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酒吧鬧劇1

話說自秋風行動成功結束後,眾人回到夏城療養傷情。又過了半個月,約翰、荒木的戰傷已有好轉,解除這次外聘契約後,都有辭別回去之心。金虎也因公事去了外地。飛燕心中不舍得約翰等人離去,當夜趕到三人所住的酒店,問道:“再過幾天,就是我二十六歲生日,你們難道就不願意為我慶賀?”三人聞聽這話,念於情義上,便也不再急於離開。四人談心暢聊,無不相惜這場緣份。雖是彼此不舍,考慮到各自身份不同,竟不能長久相聚,都不禁望著窗外的夜色感慨!

伊利亞道:“要是約翰和荒木都走了,那我也隻能先回澳門,把手頭工作做完。不過距離同樣可以產生愛情奇跡。我可以對聖母瑪利亞發誓,我永遠不會放棄飛燕,荒木、約翰都可以為我作證。”飛燕笑道:“你真無聊,一天到晚廢話連篇。”荒木道:“看來澳門一日都不可缺少你這位高級偵探,不然就得陷入癱瘓,鬧出無數冤假錯案。”伊利亞指問:“你這個非洲蜜獾,為什麽一直都不肯尊敬我?”荒木道:“誰叫你到處放空炮的,我聽見就紮耳朵。”伊利亞道:“那你裝作沒聽見,不就沒事了?”荒木道:“自欺欺人的事,我可幹不出來。我聽不耐煩,看不順眼,就得當眾打假。”伊利亞道:“我認為你情商很低,不像一個國際獵人。”荒木道:“我情商確實不怎麽高,不過智商要比你高出不少。”伊利亞揮個空拳,恐嚇道:“我看你是皮癢欠揍。我們要不要去打個拳擊?”荒木假意踢腳,冷笑道:“我打什麽拳擊?一腳就踢破了你的褲襠,把你變成一個人妖。”兩人一陣歡笑,把手來握。

飛燕見他兩個爭強好勝,嘴上相互調侃取樂,心中卻無不珍惜這份國際豪客情義。

約翰道:“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我們早晚都會遠離而去。”眾人對視而苦笑。飛燕知道大家都有真情意,但卻無長久相聚在一起的理由。就起身道:“三位哥哥來夏城好幾天了,我竟然沒有盡到地主之誼,真是對不起。明天我帶你們去好好逛一逛,我們去西雙版納,去民族村,怎麽樣?”約翰笑道:“我們就在城裏看看,不用去外地遊覽。”飛燕點頭應允。眾人聊至深夜方散。

次日清晨,飛燕穿著一身休閑服裝,開著一輛黑色轎車來到酒店門口。三人為了方便聊天,卻來擠一個房間睡覺。飛燕逐一前去敲門詢問。三人醒後,先讓飛燕進來坐著,各自回房洗漱一番。

四人齊下樓來,伊利亞自認車技在行,搶著在前駕駛。飛燕拗他不過,便道:“你可不要亂闖紅燈,到時罰了我的駕照分數,就把你的耳朵擰下來。”約翰道:“這家夥開車,我還真不放心。”荒木道:“為了安全起見,還是我來。”伊利亞連忙揮手拒絕,說道:“你們有什麽不放心?我以前有過職業賽車記錄,技術一向很好。鳳凰做主,第一站先去哪裏?”飛燕道:“我們先去……”

飛燕話才起頭,伊利亞卻急著要露一手絕技出來。打開車火後,左腳一放離合,中間一踩加速油門,車頭往前麵水泥石墩撞去。眼見要撞上時,飛燕尖叫一聲,急忙綁好安全帶,閉著眼睛,緊緊抓住把手。伊利亞忽然一踩離合、一腳刹車,迅速打個飄移轉彎,車底刮起一道臭熱白煙,熏得飛燕三人一陣咳嗽。伊利亞駕技果然嫻熟,真非一般車手能駕馭到位。

