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階梯教室的罪惡1

2月22日,還未到元宵節,江州市各單位已經開始上班。

許崇德來到江州市體育局,要求見市局局長。他在辦公室非常激動地拍桌子,道:“杜耀是體育局的國家幹部,毆打我孫子,還毆打我這個老頭子,被派出所拘留了。我就想要問一問,你們單位是不是應該要處理杜耀。我這個老頭子沒有文化,也吃過幾兩鹽巴,你們騙不了我。”

許崇德拿著幾張自己和孫子許海臉上的傷情相片,額頭青筯暴起,吼道:“你們看一看,這就是我和我孫子被打的相片。國家幹部打人,還有沒有天理。你們不管,那就是官官相護,我要到市政府喊冤。市裏不管,我就到省裏喊冤。”

上班第一天就有人找麻煩,市體育局領導覺得晦氣,派最能說的幹部穩住許崇德,好言好語勸說半天,這才勸走許崇德。

許崇德臨走前發出威脅:“我家小海明明是被那個壞女人勾引,是那個壞女人約小海到操場見麵,你們非要說是強奸,強奸個錘子。你們不處理好,我們向陽大隊幾百人就到政府上訪。”

市體育局領導都知道楊杜丹丹在晨跑時差點被許海強暴之事,很同情杜耀,原本準備在政策範圍內走底線,隻給一個警告處分。許崇德跑到辦公樓來鬧了一番,市體育局黨組為了不惹麻煩,開會重新研究處理方案。

經過慎重研究,決定給予杜耀記過處分,並上報市紀委監察部門。

女兒差點被強奸,自己被拘留後又受到記過處分,杜耀得知此消息,回家大哭一場。丈夫楊智過來安慰時,她憤怒地道:“丹丹也沒滿十四歲,她去把那個老雜種打一頓,是不是可以不負責任?”

楊智從國外回來後,暫時沒管陽州羽毛球俱樂部的事情,回到江州陪伴妻子和女兒。他把手指豎在嘴邊,噓了一聲,道:“你得理智點。丹丹在外麵,若真是聽了你的話,出去打人,那就麻煩了。”

杜耀仍然在生氣,道:“丹丹才十二歲,打了就打了,誰還能把她怎麽樣?”

楊智握緊妻子的手,道:“別說氣話,許海一家人都是流氓,我們不能拉低水平,和他們一樣。”

杜耀在丈夫麵前發泄了一陣,心情稍稍好轉,道:“讓丹丹轉學吧。”

“陽州城區稍稍好一點的小學都很難進,必須有戶口。更何況丹丹正在讀六年級下學期,基本無法轉學。堅持一個學期,初中就到陽州。”楊智作為健將級運動員,心理素質非常過硬,在妻子麵前一直心平氣和。

等到妻子情緒平靜下來,楊智來到客廳。

客廳裏,楊杜丹丹正在認真練習甩棍。甩棍是防禦性武器,是楊智送給女兒的禮物。這個禮物可以用來防身,更重要是借體育鍛煉讓楊杜丹丹走出受侵害的心理陰影。楊杜丹丹接受了父親送給自己的甩棍,積極主動開始學習新技術。雖然被侵犯是痛苦的事,但是在整個事件中她進行了有效反擊,最終逃脫魔掌,這給她治療心理創傷留下了窗口。

“今年下半年,你先轉學到陽州讀初一,你媽媽隨後過去。在羽毛球館附近就有體育中心,裏麵可以學習劍道。男女體力有差異,在遭遇危險時,女生盡量逃離和求助,如果沒有辦法脫離接觸,最好能持有武器,出其不意進攻對方薄弱處,打擊對方後再尋機逃脫,這才是正確的應對之道。有三句話要記住,第一句,君子不立危牆之下;第二句,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第三句,遇到壞人趕緊跑,能跑多遠跑多遠。跑不掉時,尋找一切可以成為武器的東西,對準壞人的眼睛、喉嚨、襠部等關鍵部位猛擊。”

楊智站在女兒身旁,取出自己常用的甩棍,教導女兒棍法和麵臨危險時的正確做法。

女兒在校園晨跑被襲擊,幾乎一絲不掛跑回家,作為父親在女兒麵前裝作沒事人一樣,可是內心疼痛卻是無法言表。訓練完畢,楊智揣著甩棍,獨自來到向陽小區,準備探聽許海虛實。他來到礦業大廈對麵的茶樓,找了一個安靜的環境。十來分鍾後,一個頭發略禿、肚子微凸的男子走上茶樓,道:“老同學,什麽時候回來的?”

