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鈴兒響叮當

那王府兵卒的搏殺之音還在,可卻有大批夜狸的同夥聚集而來。

這隻能說明一個問題。

這些刺客突破了兵卒的戰陣。

自己剛剛弄死了夜狸,若是讓那些夜狸的同夥發現了,那自己一定會被捅成篩子。

所以必須跑,跑的越遠越好。

鬼知道這狗日的夜狸還有多少同夥,又都在什麽地方眯著。

眼下的當務之急就是跑得遠些,然後找個地方藏起來,等到天亮之後就真正的安全了。

不敢有任何耽擱的林川,抱著那黑衣人就鑽進了漆黑的巷子之內。

這條巷子叫望魚巷,因為巷子寬不足一丈,而兩邊的院牆又很高,人站在巷子裏抬頭望天,那翻滾的雲朵就像是一條條遊過的魚兒,因此而得名。

而望魚巷兩側又栽種了極多的樹木,風景極其優美,平日裏來此觀景納涼的遊人不知凡幾。

可現在的林川卻是沒有絲毫觀景的興致,兩側那被夜風吹過,發出嘩嘩聲響的樹木在他眼裏也沒有絲毫優美之意,反倒更添幾分陰森。

一路急奔上百丈之後,林川實在是跑不動了。

懷裏的黑衣人越來越重,褲襠裏的鈴鐺磨的他的大腿兩側痛得受不了,如果再這樣跑下去,非被那些刺客追上不可。

四下打量間,前方兩丈牆角處,生著幾株矮樹,樹雖不高,但勝在枝葉夠密,且在光線更加陰暗的牆角。

是一處絕佳的藏身之地。

看到此處的林川,抱著懷裏的黑衣人就走到了牆角的位置,貼著牆壁坐了下去。

坐下後,將兩腿岔開,把黑衣人扶坐在懷裏,用兩腿夾住他的身子,兩手抱住黑衣人的胸口,身子向後仰,躲在了矮樹的枝葉之後。

可這樣的坐姿很不舒服,因為褲子裏的鈴鐺剛好頂在了黑衣人腰眼的位置上。

而這黑衣人到現在還是昏迷的狀態,整個人都是軟趴趴的壓在他身上。

他的大腿兩側早就被鈴鐺磨的痛不欲生,這黑衣人一壓過來,痛的他差點叫出聲來。

索性站起,將黑衣人翻了過來,臉衝自己,重新坐下。

和剛才的區別在於,他現在將黑衣人的腿岔開,騎坐在了自己的身上,還可以將黑衣人的頭搭靠自己的肩膀上。

如此一來,也解放了他的雙手,可以微微的拉開矮樹枝葉,查看外麵的情況。

可就在他剛拉開矮樹枝葉,打算查看一下外麵情況的時候,一道破空之音陡然傳來。

這讓得林川猛然一驚,撐著矮樹枝葉的雙手飛快的抽了回來,不敢再動。

就在距離林川藏身不足兩丈的距離處,一道黑衣蒙麵人的身影顯現而出。

這蒙麵人甫一出現,森冷的雙眼宛如獵豹一般,掃視著周圍的一切。

嗒!

嗒!

蒙麵人開始向前邁動腳步,腳步聲很輕,可聽在林川的耳中,卻宛如響在耳畔的重鼓。

因為那蒙麵人,正朝著自己藏身的牆角處走來。

林川的心跳陡然加速。

被發現了!

怎麽辦?

如今他已經逃進了望魚巷的深處,那寧王府的兵卒也盡皆被阻,就算自己呼救也無濟於事。

而自己現在藏身牆角,身上還壓著那昏迷過去的黑衣人,就算想要暴起,拚著性命去偷襲都沒可能。

可若是坐在原地不動,隻待那蒙麵人走到近前,一劍刺出,便是一劍雙雕,死的一點聲音都沒有。

嗒!

嗒!

那蒙麵人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透過矮樹枝葉,林川已經能夠看見那蒙麵人的鞋子。

距離自己藏身的地方已不足一丈。

不行!

