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回

此時,離天亮,估摸還有一刻鍾的時間。大家忙活了一晚上,回到客棧吃早飯。正說話呢,鬼老前輩猛回頭,看向客棧那關著的房門,眾人也都借法寶發現情況不妙。

什麽情況?!采菊開啟鬼道說的明白:“外邊啊,來了一個半截身子的惡鬼……”

那就開門看看吧!誰去呢?小二俠郝俊把胸脯一拔:“我去!”

等小郝俊把客棧房門打開,再往外邊一看!果然有個,隻有半截身子的男性惡鬼!事先我可得說明白,這個半截身子是上半截,不是下半截。再看那惡鬼,呲牙咧嘴,披頭散發,張牙舞爪是恐怖至極!

書中帶言,照理說,這家夥怕光啊?怎麽天都快亮了才來啊?你想啊,光剩半截身子在地上慢慢爬,他能快嗎?這家夥是想拿活人當替身,趕上晚集了。

“我死得好慘,死的好慘啊……”惡鬼看見郝俊那模樣,忽然愣住了:“哦……你也是來拿替身兒的?”好麽,這半截鬼一句話就暴露了自己的來意,還把郝俊當同類了。

哎呦!可把小郝俊給氣的:“讓你胡說八道!”拽出蛇牙刺上來就是一下:“看小爺我收了你!”

這個惡鬼,見了這麽厲害的東西,嚇的扭頭就跑!怎麽回事啊?一個剛死了幾年的小鬼,見了兩千七百多年的妖器他能不害怕嗎?可不等郝俊動手,鬼老前輩已經亮出法寶,上前一步衝著那半截鬼,大喝一聲:“收!”

再看那半截身的惡鬼,掉過身剛要跑,還往哪跑啊?登時直接化作一團黑光,被鬼老前輩手中的法寶吸進去,看的眾人瞠目結舌,嚇得采菊老老實實躲了起來,再也不敢出促織筒。

“哈哈!哈哈!這東西果然是好!跟傳說中的一樣!”說完手托法寶,問悠然姑娘:“你是不是,也想要一個啦?”

悠然一聽這話,兩眼放光,連連點頭,采菊卻悄悄告訴她:“二妹,別要了,我害怕……”悠然趕緊搖頭:“我不要……”

“嗨!”采菊根本沒跟那老爺子說話,可老前輩就跟聽見了一樣,跟采菊說道:“你個小鬼兒別害怕!隻要法寶的主人,不是打心眼兒裏想收了你,用法寶衝著你,就沒事。還有,從此往後,你呀,盡量別露麵了。不然啊,碰見比你厲害的妖魔你也付不了。碰見那蠻不講理的驅魔人,直接收了你,可咋整啊?”

采菊呢,嚇的根本不敢多說話,隻:“嗯。”了一聲,便再沒動靜了。

鬼老前輩呢,又把自己那法寶在悠然麵前晃了一晃:“怎麽樣?要嗎?”

悠然想要嗎?真想要。因為二俠金維,肖魁郝俊人手一個,就她沒有。

不等悠然說話,似玉搶著說了一句:“她不要我要!”說完一把將鬼老前輩掌中法寶奪了過去,樂的她一蹦老高,咧開大嘴就嚷嚷:“太好啦,我也有法寶啦……哎!”

怎麽回事兒?隻見東溝老鬼使出一個奇異的手法,“嘣!”戳了她後背一下,好麽,點穴!一下子把似玉給定住了。

老前輩拿回法寶,又一抬手“嘣”也不知道點了似玉身上什麽地方,“……哎呦我的媽!”似玉這才能說話:“我剛才這是……怎麽了……渾身難受……”

鬼老前輩再也沒理似玉,來在悠然麵前:“我,最後一次問你,要嗎?”

悠然趕緊點了點頭:“敢問鬼老前輩……您是要……把它送給我嗎?”

送給她?那怎麽可能啊?鬼老前輩一咧嘴:“哎呦姑娘,我這可是咣咣好的寶貝呀!怎麽能隨便就送了人呢?我是看你方才,爻的那個卦,很是特別。你要是肯告訴我,那卦怎麽爻,我便可,以此法寶交換。另外你們有上菩薩嶺的意思要有了這東西幫忙,那可就如虎添翼了呀!”

