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晉陽宮政變
劉文靜和裴寂是初唐史中極為有名的大功臣，那麽這兩個人在當時到底都做了些什麽？
著名的城樓上對話其內容如何？這次對話的雙方又是什麽人？
獄中密謀的主角是誰？
劉文靜又因何入獄？
李世民是如何投裴寂之所好的？
晉陽宮夜飲，李淵又怎麽會誤入溫柔陷阱？
為什麽我說風花雪月枉斷唐王朝？
第一個走進隋唐王朝交替之際大舞台的曆史視角的女性，是否為兩個被後人習慣上叫做“張、尹二妃”的美麗女人？
紅顏禍起張尹二妃，這種說法正確嗎？進退兩難中，李淵對她們和裴寂，是什麽樣的態度？
一、李世民如何進行獄中密謀
劉文靜和裴寂
好，繼續講故事。
史書上說，太原留守李淵眼看著破碎的江山，愁歎常常有，卻束手不動。
至此無數史書這樣評價他：
終李淵一生來看，他既無創業的誌向，也無創業的才幹。
但李淵的過人之處卻在於為官之道上，他總是有辦法讓自己所處的危難境遇得以改變，比如最近這次煬帝的發怒，又讓他略施小計，就成功地避過了這一劫。
而李世民不然，他雖是李淵的親骨肉，卻與其父大不相同。日後從太原起兵至唐朝建立之初的平定全國，李淵主要都是倚重了李世民的謀略和征戰。
這是一個在更多史書中不斷被提到的故事後續篇。
通過這些記載，我們知道，在當年那亂世逐鹿群雄並舉的時候，李世民就時時留心眼前英雄，也密圖大舉，於是晉陽令劉文靜和晉陽宮監裴寂成為他結交的對象。
劉文靜字肇仁，自言係出彭城，世居京兆武功。父韶，仕隋戰死，贈上儀同三司。文靜以死難子，襲儀同。侗儻有器略。大業末，為晉陽令，與晉陽宮監裴寂善。
——《二十四史·新唐書·列傳第十三·劉裴》
就是說，劉文靜本是彭城人，也就是今天的徐州，老爸在隋文帝時代光榮犧牲在戰場上，因此他也是烈士家屬，從小繼承老爸儀同三司的爵位，算是個有點身份的人。
李淵上任太原留守時，劉文靜正好做晉陽令。他為人豪爽大方，機靈聰明，很有謀略，平時與晉陽宮監裴寂走得很近。
裴寂字玄真，蒲州桑泉人。幼孤，兄鞠之。年十四，補郡主簿。及長，偉容貌，涉知書傳。隋開皇中，調左親衛。家貧，徙步走京師，過華山祠，祈神自卜，夜夢老人謂曰：“君年逾四十當貴。”
大業中，為齊州司戶參軍，曆侍禦史，晉陽宮副監。唐公雅與厚，及留守太原，契分愈密，至蒲酒通晝夜。
——《二十四史·新唐書·列傳第十三·劉裴》
晉陽宮監猗氏縣人裴寂，生得一副好相貌，可惜幼年命苦，父母死得早，從小寄人籬下，是在哥嫂家長大的。年青時當過皇帝的侍衛，這個職位雖然官階小，但近水樓台易得月，他很容易就獲得了現在的這個職務。
雖說隻是個給皇帝看門的小宮監，內中卻大有文章呢。
你看李淵一向和裴寂有舊誼，二人常常在一起宴飲交談，有時甚至晝夜都在一起談笑風生，關係近得不得了。
李世民不清楚，老爸幹什麽和這個裴寂走得這麽近？很多人也糊塗著呢。
當然不會沒有原因。
原來晉陽宮監這個看似一般的小職務，卻有著可以調動晉陽宮裏的物資寶貝的大權力啊。起兵所需要的豐厚後勤物資保障，老裴就可以滿足滴。
而劉、裴這兩個人，平時的來往最是密切，並且憂時濟世之心也一樣，亂世出英雄，裴寂認為當今英雄還屬李淵李總監，理由是他很得民心部下心。劉文靜同意這一點，他也發現了此人有大誌，並且也與之達成友好關係，密切往來；但他更認為李淵的二子李世民尤屬命世奇才。
無數史書也說濫了，什麽李世民為人聰明、勇猛、果斷、有見識，膽量過人。他看到隋王室處於風雨飄搖之中，就開始了積極行動。請看：
他禮賢下士，散發資財以結交賓客，贏得了大家的愛戴擁護。
李世民娶了右驍衛將軍長孫晟的女兒為妻。
