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兩個女人(上)

第五十五章 兩個女人(上)

曆史時空

收費章節(12點)

翻看了皇後瑪麗安東尼德最新的訂購單,路易十六歎了口氣,但還是在上麵簽了字。

財政大臣擦擦額角的汗水,忍不住開口道陛下,國……國庫沒錢了。”

“我。”路易十六閉了閉眼睛心中補充道:可又有辦法呢,我怎能拒絕她?

女皇十三年春,法蘭西帝國的麵臨破產,國庫裏一幹二淨,皇室信用、收稅權、皇家地產……能抵押的都已經抵押了出去,可終究國王的口袋裏還是沒有了錢。

這當然不可能全都歸結於瑪麗皇後的奢侈浪費,浩瀚的法蘭西帝國當然不可能僅僅因為個小女孩的揮霍而一絕而空,但此時的法國人已經忘記了輝煌的太陽王路易十四時期征戰歐洲烙下的財政虧空,忘記了路易十五時期七年戰爭的損耗,而把這筆爛賬記在了皇後一個人身上。

事實上法蘭西每年的國稅收入,有四分之一要花費在龐大的海陸軍維護上,另外的二分之一則需要償付前兩代帝王遺留下來的公債。再加上法國慣行的貴族雲集凡爾賽宮,國王掏錢供養的方式令簡樸的路易十六也不得不為財政問題而揪心。也正因為如此,對於瑪麗皇後的“小花費”路易國王始終擺出的姿態是不予拒絕,他又有理由拒絕美貌而孤單的皇後那“微不足道”的采購費呢?

然而人民對於皇室財政明細賬單自然是看不到的,巴黎漫天都是宣言皇後奢靡浪費和私情yin史的小冊子,人們仿佛突然一覺醒來便想起了她的身份:奧地利

“打倒皇位上的奧地利。”成了最響亮的口號,世仇的奧地利人給法蘭西人民帶來的災難令全巴黎人、令整個法國人民難以忍耐。

“……聽聞國王即將召開三極會議,他再一次的想以征稅的方式解決他們欠下的巨款。在絕對的王權麵前,三極會議就仿佛召之即來乎之即去的娼ji一百七十多年皇室敵視三極會議,而今走投無路了卻想伸手向我們要錢?

我們有義務即刻梳理條章,要求製定憲法,若是國王需要年金,那必須拿他的權利來換”吉倫特派的領袖,無冕女王羅蘭在書信的結尾落下了的名字,接著封好信箋,命人送遞了出去。

外麵的春雨嘩啦啦的下著,水滴拍打著窗戶的玻璃,發出劈裏啪啦的爆裂聲,就讓風暴來得更猛烈些吧帝國需要帝國不能再等待

女皇十三年七月三日,路易十六國王現身議會大廳,他準備好了長篇演講報告,期望他的臣民能再次寬容的接受他的財政改革。

然而他忘記了最重要的一點:在任何時代、任何社會製度下,財政都是個大問題。

女皇陛下曾經在私人記事錄中留下過這段話:……皇室財政或者說國家財政和稅收實際上包含了一個國家政治的全部內容。向誰收稅、收稅、收多少稅都是關係到憲法、民主、地位權利的重大政治問題。這絕不是簡單的能依靠稅種設置、稅率調整和免稅之類的措施來解決的。

政府財政關係到中央與地方是否緊密,各級政府的事權、財權和預算決定權,隻有真正建立有效的稅製調節對立階級的矛盾,實現納稅人監督財政和主張權益的革新,才能更加有效的穩固國家的統治。

也正因為如此,女皇陛下向來將國家財政放在首位,不擇手段的對外撈錢,同時也著力引導沙俄帝國的大地主階級轉變為大資產階級,從上至下的自發進行資產階級改革。

而此時的法蘭西帝國卻恰恰相反,波旁王朝幾百年來的強權封建統治使得特權等級擁有巨額的財富、無上的權利和超乎一切的免稅權。他們生來便是高貴的,受到的教育和為人處世的環境都令他們認為人類的本性便是講究高低貴賤。他們長期在凡爾賽不問世事的吃喝玩樂,並將人民的痛苦視為理所當然,從某種程度上說貴族階層,包括皇室自身的這種思想綁架了路易十六和他身邊所有的人。

三極會議理所當然的失敗了,第三等級拒絕向皇室納稅,反而要求成立議會政府,要求分解皇權以後由議會說了算。路易國王當堂大怒,他隻不過想要和他的子民收點稅,這群大逆不道的家夥竟然膽敢宣布限製皇權?

