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天眼馴服華南虎南南
天眼小時候最喜歡去的地方就是馬戲團的動物訓練場，不過現在他好象越來越不喜歡這個地方了。因為馬戲團裏的動物，大多是通過人工繁殖來的，這些動物一生下來就靠人工喂養，吃得好，日子過得悠閑，所以它們完全沒有野性，訓練起來也非常容易。天眼覺得，訓練人工喂養的動物跟馴服野生動物，完全就是兩碼事。所以，動物訓導員和馴獸師也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天眼的夢想是成為世界上最優秀的馴獸師，因此，梅爾諾森林才是他施展才華的地方。
從馴術學校畢業的孩子，絕大多數都像艾力雅姐姐一樣，成了合格的動物訓導員，他們當中也不乏佼佼者。艾力雅姐姐創辦的“靈獸馬戲團”曾經出訪過歐、亞、美洲等國，每到一處都會引起不小的轟動。用“噴嚏”校長的話說，“靈獸馬戲團”已經成了桑棗鎮的一張響亮的名片。因此，“靈獸馬戲團”對鎮上的孩子們來說，絕對有強大的吸引力。像團仔、妞妞、艾舟成，還有“胖頭魚”，他們最大的願望就是畢業後進入“靈獸馬戲團”，成為一名優秀的動物訓導員。
作為“噴嚏”校長最得意的學生之一，艾力雅除了擔任“靈獸馬戲團”的團長之外，還經常到馴術學校去給學生上課。艾力雅說，她這樣做的目的，一是為了表達對馴術學校和“噴嚏”校長的感激，二是為了給馬戲團選拔具有潛力的優秀訓導員。在現在的所有學生當中，艾力雅最看好的無疑就是天眼。
為了培養天眼對訓練動物的興趣，艾力雅經常找各種借口讓天眼到訓練場幫忙。天眼擅長凝睇術、讀心術、傳念術和控行術，這幾項是馴術學校難度極高的幾門課程，“噴嚏”校長也隻是略懂凝睇術和讀心術，至於傳念術和控行術，“噴嚏”校長自己也不會，更談不上教學生了。但天眼憑借自己過人的天賦，不僅能夠熟練運用凝睇術和讀心術，而且居然學會了傳念術和控行術。“噴嚏”校長說，誰要是掌握了這四項馴獸的頂尖技能，那他就一定是全球馴獸第一人！這樣的評價放在天眼頭上，一點也不為過。
對於掌握了四項頂尖馴熟技能的天眼來說，去馬戲團幫助訓導員訓練動物簡直就是小菜一碟！不過天眼還是很樂意為之，因為他實在太喜歡動物了。隻要有機會跟動物在一起，就是他最大的快樂。
艾力雅姐姐告訴天眼，上周馬戲團剛從外地引進了一隻華南虎。從動物檔案裏看，這隻年僅3歲的華南虎是南方某動物園人工繁殖的，出生後一直居住在動物園裏。“靈獸馬戲團”通過正規渠道，經有關主管部門審批同意後把它接到了桑棗鎮。可一經訓導才發現，這隻人工飼養的華南虎野性超強！別說對它進行訓導，就連人想走近它都非常困難。艾力雅姐姐想了很多辦法也沒用，於是才讓天眼去幫忙。
天眼站在虎籠外觀察了很久，然後問艾力雅姐姐：“它叫什麽名字？”
“叫南南。”
天眼隔著籠子喊了兩聲：“南南！南南！”
華南虎沒有任何反應。
天眼問：“它到了以後就一直這樣趴著？”
“基本上如此。除了喂食的時候它會起來，多數時候就這麽一直趴著。隻要訓導員一靠近它，它就開始咆哮，表現出很強的野性。”
“以前喂養它的飼養員沒有送它過來嗎？”
“來了。在這裏待了一周，我們看它進食很正常，就讓飼養員回去了。”
“哦。”
艾力雅姐姐解釋說：“引進動物最擔心的一點就是變換環境後，動物水土不服，不進食。南南似乎很適應桑棗鎮的氣候和我們為它提供的飲食。才來一周多的時間，它的體重已經增加了十幾斤。”
艾舟成說：“吃了就睡不長胖才怪呢！就跟‘胖頭魚’一樣。”
