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回

有人早就急壞了,問采菊到底都看見什麽少兒不宜的東西了?還是讓門口那似玉告訴您吧。

似玉看見二俠他們回來,趕緊跑了過來跟說:“主人呐!你那哥哥可真不是好人!把我趕出來看門兒,他自己在家欺負女人!是這麽,這麽,這麽回事……”

怎麽回事呢?說回方才。似玉在家燒火,把家裏燒的暖暖和和,燒完火正喂牲口呢。艾鵬忽然拉著一個蒙麵的綠衣舞女,回到家中。

艾鵬衝似玉喊:“丫鬟啊!快出去給大爺我,把門去!我要問案!知道不?”

似玉就說了:“問案?!不是應該,都上公堂那問嗎?哪有在家這麽問的啊?”

“這是我家!我是大爺!我說了算!出去!知道不?”

沒辦法啊,誰叫艾鵬是二俠的親哥哥,古人那講究長兄為父,似玉不得不聽本家大爺的話,隻好乖乖往外走了。

似玉剛來在大門外,還沒等把院門推上的時候,忽聽得家裏邊那聲音可就不對了!說怎麽不對了呢?問案,居然還從房裏傳出了男女歡笑之聲!

怎麽回事呢?她也好奇!似玉躡手躡腳地溜回院裏來到窗外,偷偷一聽,不對!他們倆絕對不是問案,一定沒幹好事!

接下來,似玉偷偷扒開一條窗縫往裏一看!好麽,正看見艾鵬在那蒙麵舞女的麵前堆起了二百兩銀子。十兩一錠,整整二十錠,乍一看就好像一座小銀山一般,然後急不可耐地開始幹起了那苟且之事!

還沒等似玉把窗風關上,就被艾鵬給發現了。怎麽回事呢?冬天天冷,窗要開個縫子,屋裏一冷,順風一找就能發現似玉。

“哎!看什麽看?怎麽回事兒你!我剛糊上的窗縫子!知道不?”艾鵬衣衫不整,“騰”地一下跳到地上,拎著燒火棍將似玉攆出大門外,插上門:“等我弟回來,我叫他馬上把你打發了!知道不?”所以似玉呢,在門口這氣的直跺腳,可也沒有辦法,一直等到二俠回來。

二俠一聽,心說哥哥呀哥哥,你要這麽做可有點不像話了。兄弟我是擔心你的安全才匆匆趕回,沒想到你玩的可真嗨!

說似玉:“你放心,我不會打發你的。”

說完啪啪一打門:“哥?哥!開門呐!我回來了。”

拍了好一陣,艾鵬終於把門打開了:“弟……弟弟,你怎麽回來的這麽早……”二俠一把推開他哥,大步流星進屋一看,那綠衣舞女果然躺在屋中藏在被裏,看見二俠進屋,嚇得她驚慌失措。

二俠臊的臉通紅,趕緊出屋關門,回頭看了看艾鵬:“哥,這,怎麽回事兒啊?您就是這樣問案的嗎?”

艾鵬嬉皮笑臉地說:“兄弟!嗨兄弟……我實話跟您說,其實是我看上她了,想給你找個大嫂子……知道不?”

“到底怎麽回事!?”二俠怒了,他哥一看,趕緊實話實說。怎麽回事呢?今天上午的時候呢,艾鵬從縣裏領了賞,也就是那二百兩的現銀,回來了。沒等來到鎮上,天就開始下雪了。樂的他屁顛屁顛直奔鎮北舞台,去看那綠衣舞娘。

這家夥,中午飯都忘了吃,光在這裏看女人跳舞。其實啊,明眼人早就看出來,艾鵬對那女子有點單相思。看著看著,他心裏琢磨,要能跟她在一起那啥那啥,那該有多好啊……想個什麽辦法呢?哎?別說,他還真叫他想出一個主意來!

什麽主意呢?就是,直接上大大咧咧走上舞台,亮出捕快令,以查案為由,先把綠衣舞女帶回去。

哎?這時候就有人問,為什麽非往家帶啊?開間房多好啊?嗨!客棧那是問案的地兒嗎?人多嘴雜,讓人看見了可不好,所以還得回家。

往家走沒人的時候,艾鵬深情地表達了他對綠衣舞女的愛慕之情單思之苦,又以懷中二百兩銀子為誘餌。沒想到,這事兒還真就成了!但那綠衣舞女,不能回去的太晚,隻答應陪艾鵬兩個時辰。

二百兩銀子睡倆時辰,在當時那個地方,可是天價!分秒必爭啊。就這麽的,才有了這檔子破事兒。

真是從來色膽大過天!哎呦,可把二俠給惡心的:“哥哥啊!不是我說你,你怎麽能幹這事呢?”

