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國亂民困再造大龍舟
煬帝在公元616年下詔給江都，命令再造大龍舟，全不顧百姓死活……
這個時候，隋帝國境內已是一片混亂，處處有叛亂……
隋朝廷的核心力正在喪失，這從何處體現出來？
在惴惴不安中，隋煬帝越發縱情聲色享樂……
楊廣這時的精神狀態極度反常，那麽他到底怕是什麽呢？我們能否找出一個真實的答案？
這時戰報頻傳，隋末的中原大地，一片血腥氣。那麽當時都發生了哪些可怕事件？
一、危險信號：核心凝聚力在喪失
處處有反叛
隋朝廷的核心力正在喪失
二、楊廣想逃了
玩水飾
大業殿失火
三、為何隋末的中原大地一片血腥氣
戰報頻傳
一、危險信號：核心凝聚力在喪失
處處有反叛
楊玄感叛亂時，楊廣那些龍舟和水殿等大船，都被他燒毀了。
於是煬帝回到洛陽，在公元616年，就下詔給江都，命令再造新的龍舟和水殿。數量共幾千艘，規製則要比原來的更大更美觀。前麵我們說過，無數百姓為造那些龍舟，已經弄得傾家**產，要知道當時畢竟還算是國富民強，而現在幾經戰亂，民生凋敝，百業荒廢，此種情況下再造大龍舟，對於百姓們來說，其之難度可想而知。但再難，也得遵旨執行。
看來，楊廣又想下江都了。
如果說楊廣前兩次下江都有經營江南之心，但他第三次決定去，卻有著極為複雜的心境和背景。
這個時候，帝國境內已是一片混亂：
這邊，盧明月率部眾十萬人進犯陳州、汝州。
那邊，東海人李子通，也反了，而且是大規模地造反。
李子通不簡單，他勇敢，有計謀，而且有一把子好力氣。
他先依附長白山的左才相。
落草為寇盜的，一般都很殘忍，隻有李子通寬厚仁慈，於是很多人都去歸附他。
不到半年，李子通就擁有部眾一萬人。
左才相猜忌李子通，也得了疑心病。
李子通就離開他，率眾渡過淮河，與杜伏威匯合。
杜伏威挑選軍中的壯士收為養子，共有三十餘人，濟陰人王雄誕、臨濟人闞棱是他的諸位養子中最突出的。
小杜年紀不大，卻願意給人家當幹老子，這多少讓我們想到了《紅樓夢》中鳳姐大把地招收幹女兒。
不久李子通策劃刺殺杜伏威，明明是來合秋的，結果卻下黑手。
李子通派兵襲擊杜伏威。
小杜受重傷落馬。
他的養子王雄誕就背著杜伏威，逃到蘆葦叢中，總算撿回來了這條命。留得了青山在。然後他們收集潰散的部眾，重振軍威。
隋廷將軍來整（他老爸就是來護兒，還記得嗎）率官軍，襲擊杜伏威。
杜伏威敗了，小杜真是倒黴啊。
杜伏威的部將西門君儀的老婆王氏，又勇敢又有力氣，她背著杜伏威逃走了。
幸虧王雄誕率領壯士十餘人，掩護著杜伏威，與隋軍奮力作戰，因此小杜這次又得以逃脫了。
來整又進攻李子通，並且將他也打敗了。
李子通率領剩餘的部眾奔往海陵，又招得士卒二萬人，自稱將軍。
隋朝廷的核心力正在喪失
時間到了第二年，即公元616年。
正月裏，隋朝廷舉行元旦大朝會，各地朝集使未到的有二十餘郡。注意啊，這個細節說明，隋朝廷的核心力正在喪失。
朝廷中開始商議，分別派遣使者到十二道，發兵討捕盜賊。
煬帝下詔命毗陵郡（江蘇常州市）的通守路道德，匯集十郡之兵，大約有幾萬人，在毗陵郡城東南營建宮苑，方圓十二裏；苑內有十六所離宮，大都模仿東都西苑的規製，但在新穎華麗方麵還要超過西苑。
煬帝還打算在會稽建造宮苑，正逢各地造反，也未能建成。
二、楊廣想逃了
玩水飾
當然這時候的煬帝，也是知道天下之危亂。在惴惴不安中，煬帝常在深夜裏，在白日繁華富貴尋樂夢醒後，隻穿了件短衣，策杖步遊於宮中高處台閣。
史書記載說：
然帝見天下危亂，意亦擾擾不自安，退朝則幅巾短衣，策杖步遊，遍曆台館，非夜不止，汲汲顧景，唯恐不足。
煬帝在宮中的高台上是要觀星象，他對於玄象也能粗解吉凶。那一天，他瞧了一會，感覺天象不佳，就對著陪在身邊的蕭皇後，苦笑著玩語說：“外間大有人在圖謀朕啊，朕將來雖失天下，當不失了長城公，卿亦不失為沈後。”
外間大有人圖儂，然儂不失為長城公，卿不失為沈後，且共樂飲耳！
——《資治通鑒·隋紀》
楊廣所說的長城公是指南陳後主陳叔寶，沈後則是他老婆沈皇後。陳亡國後，陳後主夫婦都被囚禁在長安，隋文帝倒也沒把他們怎麽樣，封他個長城公，給養非常優厚。那位長城公也是個樂不思蜀的貨色，成天詩酒自娛。現在，楊廣竟然也想著要是真有不測，就過這樣的生活，了此一生。
可是，他想錯了，錯就錯在這隻是他的奢望；因為，到時候，他根本就連活下去的機會也沒有了。