二俠他們幾個一商議,都覺得行。可最主要,還得看悠然的。

悠然心裏,那是一百二十個樂意。因為什麽呢?當初她學聖易爻卦的時候,教他的人也沒告訴她,不許將爻卦之術傳給別人。就這麽的,悠然馬上找來紙筆默寫爻卦之法,換走了東溝老鬼手中的法寶。

一直忙活到天光大亮,夥計也早把老前輩要的東西都準備好了。找塊布包了個包袱,連同剩下的二兩來銀子,一並放在鬼老前輩的麵前。隻見他老人家還是掏出那個癟癟的破錢袋,小心翼翼地將爻卦術手稿,連同剩銀子一並裝了進去,小心翼翼地把錢袋收好:“嘿!又是,兩天沒回家了。這回可好了,現在有酒有肉還有銀子,見了娘子,我可終於有話說嘍!”

說完拿起包袱,跟大家打了招呼:“哎!走了,走了,不再見了!”說完就要走。那位問,怎麽叫不再見呢?就是自此一別,再也不見的意思。

艾歌一聽這話,當然聽出這個意思了,見了高人怎能交臂而失之?趕緊留人:“前輩慢走,前輩慢走……”

鬼老前輩那可是聰明人,一下子就猜出來,二俠想幹什麽了:“哼,你個臭小子,不讓我走,是想跟我學,點穴之術吧?”

二俠一挑大拇哥:“老前輩您說的太對了……”

“哎!打住!”鬼老前輩打斷了二俠的話:“我這人,有個鬼脾氣。這輩子不收徒弟。就算收,那也是我同門的師兄弟收。更何況,你早拜了釣魚老頭為師!所以學藝這件事啊,我不能答應。”

此言一出,小郝俊哼了一聲:“早知道,我們就不答應悠然,教你爻卦啦……”

“噔!嗷!”

不等郝俊說完,鬼老前輩忽然一個移形換位,來在了郝俊身邊,一個腦瓜崩彈得他嗷嗷直叫:“讓你這孫子多嘴!”

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沒有。老前輩又露了一手,在場眾人沒有不服的。怎麽呢?別說郝俊,這一手換成是誰,都躲不過去。

俗話說,不服高人有罪。小郝俊隻得一縮脖,不敢言語了。那東溝老鬼,這才搖搖晃晃走出客棧。

“前輩!”二俠追出客棧,二次攔住鬼老前輩。前輩一撇嘴:“嘿!你小子是不是也想嚐嚐被點穴的滋味啊?”

“不是!不是,前輩……這個給您……”說完二俠從自己懷裏掏出了一大包銀子,鼓鼓囊囊能有一百多兩呢!直接塞進了老前輩的懷裏:“我給您這個,您可一定要收下!”

列位,一百多兩呢,那時候十六兩為一斤,六七斤重!鬼老爺子打開包兒一看,又馬上係上,還給二俠,卻被艾歌攔了回來:“前輩!老前輩,這是晚輩孝敬您的,應當!應當的。”

“謔!”老爺子樂了:“好!好一句應當的!哼,也對,你本來就應當好好的孝敬孝敬我!那這樣吧,念在你如此的誠心……我的絕技不便傳你……但我可以差別人,送你一套《天罡地煞點穴大法》!但不是現在,時機一到,自然會有人,把秘籍給你!”

二俠一聽這話,哎呀心裏這個高興啊:“謝謝鬼老前輩!”

“嗨!謝什麽謝啊,好啦!估計現在,我娘子正站在村口,折一枝楊柳在手,等我回家呢,我真得走了。自此一別,當真不再見。告辭了!”

話音剛落,眾人隻見那東溝老鬼身子一低,身影一虛,再找老前輩,居然憑空消失了。這第三手絕活,又把在場眾人給震住了。二俠心說話,以前總覺得自己這兩下子還挺不錯的,現在跟人家一比,實在差得遠了。

另外書中帶言,這東溝老鬼自此一別,便真不在本作中二次出現了。因為什麽呢?了解作者我本人的,都清楚。其實東溝老鬼,是作者鄙人初涉文壇時,用過的筆名。

這回,我是特意走入二俠這套書中,客串了這麽一把,過過戲癮。對,沒錯,我自己的書,想怎麽編自己說了算!大家要是也想過過這癮,沒事兒的時候,也可以自己搞點文學創作什麽的,這愛好多好啊?