楊智也不寒暄,開門見山地道:“塗山,今天找你打聽點事。你知道許海嗎?”

塗山是江州學院附屬中學的初中老師,自然知道鼎鼎大名的許海,收斂笑容,道:“我聽說了丹丹的事情,我當老師這麽多年,許海是最壞的學生,沒有之一,就是最壞的。”

楊智道:“許海在附中讀書,你能不能幫我打聽他的基本情況,比如,家在哪裏、父母的情況以及電話號碼?”

塗山謹慎起來,勸道:“你別做傻事啊,不值當。”

楊智苦笑道:“你想到哪裏去了。我女兒被侵犯,許海年齡小,不能追究他的刑事責任,總得賠點精神損失費。我得找許家談一談,不能就這樣白白被欺負。”

塗山道:“這樣啊,我知道許海的情況,你真的不能亂來啊。”

拿到許海及家人的基本情況後,楊智又和老同學塗山喝茶敘舊了一會兒。十一點,塗山離開,楊智步行前往向陽小區。

向陽小區中庭擺滿宴席,在宴席旁邊拉著橫幅——向陽小區團圓宴,赴宴者男女老幼皆有,歡歌笑語,異常熱鬧。小區外圍,不少居民站在一旁看熱鬧,互相言語間很羨慕向陽小區的團圓宴。

“這才是正常的鄰裏關係,我們小區什麽時候能搞這種團圓宴就好了。在一個單元住了好幾年,至今都不知道鄰居姓名。”

“其他地方就甭想了,向陽小區大多數都是原來向陽大隊的人,互相都熟悉,這才搞得起團圓宴。而且,還得有老板讚助。”

圍觀居民你一句我一言地議論,楊智獲得不少信息。

開席前,江陽區勝利街道一位副主任代表街道處講了話,隨後是居民代表講話,居民代表有兩位,一位是熱心公益事業的女社區幹部,另一位是捐助多位貧困兒童的企業家許大光。

聽到許大光的名字,楊智吃驚地張開嘴,嘴裏能塞得進一個鴨蛋。

許大光身高體壯,穿一件翻毛皮衣,很有老板派頭。他接過話筒,拿出事先準備好的講稿,念了兩句,覺得很不舒服,便丟開講稿,道:“許大鵬那狗日的給老子寫了兩大篇,太囉唆了,我又不是當官的,就隨便說兩句。張書記讓我來講話,是抬舉我,我許大光是個什麽玩意兒自己心裏很清楚,能有今天,全靠大家夥撐起,沒有大家夥,我許大光不知道在哪個角落吃屎。說實話,我捐助的貧困兒童都是我們許家的人,五百年前大家都是一個祖宗,今天我多賺點錢,幫助許家人也是應該的。就說這些,不講了。”

許大光的講話贏得了熱烈掌聲。他把話筒交給社區的張書記,回到桌席中。楊智目光如精確製導導彈,跟隨許大光。許大光那一桌有個沉默的健碩少年。此少年的相貌與許大光有七分相似,體形接近,肯定就是許海了。

楊智大大方方拿出相機,走到席間,從不同角度拍下許海的相片。拍完相片,他又回到圍觀人群中。在回到圍觀人群之時,他挺納悶兒地想:“向陽小區的住戶圍在一起聚餐,這些人圍在旁邊流口水,有意思嗎?”

找到許海,基本完成任務,楊智收起相機,問身邊的中年婦女:“剛才發言的許大光有一個兒子叫許海,聽說是強奸犯。他兒子是這種人,為什麽還要許大光發言?”

中年婦女用羨慕的眼光瞧向許大光,道:“許大光在外麵混了幾年,采砂賺了大錢。向陽小區有很多姓許的人都在他的企業上班,誰不給點麵子。再說,許海沒有強奸向陽小區街坊鄰居的女兒,兔子不吃窩邊草嘛。”

另一個男人接話道:“兒子是兒子,爸爸是爸爸,得分開來算。”

楊智離開向陽小區,想著許大光站在小台子上講話的場麵,覺得有些悲哀,更覺得憤怒。

回家後,妻子杜耀滿臉憂愁地道:“丹丹過去挺開朗,沒心沒肺的。剛才你出去的時候,她又玩了一會兒甩棍,然後就回房間發愣,啥都沒做,就那樣坐在書桌前。咱們能不能想辦法早些轉學,離開這邊的環境。”

