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李密失江山之謎2

不久,郭方預等各部聯合攻陷北海,大肆掠奪後離去。

注意啊,又在掠奪。這些舉義旗起兵造反的,其所作所為,很大程度上就是如此。

張須陀對官吏僚屬們說:“賊人依仗勢力強盛,以為我不能救援北海。可是他們錯了,我現在就迅速進兵,定能擊敗賊軍!”

於是他挑選精兵,日夜兼程。

結果大破敵軍,斬獲首級數萬,前後繳獲的輜重不可勝數。

強將手下無弱兵

14歲的曆城人羅士信,跟隨張須陀在濰水作戰。

交戰的對手又是那些義軍哥們。

對方剛開始布陣,羅士信就馳馬衝到了陣前,刺殺數人後,又斬下一人的首級,幹什麽呢?

他要玩個驚險的:

將這個首級拋到空中,再用長矛接住,然後他就挑著首級在陣前來回的巡走,把對方驚得目瞪口呆,不敢靠近羅士信。

張須陀趁機率兵奮力進攻,對方大敗潰逃。

羅士信追擊敗軍,他每殺一人,就割下鼻子揣在懷裏,返回後,放在那兒檢查一下剛才殺的數目。

張須陀太欣賞這小子了,他讓羅士信隨侍身旁。

每次打仗,張須陀身先士卒,羅士信緊隨其後。

煬帝派遣使者來慰問,並畫下張須陀、羅士信戰鬥的場麵來觀看。

贏得了領導的賞識。

這樣一來,起義軍受挫,無力占領郡縣城池。隋廷勢力在山東一帶仍能立足。

張須陀又敗盧明月

齊郡的左孝友率部眾十萬人,屯守在蹲狗山。

齊郡郡丞張須陀紮下軍營,進逼蹲狗山。

蹲狗山下,蹲著兩隻虎。

最後,左孝友走投無路,隻得投降。

張須陀於是威振東夏。

接著老張因為有功,升遷為齊郡通守,兼任河南道十二郡黜陟討捕大使。

這個討捕大使可不是一個好當的官,因為它的職責就是整天到處與義軍開戰。

涿郡的盧明月率部眾十餘萬人,在祝阿縣(山東長清縣)駐軍,您還記得嗎?我們前麵講過他的故事。

張須陀職責所在,率領一萬名士兵截擊盧明月。

雙方相持十餘日。

官軍糧食要吃完了,又是一個關係軍心穩否的大問題。

老張的對策是:撤退。

將要撤退時,張須陀對將士們說:

“賊人看見我們後退,一定會率全部人馬來追擊,要是咱們用一千人襲擊並占據賊人的營地,那就可以大獲全勝了!可這確實是件危險的事,誰能前往?”

眾人不敢答話。

隻有羅士信和曆城人秦叔寶請求前往。

秦叔寶名瓊,一般都稱呼他的字。

於是張須陀遺棄營柵退走。與此同時,他悄悄派羅士信和秦叔寶,每人率兵一千人埋伏在蘆葦叢中。

盧明月果然集中全部人馬追擊張須陀。

羅士信、秦叔寶率兵馳馬到盧明月的營寨外。

營門緊閉,二人爬過柵欄上到寨樓,各自斬殺了幾個守寨人,於是盧明月營中大亂起來。

兩個人趁機又斬殺了把守營門的士兵,讓外麵的官軍士兵進來,並趁勢縱火燒毀了盧明月的三十多個營柵。

火焰衝天。

盧明月迅速馳返營地,張須陀回軍奮力進攻。

果然大破盧明月。

盧明月的部眾被軍俘獲殺死無數。

老盧僅僅率領幾百名騎兵,灰頭土臉地逃走了。可到了公元615年,盧明月卻又擁有眾十餘萬人,並且入豫州(治汝陽,河南汝南縣)境。

和張須陀叫板

滎陽太守郇王楊慶是楊弘的兒子,沒有本事率軍討伐翟讓,煬帝隻好調張須陀為滎陽通守,以討伐翟讓。

在中原地區,老張是楊廣的王牌軍。

張須陀率兵進擊翟讓。

翟讓從前幾次都被張須陀所擊敗,現在一聽到“張須陀來了”這個消息,頓時大為恐懼。

他本能地做出反應:避開張須陀。

李密見了,真是又好氣又好笑,表麵上還得像那麽回事兒似的勸說:

“張須陀有勇無謀,他的軍隊又屢次取勝,現在已然是既驕傲又凶狠,所謂驕兵必敗,所以我們完全有可能一仗就把張須陀擒住。您隻要擺好陣勢等待官軍,我保證為您打敗官軍。”