決不能坐以待斃。

就算死,也不能被這樣一點反抗都沒有窩囊的死去。

就在林川打算將黑衣人放在一邊,將要暴起偷襲的時候,又是一道破空之音傳來。

第二名蒙麵人出現在了這裏。

“夜貓,夜狸死了!”

第二名出現的蒙麵人,對著已經距離林川不足一丈,名叫夜貓的蒙麵人說道。

而夜貓在聽到蒙麵人說的話後停下腳步,轉頭問道:“可有找到密卷?”

那蒙麵人搖頭:“沒有,但大概推測出了殺死夜狸的人。”

“是誰?”夜貓問道。

“寧王之女,郡主希若。”

“這不可能!”聞聽蒙麵人之言,夜貓立馬反駁道。

“雖然令夜狸斃命的是一處貫穿雙肋的刀傷,但夜狸的屍體上,卻是插著那把觀音劍。”

蒙麵人對著夜貓緩緩說道。

“觀音劍?”

夜貓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蒙麵人:“寧王郡主從不離身的那把觀音劍?確定未曾看錯?”

“那可是大雍十大高手之一滴水觀音曾經的佩劍,如何能夠看錯。”

聽到蒙麵人的回答,夜貓一時有些慌亂。

如果夜狸是被寧王郡主所殺,那說明他們的行蹤和意圖早已暴露,如果這樣,寧王府所派兵卒絕對不止眼前看到的這些,定有後手,欲將他們一網打盡。

就在這時,越來越多的蒙麵人來到此處,對著夜貓匯報著事情的進展。

這麽多蒙麵人聚在此處,讓得林川緊張萬分,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抱著懷裏黑衣人的雙手已經開始了顫抖,可他動都不敢動一下,因為巷子內過於狹窄,有的蒙麵人所站的位置距離他已不足三尺,一個耳光就能扇到的距離。

但凡他現在發出一點聲音,都會被這群蒙麵人發現,而後果,隻有死路一條。

他現在心裏一片亂七八糟。

恐懼、興奮、刺激各種情緒交織在了一塊,分都分不開。

夜貓和那蒙麵人的話他聽得真真切切,所以他斷定,趴坐在自己懷裏的黑衣人,就是那寧王郡主--希若。

一開始抱起黑衣人逃跑的時候,由於太過於緊張,他根本沒注意。

可自從坐下來之後,他發現了不對。

軟,柔弱無骨的那種軟。

然後是香,是那種並不濃烈的香,卻極為好聞。

淡淡的,還帶點甜。

能甜到心坎裏的那種甜。

而這種甜,也最能挑動一個人的心弦。

正當他努力控製著心神,不被外部所幹擾的時候,懷裏人兒突然一動,這讓得林川的心髒猛地一抽。

她不是要在這個時候醒過來吧?

可這個想法剛冒出來,就見懷裏的人兒居然緩緩的坐了起來。

這讓林川頓感亡魂皆冒。

懷裏這位剛剛從昏迷之中醒來,定然不知道眼下的處境,若是她睜眼便看到自己和眼前的男人是以這種體位坐在一起後,定會驚聲尖叫,欲斬殺自己而後快。

可一旦那樣,他們兩個也就暴露了。

想到這裏,林川不再猶豫,在那人兒雙眼剛剛睜開之際,便用自己的大嘴堵了上去。

都說人在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可他不想死。

可他這一堵上去,那剛剛睜開的大眼睛瞬間圓睜。

而林川也是後悔了。

雖然她還戴著麵紗,但從嘴唇處傳來的溫熱、微甜的觸感還是被他敏銳的捕捉到了。

可就在捕捉到那微妙觸感的同時,被鈴鐺罩住的坤坤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它在抬頭!

它居然選擇在這個時候抬頭?

不行!

絕對不行!

因為鈴鐺裏的鈴錘並未被取出,它若抬頭,定會觸動鈴錘發出聲響。

那他們藏身的位置定然暴露。

給我停下!

他試圖用意念製止它的行為。

可...

根本沒用。

非但沒用,它還加快了抬頭的速度,而且越來越快。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啊....

當啷!

一聲並不算清脆的鈴音在這寂靜的望魚巷之內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