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插曲
說到寫劇本的人是我,也許會有人覺得我就是許策。但其實,許策之所以能一直保持名氣,還是要歸功於他不辭辛勞地學習訓練。任何人都喜歡能經常看見和優秀的人,因此當身處到處都有他的廣告和新聞的環境之中,就很難不去關注了。
許策非常忙碌,所以理所當然地,他夜不歸宿的時間就越來越多,經常等到淩晨都不見他的蹤影,這對一個還是學生的女孩子來說,是非常不健康的作息,但是我無法獨自入睡。
每當遇到這樣的夜晚,我都會稍微借用他藏在抽屜裏的安眠藥,吃下去之後再強迫自己入睡。我想,他應該不會發現吧。畢竟,床邊的安眠藥瓶子裏的藥片經常會有所增減。直到現在,他依然沒辦法很好地入睡。
那個時期是消減許策生命的高峰期。他逐漸確立了自己的地位,代價則是失去生活的安定與安穩的睡眠。
直到現在,我才明白,那或許是某種迂回的自殺方式吧。隻是,他為自己量身定做的斷頭台,卻成了表麵光鮮的舞台。
“關於林滄月,我有一件事情比較在意。”
“什麽事?”
“我知道林滄月買的是什麽東西了,在大約一周前,她在網上買了東西郵寄的地址就是她之前和她父親所居住的那個家。”
“那個房子她還沒有退嗎?”
“應該是的,如果說這裏寫的都是真的,那麽從後麵幾頁開始,有關許策和林滄月的事情就全部都是她的自述了,並且在《無雙》之後的版權費用都是林滄月的錢,隻要許策把錢給了林滄月,那她當然就有錢一直租著那房子。”
林滄月已經不再是一個隻會逃避,以尋求藏身地的孩子了,盡管文章中的林滄月對自己的成長感到厭惡,但既然能變得沒有許策的庇護也能好好地活下去,還是這樣更好吧。
“她買了什麽?”
“嗯,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本人買的,買的是蕎麥葉粉,算是保健食品。似乎主要對高血壓和肥胖比較有效。”
“她應該還沒到那個年紀吧。”
“據說能美容。”
她用似乎興趣缺乏的聲音說道:“在林滄月的書包裏找到了容器,卻沒有找到裏麵的東西。這種粉末一般是混入飲料中每天服用的,看來她是和什麽東西混在一起一次性喝完了。”
"和什麽東西混在一起?"
“針對過敏症狀,似乎會用特定的一部分食品來解釋大部分的食物過敏原因,許多的過敏論文中也有提到過這個。”
在發表《如夢令》的時候,我與父親進行了最後一次談話。
雖然他已經很久沒有回家了,但畢竟房門沒有換鎖,所以我知道他偶爾還是會回來的,話雖如此,至今一直沒有碰麵確實令人感到不可思議。
久不得見的父親,看起來比我記憶中的樣子還要衰老許多,或許這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吧,畢竟我已經20歲了。我們疏遠的這四年絕非一段短暫的時間。
“爸爸......”
“你怎麽還叫我爸爸?你還住在這裏?”
父親歪嘴唾棄道。
可我已經無法從他身上感受到曾經體會的恐懼了。
“因為這裏才是我的家......”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已經被不知道哪裏來的男人騙了,這是血脈使然嗎?”
父親的話語真實情況完全不符,聽的我想笑,騙?怎麽可能,許策把所有的稿費全部打給我了,就連這個家的房租,隻要我想付就能支付的起,我留在許策身邊,才不是因為父親說的那種理由。
“要是你被他拋棄了,打算怎麽過?又打算哭著央求我嗎?”
“我不會給爸爸添麻煩的,我一個人可以的。”
雖然我這麽說,但是這種說法也不完全正確,我之所以能獨立,完全是借助了許策的力量,正是因為他的名義,我才能寫完劇本。
“得了吧,明明自己什麽都做不了。”
“你真的是這樣想的嗎?”
“看你以前那個惡心的樣子就知道了,不管碰上什麽都會偷偷看我的臉色。”
父親沒有戴手表,手腕處空****的,他不會再給我下達目標了。
在父親不回家的這段日子裏,這個房子基本上隻是用來放東西,全部都是許策的照片,作品大碟自不用說,海報都放在地板上,櫃子裏全部都是劇本初稿。
“爸爸,”
“怎麽?”
“現在你還是看不懂字多的書嗎?”
我也不知道自己當時為什麽會說這樣的話,但我能看到父親的臉明顯抽出了,他一言不發地走向玄關,從此之後,我再也沒有見過他。
我不知道父親躋身於何處,但我一點兒也不覺得他過的幸福。
我聽說他以此為契機不再付房租了,但我也按照剛才我想的這樣去做了,也就是說我為了自己才留住這個家的,我本以為辦理暫住證需要監護人陪同,還做好了請許策幫忙的心思。沒想到房東幫著我就拿了。
讀研的時候,我選擇了離許策比較近的香港浸會大學。我本來沒打算讀研的,可是許策說還是讀了比較好,我就聽從了他的建議。
盡管離考試隻剩三個月,可我堅信我是可以的,畢竟論起死記硬背,我比誰都擅長。
“你是在哪裏讀的大學?”
我對正在準備出門的許策問道。
結果,他說出了一個國外非常有名的大學。我知道要考上那所大學需要一定程度的水平,而且它作為韓國首都的大學也非常出名。
“雖然,我最後還是中途退學了,你看,我不是剛好在大學的時候拿了獎學金嘛,那時候覺得上不上學都無所謂了。”
“專業呢?你是什麽專業?”
“新聞學,你不會連這個都想學我吧,那拜托滄月也幫我畢業了吧。”
或許這是一個讓人笑不出來的笑話,但我隻能強顏歡笑了。
“大學的畢業典禮就快到了吧?”
“是 啊。”
大學四年時光過得飛快,大一後我認識許策。近距離地看著許策沒落,模仿他。不為人知地迎來劇本的影視改變。這三年也是許策華麗複活的三年,盡管這三年時間似乎並不屬於自己,可我還是感到非常滿足。
“畢業典禮的時候你不用勉強自己來,我也不會去參加。”
我看到他想說什麽,便先開口製止了他。
聽到我斬釘截鐵地說完,他露出有些驚訝的表情,隨後又低聲說道:
“既然要讀研,就必須再買一些衣服了。”
他似乎把所有的稿費都打到了我的卡裏,那是很大一筆錢,甚至多到還不是很懂該如何理財的我根本無法處置的程度。要說有什麽東西要買,也就是衣服和書了,我也沒有什麽想要的東西,畢竟我的時間都用來寫劇本了。
“為了慶祝畢業,你就沒有什麽想要的東西嗎?”
在《無雙》上映之後,我們很少有這種正常的對話了,他問我是否想要什麽東西,然後用跟我們初次相遇一樣的眼神看著我,當我察覺到這一點的時候,不知為何想哭。可我又不想讓他看到我這沒出息的表情,不禁埋下頭去。
“沒什麽想要的,我什麽都不需要。”
“真是無欲無求啊,滄月。”
“才不是呢,我很貪心的.......”
“那就算了,滄月,看這裏,”
聽到他這樣說,我一臉迷惑地抬起頭來。
溫暖、甜蜜......不是這樣的感受。
那天晚上,發生了過於美好的插曲,後來,每每想起,我都忍不住想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