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春祭

我穿著殿下為我買的紅色衣裳去參加春祭，雖然也有可以穿上司舞閣準備的春祭舞服這一說法，但是一想到大家每年都會穿著家裏精心挑選的好看的衣服，隻有我一個人穿著司舞閣的衣服的時候，不禁覺得心裏沒底。而且，這身衣服承載了我的美好回憶，哪怕會被認為這是我的自我滿足，隻要能穿著這身衣服，我也無所謂了。。。

其他人都穿著各種華麗的衣服戴著珍貴的首飾，或是比原本的舞服更加花俏的改良版，開心地交談著。。

不過閣主知道我家的情況，所以即使看到我穿著與其他人格格不入的服飾，也沒有多說什麽。。。

我本來早早準備好了，記住了所有舞蹈動作，卻在上場之前，，被大家拋棄了，大概是之前父親大鬧各種我跳舞的場合的事情，所以這一次閣主才會把我剔除吧，但沒了我，她們的舞蹈依舊很整齊好看，那一瞬間竟讓我覺得我真是那多餘的一個。。。

在獻上之前早早準備的春祭舞蹈，，聽完祭司那冗長的高歌之後，，終於開始賜福了。這是隻屬於我們小孩子的禮物，每年春祭，祭司都會為我們這些童男童女奉上福冊和祝福，寓意平安順遂。

在被點名後，，我們一個接著一個上前接受祭司的賜福。

按照名字順位被點到的神依次走上台前。。

“春神賜禮，，年瑞永康。”

每個人都得到這一的祝賀，，同時收下祭司奉上的福冊。。有人一臉得意，也有人顯得有些害羞，但都一一上台行了禮。

祭場後方擠滿了翹首以待的大人，，在等待著什麽時候才輪到自己的孩子領取福冊。

“趙氏明芳。”

終於快輪到我了，。這時我突然感到非常的不安，，穿著不合時宜的紅色衣裳，獨自一人到台上一定會很顯眼吧。那些擠在大人席位的人們會用好奇的目光看著我。

在他們之中並沒有我的父親，，這件事不會讓我不安，，反倒是如果我看漏了，，其實他就藏在裏麵，那我該如何是好？一想到這裏，，我就不由得全身顫抖。

我回想起那雙一直監視著我的冰冷眼睛。

要是他看你到穿著紅色衣裳的我，，或是我在台上露出哪怕絲毫破綻，，他會不會跑上來把我拽走？

“林氏滄月。”

這一次，沒有人陪我站上台前。。。

點到我的名字的那一瞬間，，我不由得打了個冷戰。。每當我快要變得幸福的那一瞬間，父親總是會把我拽回去。。。

“林氏滄月——”

可能是以為我沒聽到吧，，，祭司又叫了一次我的名字。聽到祭司的聲音後，我隻得抱著仿佛走上斷頭台一般的心情朝台上走去，，，我承受著那些盯著我的紅色衣裳的視線，，，接過福冊，而後看向了祭場。。

在我行禮的瞬間，聽到了一聲輕笑。要是不注意聽，或許會以為那是誰在咳嗽。

但我知道——剛才是他看著我發出的笑聲。。

於是，我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了過去。，

他沒有穿冠服，而是一身碧色金邊的長袍。。想必這應該是他從天宮帶來的，，穿在他身上顯得稍微比之前的白衣合身一些。。但我覺得他還是適合像平時那樣，，隨意穿一些白色衣服。。

可能是對於走進家人席位感到猶豫吧，，殿下隻是站在後麵的柱子邊，，一臉倦怠地看向我這邊。。

身處觀看席位的大人們大多數都是附近的村民，，而穿著鮮豔華麗，，，手拿小風車的殿下在其中就有些顯眼了。。。而他的模樣，，還不足以成為一個十來歲女孩的父親。

我從台上走了下來，，盡可能不去想其他事情，，就這樣回到了位置上。我領到的福冊已經有了許多汗水，，可我依然緊緊握住。要是走錯一步，我就無法得到這福冊了，，因為這也是他贈予我的禮物之一。

我用手指劃過林滄月這個名字，，即使用指尖去戳，，，，也無法抹掉用毛筆寫在上麵的名字。

在接受福冊以及祭天結束之前，，，我一直在祈禱，，希望殿下還在那裏，，，希望他還在那裏看著我。

在我的祈禱中，春祭終於結束了。

“殿下！”

“哎呀，這種時候不是應該裝作沒發現才對嗎，，，這才是更加聰明的做法吧？”

“反正我們要回同一個地方。”

殿下稍微放慢了步伐，，等著我追上去。。明明沒必要像故意炫耀似的停下來等我，可他還是這樣做了。

“我以為春祭會多盛大呢，，看來也不過如此啊。”

等走到殿下身旁，，明明我什麽都沒說，，他還是牽住了我的手，並且把手裏的小風車給了我。

不知道是不是出於緊張，，他的手摸起來有些冰冷。看來真的不該做不習慣的事情。

盡管殿下嘴上不說，，可我還是明白，，他真的為我仔細考慮過很多事情。當我希望他在我身邊時，他就會待在我的身邊，而隻要我走到他的身旁，，，他就會輕輕地握住我的手。我發自內心覺得他真的太寵愛我。

“謝謝你今天能過來。”

“嗯？沒事，無論我身處何方，，我會一直看著你的。”

殿下的手稍微用了一些力，他穿著如此華麗的長袍，，如此說道。

及笄之後其實也沒什麽變化，，因為家庭的原因，，我沒有漂亮的新衣服和釵子來固定頭發，但我為自己準備了幹淨的裙子，，，改了不同的樣式，，並且把那支摔斷的玉釵從新用樹枝固定，雕刻出了我喜歡的樣子。。硬要說變化的話，那就是比之前幹淨利索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