“嗨……兄弟……英雄難過美人關,知道不?嘿嘿嘿嘿……”

“咱先不說這個,方才就想問你,沒來得及問!我聽說,鎮上那個土窯,是你開的?”

“這個……你……你是擱哪聽說的啊?”

“到底是不是!”二俠臉一沉,眼睛一瞪,眉毛一豎,嚇了艾鵬一跳:“這……嗨!弟弟你急什麽?是!我承認,那土窯本是我私底下幹的買賣,可我也是為了吃飯,為了過活啊!知道不?看看同樣在衙門當差的,人家有幫襯的加官進爵日進鬥金,唯獨我,什麽都沒有!像我這樣的,在衙門裏,一個月才二兩銀子,不自己想點辦法,連飯都吃不飽,活不下去啊!知道不?”

“那你非得想這個法子嗎?現在還攤上這麽大的事情,你這怎麽說?”

“所以,弟弟啊!幸虧老天幫我,把你送家來了。話都說到這個份上,我也給你交個實底。土窯的買賣,不管那案子能不能破,我是再也不幹了,以後洗心革麵好好做人。你的事我也跟縣太爺說了,從此往後咱們倆都能上衙門當差,就按上回哥哥跟你說的,用心給衙門辦差為國家效力,將來咱們都有前途!至於裏邊這女人呢?我也是真心想娶綠茶姑娘。知道不?”對,綠茶就是正在被窩裏趴著那位,人如其名。

二俠一聽這話,說道:“哥哥啊哥哥!你可千萬不能娶她!據我所知,屋裏的這個女人,可能就跟土窯二十六條人命案有關!”然後二俠就把之前發生的事情,都跟艾鵬說了。

艾鵬聽了直卜楞腦袋,說:“不能吧!”哎?正在這麽個時候,金維跟肖魁郝俊他們仨回來了!互相交換消息之後,說那青衣舞女正是殺人的嫌犯田兒,這下可不由得艾鵬不信了。他一拍大腿:“怪不得我看那青衣女子的身段眼熟!原來她就是田兒!”之後他又說出一段隱情。

什麽隱情呢?有關這個田兒的事。怎麽回事兒呢?其實這田兒啊,也是個可憐人。本是剛被艾鵬買來的處子,專門伺候客人,也就是丐幫那八大領導的。

那什麽樣的家庭,能慘到將自家的黃花大閨女,賣到窮鄉僻壤的一處土窯,讓乞丐們輪流糟蹋呢?一個字,還是賭。

賭博害人,上卷書咱們已經說過,所以這段故事咱們不細說,無非就那麽回事。言而總之,就是田兒出生在一個嗜賭的家庭!爹賭,娘賭,他哥也賭。久賭,哪有不敗家的啊?輸到家裏沒錢,就去典、當、賣、家徒四壁之後,連房子帶地全都押出去了,也沒夠輸。最後他哥哥輸瘋心了,竟敢借了賭場上的高利貸,想翻本,卻把妹妹田兒給賠出去了。當然,他哥領著爹媽也成了叫花子,後來凍餓而死,這也不值當說。

隻因為這田兒,是事出當晚,剛從外地,賣進土窯的。所以鎮上沒人認識,哪怕是連老鴇子都不放過的熟客,也都不認識。

那她,長的怎麽樣呢?一嘴的大板牙,大腦門,還沒下巴,五官湊在一起還略有幾分姿色。那艾鵬為什麽買她呢?因為她腰條好。其實啊,根本的原因還是土窯裏缺人上工,不然老鴇子總親自上陣,也不是那麽回事。

最後一點,艾鵬在鎮上早就見過田兒跳舞,為什麽沒認出她來呢?認出來就怪了。人家蒙著麵,跳的那種舞十分的新穎,再加上衣服什麽的全都換新的好的了,整個人的氣質一提升,野雞變鳳凰。所以艾鵬隻覺得那青衣舞女有點眼熟,卻從來都不敢想,她就是田兒。

說完田兒的事,又一商議,那四個舞女天天在一塊,屋裏被窩裏趴著的那個,一定知道重要線索!說完眾人一齊推門進屋,再看那綠衣舞女已經穿好衣裳了。但是,她可沒蒙麵。

眾人一看她的臉,大家的觀點很一致,此人相貌平平。艾鵬還說呢,其實她那模樣,長得就比那田兒好一點。可把臉蒙起來,實在是迷人的緊。

這時候誰還聽他扯淡啊?二俠想了一下,說:“哥!如此說來,咱們得趕緊去抓另外三個舞女。另外,我總覺得,她們身上除了命案之外,還有別的陰謀!”