提起轉學,楊智臉現難色,道:“省城重點小學都很難進,更何況重點小學在三年級以後都不接收轉學生,我找熟人問過,除非是區委區政府幾個核心領導簽字,否則根本轉不進去。我們兩人在體育界有熟人,在政府這邊確實沒有什麽關係。那個雜種讀初一,與丹丹沒有交集了。我們忍到小學畢業。”

對於普通家庭來講,要進入省城重點中學難於上青天,杜耀知道丈夫辦不了此事,歎了口氣,非常無奈。她和丈夫在運動場上都取得輝煌的成功,退役後進入社會,失去了拚搏的舞台,人生便從最高峰往下滑,一直沒有停下來。

午覺起床,楊智帶著女兒再次練習甩棍。

運動之後,楊智擦了汗水,道:“丹丹,我們今天去看電影《阿凡達》,聽說這是今年最大的爆款電影。”

“爸,我不想去。”楊杜丹丹提著甩棍進了屋。

女兒情緒低落,這讓楊智也失去了看電影的興致。他稍稍休息,獨自外出。金色天街張貼著大幅《阿凡達》廣告,色彩斑斕,喜氣洋洋。沿著金色天街,步行十分鍾就來到向陽小區,楊智也不知道能對許海做些什麽,可不做些什麽,卻又心氣難平。

十字路口,楊智在二樓茶樓坐下。茶樓視線挺好,隻要許海從向陽小區出來,大概率要走這個路口。

遠處有一輛摩托車,距離摩托車幾米遠的花台坐著一個戴頭盔的車手。楊智在茶樓裏觀察路口,眼光數次掃過摩托車,卻沒有留意到車手。

接近下午四點,一個懶散少年出現在十字路口,楊智放下茶杯,集中注意力觀察侵犯自己女兒的雜種。從茶樓的角度遠觀許海,許海完全是成年人模樣,而且比街上大多數成年人都要高大。

許海拖著腳步,慢慢朝金色天街走。他沒有走人行道,大模大樣地走在機動車道上。

馬達轟鳴,摩托車朝著許海後背就直衝了過來,速度極快。公路邊上的一個年輕女子發現摩托車,對著許海大喊:“摩托車,摩托車。”女孩提醒後,許海回頭看了一眼摩托車,轉身朝人行道跳去。摩托車幾乎是擦著許海身體開過去,沒有停頓,迅速消失在街道上。

楊智坐在茶館上恰好看到摩托車衝向許海的完整過程,摩托車直奔許海而去,若不是街邊女子提醒,許海絕對會被撞上。

人行道上,女子義憤填膺地指著摩托車消失的方向,抱怨道:“街上人這麽多,開這麽快做什麽?現在的人素質越來越差。”她俯身對許海道:“你沒事吧?”

許海為了躲避摩托車,沒有站穩,摔坐於地。

“龜兒子,有摩托車就了不起。”許海抬頭看了一眼眼前的女子,頓時挪不開眼睛。眼前的女子三十來歲,妝容精致,提著購物袋,胸前露出春色,白色乳溝微微晃動。

這名女子是礦業大廈的老板娘朱琪,從一家精品店購物出來,等著男朋友吳新生從車庫開車接她,恰好看到摩托車衝過來,便出聲提醒。她發現眼前的男子身材高大,麵容卻很幼稚,色眯眯的眼光一直盯著自己的胸,便手遮領口,站了起來,不再理睬摔倒在地的少年。

一輛豪車從車庫開了出來,停在路邊。朱琪拉開車門,坐到副駕駛位。吳新生非常體貼地為朱琪係好安全帶,順便親了親朱琪的臉頰。

小車開走,許海想起漂亮女人露出來的前胸,咽了咽口水。

3月1日,江州各學校均開學。

在江州實驗小學操場侵犯楊杜丹丹以後,許海名聲更臭了,進入江州學院附屬中學便被徹底孤立。許海在小學也曾經侵犯過女生,初一同學或多或少聽說過他當年做過的齷齪事,私下還曾熱烈討論過。

過去的事是發生在過去,同學們和家長們感受不深。在校園內強奸晨跑女生,這是發生在當下的事,與往事大不一樣,女同學和女同學的家長們產生了強烈的危機感。開學後,初一、初二的女生多數選擇不上晚自習。下午放學時,接女兒的家長在校外排成長龍。

