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追不上的黑孩子

韓成連續經過多次虛驚,終於心想事成,將自己一見鍾情的黃衣女子攬在懷中,可以盡情享受愛情的甜蜜。不想,就在這時,身後又傳來了嬉笑聲。

黃衣女子趕緊將韓成推開,韓成內心十分懊惱,低聲對女子道:“看我把這個小猴子給你捉來。”沒容女子回話,陡然飛身向後麵撲過去,身體在半空中才扭轉過來,遊目向兩邊觀瞧。

有了上次的經驗,韓成雖然對自己的功夫很有自信,但是小黑孩的動作也極其敏捷,所以他沒有奢望能夠一擊而中。

果然,剛才發出笑聲的地方空空如也,但是就在他快要落地的時候,聽到左手的樹梢上傳來輕微的樹葉摩擦聲,卻不是風吹葉搖的聲音。韓成右腳在地上一墊,身形向左手的樹上竄過去,剛剛從枝葉間穿過,果然看到前麵的鬆樹上黑影一閃而滅,隻剩下枝葉搖擺。

韓成有意要在心愛的人麵前賣弄本領,並不施展飛行術,單用普通輕身功夫,加緊向前追去,嘴裏叫道:“哪裏走?”

韓成雖然很早就開始練習修仙術,但是對普通的江湖功夫也很感興趣,修真之餘,經常練習武功,軟硬功夫絕對不輸於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以為小黑孩才十來歲,隻是身體靈便而已,韓成以為不出三個起落,自然手到擒來。

不想,連續穿越了五棵大樹,都沒能追上小黑孩,不但沒有追上,甚至都沒有接近一點點,每次穿過一棵樹的時候,都隻看到前麵人影一閃而沒,隻有枝葉招搖。韓成心下焦躁,腳底用力,加快速度向前追去。

再追了三棵樹,韓成終於可以看到那孩子了,隻見他瘦小的身影,月光下麵黑黝黝的就像是一隻大狸貓,在枝葉間躥上躥下,忽隱忽現,十分的靈敏快捷。

韓成一邊追,一邊主意觀察那小孩的身形動作,發現那孩子果然不像是學過武功的樣子,他如此快捷地在樹枝間穿越,除了本身手腳矯捷,力大身輕之外,還有他非常聰明,知道利用樹枝反彈之力,每次竄到樹上,都是在比較細軟的樹枝上落腳,用力一蹬,身體就像射出的箭一樣。

韓成在後麵追便吃虧不少,一方麵小黑孩的身形瘦小,可以自由在樹枝間穿越,韓成身材魁梧,再加上小黑孩踏過的樹枝劇烈搖擺,不免有些牽前掛後,諸多阻礙。

轉眼之間,兩個人一前一後,已經繞著大院子轉了一個大圈,韓成始終沒能追上小孩。旁邊傳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黃衣女子連聲道:“小家夥,加油。”

韓成知道黃衣女子是想用這種方法激勵自己,心裏很是尷尬,自己也算是修真界的後起之秀,轉了一大圈,竟然連一個十來歲的小孩子都沒有追上,本來想在心上人麵前露一手,不想摔了個大跟頭。想到這裏,暗中將內力提到十成,輕功發揮到了極致,有時候找不到合適的地方,便硬從嚴密的枝葉間穿過,所過之處,斷枝碎葉紛紛掉落。再轉半圈,已經追近了一半。

眼見得再追一會兒,就可以抓到小孩,不想那孩子忽然離開固定路線,折而向右,接著又突然轉向右邊,隻兩三個轉折,便將韓成又拋在了身後。接下來小黑孩忽左忽右,曲折前行,全無規律可循,這樣一來,任你韓成內外功具臻絕頂,輕身功夫發揮到極致,也隻能勉強不被拉下而已,休想再接近一點。

韓成漸漸變得惱羞成怒,恨不得抓住這個黑孩子,將他的雙腿打斷,但是始終追不上,也是枉然。兩個人繞著院子又跑了三四圈,韓成連羞帶氣,心情不穩,竟然有些出氣不勻,當下趕緊平心靜氣,一心一意施展輕功,全力追趕,以免被小孩子甩下,在黃衣女子麵前不好看相。

再轉兩圈,韓成仍然沒能接近黑孩子,他心裏甚是驚訝,兩個人前後已經繞著寺廟的大院子轉了不下七八圈,按照一圈半裏,至少也該跑了三四裏地,那個小孩仍然十分的輕盈敏捷,沒有顯出一點遲滯的樣子,體力強大得讓人難於置信,即便是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在自己全力追擊之下,也會手忙腳亂,心浮氣躁,不能像這個黑孩子這樣輕鬆自如,遊刃有餘。

想到這裏,韓成又變了一種心思,不再生氣,而是心生喜愛,覺得這孩子當真是十分難得的練功奇才,如果他父母不反對的話,倒是可以將這孩子帶回山去,請師父收下,將來成就或許不在自己之下,到時候自己跟這位小師弟可以攜起手來,共同開創大場麵。