艾鵬一聽:“對啊!一定是這樣!好你個小賤貨,騷蹄子,勾野男人勾引到大爺頭上來了,啪!”一個大耳光。打的那綠茶:“嚶!”了一聲,眼淚下來了。緊接著艾鵬把銀子都收了回去, “啪!”又是一個大耳帖子:“賤人!田兒在哪?土窯二十六條人命案與你有何瓜葛!”

“嚶嚶嚶……你!把銀子還我!你騙我!你剛才還說會永遠愛我喜歡我照顧我不欺負我掙了錢都給我,怎麽提上褲子翻臉就打我?嚶嚶嚶……”

“啪!”第三個大耳光:“這銀子是你騙我的!誰聽你說這個!剛才我問你話呢?知道不?”

“嚶嚶嚶……你說的我什麽都不知道啊……當初是師父救下來,教我跳舞,舉辦晚會的呀……”

“啪!”第四個大耳光:“師父?誰是你師父?”

“……別……你別打我了……就……就是……鎮西舞台穿白衣服那個!”

好麽,他們倆方才還借口審案,在被窩裏水深火熱探討人生,現在倒真成審案了。

二俠一看,咱們都別在這看著了。以前不知道那狐狸精還有田兒,仍在鎮上。現在知道了,那還等什麽啊?

“這樣!哥,你留下來好好審她一審!我們全都去捉拿嫌犯!似玉!”

“哎!”

“你還留在外頭看門!”

“啊?”

家裏邊安排完了,二俠馬上領人又出去了。一邊走,金維一邊說:“小二哥大俠!我覺得,咱們應該先去那家望海客棧看看。她們就在那住,應該有線索。運氣好的話,興許她們還沒走,正在打包行李呢!”

悠然朝二俠一點頭:“豬頭,我覺得金大哥說的對!”

采菊也說:“我也同意小金子!”

“那咱們就兵發望海客棧去者!”說完,二俠領人直奔客棧!大家夥腳底下都有功夫,半炷香都沒燒完,他們便全都趕到了。

在客棧外邊,二俠就吩咐:“郝俊看住前門,肖魁看住後門!”說完跟悠然金維跑進客棧時,才發現客棧裏邊的人情緒激動都在哪衝掌櫃的王海嚷嚷。

怎麽回事呢,客人們抱怨,樓上跳舞的聲音沒有了。

這個嚷:“好端端的為什麽不跳了!”

那個吵:“沒有跳舞的聲音,我都喝不下酒啦!”

還有的直叫喚:“聽不見這聲兒,晚上回家我都睡不瓷實啦!”

王海說:“哎呀!不光在咱這聽不見聲啦!姑娘們還讓我通知大家,她們要重新找個僻靜的地方練舞,明兒下午申時,舞會上見!期間,不管下不下雪,都再無演出啦!”

二俠一聽,趕緊高聲問道:“那請問,她們現在都在樓上嗎?”

王海說:“隻回來了三個,在樓上,正收拾行李呢!”

嘿!艾歌一聽,樂的拍了下金維的肩膀:“往上闖!”

哎?那位問,二俠怎麽還往上闖呢?其一,人太多擠不進去。其二,亮明身份說明來由定會耽誤時間,以防有人通風報信,給了她們跑的機會!

正在二俠金維還有悠然,分人群就往樓上闖。三推兩搡之下,馬上就有人認出來了:“哎!這不二俠他們嗎?跳舞的小姐姐就是讓他們都嚇跑的!可別讓他們上去!”

得!客棧裏邊擠了能有一百來號人人,將他們三個堵在樓梯口這,上不去了。嘴裏還叫喚:“二俠他們來了!姐姐兒們快跑啊!”

嘿!可把他仨給氣的。上不去了也實在沒有辦法,艾歌二次高聲喊道:“我們是幫鎮上來拿土窯二十六條人命案的嫌犯!還請各位英雄好漢借個光!”

誰知堵在樓梯上的那些個人一聽,都不讓!

“你也不是當官的,憑什麽拿賊啊?”

“都怨你!攪和舞台幹什麽?你讓我們大老遠過來看什麽啊?”

“二俠艾歌跟開土窯的艾鵬,本來就是蛇鼠一窩!”