三人被他這驚人舉動嚇得暈頭轉向,好似出了車禍一般,驚得行人紛紛駐足來看。

飛燕擦去頭額虛汗,把手打他,嗬斥:“你幹什麽?像你這樣開車,心髒都被你嚇跳出來,誰受得了?”荒木笑道:“幸虧我今天早上吃得不多,不然早被這家夥弄得全吐出來。”約翰也笑罵了幾句。伊利亞笑道:“不先這樣,你們豈會相信我的技術?”約翰道:“小夥子,我上了年紀,可經不起這種速度與**了。你要是還敢亂來,那我就真不客氣了。”伊利亞大笑:“我也是逼不得已,誰讓你們不相信我了?我不先露一手好技術出來,又要被你們小看了。”飛燕點頭:“好好,就你最有本事。我承認你是賈梅總統,動不動就要橫掃五大常任理事國,你滿意啦!”眾人大笑。

眾人一路兜風去了雲池,此時已是十月初冬,湖中荷花依舊青青盛開,少有枯黃敗葉,不愧有著夏城美譽。四人把車停在路邊,在荷池箭道上漫步觀賞。飛燕做著旅遊向導,說著遠近風景,繪聲繪色。三人步伐隨著飛燕走動,聽她解說風景名勝。

四人離開雲池後,又去棋盤山國家森林公園、冒險鬼域、林山溫泉、電子商業城。又去二戰英雄紀念館、飛虎隊墓地公園等處遊觀,合影了十幾張照片。如此遊玩數日,到了飛燕生日當天。

下午五點,飛燕帶著三人回到自己在郊區的一棟別墅,名喚桃夢別居。三人隨著飛燕進了家門,前後觀看房屋裏外。室內富麗堂皇,屋外奇花異草,好似縮簡版泰姬陵宮。荒木打量過屋宇建築,問道:“飛燕,這座別墅有三百平方米,就你一個人住?”

飛燕先到酒櫃台前調了幾杯紅酒,回話:“這棟別墅是一個朋友的,不過他已經移民到國外去了。我的父母都在鄉鎮,他們住不慣城市,不想進城裏來生活,所以目前我一個人住。”伊利亞道:“一個人住這麽大的房子,你也不打算租出去?”飛燕樂道:“這房產證又不是我的,我自己還是一個租客呢!怎麽可能租給別人?”伊利亞笑道:“除了將軍之外,你在城裏還有其他的親人嗎?”飛燕道:“我有一個弟弟,在理城一家酒店上班,偶爾會來我這裏看看。”伊利亞道:“沒想到我還有個小舅子。按照中國慣例,頭回見麵,我豈不是要封個大紅包給他?”荒木笑道:“就怕你那小舅子眼光高傲,不肯認你這個洋毛鬼。”伊利亞道:“現在都是二十一世紀了,世界近在眼前,思想都要自由開放。你看熊貓這個寶貝,膚色黑白融合,還是亞洲品種,可以逼迫世界各國簽下不平等條約。”荒木大笑:“虧你說得出這種比喻,很有意思。”眾人坐在沙發左右,閑談各種歡樂話題。

飛燕道:“他已經回去讀書了,目前不在這座城市。這裏平時隻有我幾個朋友來坐坐,平日倒也冷清。”伊利亞道:“你弟弟叫什麽名字?會不會你叫鳳凰,他叫烏鴉?”飛燕指笑:“你這一張臭嘴,一開口就要得罪人,還叫人家怎麽尊敬你?”伊利亞道:“不是說你弟弟在城裏上班嗎?怎麽又回去讀書了?”飛燕道:“他叫方小海,這家夥比你還反複無常。讀書說煩,工作說累,閑著又說無聊。一天到晚都是稀奇古怪,胡言亂語,沒個正經的樣子。”便起身去拿一張相片讓大夥看了。三人看著相片,又看著飛燕,見模樣有些相似。

