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曆史出軌

陳安淡淡哼了一聲。

“我為什麽要救西夏,西夏對大宋侵略百餘載,滅了有什麽不好。”

濮囡咬了咬牙,“若先生肯出良策,濮囡願用重要情報交換。”

“什麽重要情報?”

濮囡閉口不說話了。

這女子倒很會吊人胃口,陳安被成功激起了好奇心。

“我剛才說的話已是泄了天機,你若相信這些話,完全可以針對蒙古人進軍的時間節點做出相應的部署,比如說四月的時候蒙古軍為避暑駐紮在渾垂山,你可使人偷襲,或是在水中下毒,則可消弱他的戰鬥力,或者現在回去就把那些意誌不堅定的守城將官換掉,堅壁清野,加強駐軍等等,這些都有可能改變最終的戰局。”

陳安說道。

濮囡還是不說話。

陳安笑了。

“看來你已經知道問題的根源了,沒錯,李德旺剛愎自用,若不是他三番五次的挑釁,也許你西夏不會滅的這麽快,不過麵對蒙古鐵騎,別說是你西夏了,就算是金和我大宋,最終都難以抗衡,除非……”

濮囡立刻急道:“除非什麽?”

“除非我親自出馬,哈哈哈。”

陳安這句話其實有七分開玩笑的成分,蒙古人僅有百萬人口,十五萬鐵騎,卻最終發展到差點征服歐洲,整合整個中原的程度,你以為是那麽好對付的嗎,在出現絕對碾壓的高科技武器之前,蒙古鐵騎就是這個地球上最強的存在。

然而他的這句玩笑話,濮囡卻相信了。

“先生若去我西夏,我西夏必奉為國師,絕不薄待。”

陳安笑著搖頭。

“還是算了吧,李德旺在一天,我是不會去的,憑他去折騰吧。”

濮囡低頭不語,半晌似下定決心。

“好,若我西夏扶持一位願意相信先生的君主,還請先生能夠助我,若我西夏擋住蒙古鐵騎,大宋也可免去唇亡齒寒之危,若我兩國互為守望,或許聯合滅金,恢複大宋以北江山也未必不成。”

陳安不由認真的看了這女子一眼,果然是頂級特工,短短幾句話,便切中要害,引起了他的興趣。

曆史本來就有無數種可能,要是西夏真的在蒙古大軍南下的過程中能夠多堅持一段時間,消耗蒙古的軍力,也許南宋真的能最終挺住也說不定呢。

“好,我答應你,時機成熟,我可以去西夏幫你們。”

濮囡鬆了口氣,臉上現出笑容。

“先生,濮囡再提一個小小的要求,一會兒濮囡告知先生情報以後,可否請先生出手救救任熊飛。”

陳安斜了她一眼,“這就是兩件事了,你的要求有點多。”

濮囡笑了笑,也不著惱,緩緩訴說。

“妾身被派到臨安的目的本是策反朝中大臣,收集情報,伺機製造大宋朝廷混亂,妾身聞聽寧宗皇帝欲求長生之術,便暗中尋來慢性毒藥,著人獻與史彌遠,寧宗皇帝果然中毒,久不理朝政,不知生死,恰在此時,先生入宮,一時福寧殿中消息盡絕……”

“你不知皇帝是不是死了,所以你鼓動太子帶刀入宮,你以為,就算皇帝不死也應該是奄奄一息,太子應該能輕鬆上位。”

陳安接道。

“沒想到先生醫術通神,不僅解了寧宗皇帝的毒,還治好了他的疑難雜症,讓寧宗皇帝又煥發了青春,聽說折騰了最寵愛的韓貴妃整整一夜。”

說到這裏,濮囡掩嘴輕笑,一時間風情萬種,陳安身後的蕭淩雪鳳目生寒,狠狠的瞪了這個小妖精一眼。

陳安突然手一翻,拿出一管針劑來,走到任熊飛的麵前,蹲下照著他的大腿就狠狠的來了一針,又拿出消炎抗毒的藥塞入他的口中,在傷口上又噴上抗菌的藥物,這才又坐了回來,看著濮囡說道:

“我怕你再耽擱一會兒,你的同伴就翹辮子了,現在好了,我已經用藥穩住了他的傷,你接著說。”

濮囡也不顯尷尬,示威似的看了蕭淩雪一眼,又百媚橫生地向陳安矮了矮身子,高溝深壑立刻忽隱忽現。

“唉,可惜,太子無能,終是成不了大事。”

濮囡悠悠歎了口氣。

“太子不僅無能還膽小如鼠,以至於當你帶著任熊飛逃到東宮的時候,太子嚇壞了,害怕受到牽連,立刻將你們趕了出來。”

陳安眯著眼說道。

濮囡橫了他一眼,“是奴家自己要出來的,太子便是想留也留不住,況且,這天下,唯一能救任熊飛的,隻有先生您,濮囡別無選擇,隻能冒險跟來。”

她倒是誠實。

“說了半天,你的情報究竟是什麽?”

陳安有點不耐煩,這半天這女人盡說些不痛不癢的話。

濮囡看著陳安,正色起來。

“先生可知奴家為何要讓太子篡位?”

陳安思考了半天,漸漸皺眉。

“太子素與丞相不合,太子若篡位成功,第一件事就是幹掉史彌遠,史黨必竭力反擊,朝堂大亂。

朝堂一亂,外敵趁機入侵,你是說……

可是你西夏與大宋相隔有些距離……”

說道這裏,陳安猛然瞪起眼睛,想到了一種可能。

濮囡微笑。

“先生想的沒錯,李德旺已與金朝達成協議,不僅聯合抗蒙,還要聯合侵宋,他們深知抗蒙未必全勝,萬一失敗,若在長江以南占下地盤,也好憑借長江天險抵抗蒙人,還可以徐圖發展,後續反擊。”

陳安震驚的一時說不出話來。

不應該啊,曆史上沒出現這種情況啊,難道是……

他突然想到了一個可怕的可能,從他泄露天機的那一刻開始,曆史便發生了改變,曆史走向已不再遵循原來的軌跡,曆史他老人家,出軌了。

陳安不肯相信,強笑著說道:

“利州路、京西路、淮南路等各府路軍早便枕戈待旦,夏金兩國兩開戰線,怕是難以持久吧,別到時候偷雞不成蝕把米,反倒被人滅國。”

“南宋重文輕武,每戰必敗,別的不說,我黨項鐵鷂子曾經幾百擊潰幾萬宋軍的戰例比比皆是,更別提金人重騎兵鐵浮屠,哪一次不是殺的宋人潰不成軍,橫推數十裏,殺人盈野的事情還少嗎?連我一個女子都聽說,當年一個鐵鷂子士兵進入宋境駐紮在一個村落裏,一次外出抓獲數十鄉勇,因未帶腰刀,便令其全部跪下原地等待,自己上馬回村取刀,等他再回來的時候,那些鄉勇還老老實實的跪在那裏,一個也沒跑,讓後他一刀一個,直殺的這些人哭爹喊娘也未有一個人逃跑反抗……”

陳安猛的一拍桌子。

“閉嘴!”

陳安很惱火,濮囡說的話很難聽,但他知道,她說的都是事實。

濮囡微微給陳安淺了個萬福。

“先生恕罪,濮囡所說,其實是本朝那些大臣將軍們自以為是的認知,濮囡今天肯說這些,其實是希望先生出手,重創夏金聯軍,打醒那些還做著白日夢的蠢才們,若夏金兩國最終全部進入大宋,隻會彼此不斷消耗削弱,而蒙人占了夏金原有的地盤,卻反而更加強大,此消彼長之下,才真正是夏金宋三國的末日,唯有三國摒棄前嫌,同心戮力,也許還有抵抗蒙人的一絲可能,先生您認為呢?”

陳安輕呼一口氣,這個濮囡不僅是一名出色的諜報人員,還具有少見的政治眼光,比那個李德旺強多了。

“你說的夏金聯軍,現在到哪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