右勳衛長孫順德是長孫晟的族弟，他和右勳侍池陽人劉弘基，都逃避遼東的征役，逃亡在晉陽投靠了李淵，不用說，他們二人與世民要好。
左親衛竇琮是竇熾的孫子，他也逃亡在太原，因平時與李世民不和，常常自己無端生疑，怕受到報負。
於是李世民就特別好意地對待他，讓他可以隨意在自己府上出入，終於打消了竇琮的疑心。
著名的城樓上對話
那天晚上，劉、裴兩個人一起住在城樓，恰好看著城上在傳遞烽火，可能又是哪裏發生什麽叛亂了。
裴寂不禁歎息道：“貧賤到如此地步，又趕上世事離亂，我們將來可如何來保全呢？”
劉文靜笑道：“誠如君所言，但英才豪傑英是可以造就形勢的，我們二人若果然有才能，又何必憂慮會終老貧賤呢？”
這時的劉文靜，因為器重李世民的才能，已然和李世民結為深交。
裴寂聽了這話，不禁誠懇地問道：“劉大令有什麽高見？請多指教！”
劉文靜道：“亂世出英雄，你不見李公子世民嗎？”
裴寂聽了，立刻不以為然地搖了頭。
劉文靜很認真地對裴寂說：“世民非常人也，——不是一般人！性格豁達如漢高祖劉邦，神態威武又似魏武帝曹操，他現在年紀雖輕，將來卻必是通事濟世之大才。”
裴寂仍然不在意，說：“他雖有些才能見識，究竟能否成就一世奇才，我們倆還是打賭吧！”
嘻嘻，一句話，裴老兄又露出了馬腳。什麽馬腳呢？您若是留心，立刻就會明白的。
劉文靜當即應聲說：“我自信我眼力過人，此一局我贏定了！”
獄中密謀
不久江都又給李淵下詔了，說李密叛亂，劉文靜和李密是兒女親家，照律應連坐，著即革職下獄。
李淵不敢怠慢，馬上就將劉文靜除去冠帶，拘入監中。不過，請注意，是關在了太原的監獄裏。
李世民聽說後，急忙趕到監牢中探望。
獄吏一見是李公子，當然放他進入。
兩下相見，李世民照常情，深表其痛切的關心，並且連聲歎惜：
“這叫什麽理兒呀？一個兒女親家犯了事，也得受連累坐大獄！”
劉文靜不但不愁怨，反倒盤腿坐在草席上，故意說話激發李世民的鬥誌。
隻見他慢悠悠地說：
“天下大亂，還有什麽合理的賞罰？除非有湯、武、漢高祖、漢光武帝那樣的大雄大傑，崛起於世間，安定天下，或許還有希望撥亂反正，善惡得以分明，不冤死好人。”
到底少年氣盛，李世民一聽，就奮然而說：“君怎知今世沒有這樣異人？隻恐世人肉眼不識罷了。我來此探望您，正欲與君共圖大事，豈似尋常兒女情長，看著親友下獄，束手無策，隻知向他哭泣愁歎？！”
劉文靜鼓掌叫好。
“您有什麽謀劃嗎？請指教於我！”
劉文靜正期待李世民這一聲，於是高談天下大事，並為久有不凡之誌的李世民策定得天下大計：
“如今皇帝上南巡江、淮，天下大亂，李密甚至都敢包圍東都，群盜如毛，大概得以萬來計算。
“在這個時候，若有真主出現，正好把這些人收為已用，那樣奪取江山易如反掌。
“太原百姓為躲避盜賊都搬入城內，我作了幾年縣令，了解其中的豪傑之士，一旦把他們收攏來，可得到十萬人。您父親麾下，原來也有軍隊幾萬人，以他的威望，一言出口，誰敢不服從！
“以此兵力乘虛入關，傳檄四方，號令天下，不過半年，帝王之業就可以成功。”
李世民笑道：
“這話正合我的心意。”
但讓李世民非常躊躇的是，他忠君效上的父親不會同意舉事的，沉吟半晌，他又問：
“但是先生，若家父不從，可怎麽辦呢？”
劉文靜對此自然也有妙計。
如通常情況下，據史書說他也與李世民，附耳密談，然後李世民就告別而去，暗中與他的賓客們開始了行動。
而李世民在做什麽，據說此刻的李淵，完全不知道。許多史書都說，李世民怕李淵不答應，猶豫了很久，不敢向李淵說。
二、李世民如何收買裴寂
投裴寂之所好
大多數史書都說，在劉文靜和李世民策反李淵的計劃中，關鍵點就在於，他們想利用裴寂來為他們打通李淵這一關。
