我就去看你！”
“好好好，那媽媽等著你放假呀！”
“嗯，放假了我就過去！今天很晚了，你早點睡吧！”
“好，你也早點睡啊！”
掛了電話的我，有點惆悵。我在反思，過去的我是不是有點太自我中心了，如果對媽媽能多一些理解，是不是曾經那些我所介意的小事，其實都是我的臆想？或許媽媽的生活並沒有我所感受到的那麽輕鬆？或許媽媽比我想象中的要在乎我的多？
我已經成年了，是不是該主動一點，至少給自己一個了解她的機會？而不是客氣的把她排除在外，像對待一個路人一樣對待她。
甩了甩頭，停下信馬由韁的胡思亂想，我決定以後對著媽媽多一點耐心。就從今年的寒假開始吧！
“剛剛是跟你媽媽打電話嗎？”
“嗯，”
“她沒跟你們住一起嗎？”
我沉默了一會，不知是月色撩人，還是心裏壓了太久的東西想找個突破口。這一刻我突然很想找個人傾訴一下，
“沒，他跟我爸離婚了，我爸是個混蛋，”
“那你跟你爸一起生活？”
我搖搖頭，“不是，我跟著爺爺奶奶在鄉下生活。我爸根本不管爺爺奶奶，更不可能管我了，這麽多年我跟爺爺奶奶都是媽媽在養著。”
“那你媽媽肯定很辛苦吧，一個人要養活一家人！”
“嗯，這麽多年，她肯定很辛苦。”，我想起小時候跟著汽車後麵追了很久，也沒能留下媽媽的場景，“可是我這些年一直都不理解她，我怪她丟下我，怪她不回來看我，怪她…”
我哽咽著說不出話，方寄北一把把我摟在了懷裏，輕輕拍著我的背，安撫我，
“她不會怪你的！你們往後還有大把的時間，去彌補這些年缺失的感情！”
“嗯，這些天我做兼職下來，我才察覺，那些年她可能過的很辛苦，卻一個字都沒有跟我說過，我不說，我就當那些辛苦不存在，我是不是特別不懂事？”
“沒事的，你媽媽不會怪你的，”
“嗯，我知道，可是我心裏還是很難受，”
“難受都多抱一會，”
“你可真會占便宜，”說完我就推開了他，
“怎麽是占便宜呢，不開心的時候，有個溫暖的懷抱，難道沒有好受一點？”
“嗯，有好一點，謝謝你安慰我！”
“跟我不用客氣，”
“那你媽媽呢？我還記得你媽媽是個很浪漫的人！”
方寄北聽到我的問題，陷入了沉默，似乎在回想著那些埋在記憶深處的古老回憶，
“是啊，她很浪漫，也很勇敢！當初頂著我外公外婆的反對，執意嫁給了我爸，又在我爸出軌之後，毅然決然的離婚，離他而去，如果不是因為我爺爺，他會連我一起帶走，”
“那她真是一個特別灑脫的女子，她後來有再遇到喜歡的人嗎？”
“沒，她死了。在我9歲那年，就是跟我爸離婚半年後，死於車禍。”
“對不起，我不知道，我不該問的，讓你傷心了。”
“沒事的，我已經釋懷了。”
聽他說起的這些往事，我心裏擰著的難受，我問他：“是不是這世間的男人，大多薄情？我爸媽當初離婚也是因為我爸欺騙、出軌！”
他直視著我的眼睛，認真的說道，“我不知道，但我不會，”
“是嗎？你都沒經曆過，你怎麽知道你不會？”
“就是不會，我保證！”
他的話讓我略顯沉重的心情輕鬆了一些。
“你跟我保證做什麽，你應該跟你喜歡的人保證！”
“嗯，你說得對。”
聽到這裏，我很想繼續問，你是不是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可是我沒勇氣說出口。於是岔開了話題，
“對了，待會回到宿舍，我倆得統一口徑，潘安安他們的飛機是下午5點到。我們就說我們是今天中午到的，下午因為無聊就去逛街看電影了！所以到現在才回來。晚飯吃的火鍋，電影就說看了《木乃伊3》，行嗎？”
方寄北似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嘴角略微上揚，愉快的說道：“好，都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