還有不少家長選擇轉學或者轉班。開學兩三天後,許海班上的女生走了大半,隻剩下三個。學校見班上隻剩下三個女生,幹脆把這三個女生全部轉走。許海所在的初一(三)班在開學四天後成為江州學院附屬中學建校以來第一個純男生班級。凡是到三班上課的女老師盡量穿得保守,能遮住的地方盡量遮住。

班上沒有女生,這讓男同學出離憤怒,紛紛遠離許海,視其為瘟神,不約而同地孤立這個膽大妄為的大個子。許海對此極為憤怒,幾次挑戰同班男同學。男同學受到欺負不敢還手,望風而逃,更不與許海交往。許海成為初一(三)班最孤獨的男生。

開學第一星期,江州學院附屬中學召開校長辦公會,專題研究如何加強校園安全工作。會後,學校法製副校長到學校為初一、初二年級上了法製課,主講《未成年人保護法》以及女生如何保護自己;校保衛科增加對初中教學樓的巡查次數;學校在初中教學樓和重要節點安裝了監控設施;各班召開家長會,強調對低年級女同學的教育和接送問題。

明眼人都明白,這些措施都是為了防備學校裏的害群之馬許海。

有句俗話,隻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附屬中學分為高中樓和初中樓,保衛科主要精力都放在初中樓,高中樓則相對寬鬆。

3月12日,植樹節,江州學院附屬中學組織學生來到城郊山頭。沿途紅旗招展,學生們提著桶,唱著歌,以班級為單位來到山頭。其他班級有男生也有女生,唯獨初一(三)班是清一色男生,在學校上課時這個特點尚不突出,走到郊外則異常明顯。

許海比其他同學高了一個頭,神情懶洋洋的,不停打哈欠。到了山坡上,同學們三人一組,各自尋找事先打好的坑,扶正放在坑中的樹苗,根部蓋滿泥土,再用桶提水,澆在蓋好的泥土上麵。沒有同學願意和許海一組,許海本人也不想和這些小屁孩混在一起,心不在焉,四處張望。他坐在坡頂,看著傻乎乎的同學們快樂地忙碌。

許海很快便開始走神,開始計算自己的年齡:再過兩個月就要滿十四歲了。

十四歲之前和之後有一條明顯分界線:不滿十四周歲的人為無刑事責任人,犯罪不承擔刑事責任。滿了十四歲周歲不滿十六周歲,犯故意殺人、故意傷害致人重傷或者死亡、強奸、搶劫、販賣毒品、放火、爆炸、投毒罪的,應當負刑事責任。

之所以許海要計算自己的年齡,和一年前的事情有關係。一年前,許海還在讀小學六年級,身高接近一米八,臉上長滿了青春痘。每次看完島國動作片以後,他的身體裏就像有一隻猛獸,總想從身體裏跳將出來,把女同學撲在地上。他對女生的興趣是在這一年突然猛增,腦子裏總是充滿了各種各樣的白花花身體。在六年級下學期的一個普通日子,他原本已經離校,由於一張影碟遺忘在課桌抽屜裏,回家後想起此事,便匆匆回到學校取抽屜裏的影碟。取了影碟,準備離開之時,他碰到一個女生獨自走在教室過道。

在這一刹那間,他做出了一個事先根本意想不到的舉動,拖著女生來到拐角工具間。在影碟中看到的畫麵如洶湧大河一般衝刷著他的身體,讓身體漲得快要爆炸。他手忙腳亂地抱住女生,伸手在女生衣服裏**,用力撕脫女生的衣服。

女生大哭大叫,驚動了過路校工。

校工跑進工具室,拖開許海。許海被帶到保衛科之時,徹底清醒過來,嚇得渾身發抖。當他看到穿警服的人進入保衛科時,尿了褲子。

那天,許大光恰好在江州城裏,得到消息後來到保衛科,進門先是給許海兩個耳光,然後對保衛科的人吼道:“你們想幹什麽,懂不懂法,一群法盲。我兒子和那個女生是什麽關係,你們弄明白了嗎?”

保衛科的人很強硬,道:“他們就是普通同學關係,許海涉嫌強奸,要進看守所,你還好意思在這裏吼。”

“你這個法盲,許海今年才十二歲,十四歲以下做什麽事情都不負刑事責任,你還在保衛科,懂個錘子。”許大光又對許海道,“你們是不是在耍朋友?”