想到這裏,他非常高興,覺得今日真是撞了大運,既得到了神仙眷侶,又收到一個修真奇才,可謂雙喜臨門。一旦這樣想,他又擔憂這麽跑下去,不要把黑孩子累壞了,打算一旦發現孩子有些後力不繼,便立刻停下來。

他這裏剛剛產生這個念頭,前邊忽然傳來黃衣女子的叫聲:“孩子,下來,到姐姐這裏來。”

那黑孩子倒是很聽話,立刻從樹上飛下來,輕輕巧巧落在黃衣女子的身邊,韓成也在不遠處站定,怕黑孩子對自己心存疑慮,先不接近。他注意觀察孩子的身形呼吸,果然發現他的胸口隻是微微起伏,顯然隻是剛剛活動開的樣子,心下更覺駭然。

黃衣女子伸手撫摸著黑孩子的頭發,笑眯眯道:“小家夥,你真厲害。你知不知道你打敗的這個叔叔是什麽人,他在武林中可是大大有名哩。”

黑孩子看看黃衣女子,又轉頭看看韓成,兩眼閃著亮晶晶的光,但臉上並沒有什麽表情,也沒有說話。

黃衣女子,蹲下身來,拉著黑孩子的手,道:“這位叔叔看著年輕,實際上比你父母的年齡都大,光他練功的時間,都是你年齡的好幾倍,可是連跑了十來圈都沒能追上你,要不是姐姐叫住你,你把叔叔給跑丟了,他可是大大的沒麵子啊。”

黃衣女子故意將自己說成姐姐,將韓成說成叔叔,兩個人差著一輩,韓成明知她是在跟自己開玩笑,但是心裏仍然隱隱有些不快,同時自己覺得雖然沒能追上小黑孩,但也不會如黃衣女子所說的那樣被他落下,另外,他們最多跑了八圈,卻被黃衣女子說成了十來圈。不過他隻是笑了笑,沒有為自己辯護。

那孩子隻是瞪著眼看黃衣女子,並不說話,臉上的表情也沒有什麽變化,看樣子似乎沒有聽明白黃衣女子的話。

黃衣女子雙手抓住黑孩子的肩頭,把他的身體轉了一個圈,嘴裏嘖嘖有聲,道:“真了不得,小兄弟的身上沒有紋絲損傷,那位叔叔身上可是破了好幾個洞。”

韓成聞言低頭,果然發現自己的肩頭被樹枝掛破了兩個口子。原來開始的時候,韓成還在尋找可以容身的枝葉縫隙竄過,後來追得急了,便無暇再挑選地方,運起護體神功,渾身上下都變得鋼鐵一樣堅硬,但是身體堅硬了,衣服並沒有堅硬,所以枝斷葉碎的同時,自然也會在衣服上開幾個洞。

小黑孩隻是瞪著眼瞧來瞧去,並不說話,也許他根本聽不明白這些話,也許他多多少少明白一些,卻不知道如何回答,畢竟他才十來歲,十來歲的孩子能夠懂得多少事啊。

黃衣女子道:“小家夥,我想收你做徒弟,想不想跟著姐姐練功,隻要跟著姐姐練幾年,那個叔叔就會被你遠遠甩掉。你想不想?”

小黑孩仍然沒說話,眼睛一眨一眨,像星星一樣。

黃衣女子把小黑孩拉到自己跟前,道:“小家夥,你怎麽不說話?你不喜歡姐姐嗎?”

小黑孩仍然不說話。

這下兩個人都感到奇怪。從見到這個孩子到現在,除了那兩聲嘻笑,他們都還沒有聽這孩子說過一句話。如果說先前說的練功什麽的他聽不懂,後麵的兩句可都是最簡單的家常話,即使是再小的孩子也能立刻回答。剛才他聽到黃衣女子叫他下來的話,便立刻飛身下樹,分明不是個聾子。

俗話說,十個啞巴九個聾。一般的啞巴都是天生的聾子,因為聽不到大人說話的聲音,所以學不會說話。這孩子聽覺很靈敏,反應也很機靈,不癡不呆,應當不是聾子。但是他為什麽堅持不說話呢?

兩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臉的疑惑。

這時,那個村夫從大殿走過來,對小黑孩道:“重陽,還不趕緊回去吃飯,整日裏就知道野跑。”

小黑孩回頭看看父親,並不害怕,但是很聽話,立刻從黃衣女子的手裏抽出自己的手,邁著小步慢慢向大殿走去。

黃衣女子站起身來,對村夫道:“你的孩子叫重陽?這個名字不錯。”

村夫聽了道:“是,他重陽那天出生,是兩個在門口避雨的官人給起的。”他說到這裏停住,回頭看著小黑孩走進了大殿,然後壓低聲音對兩個人道:“不瞞兩位,俺孩子還不會說話。”

兩個人聽了都是一驚,異口同聲道:“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