翟讓不得已,隻好率兵準備交戰。

李密分出一千多士兵,埋伏在大海寺北麵的樹林裏。

張須陀素來輕視翟讓,陰曆十月二十日,他把軍隊列成方陣前進。

兩軍相遇。

翟讓方與張須陀方正式交戰。

第一個回合的結果是老張勝了。

但卻並沒有到此打住。

張須陀追擊敗兵十餘裏,李密發動伏兵掩殺官軍。

這回輪到張須陀兵敗了。

張須陀之死

李密與翟讓以及徐世勣、王伯當等合兵一處,將張須陀團團圍困。

這一仗,異常慘烈,血肉橫飛,血流成河。

張須陀本領高強,他突破了重圍。

但他的部將沒能全部衝出包圍圈,於是義氣的老張又躍馬衝入包圍圈,去救援他的士兵兄弟。

這樣來回幾次,初唐史中一個重要人物張須陀,終於戰死在亂軍之中。

對此,史書這樣記載:

左右不能盡出,須陀躍馬複入救之,來往數四,遂戰死。

中國人有句老話,叫“事不過三”,而張須陀卻是“來往數四”!可見張須陀對待他的士兵是多麽有情有義,真是視士兵如兄弟了。

所以,張須陀戰死後,他手下的士兵晝夜號哭,幾天不止,黃河以南的郡縣都為之舉哀守喪。

但是野史中的故事,我留意過,是說老張被生擒了,勸降中。

最後,勸降也成功了。但是後期不知道怎麽了又給殺了,實在費解萬分,有待繼續深入考證。

鷹揚郎將河東人賈務本,是張須陀的副將,也受了傷,他率領剩下的五千多人逃到梁郡。

賈務本不久也去世了。

煬帝詔命光祿大夫裴仁基,為河南討捕大使,替代張須陀統領他的部下,遷到虎牢鎮守。

提醒一個,老張一死,標誌著隋朝從此失掉了對中原的控製。

四、分道揚鑣

李密自立一營

這一仗,真正打出了瓦崗軍的威風!

翟讓於是命李密建立自己的營署,單獨統帥自己的部眾。

用官方語言表述:自立一部。

號稱蒲山公營。

李密在管理方麵很有一套,他一方麵與士卒同甘苦,另一方麵紀律嚴明。

兩手都要抓,兩手都要硬。

因此,凡是他的號令,士卒服從極了,打個比喻:雖然是在盛夏,士卒們也似背上蓋了層霜雪般恭恭敬敬。

李密衣著節儉樸素,也不貪財,凡繳獲什麽戰利品或得到什麽財物,都全部賞給部下,所以大家都爭先恐後為他賣命。

他部下的士卒,有很多受翟讓的部眾欺辱,但因為李密管束嚴格,無人敢進行報複。

就這樣,在諸義軍頭目中,李密浮出水麵,公認是最有政治雄心的首領。

分家

翟讓到底小家子氣,總想著自己家裏的一苗三分地,這不,剛剛有了點小成就,他就要回瓦崗寨去。

李密也沒辦法,隻好與翟讓分手了。

當時的分手過程肯定是尷尬的。

翟讓這樣對李密說:

“如今軍資糧食大致夠用,我打算返回瓦崗;您若是不去,那就隨你的便了,我從此就與你分手了。”

下麵的事就是:翟讓帶著輜重向東而去,李密也向西來到康城。

翟讓說什麽也不想到,分手後,李密的事業卻越做越大——密同學勸降了幾座城池,獲得了大量的軍資糧食。

翟讓本來就是貪財的人,聽到這些消息,就後悔了。

後悔之後,他又厚著臉皮吃起了回頭草:與李密複合。

這不,老翟率兵來追隨李密了。

李密和他的瓦崗兄弟

“如今群豪競相興兵,明公宜搶占先機,以替天行道,攘除群凶!所以現在,明公怎麽能甘於隻是奪取一點酒肉,以飽食終日呢?於草澤間求活,非大丈夫所為!”

不用說,一看這話就是李密勸翟讓的,而老翟也感覺他說得有道理。

李密接著再說:

“現在東都防守空虛,軍隊平時又都沒有訓練,而且越王楊侗年幼,留守的諸位官員政令不一,士民離心。”

李密繼續說:

“段達、元文都愚昧而無謀略,以我來看,他們不是將軍您的對手。要是將軍您能用我的計策,天下可以揮手而定。”

這次談話的結果是:派遣瓦崗特工裴叔方去偵探東都洛陽的虛實。

不料這位特工回來報告說,留守東都的官員智商比李密估量得要高一點點,因此人家覺察到李密的意圖,便開始作防衛的準備,並且馳馬送奏表去江都報告煬帝。

李密於是決定:直取興洛倉。

也就是說,他們要先取興洛倉。

這次他對翟讓的說詞是這樣的:

“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軍不能不行動了。兵法雲:‘先動手則爭取主動,後動手則受人挾製。’……