“胖頭魚”不高興地說：“我哪有！”
團仔說：“你還不承認？我跟妞妞都可以作證。”
天眼說：“艾力雅姐姐，能不能讓我跟南南單獨待會兒？”
“好啊。”
“胖頭魚”驚道：“天眼，你要鑽進籠子裏去啊？”
艾舟成不屑地說：“你腦殘啊？現在鑽進籠子去，你想讓老虎加餐啊？”
團仔說：“我們走吧，天眼自有辦法。”
妞妞想把騎在天眼肩膀上的短尾猴抱走，可短尾猴不肯。
天眼說：“讓小猴子跟我在一起吧，興許它還能幫我忙呢。”
艾力雅領著其餘幾個孩子離開了虎籠。
天眼繞著虎籠走了兩圈，然後來到距離南南的頭部最近的地方，一屁股坐在地上。南南很警覺地望著天眼，似乎在揣摩天眼的意圖。天眼趕緊趁這個機會，跟南南四目相對。前麵講過，凝睇術是一項頂尖的馴獸技能，優秀的馴獸師可以通過凝睇術，穩定動物的情緒，減輕動物的恐懼，消除動物的防範意識，從而讓動物逐步接受自己。同時，馴獸師也可以通過凝睇術向動物表明，我對你沒有任何敵意，我不會傷害你，我是你的朋友。就像“噴嚏”老師說的那樣，動物跟人一樣，也是心眼相通的。
南南跟天眼對視了幾分鍾，它好像有點不耐煩了，便把頭轉開了。
天眼輕柔地叫了一聲：“南南，看著我的眼睛！”
南南沒有理會。
天眼又輕輕喊了一聲。南南依舊沒有反應。
天眼把短尾猴抱在懷裏，對短尾猴說：“乖猴兒，你讓南南把頭轉過來。”
短尾猴尖著嗓子叫了兩聲，南南果然再次把頭掉過來，它看了看短尾猴，然後把目光轉向天眼。天眼迅速用眼神牢牢地將南南的目光吸引住，因為他知道，假如再讓南南把目光躲開，今天就不能再對南南實施凝睇術了。
這次天眼成功了。在對視過程中，南南幾次都想把目光移開，但天眼沒有讓它得逞。天眼的的眼神就像兩把鉗子，死死地將南南的目光鉗住了。天眼能夠感覺到，在長時間的對視中，南南的眼神先是恐懼和憤怒，然後是警惕、防範，最後是平靜、接受，整個過程非常清晰，明了。這說明南南的心理很健康，它到桑棗鎮後表現出來的的確是骨子裏潛藏的野性，而不是動物訓導員最擔心的心理紊亂。
在確定自己的凝睇術已經奏效以後，天眼馬上解除了對南南目光的鉗製，因為過度的鉗製往往會適得其反。
天眼貼近虎籠，把手伸進欄杆，對南南說：“好南南，來，讓我摸摸你。”
南南順從地低下頭，任天眼的手在它頭頂輕輕摩挲。
過了一會兒，天眼相信南南對自己已經沒有任何敵意了，便把手伸到南南的鼻子下麵，輕聲說：“好南南，聞聞我的味道。記住哦，我是你的朋友！我絕不會傷害你的！”
南南在天眼的手心嗅了幾下，還用舌頭親昵地舔了舔天眼的手。
天眼馬上讓艾力雅姐姐派人送來為南南準備好的食物，打算親自送進虎籠。
妞妞說：“天眼，你真有把握嗎？”
“嗯。”
團仔說：“天眼的凝睇術天下無敵，再凶猛的動物也能被他馴服。”
“胖頭魚”說：“要是我，才不去冒這個險呢！”
艾舟成說：“對你來說不是冒險，是送命！”
艾力雅說：“天眼，南南已經接受你了，所以這一餐必須你親自進去喂。為了保險起見，你還是帶一隻強力電休克棍在身上，如果你察覺有什麽不對，就要馬上把南南逼退，明白嗎？”
“我不要帶電休克棍！”
妞妞勸道：“天眼，聽艾力雅姐姐的話，帶上吧。”
團仔也說：“你不帶電休克棍，一個人鑽進虎籠裏去，多危險啊！”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艾舟成顯得很理智。
天眼說：“南南好不容易才接受了我，要是我帶著電休克棍進去，它會怎麽想？動物也需要信任，我敢進去籠子去，就說明我信任它。既然信任它，我就不帶電休克棍進去！”