伊利亞道:“我看不如這樣,弟弟反正不想讀書,不如讓他跟著我去澳門磨練。我這個未來姐夫,會讓他學到很多本事。”飛燕還未回話,荒木先來指笑:“跟著你能學什麽本事,做個賭徒還差不多。跟著你學那些歪門邪道,早晚會走上邪路。”伊利亞瞪眼:“你別亂說,不然我不客氣了。”荒木道:“你以為我會害怕?”伊利亞道:“我們要不要現在就比個高下?”荒木道:“來啊!”兩人便起身撩袖子,相互指手畫腳。

飛燕見他兩個時不時鬧騰,擺手笑勸:“你們兩個絕世高手,歡喜冤家,都是這副臭硬脾氣。學好的不行,學壞那是綽綽有餘。”四人一片歡笑。

眾人聊了會天,已到了六點左右,天色已黯淡下來,這桃夢別墅在郊區,寧靜安詳,少了城市喧嘩。夜間微風如沐,令人身心愉悅。飛燕一拍雙掌,說道:“我都忘記今天是自己生日了。”她把手機打開來看,裏麵有諸多未接電話,樂嗬嗬道:“我已經在城北聚香樓安排了包廂,八點鍾準時開餐。現在還有很多時間準備,不用著急。”約翰起身道:“那我們先開車回酒店去準備一下,到時候我們來接你。”三人剛起身要走,飛燕揮手:“三位好先生不用著急,我這裏還有事情要求你們幫忙。”伊利亞問道:“你有什麽事情需要幫忙?”飛燕指道:“門外有我一輛越野摩托車壞了,工具我都準備好了,我自己卻不會修理。你們有誰懂修車技術,幫幫忙咯!”荒木道:“這還用問?修理車輛我不擅長,約翰就很精通,誰叫他是車輪王國出身?”約翰指責:“三個懶鬼。一點小事,還要折騰我一個老頭,真是豈有此理。”便起身到屋外幫忙修理車輛。

飛燕接言:“咱們在旅遊區裏拍了很多照片,可我電腦中病毒了,怎麽也修不好,那又該怎麽辦?”伊利亞指道:“這不用問,當然是荒木這個電腦行家了,誰叫他是電商王國來的?”荒木取出內存卡,去電腦房幫忙修理病毒,上傳照片。伊利亞起身道:“你們先忙,我先回酒店去了,等會我來迎接你們。”飛燕道:“你也有事,不許走。我這屋子裏很久沒有打掃衛生了,到處都有灰塵,你幫忙打掃幹淨,不許偷懶。”伊利亞驚訝:“這屋子這麽大,叫我一個人打掃衛生?事實上,我是一個懶人,接不了這活。明天找個鍾點阿姨來,讓她給你代勞好了。”轉身便要溜走,飛燕連忙拖住他,笑道:“現在這裏不就有一個免費勞工?那我幹嘛還要花冤枉錢?別囉嗦,快點幫忙。”

伊利亞極不情願,磨蹭著到門外拿了拖把進來,約翰正修著車胎,笑道:“高級偵探,原來你還是個拖地高手。有空去我那裏也打掃一下衛生,給你開份工錢。”伊利亞尷尬一笑,進來問道:“我們都有事,那你又做些什麽?要不咱們一起打掃,這樣就很公平了。”飛燕笑道:“你別指望了,我先去洗澡換裝,然後與你們一起去赴宴。”伊利亞歎息一聲,毛手毛腳在屋裏亂拖一氣。

飛燕去浴室洗漱過後,回房間裏換了一身衣服,化個淡妝,肩上挎著一個黑色皮包。走到大堂裏一站,伊利亞喝采讚美。隻見飛燕裏穿一件白色襯衣,外套一件黑色西裝,右腕一隻炫藍夜光手表。穿一條咖啡色休閑褲,一雙白色球鞋。麵容略塗胭脂,化一彎柳葉眉,沾吻紅唇,紮一條馬尾辮,漫飄十裏香水。一米七三身高,英氣撲麵襲來,果然是個都市巾幗。借來古詩為證:

芳容麗質更妖嬈,秋水精神瑞雪標。鳳眼半彎掩琥珀,朱唇一顆點櫻桃。露來玉指芊芊軟,行處金蓮步步嬌。白玉生香花解語,千金良夜實難消。

三人各自忙碌數十分鍾,都理清了活,齊到大堂裏喝了半杯酒。飛燕將門關上,四人往城裏開去。飛燕在酒店大廳等候三人下來,暇空接了幾個親朋電話。樓上房間三人都各自打扮一番,精神抖擻起來。約翰過了青春年華,因此未多講究,裏穿毛衣,外套西裝,一條深藍尼龍褲,一雙透亮皮鞋。荒木裏穿一件紫藍恤衫,外套一件風衣,一條牛仔褲,一雙牛仔長靴。

最後再看伊利亞打扮,果然令人刮目相看,連酒店保安都忍不住誇讚。隻見他裏穿一件白色襯衫,衣領打一條黑色領帶,穿一領西裝,外披一領呢子大衣,脖子垂掛一條白色圍巾,下麵則是皮靴西褲,一塵不染。他把頭發梳得烏黑油亮,頂一個黑色禮帽,戴一副墨鏡,餘留幾根胡渣,手指不停撥動鑽戒,有意無意抬起勞力士手表來看。滿臉都是肅殺之氣,腦袋東張西望,嘴角處泛起一絲絲冷笑,頗有克魯斯氣質,又有憨豆先生幽默。

飛燕反複打量他,歡笑道:“伊利亞,你這是想幹什麽,要不要現場放個上海灘音樂,給你製造英雄氣氛?”伊利亞道:“這樣最好。”約翰樂嗬嗬道:“你小子今夜搞得這麽威風,還真有幾分白蘭度風範。年青人確實該瘋狂一下,今夜造型很不錯。”伊利亞道:“約翰說得好,這話我聽得很高興。”約翰道:“不過隨口誇你一句,還真把自己當成教父了。”

三人對伊利亞一陣調侃,齊上車開往金龍路聚香樓酒店。打開房門一看,隻見桌上早堆滿了鮮花禮物。房內共有三個大桌,坐著幾十個軍營朋友,一麵小桌放著一個蛋糕盒。將軍、校官、戰友們見飛燕進來,都起身鼓掌慶賀。飛燕見這麽多長官戰友來為自己慶生日,心中歡喜不已。

將軍看到伊利亞打扮成這般模樣,問道:“伊利亞,你今夜弄得這麽威風八麵,這是要去拍電影嗎?”伊利亞摘了墨鏡,上前見過方中將和幾個校官,說道:“見笑見笑。”眾人指道:“這不是許文強嗎?真是酷斃了。”伊利亞聽得大笑。

約翰從皮衣裏取出一個紅包,遞與飛燕,說道:“入鄉隨俗。我這老朽也不懂買禮物,也不知道準備什麽禮物才好,所以隻封了一個紅包給你,祝你生日快樂,鳳飛萬裏。”荒木和伊利亞也從懷裏取出紅包遞與飛燕,賀詞也大同小異。飛燕推遲不過,收下紅包後,一一回謝。眾人都入座閑聊,等到酒菜上齊,一齊舉杯慶賀。

眾人吃過酒宴,分割蛋糕,到了十一點,將軍先和幾位校官回營去了,餘下戰友們也都紛紛拜辭離去。

飛燕餘興未盡,說道:“我們去遊戲城玩賽車。”伊利亞道:“隻要你高興,你愛怎麽樣都行,我們都聽你的。”飛燕道:“你這話說得過了,難道你不情願?”原來伊利亞能說漢語,卻難懂話意,對漢語文化一知半解。當下見飛燕不悅,疑惑:“我沒說不願意啊!”飛燕哼笑一聲,走出房間來。四人開車兜風來到遊戲城,在大廳裏玩反恐精英、賽車追逐、水果賭盤和拳皇格鬥。約翰本是六旬之人,但與飛燕三人在一起遊玩,頓時感覺自己年青了三十歲,也興致勃勃,盡情投入年青人世界中去。