“是在耍朋友。”許海頭腦昏昏的,父親答一句,他就回答一句。

事情出乎許海預料,他到派出所的當天晚上就被放了出來,沒有承擔任何責任。從那天起,他就記住了父親說過的話:“十四歲以下做什麽事情都不負刑事責任。”

許海特意在電腦裏搜索了相關問題,找出了和父親相同的說法。另外,他記住了父親的另一個說法:“我和那個女生在談戀愛。”

“好日子隻有兩個月了。”許海算了算日子,不再願意跟著一幫小屁孩野營,找了個借口,離開班集體,獨自乘公交車回城。

回城後,許海用網兜提著籃球來到江州學院籃球館。他從小長得高,酷愛打籃球,水平很不錯,在五年級進入江州一中的籃球集訓隊。如果不是發生“卓佳事件”,他如今就是江州一中的正式籃球隊員。發生“卓佳事件”後,他被籃球主教練痛罵後當眾除名,灰溜溜地離開了籃球隊。今天是植樹節,大部分同學都隨學校老師外出植樹,籃球館仍然有學生在分組打半場。

許海剛剛進門,在場下休息的一名高年級學生調侃道:“許門慶來了,籃球有什麽好玩的,雙球更好玩哪。”另一名男生道:“許門慶,給我們分享你的經驗。”場上場下的學生都在起哄。

許海被眾人嘲笑,很生氣。場上場下全是初三和高一學生,個個都人高馬大。許海勢單力薄,生氣歸生氣,沒有辦法反擊,隻能找了塊空場地,獨自打籃球。隨後,籃球館又進來一幫初一、初二的籃球隊員。許海想和他們打籃球,被嘲諷之後,悻悻離開,心中生出一股無名火。

吃過晚飯,許海從一道無人管理的側門進入江州學院附中,在校園溜達一圈後,來到高中教學樓。許海在初中部和籃球場是鼎鼎有名的人物,在高中部則名聲不響。他身高一米八,麵相老成,進入教學樓後就和高中生差不多。

高三教學樓彌漫著高考大戰前的緊張氣氛,在走道上懸掛著距離高考倒計時的牌子,還有很多標語。許海經常逛教室,非常有經驗。他走進東側的階梯教室,坐在一個能觀察到外麵的陰暗角落。透過這間階梯教室,能清楚看到牆壁上的兩幅標語,“時間抓起來就是黃金,抓不起來就是流水”,另一幅是“梅花香自苦寒來,狀元之花年年有”,走道很長,還有一些標語看不清楚。

晚自習結束還有些時間,無聊之時,許海清理書包裏的物品。在操場被楊杜丹丹敲破腦袋後,他總結了經驗,這一次在書包裏放了繩子和膠帶,用來控製獵物。在整理這些物品時,他身體興奮起來,溫度升高,燥熱難耐,下身頂起褲子,鼓起一個大包。

終於,晚自習下課鈴聲響起,一大群人走出教室,教室沒有關燈,應該是還有學生在複習。

高三(一)班,汪欣桐還有一道數學大題沒有做出來。她住在江州學院教職工家屬院,家屬院在附中大門對麵,跨過馬路就到。她沒有著急回家,繼續思考這道大題。過了三十來分鍾,她終於解出這道大題,這才收拾書包,哼著歌,心情愉悅地走出教室。

隔壁教室已經空無一人,再隔幾分鍾,教學樓就要熄燈了。走過階梯教室之時,一條黑影躥了出來,用力將她拉進階梯教室。汪欣桐嘴巴被捂住,無法喊叫,一個聲音惡狠狠地道:“不要叫,叫就弄死你。”

出生到現在,汪欣桐一直生活在和平的環境裏,壞人都在書本裏或者電視中出現,她沒有任何麵對現實危險的思想準備。盡管小學生楊杜丹丹差一點在校園內被強奸,可那是在另一個學校發生的事,距離正在讀高三的汪欣桐很遙遠。遇到緊急情況,汪欣桐被嚇蒙了,腦袋嗡地響了一聲,失去了思維能力和行動能力。

許海有充分準備,用毛巾堵住汪欣桐的嘴巴,又用膠帶封住毛巾。到了此時,汪欣桐回過神來,嘴裏發出嗚嗚的聲音。

許海用膠帶捆住汪欣桐的雙手,用力讓其雙手舉在頭頂。他湊到汪欣桐的耳朵旁,威脅道:“你不要反抗,反抗我就卡死你。”說話間,他用手卡住女高中生的脖子,不斷用力,直到身下女高中生雙腿開始用力蹬地,這才停了下來。