抻回話頭,說回二俠他們。回客棧吃罷早飯,送走了那戶人家,又在客棧裏休整了一天一夜,確定這片兒再沒妖精鬧事了。他們這才商量,既然都來了,還多了個升級的法寶相助,卦上雖說有危險,但按照以前的經驗,多留神少管閑事,就行了唄。所以二俠他們最終決定,上菩薩嶺。對,不上就全劇終了。

但是,上山的話,牲口和車那可上不去,隻能暫時先留在小客店。還得留個人照看?留誰呢?山上全是妖精,隻有似玉沒有法寶,似玉還是萬年看家專業戶,大家說,不留她留誰呢?另外采菊也說:“山上那妖魔鬼煞之氣,實在太重!我可不敢上去,還是留下來,陪似玉得了。”

就這麽,似玉采菊在小客店照看車馬行李,二俠悠然,金維郝俊還有肖魁,各帶長短兵刃多帶銀子,輕裝上山,尋親去也。

路上無話,但此時節,已經到了十二月了。

他們五人上了菩薩嶺一看,果然如鬼老前輩所說一樣,菩薩嶺氣候反常。現在明明已經臘月裏了,可看看山上,不但沒有冰雪覆蓋,樹葉子變得金黃還沒掉幹淨呢,這明明就是金秋時節啊!還有,這山上雲霧彌漫,不見山風,終日陰天,也不見太陽!路本來事先問好了,可一進山才發現,不是那麽回事了。但也沒辦法,隻得先摸索著往前走吧。

悠然自從得了她那法寶之後,是天天揣在懷裏愛不釋手。她亮出法寶,跟其他人的一樣,都是冷颼颼還微微泛光。這個反應可是空前的,可見這菩薩嶺上的妖魔鬼怪,不但多而且道行很深。

悠然一邊把玩自己那法寶,嘴裏一邊還絮叨著:“哎呀,這天有異象必生妖孽呀!切記咱們是來幹什麽的,辦完事快走,千萬不要……”

郝俊耳朵裏都聽出繭子了:“哎呀,道長!千萬不要多管閑事,與妖精為敵!您都說了八百多遍了!我們都記住了!”

“嘿!你個小鬼兒,怎麽跟我說話的?”

“哎哎哎別擰我耳朵呀!”好麽,悠然一把扯住郝俊的耳朵不撒手了,小郝俊費了好大的勁這才掙脫:“哎呦嗬,可疼死我了!”

“哼!這算啥?下回你要再敢多嘴,看我的悠然見南山!”

“不多嘴啦!”小郝俊一手捂著耳朵,一個肩膀扛槍,飛也似的逃上前去,又把大家逗樂了。

金維笑著說:“看來悠然道長,心情十分好啊!”

“哼!”悠然繼續翻來覆去地看他那個剛得的法寶,樂的嘴都合不上了:“那是!”

方才二俠走在前邊開路,後邊發生的事情他也聽見了。心中歎道,唉……這個準媳婦兒,以前女扮男裝還好,自打她穿回女人衣服之後,終於現了原形。這悠然,脾氣倔性子烈,潑辣調皮,以後啊,有夠受的!他心裏這麽想,嘴上卻說:“我先追上去看看吧,別讓郝俊一個人碰上妖精。”

沒想到話音剛落,就聽見前邊有人嗷了一嗓子:“鬼呀!噢……”

壞了,出事了!眾人趕緊加緊腳步,循著聲音追上去一看,隻見小郝俊拄著大槍杵在山道邊上,是又氣又怕。

往地上一看,他的腳邊還趴著一個大活人,不動彈了。看穿著打扮,就是一個普通的窮苦山裏人,長什麽模樣看不見,因為那人臉衝下,磕在地上了。

哎?這怎麽回事呢?一問郝俊才知道,方才郝俊扛槍往山上跑,迎麵逃下山一個驚慌失措的山民,見到郝俊之後,拿他當了巡山小鬼兒,嚇死過去了。老有人拿郝俊當鬼,他能不生氣嗎?可他也害怕,把人嚇死,攤上人命官司,這可咋整啊?