四個都市達人前後折騰了兩個小時,花費數千元。到了淩晨一點,飛燕仍有餘興,問道:“我們去貴麗宮酒吧唱歌,你們看怎麽樣?”三人都想讓飛燕玩得盡興,因此隻要飛燕有問,三人都是點頭讚成。

車開到了貴麗宮酒吧門口,隻見霓虹燈巨大幅長,頗顯豪華。門外五六個保安走動巡邏,七八個窈窕女郎迎請客人,叫人未進門便能感受到大廳裏的華貴之氣。四人把車停在場地,打量這個酒吧景色。貴麗宮酒吧分兩層營業,地下室為清吧,有七八條黑色雨花玻璃吧台,壁櫃擺滿各類好酒,世界各類名酒都能在此品嚐。室內中央是一個圓形舞台,兩邊泉水滾冒,芬香四溢。電子霓燈不停掃視,變換各種顏色斑點。輕音樂如同高山流水,扣人心扉而陶醉。光線時而變得明亮,時而變得黯淡,增添了不少野蠻與性感,似乎慫恿著風流情人來此幽會。

樓上有五六十個包廂唱房,大廳裝修美輪美奐,數條長廊上彩燈明亮,包廂裏麵傳出不少歌聲尖叫。此刻是淩晨一點二十分,正是歌舞**時分。大多包廂早聚滿了客人,人來人往頻頻,如同鬧市一樣。有無數服務小生、平民百姓、推銷女郎在歡笑忙碌。

飛燕走去銀台開了一個中等唱房,一個美女女服務員許莉莉帶著四人來到包廂,打開唱麥熒頻。服務生送來十餘種風味小吃,拿著酒單聽候。飛燕翻看酒單,點了一瓶法國葡萄甘醇。接點一瓶國產精品茅酒,一組日本青花竹酒。莉莉正要出去拿酒。約翰擺手:“姑娘,請把你們的經理叫過來,我有話要和他說。”許莉莉應聲去了。

過不片刻,門外走進一個中年漢子,彎腰拘過禮節,詢問詳細情況。約翰道:“我們都是喝酒行家,世界各地名酒都能了如指掌,我最怕喝假酒了,要是讓我們喝到假酒,那我們可就不結賬了。”那經理道:“貴客放心,我們這是本城豪華酒吧,有國家一級品酒大師在這坐鎮,絕不會投機取巧,更不會把假酒來糊弄各位客人。這裏都是真材實料,一分錢一分貨,絕不會因小失大,砸了自己信譽。”約翰點頭:“我相信你沒有說謊。”

那經理退出廂房。飛燕問道:“約翰怎麽會有這種疑問?”約翰微笑:“我以前喝多了假酒,所以再不敢輕易相信夜店酒水。”飛燕輕輕點頭。

經理把酒拿來後,打開酒封,一陣酒香彌漫在包廂內,果然香醇誘人。許莉莉把三種酒具放在玻璃案上,放下葡萄杯。經理倒了四杯法國葡萄甘醇,請四人品嚐檢驗。飛燕不太懂得品酒法門,隻是象征性意思,見他三人認可就行。伊利亞與荒木都是城市達人,對名酒都認識一些。兩人呷了一口,舌尖磨蹭片刻,相互點頭。約翰把酒往鼻尖輕聞一聞,便能知道優劣。

許莉莉又擺下四個方杯,經理要開啟窖藏六十年茅酒。飛燕雖然不太懂得品酒,但對酒器卻略知一二,問道:“喝洋酒用方杯,茅酒怎麽也改用方杯啦!”經理道:“茅酒現在也是國際名酒,在國外銷售很好,所以今夜不免要沾些洋氣。”飛燕撲哧一聲。

經理把酒整齊倒下,四人舉杯品味一番,也無意見。許莉莉又把茅酒退在一邊,再把四個竹杯放在桌前,經理倒下青花竹酒。荒木是日本人,便先呷了一口品嚐,卻搖頭:“這酒味道有點怪。”經理道:“或許是前台拿錯了酒,我讓品酒師過來查看一下情況。”荒木揮手:“我看不用找了,我就是日本人,豈能不知道真假?”經理見他言行果然來自島國,也不好違逆了客人的意思。