女高中生汪欣桐是高三(一)班的學霸,因為想解開一道數學難題,晚走了半個小時。她完全沒有料到校園內會有惡魔,而惡魔還來到了高中教學樓。她被卡得喘不過氣,等到那隻手鬆開,就用鼻孔和嘴巴拚命呼吸。

那個男子又將手卡在汪欣桐脖子上,再次威脅道:“你要聽話,聽話就不殺你。”

汪欣桐剛才被卡得不能呼吸,在黑暗中似乎看到了死神在招手,被再次威脅後,她徹底屈服,雙手舉過頭頂,眼睛望向黑暗。

許海急吼吼地扯掉女生的衣服,在黑暗中貪婪摸索。他以前隻接觸過初一女生和小學女生的身體,今天撫摸成熟女人的身體,頓時明白動作片中的男男女女為什麽如此享受。

汪欣桐被沉重的身體壓住,身體承受反複衝擊,淚珠一顆顆落入黑暗之中。過了一會兒,男人再次瘋狂起來,如狼一般喘息。除了用身體衝撞以外,他還用手卡住身下女人的喉嚨,不斷用力。

到了晚上十一點半,孫女汪欣桐還沒有回家。這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汪遠銘不放心,拿出手電筒,準備到附中接孫女。

“老頭,欣桐肯定是遇到數學難題了,她和你一樣,遇到數學題就放不下,以後一定也當數學教授。學校到家就隔著一條公路,很安全。黑燈瞎火的,你別摔著了,我還是陪你一起去吧。”陳正淑實在不放心八十二歲的老伴在深夜獨自外出,穿上厚外套,陪著老伴一起到附中。

汪遠銘以前是江州學院的數學教授,在學院工作了三十來年,熟悉學院的每一寸土地。他和老伴手挽手,攙扶著走進附中。附中教學樓已經熄燈,黑黝黝如史前怪獸,蹲伏在地,威視著闖入者。

“教學樓關燈了,肯定不在。欣桐到哪裏去了?早就應該給她買個手機,你這個老頑固,就是不同意。”陳正淑站在教學樓前,仰望黑暗怪獸。

汪遠銘道:“欣桐讀高三,正是衝刺階段,買手機會讓她分心。”

學校保安見到兩個老年人,心有不耐,還是拿起手電筒和鑰匙,來到教學樓,強調道:“我們鎖教學樓時都得巡查一遍,絕對沒有人。你家孩子說不定出門買東西,現在已經回家了。”

保安走進教學樓,在底樓打開第一層和高三年級所在第四層的燈光。汪遠銘拿出老年手機,撥打了預設的家裏的客廳座機電話,打了兩遍,無人接聽。他對保安道:“我孫女很乖的,決不亂走,現在還沒有回家。”

三人來到四樓,逐間教室查看。

階梯教室,燈光亮起。許海抓起女生**,蓋住女生眼睛,罵了一句“狗日的保安”。他拉上褲子,躲在窗邊觀察,等到保安和兩個老人前往高三(一)班時,輕手輕腳溜出階梯教室,跑下樓梯,順利離開教學樓。他原計劃多享受幾次,到清晨再溜出去。離開教學樓時,他不時回想那個高中女生的美妙身體,感歎高中成熟女生和幹癟小學女生完全不一樣。

找遍教室,沒有看到汪欣桐,汪遠銘夫妻著急起來。走過階梯教室時,保安聽到裏麵傳來異常聲音,有些奇怪,道:“裏麵有聲音,我去看一眼。”汪遠銘和陳正淑年齡大,耳朵不如年輕人靈光,沒有聽到階梯教室傳來的聲音,跟在保安身後走進階梯教室。

保安突然停下腳步,喊了一聲:“出事了!”

階梯教室角落裏躺著一個人,雙手被捆住,光著身子,臉上蒙著內衣,在有氣無力地踢著固定在地麵的桌子,讓桌子發出聲響。

汪遠銘和陳正淑呼喊一聲,不顧一切地撲了過去。

寒冷的冬天,冷冰的地板,反複的折磨,已經讓躺在地上的汪欣桐耗盡了所有力氣。燈光亮起,她模模糊糊意識到惡魔離開了,便用殘餘的力氣踢打身前的桌子。聽到爺爺奶奶的聲音,汪欣桐想哭,沒有哭出來,很快就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