在接下來，老劉介紹裴寂和李世民結交。
再接下來，《資治通鑒》中寫道：
李世民拿出自己的私房錢，足有幾百萬，讓龍山令高斌廉與裴寂玩賭。
照事先計劃，高同誌把這一筆全部都一點一滴地輸給了裴寂。
這下子，裴寂非常高興，由此每天與李世民在一起交遊往來，情誼日深。
而多數史書則沒有提到高某代賭這一細節，而是直接寫：
遵計而行的李世民先是去邀裴寂飲酒賭博。
裴寂生平所好的就是這兩件事。
明白了吧，前麵我們說的老裴的馬腳便是這個。
之所以有代賭一說，合理的解釋也應該是：
李世民為了避免自己也與老爸李淵一樣落得個酒色玩樂之名，畢竟瓜田李下之嫌還是不能不避一下的。
裴寂早就想發跡
在李世民的私室裏，盛宴之際，李世民拿出十萬錢來，兩人從午刻賭起，直賭到黃昏人靜，李世民故意把錢全輸了；裴寂贏足了錢，又吃美了酒，自然就常常和李世民聚在一處，那一天話到投機處，李世民就把劉文靜的主意說了出來。
“你我現在賭的不過區區一點小錢；而如果和天下豪傑來賭，那麽賭的就是隋廷的江山！誰要是贏了，世世代代可就有了享用不盡的榮華富貴了！”
這話正中裴寂的下懷，他已是四十好幾的人兒，卻還隻是小宮監，自我感覺實在混得很差。
年輕時候，他也渴望著飛黃騰達，說得好聽點：就是有著遠大的理想。
還記得前麵引用《新唐書》裏麵關於他的列傳嗎？
其中一段便說：
當年小裴同學進京，因為家貧，隻能徒步幾多時日，硬是靠兩隻腳走到京師的。
有什麽辦法？沒錢乘車馬啊。
在路過華山祠時，他曾“祈神自卜”。然後，他夜裏就夢見一個老神仙對他說：
“小子，你得到四十歲以後，才能大富大貴啊。”
從這個夢裏，我們可以讀出當年的裴同學是如何強烈渴望著飛黃騰達啊。當然我們說得好聽點：小裴同學的上進心是多麽強烈啊。否則老神仙怎麽會如此激勵他呢。
所以現在裴寂聽了李世民的話，當然心動了。他拍著手叫道：
“我也久有此意！隻是尊公忠君不二，明言相勸必不肯依，如今我倒有一條妙計，今日既承公子相托，待我明日就依計而行。”
“什麽妙計呀？”
“看來也隻好暗渡陳倉了。”
李世民感激連聲，又不放心地問道：“全仗君大力相助，隻是不知這妙計如何實施？”
裴寂答道：
“現在暫且不必明言，以後你自然明白。”
李世民喜不自禁，連連稱謝，裴寂隨即告辭出門而去。
三、晉陽宮裏的溫柔陷阱
李淵赴宴晉陽宮
那一天，裴寂特意備了豐盛的美酒佳肴，設席晉陽宮，請李淵入席。
隋高祖初都長安，煬帝又營都洛陽，號為東都。
後來因為四處遊幸的需要，隋煬帝又廣置行宮。
行宮裏也如正式皇宮一樣，常年累月地養著一大群太監宮女，隨時準備聖上駕到。皇帝不在行宮的時候，設正副官監二人，管理行宮中一切事務。
後麵我們要說的那個被劉武周占據的汾陽宮就是這樣的。
晉陽宮也是楊廣的行宮之一。
如今這晉陽宮的正宮監就是李淵，副官監是裴寂。
這次裴寂在宮中設宴款待李淵，李淵心想自己原是宮監，又和裴寂是多年的老友，設宴宮中，也是常事，所以就毫不疑心地欣然赴宴。
兩人吃著說著，十分開懷。自古酒落歡腸千杯不多，兩人話到到同心處，不覺連杯痛飲起來，李淵灌得爛醉，裴寂卻趁李淵不注意，一杯一杯地把酒倒在唾壺中。
誤入溫柔陷阱
正在暢飲時，忽聽簾鉤一響，嬌盈盈地走進來兩個苗條秀麗十七八歲年紀的美人，她倆笑盈盈地拿手帕兒掩著朱唇，並著肩兒向李淵身邊去，然後兩個美人婷婷玉立，並著對兒輕盈盈嬌滴滴地拜倒在地，慌得李淵忙伸手去扶。
裴寂吩咐兩美人在李淵左右坐下。
兩個美人坐下後，不住地勸酒。
