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司邈在包廂裏和陳平見麵時就已從他口中聽過這個名字，能從陳平這樣的NPC口中單獨念出的人名絕對是個重要人物。司邈馬上在瀏覽器搜索“劉青窈”這個名字，但得到的信息也是寥寥無幾。
“她好像曾是電影演員，不過演了幾部小成本電影後便退圈。”司邈說道，“而且在網上也搜不到她和星球娛樂有什麽關係。”
沈癲：“搜不到才對，要是這麽容易就能在網上搜到，這個遊戲豈不是很無趣。”
司邈：“也是，我們既然順著星探這條線查到了劉青窈，那我明天得再跟陳平探探口風。對了，薄先生你……”
司邈剛想問薄旻空接下去有什麽打算，結果眼前空氣突然發出刺啦刺啦的電流聲，隨後三扇透明房門憑空閃現在眾人麵前。
【零點已到，第一天遊戲結束。請各玩家進入對應門內清算積分並領取獎勵。】
頗為俏皮的電子蘿莉音在空氣中響起。
司邈突然想起小C和她說過的表現積分的事，應該就是這個了吧。
司邈道：“既然這樣，那我們就先進去，等出來再繼續商討一下。”
沈癲應好，薄旻空則沒出聲，轉身徑直踏進門內。
這就是傳說中生人勿近的高冷男神嗎，司邈心裏默默吐槽道。
走進那扇掛著“Si”水晶名牌的房門，司邈這才發現裏麵居然是一整片純白空間，望不見邊際的空間內除了純白無瑕的牆壁就隻剩一個矗立在中心的透明展示台。
司邈上前，便見展示台正中間嵌著熒屏，文字提示司邈把右手貼在熒屏上。司邈從善如流地將右手放到熒屏上，霎時間，一簇細小的光線圍繞著她的手掌轉悠一圈，在指尖上端迸出一朵精致鏤空的logo。
司邈看著這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logo，並不覺得意外。畢竟……這個logo也陪伴了她不少時間。
隨後，小C的聲音出現在周圍。
【玩家司邈你好，我是你的專屬客服小C，現在將由我為你清算本天遊戲的表現積分。】
【鑒於你今日在遊戲過程中的主動性與敏銳度，表現評級為優，為其係統將贈予你一個關於主線任務的線索。】
“主線任務？”司邈眼前發亮，“是指關於雨夜殺人案的凶手對不對？”
【是，本次獎勵的線索是：凶手在你迄今為止遇到的玩家之中。】
司邈愣了一下，過了幾秒才猶豫著問道：“什麽意思？什麽叫……凶手在我迄今為止遇到的玩家之中？我一共也就遇見四名玩家啊。你是說凶手在他們四人之中？！”
【是的。】
司邈張了張嘴，像是突然失去語言能力似的。
過了半會兒她才道：“案件是係統設定的，他們都是玩家，怎麽可能參與到係統內部？這不太合理吧。”
【他們說自己是玩家就真的是嗎？何況，就算真的是，又有誰規定玩家不能在遊戲內殺人？這是推理遊戲，玩家既然可以扮演偵查角色，那麽也可以飾演行凶角色。】
小C輕飄飄的語氣，卻瞬間讓司邈啞口無言。
司邈腦袋嗡嗡一片，過於刺激的消息讓她腦仁子都在發疼。
按理說，係統是不會說謊的，這也意味著她要尋找的凶手其實一直藏在她身邊，他披上一身無害的羊皮、掩去滿嘴獠牙，在暗地裏窺伺著，隨時都有可能像殘殺其他受害女性一樣活生生殺死司邈。
更慘的是這四人裏有三個是她的隊友，而且她根本看不出來究竟誰才是那個凶手……這簡直要命。
“還有其他線索嗎，光是這樣的話我根本無法判斷究竟誰才是真凶……”
【本日的線索獎勵到此為止，今後會視玩家表現繼續給予獎勵，請再接再厲。】
小C說完，連餘音都沒，直接消失。
連同一起消失的還有整間房間，司邈站在原地，周圍的景象已經變幻成了唐樓門口。
司邈看了眼兩側，沈癲和薄旻空也都已回到原地。沒想到才過了幾分鍾，再看見他們倆時的心情就完全地覆天翻。司邈無聲歎息，不得不開始思考對策。
在她拿到新的線索之前，不僅不能打草驚蛇，還必須把他們全員留在身邊。隻有這樣才能保證主線任務的順利完成……
“司小姐今天有得獎勵嗎，”沈癲走到她身邊，“你今天表現得不錯，應該能拿到獎勵吧。”
司邈故作惋惜地搖搖頭：“客服說我今天讓凶手溜走了，所以沒有獎勵。你們呢，有什麽好消息嗎？”
沈癲說：“給了我一個小獎勵，不過具體是什麽，我先保密，之後再告訴你。”
他語氣溫柔，微微眯起眼微笑的樣子比春風還動人。
可是在司邈看來，沈癲的笑莫名帶上幾分陰森，聯想他之前對付陳平的手段，司邈便覺得渾身不自在。她不著痕跡地拉開和沈癲的距離，走向薄旻空。
司邈：“薄先生，你對之後的遊戲有什麽規劃嗎？”
