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路津京不知道她們究竟能不能信任司天。

她隻知道,她們別無選擇。

司天是一個極美的女人,並不是柔弱的嬌花與鳥兒,而更像是一把鋒利的武器,一隻爪牙尖利的捕食者,從頭到腳閃耀著男人無法掌控的豔麗。

這樣的女人,男人們大約會說她,奪目近妖。

但路津京卻莫名覺得,隱藏在司天唇角笑意中的,是某種難以描述的“神性”。她捉摸不透,卻心向往之。

這個城市的夜晚,總是特別黑。

路津京從客廳的窗口反複向外張望,感覺有些緊張。

在她身後,王瑜正團身縮在沙發上,像個等待審判的囚徒。

馮雷是半個小時以前離開家的,據說是早就約好了,要去和打麻將認識的朋友喝酒聚會。

“不然……還是算了吧!她應該不會來了!”

驀地,王瑜猛一下從沙發上站起來,就像是被觸發了什麽開關。

路津京急忙回身按住她。

一瞬間,電車上,司天撥開人牆,以披荊斬棘之勢走向那個困厄中的少女的那一幕又清晰地浮現在腦海裏。

“不會的。她一定會來!”

路津京咬牙篤定,不察覺,聽見自己的心跳。

下一秒,敲門聲已響了起來。

“請問是王老師家嗎?”

門上鑲嵌的花玻璃那一邊,是期盼中的那張臉。

路津京隻飛快一瞥,就自作主張打開了門。

王瑜仍然團在沙發上,一副茫然尚未準備好的樣子。

司天穿著一身幫傭保姆的衣服,領著另一個同樣打扮的女人走進門來。

那個女人看起來比司天年長一些,手裏還提著一包清潔打掃用的工具,從一進門就冷著臉四處打量,不知在思索什麽,臉上沒有一絲多餘的表情。司天叫她“燕姐”。

“你什麽都不用帶,什麽都不要拿,一切必需品,我們都會替你準備。”

司天把一身新的保姆服扔給王瑜,簡短叮囑。

“換上之後就跟我走,這裏交給燕姐打掃。”

“我……真的什麽都不能帶嗎?”王瑜的目光下意識遊移,落在門口玄關處擺放的那雙小粉鞋上。

司天發現了:“你想清楚,如果你現在離開這家,這個家的一切就和你再也沒有關係了。”

王瑜仍然猶豫不決,明顯還有許多眷戀。

路津京終於忍無可忍衝上來,狠狠推搡王瑜一把:“你清醒一點好不好?連他這個人都不要了,還舍不得他送你的鞋?”

王瑜頓時一陣踉蹌搖晃,再也站不穩似的歪在玄關處的鞋櫃上,眼淚止不住得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