這時的李淵肚子裏裝著絕好的香酒，醉眼中看著絕好的美人，他一向在這方麵並不堅強的意誌，此刻更是被酒與美人形成的合力，軟化成了一灘爛泥，禁不住一邊飲著酒，一邊望著這兩個美人的眉黛含顰，低鬟攏翠，盈盈秋水，嬌嬌紅粉，一邊聞著那一縷一縷的幽香，從她的翠衫紅袖中暗暗地鑽入鼻中。
可憐李淵半生戎馬，何曾經過這種豔福，早已神思恍惚，隻顧了得其意趣而忘了形。
兩個美人一看李淵醉倒了，就忙一塊扶著他直入內宮安寢。
李淵這一睡，雖然來不及**，卻也足盡偎玉依香。
李淵酣睡多時，才漸漸感覺到鼻中一股異香，似蘭非蘭，似麝非麝，由枕上一醒來，隻覺得錦繡滿眼，他幾疑自己在夢裏，急忙使勁揉了揉雙眼，左右一瞧，竟有兩個美人側身擁抱著他。
李淵一看她們嬌紅豔粉的短衣越發顯出肌膚的白嫩，就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撫弄。
這兩個美人溫柔婉轉如一對解語花，聽李淵問她們的姓氏，就低聲柔氣地回說一個姓尹一個姓張。
李淵又問她們家住在什麽地方？是何等樣人？
那兩個美人聽了，抿著嘴笑說道：
“如今妾身既已有托，就實告訴了大人吧。隻請唐公休怪我倆，這都是裴副監的主張。我們並不是尋常女子，原是晉陽宮的宮眷；隻因聖上荒**，烽火四起，亂象已成，妾等惟願終身早日有托……”
四、風花雪月枉斷唐王朝
唐王朝白白被風花雪月斷送
我曾經寫過一個句子：風花雪月枉斷唐王朝。
風花雪月枉斷唐王朝？您一定會這樣疑問。
是的，風花雪月枉斷唐王朝。
風花雪月枉斷唐王朝？
枉斷？
是的，枉斷。白白斷送。
這就是我要告訴你的——
風花雪月枉斷唐王朝。
套用一個公式，它可以表述為：
得國由女子，失國由女子。
那個被套用的公式是：得國由小兒，失國由小兒。
這是趙宋王朝先是從後周的小皇帝手裏搶去了他的江山，而最後趙宋王朝的杜稷也是由小皇帝手裏被別人搶去的。從這個被套用的公式裏，我們很容易理解我所告訴你們的那個關於李唐王朝的公式的含義了。
女禍亡國！
人人都這樣說唐朝之亡，但當時得國其實也由女子，卻是常常被人忽略的。
前麵我們幾次提到過李淵此人是有一個致命弱點的，他因為凡事考慮過於細致，行事也過於謹慎，因此他確實有些優柔寡斷。
而一下子就命中了他這一要命弱點的，恰恰就是這兩個女子。
風花雪月枉斷唐王朝。這是我將以後多部關於唐朝盛衰興亡的書中，要不斷用精彩的史實來具體演繹的一個命題。
今天就先在這裏打住。
紅顏終骷髏
第一個走進隋唐王朝交替之際大舞台的曆史視角的女性，是兩個被後人習慣上叫做“張、尹二妃”的美麗女人，她們共同拉開了唐王朝那千秋風雲的精彩帷幕。
張尹二妃之所以能走進這個曆史視角，為千古所關注，主要源起那個素以荒**酒色和窮奢極欲而著稱的隋煬帝。
我們再來注意一個曆史細節：
隋煬帝荒**酒色和窮奢極欲的形象代表就是張、尹二妃，這是一個常常被忽略的曆史細節。
正是這兩個女人讓他的江山更加不穩，正是這兩個女子讓他的杜稷改朝換代。但人常常忽略了這一點。
請看：因為荒**酒色和窮奢極欲，隋煬帝在宮中鋪張奢侈不算，還要四處遊幸。而每遊幸一處都要建行宮，沿途五十裏一處，一百裏一座。
順著這個發展趨勢，我們再看：
這些行宮裏廣置天下美女，以保證他的恣意取樂。就這樣，因為窮奢極欲，所以有了行宮，又因為荒**酒色，所以便有了張、尹二妃這樣兩個美麗的卻在隋煬帝那兒根本不如一根輕微的鴻毛的女子，可是隋氏江山就是讓這兩個輕如鴻毛的美麗女子改寫了。
是的，她們真的是輕如鴻毛，如果不是身在隋煬帝的行宮，並且還被禦女無算的隋煬帝臨幸過幾次，甚至可能隻不過就是一次，在隋煬帝的一次遊幸中，他來到了太原的這個行宮裏，在臣下們繁雜的朝拜之後，在珍饈美味的饕餮大餐之後，在隋煬帝酒醉欲熾的時候，而她們恰好服侍在左右，於是用當時的話說，這兩個女人就有幸得以恩承皇帝的雨露了。