蕭皇後聽得愀然痛心，淒切地問道：“聖上怎出此言？”
煬帝沒有回答，隻是搖頭歎息，悒悒難以歡，陪侍在旁邊的眾美人和內侍們也都不覺萬分淒涼。
忽然一陣風起，將台上燈燭盡行吹滅，眾人更是毛發悚然。煬帝苦笑著自我解嘲道：“貴賤苦樂，循環不息，更迭為之，有什麽好不安好傷感的？！”
後驚問故，帝笑曰：“貴賤苦樂，更迭為之，亦複何傷！”
————《資治通鑒·隋紀》
不知亡國恨即在眼前的蕭後，總是寬慰他，那天她說：“陛下！明日乃上巳良辰，有杜寶學士撰寫《水飾圖經》十五卷，收集古代七十二個關於水的故事，細言水中萬千奇妙故事。……
“又有朝散大夫黃袞根據這些故事，用木頭製成的水飾七十二種，上麵都裝著木人，那木人有二尺多長，穿著綾羅，內藏暗機，竟然也能全都生動如真人。其他禽獸魚鳥，無一件不窮極天下之巧。……
“妾已令人將它們陳設在九曲池中，希望陛下前去遊覽，陛下，幹什麽整天鬱悶，何不閑下心腸去行樂呢？”
煬帝正想逃避這個可怕的現實，於是蕭後一言正中下懷，第二天就決定再玩個昏天黑地，管他外間是如何情形。
煬帝一行第二天早餐過後，就趕往九曲池。
一到九曲池邊，遠遠地就見五光十色，堆擺得十分精巧。許多太監和宮女正團團圍住，在看著在笑著。
煬帝下輦走近去一看，原來那些水飾是用十二隻方船裝載著，一船一船挨次在水麵上行去。
船上雕刻著生動逼真的木人，有傍山的，有臨水的，有據定磐石的，有住在宮殿裏的，共描述了七十二件發生在水上的故事。船身一動，那木人就笙簫管弦，齊齊奏起樂來，曲調悠揚，十分動聽；又能舞百戲，百般跳躍，與真人無異。又有伎船十二隻，雜在水飾船中。那歌舞的伎女也都是用木頭製成，專管行酒，每一船有一個木伎，擎杯立在船頭，還又有一個木伎捧壺站在一旁，另外還有一個木伎站在舟梢上把舵，再有兩個木伎坐在船中**槳。船慢慢地行著，每到客位前，就停船不去，獻上酒來，候客飲幹了才移動，酒若不盡，是怎麽也不肯去的。所有操作控製的機括都隱在水中，觀賞者在水麵上是絕看不見的，看得人人都驚歎真是窮極機巧，化奪天工。
窮上古至今的所有形形色色水上故事，過了一船，又是一船。
間雜著樂妓的船隻、酒船，木製的人物能動，栩栩如生，鍾磬箏瑟，都能發出音樂曲調。
使朝散大夫黃袞以木為之，間以妓航、酒船，人物自動如生，鍾磬箏瑟，能成音曲。
——《資治通鑒·隋紀七》
煬帝賞玩到歡喜時候，命眾寵妃愛嬪都舉杯痛飲。
同時他以三月上巳節的名義，召群臣也來西苑水上宴飲。
行歡總短暫，世間無長樂。
大業殿失火
轉眼到了四月初一。
這天夜裏發生一起讓楊廣萬分驚恐的事情：大業殿西院起火！
要知道，起火處恰恰是在楊廣睡覺的地方——寢宮瓊華閣。
當時煬帝嘴裏連聲大喊著“賊人來了，賊人殺來了”，光著腳，就從華麗舒適的大**跳下來，一溜煙，逃入了西苑。
他全身顫抖地藏在草叢裏，直到火熄滅後，才敢出來。
煬帝自從大業八年以來，每天夜裏都睡不安穩。有時睡得好好的，突然就驚悸而醒，神經質的大聲疾呼：
“有賊，有賊啊！”
晚上睡不著的楊廣，必須得有幾個美女搖著撫著，如同搖撫小孩子一樣才能入睡（帝自八年以後，每夜眠恒驚悸，雲有賊，令數婦人搖撫，乃得眠）。
那麽他到底怕是什麽呢？
有人說經雁門關事件後嚇的。
那麽真實情況到底是這樣的嗎？
四五年來一直睡眠不安，夢中常驚呼有“賊”。
從這個字裏，我們或許可以知道楊同學內心怕的是起義軍；而且從時間上來講，雁門關事件發生不過一兩年時間，而他的睡不安穩可是有四五年時間了。
由此可見，楊同學內心沒有安全感，仍是源於造反民眾。
他想逃。
三、為何隋末的中原大地一片血腥氣
戰報頻傳
這時又有戰報頻繁傳來。
這不，僅僅是在大業殿西院起火後的第六天，曆山飛的部將甄翟兒，就率眾十萬人攻打太原。
注意這個數字啊，十萬人！
驚人吧。
同時，清河郡鄃縣（鄃音舒shū，山東夏津縣東北）人張金稱，開始聚眾殺掠。
公元616年，張金稱攻陷平恩縣（河北丘縣），一個早晨就殺死男女萬餘人。
注意這個細節啊，又是一個殘忍殺害萬餘生命的血腥事件。
隋末的中原大地，一片血腥氣。
張金稱又攻陷武安（河北武安）、矩鹿（河北钜鹿）、清河（河北清河縣）等縣。
張金稱比其他的盜賊更為殘暴，他率部所過之處，人跡全無。
恐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