薄旻空：“什麽意思。”
司邈淡笑，臉上神情看不出絲毫不對勁，無論如何她必須先把這四個人留在她身邊，然後才有機會逐一排查。
司邈道：“其實我和沈醫生，還有其他兩名玩家組建了一支隊伍，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加入？”
薄旻空那雙綠水幽潭般的眸子盯著司邈看了良久，司邈不由得有些緊張。
薄旻空通身冷冰冰的氣質讓他看著就像孤高的浮雲，哪怕他不願和人組隊合作，也完全在司邈意料之內。
眼看司邈快維持不住臉上的微笑時，他才慢慢開口道：“我沒問題。”
“那太好了，”司邈鬆了口氣，“沈醫生，你覺得呢？”
沈癲苦笑：“你們兩個都已經做了決定，我要是不同意，豈不是顯得我很不好相處？不過我沒問題，可不代表其他人也這麽想，尤其是……”
“我會和江野他們解釋的，”司邈說著，朝薄旻空伸出手，“歡迎你加入我們。”
薄旻空靜靜地看著眼前這隻秀氣白淨的手，過了好幾秒才輕輕握住司邈的手。不過他也隻是短暫地握了下司邈的手，轉瞬便將手抽離。
司邈微挑起眉，這個薄旻空看起來……還真是拒人千裏之外的感覺。但是不管怎樣，起碼暫時把這四人都留在可控範圍內，這就方便不少。
天色已晚，夜風中殘留著雨後的清冷氣息，徐徐吹來之時還凍得司邈打了個噴嚏。剛才一直處於緊繃狀態倒不覺得冷，現在稍微放鬆下來，身上那些單薄的布料便對禦寒功能顯得十分苛刻。
沈癲將自己的外套披在司邈肩頭：“到了後半夜會越來越冷，那兩個人至今沒有動靜，我們先找個地方歇腳，不然你會感冒。”
司邈不是第一次穿沈癲的外套，但這回卻讓她有種如芒刺背的感覺，畢竟她也不知道沈癲會不會就是那個凶手……
不過為了不讓別人看出異樣，司邈還是強忍不適披著他的外套。
司邈道：“既然這樣我們就先找個地方住吧，雖然遊戲場地設定在孤島，但島上的各類設施算是完善，不然我們就得流浪街頭了。”
三人隨便找了家酒店住下，司邈甚至沒有和那兩人交談太多，直接進了房間。
她把門反鎖，掩上窗簾，檢查過房間內沒有任何監聽、監控設備後，找出紙筆並喚出客服小C。
“我有幾點想和你確認一下，”司邈在紙上邊寫邊說，“我的主線任務是找出雨夜殺人案的真凶，關於這個案件我現在知道的隻有兩條線索，一是這是連環案件，已知的失蹤、虐殺、斷腿，都是同一人所為，二是凶手……就在江野、子魚、沈癲還有薄旻空四人之中。”
【沒錯，你可以這麽認為。】
司邈在紙上簡單地畫出導圖，筆尖一下一下戳著紙頁：“我剛剛回來的時候就在想，我第一次遇見凶手殺人，是和江野在一起；第二次凶手開車撞我，沈癲在我身邊；還有就是在唐樓內，是薄旻空幫我逃過一劫……這麽一來，不就隻剩子魚一人嫌疑最大嗎？”
小C突然笑了，作為一個沒有感情的AI客服居然能這麽笑出聲，就代表司邈剛剛的那番話在係統看來是極為荒唐。
【這麽簡單就能完成任務找出凶手的話，豈不是人人都有機會拿到十億獎金？我們的遊戲可不是在做慈善。】
【或許在現實世界裏確實可以通過這樣的邏輯思維去分析，但這裏是遊戲世界，一切在現實裏不可能的，在這裏都稀鬆平常。】
【你可以認為他擁有若幹個分身，他能夠憑借自己的心意讓不同身份的自己出現在同一個平行世界裏——哪怕是麵對麵。】
【你唯一能做的，就是根據遊戲提供的線索，一步一步地去緝凶。】
司邈指尖用力攥著筆，臉色很是難看。
小C說得對，在這個遊戲內，係統就是創世主。隻要能夠修補邏輯，係統想怎麽設定都行……
“看來我這點小聰明是派不上用場了，”司邈搖搖頭輕笑了聲，“還有另外一件事，凶手一直想要攻擊我，這是為什麽？和劇情有關嗎，又或者隻是單純增加遊戲難度？”
【無可奉告。】
司邈又說：“而且我總覺得好像從頭到尾隻有我被針對了，其他人會遇到危險隻是因為當時正好和我在一起……這是我的錯覺嗎？”
【無可奉告。】
司邈這回徹底無語了。她啪地放下筆，單手支頤：“行吧，既然這樣那我就自己查。反正這才第一天我就已經有了這麽多線索，剩下的6天內一定能完成……”
她說著，眼底浮起堅毅之色，那雙漂亮的黑瞳在燈光映落下盛著細碎鎏金，每一分閃耀都顯得堅不可摧。
“叩叩——”
正這時，房門被輕輕敲響。司邈轉頭看向門的方向，心生疑惑：怎麽這個點還來房間找她？
是沈癲……還是薄旻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