“如今百姓饑饉,洛口倉有很多積存的糧食,離東都有百餘裏,將軍若是親率大軍,輕裝前進,掩殺襲擊;而他們方麵呢,因路遠一時無法救援,事先又無防備,取洛口倉就象拾丟在地上的一件東西一樣容易,等對方知道消息,我們已經得手了。……

“發放糧食以賑濟貧苦的百姓,遠近之人誰不歸附我們呢?百萬之眾,一個早晨就可以召集到,那麽我們的霸王之業也定可成功!(百萬之眾一朝可附,霸王之業成矣。)……

“我們依恃所得的威風,養精畜銳,以逸待勞,縱然東都派軍隊來,我們也有防備了。……

“然後我們就傳布檄文號召四方響應,引用豪傑賢士,聽取他們的謀略,挑選驍勇強悍之將才,授以兵權,推翻隋朝,頒布將軍的政令,難道這不是一件盛舉嗎?”

至此,我們都服了李密的口才。

翟讓更是唯有點頭的份兒,他的自知之明讓他做出了正確的決擇:

“翟某我本是長於山間田隴之輩,誌向斷不及君。如今君之一席話,全說的是大英雄之韜略,不是我所能承擔的,我隻是聽命於您,盡力辦事,請您先行進發,我作殿後。”

取得興洛倉

陰曆二月初九,李密、翟讓率領精兵七千人出陽城北,越過方山,從羅口襲擊並攻破了興洛倉。

瓦崗軍打下興洛倉後,打開糧倉聽任百姓取糧,於是取糧的老弱婦孺,在路上接連不斷。

興洛倉是當時全國最大的糧倉。

在一個動亂的年代,隻要有糧就等於有了兵馬,甚至可以說是等於有了一切。

一時間,瓦崗軍聲勢大振,從者數十萬。

趁熱打鐵者更是有之:

朝散大夫時德睿以尉氏縣響應李密。

前宿城令祖君彥從昌平去歸附李密。

祖君彥學問淵博,記憶力強,文辭豐富,且思路敏捷,在國內很有名氣。

吏部侍郎薛道衡曾經把他推薦給文帝,可是文帝說:“這個姓祖的,就是用歌謠殺了斛律明月那個人的兒子嗎?我不要這樣的人!”

煬帝即位,尤為厭惡祖君彥的名聲,按常規將祖君彥調選為東平郡的書佐,檢校宿城令。

祖君彥一方麵很自負,另一方麵又為懷才不遇而鬱悶,時間長了,他就也想著要作亂了。

李密可以說久聞祖君彥的大名,如今得以收納到帳下,大喜不已,當即就將他視為上賓。軍中的案卷文書、檄文等,全都委托他來辦理。

決戰

越王楊侗派遣虎賁郎將劉長恭,光祿少卿房崱,率領步兵騎兵兩萬五千人,去討伐李密。

當時的東都人都以為李密沒什麽了不起,瓦崗軍更是饑餓的搶米盜賊,一夥烏合之眾而已,想滅了他們太容易了!於是都爭相來應募。其中,國子、太學、四門三館的學士以及貴胄勳戚也都來從軍。