團仔說：“可……可訓導員就連在表演的時候，手裏也拿著鞭子的啊。”
“我不是訓導員。我是來跟動物交朋友的。”
妞妞望著艾力雅，希望她能說服天眼。
艾力雅沉吟片刻之後說：“好吧，天眼，你千萬要當心！”
為了防止因環境嘈雜而讓南南煩躁，艾力雅帶領其他人站到很遠的地方。”
天眼拎著小桶，謹慎地進入虎籠。南南從地上站起來，它看了天眼一眼，然後快步走過來。天眼感到自己的心在“撲通撲通”直跳，但表麵上他盡量裝作很鎮定的樣子。南南圍著天眼轉了兩圈，接著開始搖動尾巴，然後把頭湊過來，聞了聞天眼身上的氣味。等它確認天眼是自己接受的人以後，它才把注意力轉到天眼手裏的食物桶上。
天眼把食物桶放到地上，拍拍南南的頭頂：“好南南，慢點吃。”
這回南南可沒聽話，它大口大口地吃著食物，讓人一下子就聯想到狼吞虎咽這個成語。
待南南飽餐之後，天眼留在籠子裏陪南南玩兒很久，直到南南露出倦態，天眼才依依不舍地離開了動物訓練場。
“天眼！快開門！我們來啦——”
院門外響起團仔的聲音。
天眼從自己的房間飛跑出來，穿過天井，拉開門閂。
“團仔！你要是再不長點記性，我就不許你上我家玩兒了！”天眼惱怒地吼道。
團仔一愣：“咋了？我哪兒又惹你了？”
天眼氣哼哼地說：“我早就說過，我爺爺答應你們來我家玩兒，但必須保持安靜，不能大聲吵鬧，你又忘了？”
團仔很委屈地說：“我在院子外麵喊你，不大聲點你能聽見嗎？”
“你這麽大聲地喊，吵到我爺爺咋辦？”
妞妞勸道：“天眼，別生氣了，以後團仔肯定會記住的。”
艾舟成連忙開脫自己：“我在你家從來都是很小聲地說話。”
“就你家規矩多！”團仔嘟噥了一句。
放小夥伴們進院子後，天眼立刻把大門關好。
艾舟成問：“小猴子呢？怎麽沒在你肩上？”
天眼四下裏看了看：“我剛才一直在看書，沒注意到小猴子躲到哪裏去了。”
“肯定在你房間裏，我去把它抱出來。”團仔拔腿就跑。
可是，幾個孩子把屋子內外找了個遍，也沒發現小猴子的蹤影。
妞妞問：“天眼，小猴子是不是跟柳嬸去買菜了？”
“不會不會，”天眼直搖頭，“柳嬸有點怕小猴子，才不敢帶它出去呢。”
團仔說：“小猴子有什麽好怕的？柳嬸的膽子太小了！”
“胖頭魚”突兀地說：“小猴子會不會自己逃回林子去了？”
艾舟成說：“‘胖頭魚’，虧你的腦袋長這麽大，裏麵咋就沒裝點智慧呢？你想想看，天眼是把小猴子塞在衣服裏麵跑回來的，那時小猴子已經昏迷不醒了，它怎麽能找到回林子的路？再說，小猴子現在根本就沒有獨自生存的能力，它怎麽會逃回林子去呢？”
“胖頭魚”被艾舟成一頓奚落，覺得很沒麵子，立刻就漲紅了臉，他狡辯說：“萬一是小猴子的媽媽來把它接走的呢？”
“你簡直要氣死我！”艾舟成徹底無語了。
妞妞說：“先別找了，沒準兒幾分鍾小猴子就從哪裏鑽出來了。”
“不行，”天眼決絕地說，“要是不馬上找到小猴子，我就沒心思跟你們玩兒。”
艾舟成往努宗爺爺住的房間瞟了一眼，問道：“天眼，小猴子會不會鑽到你爺爺房間裏去了？”
天眼否決說：“不會！它從來不進爺爺的房間。”
艾舟成把手一攤：“上天無路，入地無門，難道它變成蝴蝶飛走了？”
正在這時，柳嬸敲門進來了。
天眼忙問：“柳嬸，你看見我的小猴子了嗎？”
“小猴子？除了拉屎撒尿，它不是成天蹲在你肩膀上嗎？你走到哪兒它跟到哪兒，就跟你屁股後拖的一條尾巴似的。”
“它不見了！”天眼開始著急了。
柳嬸說：“不會吧？我出去買菜的時候，你忘了閂門？”
“沒有，你一走我就把門給關好了。”
“你再好好找找，興許躲在哪個犄角旮旯裏。”
“我們已經到處找好幾遍了。”
“除了努宗爺爺的房間。”艾舟成補充了一句。