約翰舉杯呷品一口,笑道:“這酒還算不錯,隻是酒性還不夠烈。”那經理道:“我真不知道會有這種問題,我馬上去前台換來。”約翰道:“我看這樣,你把這組清酒便宜賣給我們,如何?”經理不便自作主張,先去打電話谘詢了老板,征得同意後,笑道:“我們杜總說了,酒既然還不夠烈,又被各位行家喝了出來,很了不起。為表示酒吧歉意,這酒就免費送給四位客人了,不會計在賬單之中。”荒木鼓掌道:“看來你們老板也是個行家,為人爽快。”他從懷裏取出六百元,笑道:“這是給你的辛苦錢,多謝你們贈送美酒。”經理收了小費,道一聲謝,遞張名片後,返身退出廂房。

荒木看著經理走了,忍不住拍手歡笑起來。飛燕疑問:“這是怎麽回事?”荒木用英語說:“剛才這組清酒,其實也沒什麽問題,是高檔酒。不過我隻用了六百元,就換了四千元,算是聰明了吧!”飛燕驚笑道:“原來如此,怪不得我剛才見你眼神躲閃,你這是在糊弄人啊!”荒木笑道:“我可糊弄不了約翰,他也及時配合我演了這一出好戲。”伊利亞指笑:“好你個小蜜獾,我之前還說日本人恪守行規,現在卻明知故犯,說謊糊弄他人。你這表裏不一,偽君子行為。”荒木揚手:“你要是這麽說,我也不與你爭論。既然你是正人君子,請你別喝便是。”眾人一陣笑,相互舉杯暢飲。

約翰把茅酒與清酒推在一邊,指道:“我們今夜隻喝紅酒,白酒就不必喝了。”飛燕問道:“約翰不喜歡喝白酒?”約翰道:“那倒不是。如果我們把紅酒與白酒一同混喝,那今夜豈不是要鬧肚子?”飛燕聽得驚訝,醒悟過來後,拍額自責:“我真是笨,剛才隻顧貪多,居然就沒有想到這一節。多虧約翰提醒,不然今夜我們非鬧肚子不可。”荒木笑道:“還是約翰厲害,我們竟然都沒有想到這個問題。早能想到,我就不點白酒了。”

伊利亞忽然想起一事,指道:“荒木這個笨蛋,這種事情我們應該出去說才對,現在讓這個姑娘聽到,那我們就涉嫌詐騙了,這豈不是在自找麻煩?”荒木看了那許一眼,搖頭道:“他好像聽不懂我們在說英語,沒關係的。”伊利亞道:“她聽不懂就好。”那許莉莉卻早已聽明白了,抿嘴輕笑一聲,回話:“誰說我聽不懂?你們剛才說的,我可都聽到了。”荒木吃驚道:“那你會怎麽樣?”許莉莉揮手:“不用緊張,我一定不會說出去,損人又不利己。要是你們想換口味,我就去拿啤酒來。”四人想不到這個女孩會說流利的外語,大出意料。

飛燕請她過來一並喝酒聊天。那許莉莉是名英語專科畢業生,所以精通外語。在這家酒吧做了前台,專給外國客人做翻譯指導。飛燕道:“那你說說老外的一些糗事如何?”許莉莉道:“上次有個澳洲客人,因為包廂裏的洗手間被人占用,自己又要急著方便。於是他出門來打轉。我剛好從走廊路過,這人也不和我說話,就把褲襠拉鏈扯來扯去,嚇我一跳。後來我才知道,這客人是要急著上洗手間。我便用英語告訴了他。那客人滿臉羞愧,快步奔進廁所裏去。”眾人聽得歡笑。

