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並非親生

胡錦繡一愣,眼中閃過一絲不可置信,但很快就歸於平淡,還有不屑。

或許在她看來,這種“無私”的行為是愚蠢的。

見狀,紀研也知道自己沒有辦法再勸這個人了,默默地走了出去。

小英早就在門口等著了,聽見裏麵的對話結束了,便站在門邊,等紀研一開門就推著她走了,緊接著警局裏麵趕過來的警察占據了胡錦繡的病房。

“在那段空白的時間裏麵,你和胡錦繡說了什麽?這是規矩,我必須要問你一下。”

“她說我和她是一樣的人,自私,意思就是我不想當警察,仇視警察,封閉……”

小英一滯,緊接著就釋然了。

“如果你真的是這樣的話,你就不會再把電池給裝回去了,靳法醫都給你打包票了,你還是裝回去了你是個好人,別聽她瞎說,我送你回房間,我可能會比較忙,晚上再來找你。”

她的耳朵上,耳機的紅燈一閃一閃。

“好。”

紀研答應了一聲,便閉上眼睛,伸手捂著自己的心口。

這裏有種很奇怪的感覺,像是由一顆種子在慢慢發芽,一開始她忽視了,但是等這課種子長成了參天大樹的時候,你卻發現已經沒有辦法講這個東西給拔除了。

夜裏的時候,來的不是小英,而是靳裴舟。

“你忙完了嗎?”

“有件事情可能需要告訴你……”

“什麽?”

“胡文濤還是咬死了自己是凶手,他殺死了楊佳麗和那個侯偉亮,通過商家打給他賬戶裏麵的三百萬可以判斷出商家買凶殺人的嫌疑,基本上板上釘釘了,接下來也就是時間的問題了。”

“那就好。”

“還有兩個新的問題或許你會感興趣。”

紀研的第一反應並不是感興趣,而是捂著額頭,下意識地逃避。

這個案子已經拖了太久了,如果還有新的問題出來的話,那就隻能證明之前沒有查徹底。

“你說。”

“第一,從胡文濤家後院那邊挖出來的並不是胡錦繡母親的屍體,而是她和父親胡文濤的DNA鑒定,並非是親生的。”

紀研:“啊?”

靳裴舟:“經過初步判斷,可能是當年她的母親出軌,生下了胡錦繡,胡文濤知道了之後和她母親大吵了一架,還打了一頓,年僅六歲的胡錦繡被刺激得本末倒置,將最無辜的父親記成了凶手,而埋下去的東西也並非是那個早就已經逃跑的母親,而是那份DNA證明,胡文濤一開就沒有打算將這件事情告訴胡錦繡,他這個父親當的真的是……”

連靳裴舟都找不出一個合適的形容詞來形容胡文濤的行為了,說他合格吧,他殺了人,如果真相沒有查出來,女兒就是被“殺人凶手”養活著,如果說不合格,他又是一顆心全部為了女兒。

靳裴舟由衷地感慨了一句:“胡錦繡可真是一個小惡魔啊。”

沒想到,紀研說:“她隻是想活下來而已。”

靳裴舟沉默了,看著紀研的目光像是若有所思。

紀研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可是這句話,的確是自己的看法,掩飾不了,自己也是邪惡之人。

靳裴舟身體往後一倒,語氣突然變得很是輕鬆。

“我決定資助胡錦繡治療。”

“什麽?”

“有罪之人都要接受法律的製裁,我先把她治好然後再讓法律治她的罪,妍妍,正義可能會來的有些晚,但絕對不會缺席,我會盡可能快的將它帶到你的身邊,所以相信我,相信法律,相信警察,也相信你自己,好嗎?”

紀研低著頭,靳裴舟看不清她的臉,在旁人看不見的地方,紀研的眼眶有些發紅,這是從未過的……

“第二件事情,就是侯偉亮的事情,胡文濤的確捅了侯偉亮一刀沒錯,但是他並非是真正的凶手,後麵還有人補了一刀,這一點胡文濤對不上,而且種種證據表情,侯偉亮在中刀之後曾經離開了現場,最後不知又為何回來了。”

“怎麽可能?難道還有另一個凶手?楊佳麗,商盟,胡文濤,胡錦繡完全是糾纏在一起的,但是那個侯偉亮呢?他完全就是無辜的啊,人際關係和財務糾纏一點都牽扯不到一起!”

“對,我們之前一直以為,隻要把楊佳麗的死因查清楚了就可以了,但是現在,侯偉亮的事情又有了缺口。”

說完,靳裴舟用一種略帶著期待的目光盯著紀研。

“你怎麽這樣看著我?”

“你說說你的直覺唄?”

“我的主觀猜測並不能夠成為證據,另請高就。”

“不是,你的猜測每一次都挺準的,所以我比較好奇,你說說看吧,萬一有點用呢,我隻是聽聽罷了。”

在靳裴舟的軟磨硬泡之下,紀研終於閉上眼睛開始想象有關於侯偉亮的細節。

破破爛爛的衣著,癡呆的表情,眼中的執著。

“執著。”

“什麽?”

“他為什麽會對碎花裙那麽執著呢?”

紀研這麽一說,靳裴舟突然就想起了在警局裏麵胡文濤做口供的時候,似乎也說過,侯偉亮臨死之前還在喊著“碎花裙”。

之前在超市的時候,侯偉亮去摸楊佳麗也是因為楊佳麗的身上穿著一個碎花裙。

“按理來說,侯偉亮的身體條件已經不允許他的大腦也像正常人一樣運行工作,能讓他在意成這個樣子的,也隻有對他來說最為重要的東西了,既然楊佳麗的案子解決了,不妨從這個方麵下手吧,那消失的兩個小時,就是他死亡的真相!”

最後,紀研還是提前出院了。

及時她表現得再不在乎,但是她眼中那種渴望的光芒還是被靳裴舟理解成了“求賢若渴”,於是就在醫生嚴厲的交代中,紀研成為了推輪椅的苦力。

每走一步她的背都有些疼,但還是勉強壓製著。

“很痛對吧?”

“還好。”

“我覺得如果侯偉亮的案子你不來參與的話,或許你會在房間裏麵自己鑽牛角尖鑽死,所以不如跟我去案發現場看看吧?”

“現場?”

聽到這個詞語之後,紀研下意識就停了下來。

“現……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