天眼說：“小猴子不會進爺爺房間的。它從來就沒進去過。”
柳嬸把菜籃子放下：“我去你爺爺房間裏看看。”
沒一會兒，小猴子果真從努宗爺爺的房間裏跑了出來。
天眼很生氣：“乖猴兒，你怎麽跑到爺爺房間裏去了？我不是給你說過，不許進爺爺的房間嗎？”
艾舟成說：“你的小猴子跟團仔一樣，沒長記性。”
團仔說：“你才沒長記性呢！”
天眼說：“乖猴兒，你今天犯了錯誤，犯了嚴重的錯誤！我要罰你！”
“胖頭魚”說：“對，就像上次那樣，罰它頂隻空碗站在院子中間，好玩兒死了！”
“算了吧，”妞妞心疼小猴子，“初犯應該原諒。”
正說著，柳嬸從努宗爺爺房間裏出來，對天眼說：“天眼，努宗爺爺說別罰小猴子，是他叫小猴子進屋去的。”
“真的？”天眼不肯相信。
“我還能騙你不成？”柳嬸說完，拎起地上的菜籃子，進廚房忙活去了。
天眼抱起小猴子，悶悶不樂地坐在天井的石階上。
妞妞問：“天眼，你咋了？”
艾舟成說：“馴猴失敗，天眼覺得好沒麵子。”
團仔說：“是努宗爺爺叫小猴子進屋的，不能算馴猴失敗。”
艾舟成振振有辭地說：“訓練有素的動物跟訓練有素的人一樣，必須經得起**。否則就算訓練失敗。”
天眼說：“我沒有覺得丟麵子，我隻是覺得心裏不舒服。”
“你心裏為啥不舒服？”“胖頭魚”問。
“爺爺不許我進他的房間，卻叫小猴子進他的房間，我連一隻小猴子都不如嗎？”
艾舟成說：“小猴子可以逗努宗爺爺開心，你可以嗎？”
“我可以！”
團仔說：“小猴子可以陪在努宗爺爺身邊不吵不鬧，連一句話都不說，你可以嗎？”
“我可以。”
“胖頭魚”說：“小猴子可以安靜地趴在努宗爺爺肩膀上，你可以嗎？”
天眼氣急敗壞地說：“你咋不趴到你爸爸肩膀上？虧你想得出來！”
“腦殘的人總是這樣。”艾舟成不屑地說。
妞妞勸道：“天眼，你爺爺那麽愛你，他暫時不願意見你，肯定是有原因的，你別多想。你總不至於覺得你爺爺愛小猴子勝過愛你吧？”
天眼仔細思量，覺得妞妞的話不無道理，心裏頓時釋然了許多。
妞妞見天眼的臉色開始轉晴，馬上就掉轉話題：“天眼，我們來的時候你說一直在看書，你看的啥書？”
“就是星漢哥哥給我的那本厚厚的資料。”
“關於鷹龍獸的？”
“對。”
艾舟成問：“你看完了嗎？”
“我都看好幾遍了。”
團仔說：“光看資料有啥用？關鍵是要能馴服鷹龍獸。”
妞妞說：“誰都沒見過鷹龍獸，也不知道它藏在森林裏什麽地方，怎麽馴服它？”
天眼說：“我昨晚做了一個夢，夢見我一個人進了林子，在一個巨大的山洞口聞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兒，我正在猶豫，就聽見一陣滾石般的聲響，緊接著，一個比我們家吃飯的大圓桌還大很多的獸頭從洞口伸出來，模樣很像圖畫書裏的龍頭，眼睛很小，但賊亮賊亮的。我心想，哇噻！這不是資料裏描述的鷹龍獸嗎？我正想跑開，沒想到鷹龍獸一下子從洞裏鑽了出來，速度之快，簡直令人無法想象！我跟鷹龍獸麵對麵站著，它不動，我也不敢動，突然……”
“突然怎麽了？你快說呀！”團仔催促道。
天眼不好意思地說：“突然我覺得小肚子發脹，很想撒尿。我就使盡憋呀憋呀，最後終於憋不住了，我就憋醒了。”
“哈哈哈！”艾舟成笑得捶胸頓足。
團仔說：“天眼，你整天心裏都想著鷹龍獸，已經走火入魔了。”
天眼說：“我就是想有朝一日能馴服鷹龍獸。星漢哥哥給我的資料上說，現在鷹龍獸正處於突變期，是馴服它的最佳時機。如果這次不將它馴服，12年後它再發生突變，恐怕人類就沒有能力馴服它了。”
艾舟成說：“馴服不了隻好將它毀滅！”