五人相互敬了幾巡,伊利亞點唱一首昨日重現。約翰點唱一首卡薩布蘭卡。荒木點唱一首日版千千闕歌。飛燕點唱一首千古絕唱。許莉莉也點唱一首隻羨鴛鴦不羨仙。五人相互暢飲,聆聽美妙音樂。

飛燕見酒喝完,又待要買酒來,約翰勸阻:“這裏的酒沒有滋味,不必在這裏買,等會我們去樓下清吧就是。”飛燕見眾人興致已過,無意在此閑坐,便把沒喝的酒都記存了,把錢交給莉莉結賬。許莉莉是英語翻譯,所有迎接洋客、兌換外幣、語言交流的事,都由自己幫忙,因此有張會員優惠卡。前後打折下來,給飛燕省了一筆開銷。飛燕也酬謝了莉莉與服務生一些小費。兩人送走四位貴客後,忙著打掃房間。

飛燕四人離開唱吧包廂,走下樓來。一樓地板堅厚,因此樓上的歌聲滲透不到地下室內。清吧裏,放著一首荷東舞曲《無章的自由》。歌聲熱情奔放,漫飄經典旋律。

四人坐在吧台的雨花石邊喝酒笑談,打量室內無數癡男怨女。隻見有相貌才華者,一杯紅酒,一朵玫瑰,便說開了佳人心扉。反之縱有千萬家財,也未必能得到佳人心儀。此處沒有貴賤,隻有風流,故此不受世俗理念約束。

飛燕是貴麗宮酒吧一名熟客,日常多與朋友前來喝酒消費。就找來老板杜滿貴見麵,請他把美酒招呼過來,順便算還酒錢賬單。老杜相貌雖然平凡,為人卻是豪爽,仗義疏財,毫不吝嗇。平日喜愛練習拳腳搏擊,曾與飛燕對打過一場,因此惺惺相惜。飛燕空閑時來這喝酒,都是撇下一句言語,每三個月來結一次賬。老杜拿著賬單過來,說道:“上三個月一共三千,打完折兩千五,就算兩千好了。”

飛燕笑道:“這樣做我的虧本生意,那你不就吃虧啦!”老杜揮手:“這算什麽,就怕你不帶朋友過來捧場,那我這就沒意思了。”飛燕翻包找錢,除了紅包,隻剩下一千元人民幣,不夠結賬。伊利亞身上也沒帶足夠的錢,遍對荒木低聲說:“借一千美元給我用用。”荒木問道:“你用來幹什麽?”伊利亞道:“不要多問,快拿出來給我。”荒木笑道:“我還沒見過像你這麽借錢的人。”便伸手去懷裏掏。

飛燕看見後,揮手:“這沒關係,等會我去取錢。你們繼續喝酒,不許管我的個人私事,不然我可就生氣了。”伊利亞催促,飛燕禁止。荒木夾在中間難做,把手伸進懷裏,半天都拿不出來。

伊利亞附在飛燕耳邊說:“我的紅包裏有四千美元,你現在拆開,足夠付賬。”飛燕輕笑一聲,從錢包裏取出一張銀行卡。杜滿貴忙碌過後,走來與飛燕說話,無意中看到她有許多紅包,問道:“飛燕,今天是什麽好日子?飛燕笑道:“今天是我的生日。”老杜聽說後,把手拍著門額,笑道:“看我這記性,竟然忘記今天是你的生日,我這一樣禮物都沒準備,真是難為情。”就讓飛燕稍等,叫服務員把賬單拿去扔了,又將酒錢全部免賬,讓四人盡情暢飲,不必任何約束。

飛燕笑道:“多謝老杜關照,不過你越是這樣照顧,我心裏越不好受。我看這樣,賒賬的錢,我是照還不誤,不過老哥今夜要請我們喝個痛快,就算是一種遲到的補償吧!”老杜笑道:“我沒得說,隻要你們喝得痛快,那就不用客氣。”飛燕挎上肩包,暫辭眾人而去。老杜便陪約翰三人閑聊著天。