金維了解完情況,上前一步,將那個山民攙扶起來。一摸有脈搏,再試有鼻息,這才一揚臉:“放心,人沒事兒。”然後掐人中錘前心砸後背,折騰了好一會,才將這人救醒。

“……哎呀……鬼!”這人剛醒過來,嗷的一嗓子,一個激靈竄了起來!不等他再說話,眾人的法寶忽然涼了一下,隻見山上又下來一個,半截身子的活鬼!可這回下來的,是個下半截的身子!沒錯,正是方才咱們說的,那前半截活鬼的下半身。

但我就不對這東西,進行文字描述了。因為什麽呢?那東西的狀態是慘不忍睹,外加少兒不宜,總之看著比那上半身還惡心。

照理說,一個女同誌要見到這個,早嚇得哇哇怪叫逃命去也。可悠然一看,直蹦高:“嘿!看我法寶!收!”好麽,亮法寶照著那半截鬼一晃,再看那個鬼登時化作一團黑光,被悠然手中法寶給吸了個幹幹淨。

那山民一看:“謔!神仙!” ,趕緊逃到悠然身後:“神仙救命!”,一指郝俊:“這還有一個,快把他收了!”

“呆著你的!看清楚點!我可是人!大活人!”小郝俊氣的扯嗓子嚷嚷,把大家夥全逗樂了。

“好了,別笑了。”二俠看小郝俊臉憋得通紅,自己徒弟自己疼。又問那山裏人,怎麽回事。

怎麽回事呢?事情很簡單,這個山裏人呢?在山上想撿點山貨,蘑菇啦,野菜啦,回去好當飯吃。沒想到方才遇見那半截子活鬼,要拿他當替身,把他嚇得亂滾帶爬逃下山去,又遇見郝俊了。

由此可見,大家確認了一件事。這菩薩嶺上,終日不見太陽,陰氣可重。妖魔鬼怪出來鬧,那是不分黑夜白晝的!

話說回來。山裏人一聽,原來郝俊還真是個活人,才不害怕。又看二俠他們一行人這穿著打扮,也不像窮人。立馬捂著胸口又往地上一趴:“哎呦!我頭疼腦袋疼脖子疼心疼胸口疼!都是方才讓你們這位給嚇的!”

這人語無倫次說話亂七八糟,說完又開始在地上打滾:“哎呦!我腸子疼胃也疼肚子也疼,活不了了!活不了了!”

二俠一看,這哪像話啊,就問他:“那你說,你想怎麽辦呢?”

那人一聽,一咕嚕身爬了起來,衝著郝俊伸出一隻手:“哼哼,您,賠我點兒錢吧!”

哎呦,這句話好懸沒把郝俊鼻子氣歪了:“賠錢?誰給誰錢?我們救你一命,還沒管你要錢呢!”

“……我我我頭疼腦袋疼脖子疼心疼胸口疼腸子疼胃也疼肚子也疼,活不了啦……活不了啦……”得,那人聽完郝俊這話,又躺在地上打滾,不起來了。

嘿!艾歌哪有功夫跟他置這氣啊:“那你說!想要多少?我給你!”

一聽有人給錢,他一咕嚕身又爬了起來:“一二三四五……我要五百錢!”

好麽,一張嘴就要五百錢,那時候山裏人一年能攢一千個錢,就算不錯了。那人要的其實真不少,他以為,先故意多要點,等二俠他們往下壓壓價。能要出個一二百錢就算不錯了。

沒想到二俠直接從懷裏掏出錢袋子來,挑來挑去,挑出最小的一塊,那也有半兩多,正準備給他,然後好趕路。

二俠他們沒想到的是,那人見艾歌身上有銀子之後,“啪嘰”一聲又倒下了:“……我我我頭疼腦袋疼脖子疼心疼胸口疼腸子疼胃也疼肚子也疼,活不了啦……活不了啦……五百錢不夠啦……得一千阿不,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得十千!十千錢呐!”那位問,一萬錢就一萬錢,這人怎麽還說十千錢呢?嗨,山裏人沒念過書,他也不識數。

好麽,窮山惡水出刁民,二俠露了白,讓人給訛上了。

這正是:富長良心窮生奸,救命反把恩人騙。

見了白銀心一黑,張口就要一萬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