然後隨著發泄的終結，離開此地的隋煬帝可能早把她們忘記得連在別人的提醒下都無法記起這兩個女人的容貌了。
如果這個如果不存在，那麽她們根本無法進入曆史舞台，千年的時間之流早已把她們的紅顏暗換成骷髏，但並不會僅僅停留於此，最後連她們的那一把枯骨也將成灰，並入塵與土，隨一縷煙飛入青空，就這樣紅顏骷髏最後隻剩得什麽也沒有。
可是在紅顏成為骷髏之前，她們在隋王朝的華麗行宮裏，把青春打發給了無盡的寂寞和無聊，對春花秋月，看良辰美景，空歎似水年華、如花美眷空付與斷井頹坦，除了暗灑珠淚，她們真的是無能為力無可奈何，不幸自然是不幸的，可她們不想爭也爭不得。
不幸不爭也爭不得的她們在成為千古關注對象時，總是被定位在紅顏禍水一檔裏。
紅顏禍水是典型的男性話語中心的詞匯，而她們真正的禍其實是對於自身的。
隻有美貌的女子才有資格被稱為紅顏，也有隻有美貌的女子才有資格被選入宮侍君，注意一下，這可不是一個關於美貌與女子的繞口令，這其實是一個女性處於男性權力中心時代的必然悲劇。
所以前麵我們提到的劉武周，曾經利用汾陽宮中的美貌宮人對突厥的大可汗進行性賄賂，要知道這行宮裏的女子，可確實有些絕色美人的。
就這樣美貌的張尹二妃因為美貌而被關進華麗的宮闈之中，當然如果不是她們就有可能是另外的美貌女子，成為窮奢極欲的隋煬帝在他無數行宮裏的常年空空放置的窮奢極欲的享用品。
後來的張尹二妃被授以重命，那是一項改朝換代的重任，即改隋為唐。
因此有時人們說：
紅顏禍起張尹二妃。
命裏注定，這兩個出身貧寒的美麗女子就是與帝王們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瓜葛糾纏，她們與兩個不同王朝的君王構成了一個紅顏命薄同時也是紅顏禍國的傳奇故事，種種不可逆的因素框定了人的命運，同時也框定了曆史的走向。在命運與曆史的河床裏，她們隨波逐流，走向了她們的歡樂，也走向了她們的痛苦，她們在初唐的政治舞台上還將大有作為呢。
不過這事兒還得留到以後再說。
五、進退兩難
接著的故事都是這樣講
現在我們回頭接著講故事：
李淵不等她們把話聽完，就嚇得從**直跳起來：“宮闈重地，宮眷貴人，哪能同枕共寢？是我該死！這、這、這事如何可以行得？！”
他一邊說著，一邊來不及穿戴齊整，就三腳兩步，逃出寢宮，彼時他那個小小的膽子承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壓，壓得他簡直快要崩潰了。
剛巧兜頭撞見裴寂，李淵上去一把拉住，呼叫著裴寂的表字說道：
“玄真，玄真！你莫非要害死我嗎？怪不得人家都說酒肉朋友不可交，看來我真是交錯你了！”
裴寂笑道：“李大人為什麽這樣膽小？收納一二個宮女，算不了什麽；就是收納了隋室江山，也算不了什麽大事！”
李淵越加慌張起來，說：“你我二人都是楊家臣子，如何口出叛言，自招滅門大禍？”
裴寂收起笑，凜凜正色地說：“識時務者為俊傑，如今皇帝無道，百姓窮困，群雄逐鹿，烽火連天，連晉陽城外，差不多要作戰場。明公手握重兵，令郎又陰儲士馬，不乘時起義，吊民伐罪，經營帝業，欲待何日？”
李淵囁嚅道：“我世受國恩，不敢有變誌。”
裴寂還要再說點什麽，忽然有一個士卒匆匆跑來，說有緊急軍情報道。
那麽出了什麽軍國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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