飛燕走出吧門,看了一眼招工啟示,便往附近一條商業大街走去。此時淩晨三點,早已夜深人靜。大道上路燈明亮,時有車輛穿梭。夜空裏一輪皓月照亮城市,散發幽幽冷寂氣息。

飛燕走進取款室內,把錢取在手裏。回頭一看,猛然撞見三個少年走入。飛燕也未曾多想,往門走去。一個少年突然伸手抓來,飛燕是個練武女子,反應極快,腳步瞬間後退。她知道是遇上了不良少年,不禁冷笑幾聲,眼睛打量這三個怪人。

中間是個高挑少年,十七八歲年紀,頭發如雨後彩虹一般。腕上紋著一對蠍子,衣飾不倫不類。左邊站立一個肥虎少年,十六七歲年紀,爆炸似頭發,脖子上也紋著一條小蛇。右邊是個瘦猴少年,十四五歲模樣,竹竿似的身子。腕上套著一圈鐵鏈,一頭怪異黑發,故意遮住一隻眼睛。

飛燕見這三人模樣奇葩,撲哧發笑,反倒不願急著走,便把手靠在機器邊看。那三個少年攔在飛燕麵前,堵著玻璃門。嘴裏不說打劫,也不來動手,似要飛燕自個交出錢來。

飛燕指問那瘦猴:“你還有一隻眼睛是怎麽了,是不是讓麻雀給啄啦!”那瘦猴少年便掀起左眼邊一縷長發來看。

飛燕笑道:“三更半夜,你們幾個少年不回家去睡覺,跟蹤我來幹什麽?知道搶劫是什麽罪嗎?你們不怕坐牢?”為頭的蠍子指道:“你要把錢拿出一些來,然後才可以走。”飛燕懶洋洋道:“我要是不拿出來,你們就要動手來搶?”肥虎道:“這裏沒人,你喊救命也沒用,還是自己把錢拿出來,免得我們動粗。”飛燕聳肩一笑,樂道:“我為什麽要喊救命?我倒是很想看看,你們能把我怎麽樣。這裏有攝像頭,你們敢搶劫,我馬上去報警,你們可就要倒黴了。”

原來這三個奇葩少年,都是這城裏的無賴刺頭,偷搶摸騙,屢教不改。曾多次偷竊市民錢財,被派出所頻繁請去喝茶。因為都是一些流浪孤兒,警察也不忍下狠手治罪,隻能把他們拘留教育後放走。最近這三個人卻學精了,想了一招絕招,不再自己動手偷搶,而是在夜半裏把人纏著不放,耍滾刀肉手段,讓人沒奈何自個掏些錢出來打發。如此,三人即便被抓,卻卻鑽了法律的空子。

飛燕知道這些混子手段,笑道:“我就不拿錢出來,與你們這麽耗著,看誰耗得過誰。”那三人倒也耐心好,倚在門邊堵著,兩邊比試耐力。

飛燕要賺他們先來動手,便從包裏拿出兩萬塊元在台上,故意顯眼招擺。這三個少年哪裏知道厲害,看著心癢,手腳蠢蠢欲動。那為首的蠍子少年早被警局嚴厲警告過了,因此也不敢在此公然搶劫,眼睛瞪著那一遝紅鈔,恨不能一把奪走。

飛燕見他三個有心無膽,便又把話來激:“就算我把錢放在這裏,你們也拿不走。要是能夠拿走,我還就服了你們。”蠍子問道:“那你可別怪我們欺負人。”飛燕樂道:“要是你們真能欺負到我,那我還真高興。就怕你們自個過來討打。要是你們拿不走,那就得聽我的話,答不答應?”蠍子道:“如果真有這種好事,我們一萬個答應。那什麽時候開始?”

飛燕走過一邊,指著錢,聳肩道:“不介意的話,你們現在就可以開始了,不怕的就來試試。”那蠍子迫不及待,上前來拿。手掌距離錢還差一根食指,飛燕忽然抬腳狠狠踩踏在台上。那蠍子慘叫一聲,硬生生被飛燕踩著手掌,竟動彈不了一個毫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