還不是想圖個軍功,將來好升官發財嗎。

出發前的隋廷官軍,器械完備整齊,衣服鮮明華美,旌旗鉦鼓極為壯觀。

劉長恭等人率兵在前,讓河南討捕大使裴仁基,率領他那一支軍隊的所有將士,自汜水進入興洛倉,以掩殺李密軍後部;他們約好十一日,在興洛倉城南麵會合。

李密、翟讓完全了解他們的意圖。

東都的官軍先到,士兵們還沒吃早飯,劉長恭等人就驅趕他們渡過洛水,在石子河西列陣,陣南北長十餘裏。

李密、翟讓方麵也挑選驍勇強壯之士,分作十隊,令其中的四隊埋伏在橫嶺下等待裴仁基,其餘的六隊在石子河以東列陣。

劉長恭等人本來就輕敵,如今一見李密的軍隊人少,就更是沒把他們放在心上。

翟讓先率兵與隋軍交戰,交戰不利。李密隨即便率所部將士,橫衝隋軍。本來就饑餓疲憊的隋兵,被打得大敗。

劉長恭等人脫掉將官衣服,扮成普通百姓潛逃,才得以幸免,逃回了東都,隋軍士卒死傷十之五六。

瓦崗軍的大勝讓整個東都震恐不已。

越王楊侗赦免了劉長恭等人的罪過,且慰問安撫了他們。

但這並不能緩和洛陽的不安氣氛。

李密、翟讓將隋軍的輜重、器械、鎧甲全部繳獲,因而威名大振。

五、潛在危機

那個年頭時髦當皇帝

李密此刻在瓦崗軍中,威望高升,已經是如日中天了,於是翟讓也把老大的位子讓出來,給密同學來坐,並推舉他為老大。

我們看到,翟讓在這方麵還是很不錯的,不僅推舉李密為主,坐了頭把交椅,而且還給李密上尊號為魏公,在軍事上用“行軍元帥”名義,來統率各軍。

二月庚子(即十九日),設壇場,李密即位。

而且和真那麽回事似的,先舉行個即位儀式:“刑牲歃血”。

刑牲:宰殺牛羊等,作為獻祭神靈的祀品。即所謂的犧牲。

這是犧牲的最初含義。

而“歃血”則不必解釋了,大家一看就明白,隻不過這個“歃血”多少有點江湖味道哦。

接著再“改元永平”,即改年號了。

同時大赦天下。

以上這些表明,我們的李密正式建立政權了,向下頒發的公文書信等,也改稱了,署名為:行軍元帥魏公府。

魏公府設置三司、六衛,元帥府設置長史以下的官屬。

李密授翟讓為上柱國、司徒、東郡公,東郡公府也設置長史以下的官屬,數目比元帥府減少一半。

他任命單雄信為左武候大將軍,徐世勣為右武候大將軍,各自統領自己的部隊。

房彥藻被任命為元帥左長史,東郡人邴元真為右長史,楊德方為左司馬,鄭德韜為右司馬,祖君彥為記室,其餘的人封爵拜官各有等次。

李密的潛在危機

各種儀式和封官還不算,李密又在洛口建城,這個城的方圓足有四十裏,這算是他的都城。

李密命令護軍田茂廣,負責洛口城的施工。

與此同時,他還命護軍將軍田茂廣,造出冷兵器時代的大炮。

有膽量吧。

而且要求的數量極大:三百具。

您別誤會,不是裝火藥的,而用來遠距離發射大石頭的。

當然是用來作為攻城器械,號“將軍砲”。

方圓四十裏的洛口城建好後,正式成為魏國的都城。

密同學“居之”。

好威風啊,好氣派呀。

於是趙、魏以南,江、淮以北地區的那些官方叫做叛亂分子,民間也叫義軍的哥們,遠的近的,莫不響應。

孟讓、王德仁以及濟陰人房獻伯,上穀人王君廓,長平人李士才,淮陽人魏六兒、李德謙,譙郡(安徽亳縣)人張遷,魏郡(河南安陽)人李文相,譙郡的黑社、白社,濟北人張青特,上洛人周比洮、胡驢賊等都歸附李密。

這其中可基本都是名人啊。

比如說,那個長白山的孟讓,就是我們前麵一再說到人物啊。

李密對他們全部封官授爵,讓他們各自統領本部人馬,但同設置百營簿來總管他們,讓行軍元帥府可以有效地統率他們這群一向的脫韁野馬。

前來歸降的人絡繹不絕,如流水一般,李密的部眾很快就達到了幾十萬人。

注意啊,幾十萬兵馬,這可是一支超級強大的軍事力量了。

李密他派房彥藻率兵向東攻占城池,取下安陸、汝南、淮安、濟陽,河南的郡縣大多為李密所攻取。

就在這表麵上熱火朝天的大好局麵裏,我們看到,原來分散在各地的農民起義軍,有李密作大首領,這至少表現出統一的傾向,似乎是一個進步。

可是,這種傾向實際上並不曾起著進步的作用。

請看:

李密招集大量叛亂的豪強之師聚集,蒲山公營的紀律,對這些豪強土匪是沒有約束力的。

而與之同步的,此前幾乎就是超人完人的李密,至此,也開始暴露出他的致使弱點:缺乏駕馭群豪的才能,也就是缺乏引導群豪遵守紀律的才能。

所以我們將在後麵看到,前來歸附他的豪強愈多,李密的反隋行動愈受到牽製,最後不得不歸於失敗。

瓦崗軍的失策

這段時間裏,李密也沒閑著。

李密任命孟讓為總管,封他為齊郡公。

陰曆四月初九夜裏,孟讓奉李密之命,率領步騎兵二千人進入東都外城,焚燒搶掠豐都市,到拂曉時才離去。

於是東京居民都遷入宮城,台、省、府各衙署都住滿了人。

應該瓦崗軍此舉是大大的失策:洛陽居民都拚死抵禦魏軍。

此戰畢竟還有一大收獲,就是鞏縣長柴孝和、監察禦史鄭舉城投降李密。

縣長柴孝和,這可是個人才啊。他的故事以後再說。

現在這裏正忙著接受封賞呢。請看:

李密任命柴孝和為護軍,鄭為右長史。

收降裴仁基

隋廷虎牢守將裴仁基每次擊敗賊軍所繳獲的軍資全部賞賜給士卒。

監軍禦史蕭懷靜很古板,他堅決反對這樣做,以至於士卒們都怨恨蕭懷靜。蕭懷靜雖然精於討好煬帝,但他幹工作很認真。

這不,現在的老蕭為了盡職盡責,又屢次搜羅裴仁基的過失,上奏彈劾他。

洛口倉城之戰,裴仁基誤期未到。

當他聽說劉長恭等人被打敗,裴仁基簡直讓李密怕死了,以至於他不敢前進了,屯兵於百花穀,加固營壘以自守。

這樣做法暫時是保險了,但裴仁基隨即又開始了新的恐懼,那就是怕被朝廷治罪。

李密何許人也?他很快就知道裴仁基現在進退兩難的狼狽處境,於是就恰到時機地派人,勸說裴仁基投降,並以厚利來**他。

誰來擔當這個勸降任務的呢?