“要真是那樣，可能整個梅爾諾森林都將被破壞，這是誰都不想看到的結果。”
妞妞點點頭：“天眼說得對，人類跟動物應該和諧相處，不能隨意殺戮，更不能彼此毀滅。”
團仔說：“星漢哥哥來桑棗鎮，就是為了尋找能夠馴服鷹龍獸的人和能夠馴服鷹龍獸的辦法。我相信他們一定能找到！”
天眼說：“等我長到星漢哥哥那麽大，我一定能夠馴服鷹龍獸！”
“等你長大星漢哥哥那麽大，鷹龍獸的腦袋就長得比你家院子還大嘍！”艾舟成說。
天眼抱著短尾猴，陷入了沉思。
第二天就要開學了，天眼覺得心裏很不是滋味。
吃晚飯的時候，柳嬸特意做了天眼最愛吃的溪水魚和“天女散花”這兩道菜。溪水魚是湍溪裏特有的一種魚，肉嫩刺少，再加上用湍溪的天然溪水燒製，味道格外鮮美。“天女散花”是柳嬸的絕活，原料非常簡單易得，就是在很嫩的豆腐腦上麵撒一些胡蘿卜和萵筍丁，用勺子舀著吃，脆嫩可口。
柳嬸不住地往天眼碗裏夾菜，可天眼吃得並不多。
“天眼，咋不多吃點？嫌柳嬸做的不好吃？”
天眼搖搖頭。
“你咋了？有心事？”
天眼抬頭望著柳嬸，難過地說：“明天就要開學了，我又有好長時間不能回家。我想在開學前見見爺爺，你去替我求求爺爺，行嗎？”
柳嬸顯得很為難：“天眼，努宗爺爺的脾氣你是知道的，他老人家從來就說一不二，他沒想好見你之前，求他也沒用。
“爺爺到底怎麽了？為什麽還不肯見我？”
“天眼，別想那麽多，安心去學馴術吧。興許哪天努宗爺爺想見你了，他會自己到學校去看你的。”
天眼讓了一步：“我想跟爺爺說幾句話，行嗎？”
柳嬸猶豫了一下：“先吃飯。等吃完飯我替你去問問努宗爺爺。”
吃完飯，天眼幫柳嬸把碗筷洗幹淨，待一切收拾停當，天眼便抱著小猴子坐在天井的石階上，等候柳嬸的答複。
柳嬸見此情景，心裏一陣發酸，她整理了一下衣襟，然後走進努宗爺爺的房間。
其實柳嬸頂多在努宗爺爺房裏待了幾分鍾，可天眼卻覺得格外漫長。
爺爺房間的燈滅了，柳嬸走出來，放下厚厚的門簾，然後過來吩咐天眼：“努宗爺爺同意你到門口跟他說說話，可不許進屋啊！”
天眼一下子蹦起來，跑到努宗爺爺門口，隔著門簾喊道：“爺爺，我是天眼！”
“唔。”
“爺爺，明天我就要開學了，我想見你！”
努宗爺爺說：“天眼，再等幾天吧。等爺爺把事情處理好，我會讓你見我的。”
“爺爺，你到底有啥事啊？”
“很重要的事。”
“爺爺，我可以幫你嗎？”
“如果需要你幫助，爺爺一定會告訴你的。”
天眼問：“爺爺，你身體還好嗎？”
“好著呢。”
“爺爺，‘噴嚏’校長說，我再學一個學期就可以從馴術學校畢業了。艾力雅姐姐說，等我畢業了，要是我願意的話，可以去她的‘靈獸馬戲團’。”
“哦，你想去嗎？”
“不想。”
“……那你想幹什麽？”
“我想去邊城。”
“去邊城？”聽得出，努宗爺爺有點意外。
天眼說：“妞妞說，從邊城來的星漢哥哥到家來找過你，他給了我一本厚厚的資料，是關於鷹龍獸的。星漢哥哥是摩卡教授的學生，摩卡教授是馴獸專家，我也想當摩卡教授的學生。”
“好啊。邊城是個好地方。”
“等我從邊城學到了更多的本事，我還會回桑棗鎮的，我要一輩子跟你和柳嬸在一起。”
“……”
“爺爺，你聽見我說的了嗎？”
“聽見了。”
天眼說：“爺爺，你要是想見我了，就讓柳嬸到學校給我捎句話，我馬上就請假回來看你，好不好？”
“好。”
柳嬸走上前，摟著天眼的肩膀，柔聲說：“天眼，別再說了，讓努宗爺爺休息吧。”
眼淚一下子湧進眼眶，天眼哽咽著說：“爺爺，你別讓我等得太久了，好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