路易國王憤恨的關閉了國民議會,宣布國民議會非法,然而此時已經無法遏製情態的發展。

七月九日,國民議會改名為製憲會議,顧名思義就是要涉獵修改憲法,奪取國家政權。路易十六大驚失色,傳統的封建帝王突然有一群暴徒要衝進他的皇宮從他手中奪取權杖?難道要我像大英帝國那樣立憲嗎?路易十六並非對權力有執念,但此時他身邊的人包括他的皇後瑪麗安東尼德都是一副皇權不容挑釁的姿態。

軟弱的國王被說服了,他不能容許第三等級從他手中公然搶走權力,此時唯有軍隊能解決問題,每一次的巴黎暴動不都是用軍隊解決的嗎?而今也一樣,以軍隊解散議會,這位唯一的途徑。

但國王陛下還未動手,消息就走漏了出去。七月十日幾萬人上街遊行,人們擁堵到羅亞爾宮的花園內,一個年輕人站在高台上大喊公民們,國王雇傭的德國兵正向巴黎開來,他們要帶來流血和屠殺,拿起武器吧,這是我們唯一的生路”

“拿起武器”市民們齊呼著奔回家中,拿出斧頭、菜刀、鐵棍、獵槍甚至是草叉,又聚集在一起,湧向王宮。

皇室禁衛軍騎兵衝,他們騎著高頭大馬,手舉馬刀,野蠻地向群眾砍去,轉眼之間,街道上躺滿了市民的屍體,血流遍地,群眾隻好四散奔逃。

沒有武器沒法鬥爭,市民們便轉道衝向軍火庫,奪得了幾萬支火槍,手執各種武器的市民們攻占了一個又一個陣地,雖然麵對皇室禁衛軍,起義人群的傷亡很慘重,但巴黎人實在是太多太彪悍了,他們在的幾十年中,幾乎每年都要鬧一次暴動,練就了豐富的經驗和武功。很快禁衛軍就被擊潰,巴黎市區到處都是起義者搭建的石頭壁壘,十一日淩晨,巴黎人徹底占領了整棟城市,隻剩下市東南的巴士底獄。

舉世聞名的巴士底獄是巴黎的一座地標建築,石質結構的要塞高一百英尺,有八個塔樓,架著十五門大炮。它居高臨下仿若一頭怪獸俯視整個巴黎城。

這裏關押著帝國的政治犯,凡是有可能侵犯到波旁王朝的罪人都會被關在此處,而巴黎人民搞暴動,曆來都是要對它攻打一番的,當然,的多少年來都從未打下來過。

而今天的起義則截然不同。

起義和暴動究竟有多大差距,也許唯一的差距就是前者是有目標有計劃的行動,而後者隻是不滿情緒的暴力體現。

女皇十三年七月的巴黎起義在最初就有第三等級中富裕的資產階級領導和支持,這背後缺少不了羅蘭等吉倫特派的作用。

有組織、有計劃,重點是有經費。

者最初希望以三極議會的方式令國王妥協,自主的交出權力,由議會掌握帝國主權,但事實證明和平演變是奢望,壓根不可能的事,於是他們便隻有扇動起人民武力。

“到巴士底獄去”人們呼喊著衝向巴黎的最後一座堡壘,守軍慌忙從碉堡上往下開槍,大炮也猛烈的轟擊起義軍,人們從街道上的石頭壁壘後麵朝巴士底獄還擊,雙方基本都是盲目的射擊。碉堡的高度和地麵的距離使得燧發槍的子彈飄忽不已,除了隆隆的炮火,槍彈幾乎都是在碰運氣。

緊接著部分的士兵開始了倒戈,而巴士底獄,這座已經被皇室廢棄了的監獄,此時的守軍不過僅僅百人,關押的犯人也就幾個,經過兩個小時的激戰,巴士底獄守軍舉起了白旗。人們瘋狂的衝向巴士底獄,將獄卒拖出來亂棒打死,並釋放了關押的犯人:包括四名詐騙犯,一個盜賊和幾年前因為著書得罪了沙俄帝國女皇陛下的可憐前法國大使。

此役中巴黎人民付出了血的代價,可以說傷亡還是比較慘重的,而巴士底獄準確來說僅僅是個廢棄的皇家監獄,除了其中有數量不算少的軍火,其他方麵而言並沒有太多的軍事意義。但是對法蘭西人民來說,則不一樣,多年來的巴黎暴動每次都在巴士底獄下頹然放棄,厚重的城牆和火炮令人望而生歎,皇室要正壓暴動,隻需要在碉堡上放上幾個炮彈就足夠了。而今,望而生畏的巴士底獄在人民的怒火中被攻克並拆毀,象征著崇高的皇權已經坍塌隕落。

女皇十三年七月十一日當夜,路易十六聽到巴黎市民攻克巴士底獄消息時詢問身邊的廷臣昂古爾公爵:“這是一場叛亂嗎?”無錯不跳字。

昂古爾望了望窗外黑漆漆的夜色,回答道:“不,陛下,這是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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