是賈務本的兒子賈閏甫。他現在恰好在裴軍中。

他勸裴仁基投降李密。

裴仁基一根筋,說:

“蕭禦史怎麽辦?”

賈閏甫笑了,輕鬆地說:“蕭君就象棲身在樹枝上的雞,如果他不知道隨機應變,就在於您的一刀了。”

裴仁基這才轉過來腦筋,當即采納了賈閏甫的建議,派他去向李密請降。

李密大喜,任命賈閏甫為元帥府司兵參軍,兼直記室事,小賈同學也得到了豐厚的回報啊。

李密派小賈回去向裴仁基複命,並帶給裴仁基書信,對他表示撫慰,接受他的歸附。

裴仁基退回仍駐軍虎牢。

古板的蕭懷靜果然不識趣,他照舊忠於職責地秘密上表朝廷,奏報了此事。於是他的下場,真的像一隻雞,被裴仁基輕輕鬆鬆地宰掉了。

裴仁基殺死蕭懷靜後,就率領他的部眾,以虎牢城為見麵禮,向李密投降了。

李密封裴仁基為上柱國、河東公;裴仁基的兒子裴行儼驍勇善戰,李密也封他為上柱國、絳郡公。

李密的內軍

這時,秦叔寶和東阿人程咬金來投奔,李密都任命為驃騎。這個程咬金可真是大名鼎鼎,他就是平常俗語中說的“半路殺出個程咬金”的那個程咬金。

他也是個打仗不怕死的主兒,隻是真實曆史上的他,並沒有《說唐》與《隋唐演義》裏麵那麽搞笑而已。

程咬金後來改名為程知節。

李密挑選軍中特別驍勇的士兵八千人,分別隸屬於四驃騎,組建了一支特種部隊,作為自已的侍衛隊,號稱“內軍”。

李密常常引以為傲:“哈哈,這八千人足以抵擋百萬人啊!”

羅士信、趙仁基也都率領各自的部眾,來歸附李密。

李密任命他們為總管,讓他們各自統帥本部人馬。

攻洛陽

這時的李密,可謂豪氣衝天,他決定要正式攻取洛陽了。

十三日,李密派遣裴仁基、孟讓率領二萬餘人襲擊並攻取了回洛的東倉,這是隋王朝的第二大糧倉。

當時瓦崗軍再次做得讓人失望,由領導者準許,縱兵大肆搶掠,直逼洛陽,並把天津橋一把火給燒了。

提醒大家注意啊,這是一個太重要的細節,絕對不容忽視。

至此,我們看到,當時越王楊侗留守洛陽,有兵二十餘萬,足以守衛住這座城市。再加上李密軍的燒掠,更使隋軍守城意誌愈益堅固。

於是接下來發生的事就不必意外了:

東都派兵出擊,裴仁基等人被擊敗逃走。

司馬楊德方戰死。

他戰死後,李密重新改組任命了一批幹部,其中,以鄭頲為左司馬,鄭虔象右司馬。

六、李密是如何陷入被動坐失良機的

李密陷入被動

這以後,李密親自率領部眾屯駐於回洛倉。

不過此時,洛陽城內,還有兵力二十餘萬,這在前麵我提醒過大家注意的,而且士兵們抵抗的意誌堅定,他們全副武裝,晝夜不解鎧甲,在洛陽城上敲著梆子巡邏。

李密進攻偃師、金墉,結果都未能攻克。

十五日,李密返回洛口。

東都城內缺糧,但是布帛堆積如山,以至於用絹作汲水的繩子,用布燒火煮飯。

讓人痛心疾首的巨大浪費啊。

我們看到,每當時局動**不安,全都會無一例外地無益耗費國力民力。

留守洛陽的越王楊侗派人,把回洛倉的糧米運入城內。接著,他又派五千士兵駐紮在豐都市;再派五千兵駐紮在上春門、五千兵駐紮在北邙山,分為九營,首尾相應,以防備李密的襲擊。

十七日,瓦崗軍房獻伯攻陷汝陰,淮陽太守趙佗舉郡向李密投降。

好了,繼隋廷虎牢守將裴仁基投誠之後,淮陽太守趙佗也降了,這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雖然老趙是在大兵壓境的情況舉起雙手,但畢竟這也是隋廷官員來投降,表示李密此時越發像一個將得天下的成功的開國皇帝。