哎呦!這句話可把二俠給氣著了:“誰說的!站出來!”艾歌一怒,卻沒人搭茬了,不過人都還在這堵著呢。

掌櫃的王海怕攤上事,趕緊跑過來說:“哎呦!艾大俠!是他們攔著你,不讓你上去的!我可沒攔著啊!”

這時候,還是悠然道長,雙臂掄圓了:“賤男!啪!賤男,啪!賤男!啪!啪啪啪啪啪!”好麽,一頓悠然見南山,終於打跑了堵樓梯的人。

等他們終於衝上二樓,找到她們的房間推開門一看,隻見那個白衣舞女已經化作一團白旋風,卷起打好包袱的田兒和九月破窗而出,等二俠追到窗口一看,那卷子白旋風已經不知道刮哪去了,隻剩守在樓下的郝俊正往樓上看:“怎麽了師父?”

“剛才那股子風往哪刮,你看到了沒有?”

“我看見了!往那邊刮了!”

二俠順著郝俊指的方向一看,不正是哥哥家住的方向嗎?!

“都跟我來!回家去!”二俠飛身跳窗,悠然金維也緊跟其後跳了下去。郝俊喊了聲:“大師哥!快往家跑!”眾人稀裏嘩啦,又都回去了。

一邊跑,采菊一邊開啟鬼道往家裏看:“壞了!沒見著田兒跟九月,隻看見那妖狐又把綠茶給卷走了!”

還是半炷香的時間,他們眾人這才回到家。隻見似玉四仰八叉躺倒在敞開的大門口,家裏一整麵子的窗戶全碎了,往裏一看,就剩艾鵬衣衫不整地愣在家裏,身邊還堆著那二百兩銀子。

把似玉救起來一問,她說:“我光知道,忽然來了一股子白旋風,把我刮倒,之後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再叫艾鵬,他哥哥精神恍惚,也沒個反應。

一拍他肩膀,一個激靈才回過神來:“……我在家裏,正審犯人呢,忽然一股子白旋風碎窗而入,把我的綠茶,給卷走了!”

好麽,原來二俠剛走,他倆又一個被窩過家家了。那位說,這綠茶怎麽不長記性呢?哎?這位說的對,綠茶多下賤,拿點兒銀子就能騙。

金維聽完跟艾捕快,開玩笑說:“老兄,您可以呀!白玩了兩回,一個大錢兒,都沒花啊!”

小俠肖魁站在後頭,背過身去。怎麽回事呢?他心裏十分厭惡艾鵬這人。小二俠郝俊也一撇嘴,他也覺得這個艾鵬,不咋地!

似玉聽了金維這話,不幹了:“哎?對了!走的時候你不是說等你回來,平分銀子嗎?怎麽回事光你一個人兒,都想把它花了呢?”

艾鵬一點頭:“哦……對!我是說……等回來,咱們分錢。可咱一共七個人……二百兩銀子……也分不勻啊……知道不?”

二俠一聽這話,輕哼一聲,伸手抓起二十兩,收進懷裏:“這下就能分勻了!大家一人三十兩!拿完銀子,金兄二姐,肖魁郝俊出門,分東西南北四路,尋找凶犯的線索,天黑前趕回來!似玉去找個木匠來修窗戶,晚上好過夜!”

說完,大家誰都沒客氣,十分痛快地拿了自己那份銀子,都走了。屋裏除了二俠,就光剩下艾鵬,看著剩下的三十兩銀子,還發呆呢。

二俠一搭他哥的肩膀,第二次問起這個問題:“哥!你究竟跟沒跟縣太爺問問,咱母親的事情?”

艾鵬其實驚魂未定,說話語無倫次,又沒回答二俠,卻說:“弟弟,你知道我剛才,看見什麽了嗎?”

“哼,看哥哥您呆成這樣,你到底看見什麽了?”

“我看見剛才刮進屋裏的那股子白旋風中……好像有個妖精!知道不?”

“嗯!你沒看錯!確實有妖精!所以明天下午的那個什麽篝火舞會,很有可能會有大事發生!以防萬一,咱們還是告訴百姓們實情,讓大家都不要去了。”

“不!不行啊!”

“怎麽不行啊?”

“縣太爺說,他特意抽出空,明天下午還要來看舞會呢!知道不?”

“那正好!都問過你兩遍母親的事情!明天我要親自問問他。”

“哎?”二俠此話一出,艾鵬終於回過神來:“別呀……你可千萬別問啊!”

艾歌一聽這話,心說不對!繼續問道:“哥哥呀哥哥,您不是,有意隱瞞了什麽吧!”

這正是:白銀成堆說平分,說完不算去買春。

徇私枉法編瞎話,哪句是假哪句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