十九日,李密率領部眾三萬人,親自督戰,破隋軍於故城,複又得以占據回洛倉,大規模修築營壕以逼近東都。

可是事實,李密雖然再次取得回洛,在形式上逼近了洛陽,可實際上他卻是頓兵堅城之下,陷於被動的形勢。

請看:

段達等率七萬隋軍出城抗擊李密。

著名的李密幕府檄文

二十一日,兩軍在回洛倉的北麵展開激戰。

結果隋軍大敗退走,段達同誌隻好又退回城內做縮頭烏龜了。

這時又有諸多叛亂頭目來歸順。

黎陽的李文相、洹水的張升、清河的趙君德、平原的郝孝德都歸密同學領導了,他們又成功地襲取了黎陽倉。

“永安大族周法明舉江、黃地附之”。注意啊,這個細節太重要了,周法明不是隋廷官員,他是個大地主,這說明豪強地主們開始接受李密的領導了,這個信息說明李密現在正在漸漸獲得隋廷上層社會的各階層人士的認可和擁護。

齊郡的徐圓郎、任城大俠徐師仁也來歸順。

二十七日,誌得意滿的李密讓他的幕府,向各郡縣發布檄文,曆數煬帝的十大罪狀,此舉天下震動。

請看其中幾句:

即使把南山的竹子都做成竹簡,也寫不完他的罪惡;放開東海的波濤,也洗刷不盡他的罪惡。

密使其幕府移檄郡縣,數煬帝十罪,且曰:“罄南山之竹,書罪無窮;決東海之波,流惡難盡。”

——《資治通鑒·隋紀七》

這是祖君彥的手筆。

小祖果然有才華啊。

其中“罄南山之竹,書罪未窮;決東海之波,流惡難盡”都成了千古名句,罄竹難書的成語,就是從這裏來的。

李密:又一個坐失良機者

煬帝命令監門將軍涇陽人龐玉、虎賁郎將霍世舉,率領關內兵救援東都。

李密的部下護軍柴孝和,為李密分析形勢:

“秦地山川險固,秦、漢正是憑借著它建立帝王之業的。

“現在洛陽一時不能搞定,不如派翟司徒守衛洛口,裴柱國守衛回洛,您親自挑選精銳,向西急行軍,襲擊長安。其實也不襲擊,如今咱們可以說是眾附兵強,百姓誰不郊迎?是征而不戰也。

“京師長安一到手,再攻占洛陽,東西兩京都成了囊中之物,天下便可以輕輕鬆鬆進口袋了!

“隻要攻下長安,咱們瓦崗軍可以說,基業則鞏固,兵勢則更強盛。

“然後再揮師向東平定河、洛地區,傳布檄文,天下就平定了。指捴豪傑,天下廓清無事矣。

“如今隋王室已失根基,天下豪傑競相逐鹿,您不早些舉事,這麽大的肥肉,必定有人垂涎,若是人家先於我們動手,到那時,後悔就來不及了!”

簡單歸納:

派翟讓守洛口,裴仁基守回洛,李密自率精兵入關,襲取長安。既得西都,號令天下,可以成大業。

請注意啊,柴同誌的認識非常深刻,李淵正是鑽了這個空子的。

李密當時給楊玄感出的中策,就是迅速攻占長安,如今要他自己作抉擇,卻又選擇了下策,走上了一條和楊玄感同樣的不歸路。

這到底是什麽原因呢?

難道真的事事都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嗎?

我們看看當時李密是怎麽說的:

“這的確是上策,我也考慮好久了。但是隋朝的昏君還在,追隨他的兵馬還很多,我的部下都是潼關以東人士,基本上是山東人,看到洛陽沒有攻下,誰肯跟我向西進軍(今未下洛,安肯與我偕西)?

“況且我手下的這群將領,都是出身草莽,燒殺強掠慣了,平時也是逞凶鬥狠,我要不在這裏坐鎮,他們留在這裏,我一離開,誰也管不住誰,他們就會互相吞並,就會互相爭一雌雄。結果反而弄巧成拙,所以還是先打下洛陽再說。否則大業更無望了。”

柴孝和說:“既然大軍不能西進,我請求悄悄去窺伺官軍的間隙,以便乘機進攻。”

柴同誌提議自己可以帶一支偵察連先去偵察偵察,也好撈點情報,調查一下“市場情況”,李密同意了,派他帶幾十個人,去陝西打探消息。

注意啊,這個時候,李淵也正要興兵起事呢。

柴孝和與幾十名騎兵到了陝縣,一邊在關中進行偵察工作,一邊加強政治思想宣傳工作,當時李密軍隊的兵勢甚猛,常常攻入東都西苑與隋兵交戰。

結果不多久就已經忽悠了1萬多人來投奔。這是些什麽人呢?

史書明確地說,是山中的盜賊。

這個時候,隋軍越發來戰,李密自負兵強馬壯,想在急切與他們較個勝負,結果李密同誌不幸掛彩了:被流箭射中。

接下來的日子裏,他躺在營中養傷。

隋軍得了這個機會,自然是要乘機做點事兒的。

二十八日,越王楊侗派段達和龐玉等人乘夜出兵,在回洛倉西北列陣。

李密與裴仁基率兵出戰。

段達等人大破李密軍,殺傷大半人馬。

總算報得一箭之仇。

李密被打得部眾潰散,隻好放棄回洛倉,奔往洛口。

龐玉、霍世舉在偃師駐兵。

柴孝和的部眾聽到李密敗退的消息,一萬多人,都好象碰到了“非典”,嘩啦啦的一下子全跑光光了,“各自潰散”。

實在經不起考驗啊。

李密與長安永無緣之謎底

柴孝和率輕騎回到李密軍中,楊德方、鄭德韜都陣亡,實在搞得很慘。

李密任命鄭為左司馬,滎陽人鄭乾象為右司馬。

就這樣,李密形成與洛陽相持的局麵。

從此以後,李密專心致誌的對付洛陽。又和王世充,大大小小打了百餘仗,雖有優勢,時常勝利,但王世充是個超級泡泡糖,一旦粘上,怎麽甩也甩不掉,這些我們以後再說。現在我隻是想說,至此,李密就與長安無緣了。

為什麽李密自己當國之時,卻選擇了他以前提出的下策:

首先,我認為,不要被李密當年的話誤導,事實上取關中,並不是如同他自己當初“獻於楊玄感三策的中策”時所說的那麽簡單,作為隋廷重地,哪裏會那麽容易就被襲取了,否則它就不是西都不是長安了。

“關中四塞,天府之國,雖有衛文升,不足為慮”

——《資治通鑒》卷184

到柴孝和提出西取長安時似乎是最好的計策,但是李密為人,雖牛背上讀了《漢書》,——注意啊,這一細節極有可能是裝模做樣,這個可能性居多。

可是李密肯定沒有如毛澤東一樣把史書讀通了。

可以肯定的是,李密要麽就是沒有讀《三國誌》,要麽就是沒有讀透。

請看,他對於蓄民訓兵之策認識不足,所以犯下了“顧戀倉粟,未遑遠略”(李世民語,見《資治通鑒》卷184)的重大錯誤。

這表現為:

李密開洛口倉散米的時候,沒有象現代中國計劃經濟時期那樣要求憑糧票去領,而是一個典型的無政府主義者一樣,隨便大家自己取。

所以許多人就表現出了人類一些劣根性的典型特點:

能拿動多少就取多少,然後不要的就丟在路上。

結果是:“自倉城至郭門,米厚數尺,為車馬所踐踏。”

其中可想而知有多大的浪費。

而且,李密對此並不以為然,反而吹噓到“此可謂足食”(語出《論語》:“足兵足食,民可用之”。)而忘記了曹操的“屯田”之策:以屯田養戰,以戰助屯田。

另外,我認為李密不選擇西取長安應該原因更加複雜,而不是李密所敘述的那麽簡單。

好了,但這裏先不細說,關於他的最後結局,我們還是要交待的。總而言之,畢竟李密作為一個隋唐之際的將領,他是最為卓越的,至少也是其中之一。

七、李淵又一獲勝法寶

李淵又一鮮為人知的獲勝法寶

好了,我們再回到故事中。

前麵我們不是說李淵派人與李密接洽了嗎?

李淵的外交使者張仁陰曆七月21日從洛口返回營地,最大的收獲就是帶回了李密的回信。

李密自恃兵強勢盛想自作盟主。他讓祖君彥回信說:

“我和兄長雖然家支派係不同,但同是李姓,根係同一脈。我自認為勢單力薄,但卻為天下的英雄共推為盟主。希望互相扶持,同心協力,完成在鹹陽抓住秦子嬰、在牧野滅掉商辛這樣的大業,豈不很宏偉嗎?”

他還想讓李淵親自率領步、騎兵幾千人,到河內郡(洛陽),二李當麵締結盟約。

淵以書招李密。密自恃兵強,欲為盟主,使祖君彥複書曰:“與兄派流雖異,根係本同。自唯虛薄,為四海英雄共推盟主。所望左提右挈,戮力同心,執子嬰鹹陽,殪商辛於牧野,豈不盛哉!”且欲使淵以步騎數千自至河內,麵結盟約。

——《資治通鑒·隋紀》

李淵看著這封信後,不禁笑著說:

“李密妄自尊大,不是書信就能招來的,我在關中正有戰事,若馬上斷絕了與他的來往,就是又樹了一個敵人,不如用阿諛逢承之語吹捧他,使他心誌驕橫,讓他替我擋住成皋之道,牽製東都之兵,我就可以專心一意地進行西征。待到關中平定以後,我們依據險要之地,養精蓄銳,慢慢地觀看鷸蚌之爭以坐收漁人之利,也並不晚啊。”

——《資治通鑒·隋紀》

於是李淵命他的超級筆杆子溫大雅寫了一封回信,信寫得很肉麻,極盡吹捧之能事,舉凡讚美誇獎之詞,全部毫不吝嗇的派上用場:

我雖然平庸愚味,幸而承繼了祖宗的功業,使我出任為八使之要職,回朝任將軍。國家有難而不出來扶助,是所有的賢人君子都要責備的,所以我才大規模地招集義兵,與北狄和親,共同救助天下,誌向在於尊崇隋王室。天生眾生,必要有管理他們的人,而今為治民之官的人,不是您又能是誰呢?老夫我已過了知命之年,是絕對沒什麽野心的!我很高興擁戴您,這已經是攀鱗附翼了,希望您早些應驗圖讖,以安定萬民!您是宗盟之長,我的宗屬之籍都還須得到您的容納。您將我還封在唐地,這樣的殊榮已經夠了。將商辛誅滅於牧野這樣的大業,我是不敢說的,至於在鹹陽抓住秦子嬰之事,我也是不敢聽命於您的。汾晉一帶,還需要我安撫管理,盟津之會盟,我還顧不上卜定日期,反正去與不去,您始終都是我的領袖啊。”

乃使溫大雅複書曰:“吾雖庸劣,幸承餘緒,出為八使,入典六屯,顛而不扶,通賢所責。所以大會義兵,和親北狄,共匡天下,誌在尊隋。天生民,必有司牧,當今為牧,非子而誰!老夫年逾知命,願不及此。欣戴大弟,攀鱗附翼,唯弟早膺圖,以寧兆民!宗盟之長,屬籍見容,複封於唐,斯榮足矣。殪商辛於牧野,所不忍言;執子嬰於鹹陽,未敢聞命。汾晉左右,尚須安輯;盟津之會,未暇卜期。”密得書甚喜,以示將佐曰:“唐公見推,天下不足定矣!”自是信使往來不絕。

——《資治通鑒·隋紀》

現在李淵擔心的是,如果李密知道了他的計劃,他會阻止他向隋都大興城(即長安)進軍。因此才會有這樣一封卑辭騙人的違心之信。

李淵通過這封信,把自己偽裝成一個卑躬屈膝的奴才,他不僅矢口否認自己有比做唐國公更大的野心,而且還假勸李密自己奪取天下,我們這樣說有什麽證據呢?請看信中那句:

“天生蒸民,必有司牧:當今司牧,非子而誰!”

李密果然被這封信吹捧得昏昏然,高高興興地咬了鉤子,不僅不加阻攔,而且滿口答應讓李淵繼續向隋都進發;但正是這個決定,日後讓李密追悔莫及。

但此時,他卻得意洋洋的把信拿出來,四處炫耀,對僚佐們說什麽:“唐公都推舉我臣服我,看來天下很容易就要被我搞定了!”

我們來解謎吧

其實當李密聽到李淵在晉陽起兵的消息,也敏銳地意識到,李淵攻打關中意在占據長安。

無奈當時他正在圍攻東都洛陽,李密自有他的苦衷,他想成就的是帝王之業。

可是他的部下想的沒那麽遠,他們隻看到了眼前,隻想攻下洛陽隻想得到眼前的好處。

所以洛陽於李密的手下而言,那可是能否獲得取天下勝利的一個最大標準。

所以李密怎麽著也要先攻下洛陽。

而無奈的是,他現在的對手王世充又太難對付。人家老王雖然是屢戰屢敗,但卻是一個屢敗屢戰的先進個人。

這麽一來,李密被搞得騎虎難下,至於西入關中進軍長安,也就隻好先晾在一邊了,不想這一晾,就讓李淵鑽了空子。

但機會從來隻屬於有準備的人,李淵有準備更有才能,隻用了幾封言辭恭敬的書信,便化敵為友,把李密搞定了。

這麽一來,李淵贏得了進軍關中的寶貴時間。不僅如此,他還給自己創造了極為有利的條件——在不知不覺中,把李密推到了眾矢之的的危險境地。

槍打出頭鳥。

本來從進軍關中取長安的那一刻起,這隻鳥是李淵;但現在經過李淵的一番政治運作,這隻鳥兒就變成李密了。

有時候,並非凡事都要爭先,以退為進,往往更能達到目的。

以李密當盾牌,替自己擋明槍防暗箭,是李淵在建立唐王朝的過程中,極為重要的一個大手筆,稱得上是他的得意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