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波蘭

第九章 波蘭

曆史時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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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的幾十年中,波蘭作為一個領土麵積不算小的歐洲大陸國家,卻從來沒有正式參與到歐洲諸國的國際事務中。他東部毗鄰普魯士和奧地利,西邊緊挨著沙俄帝國,卻一直被他的鄰居們所刻意忽視。七年戰爭期間,沙俄帝國西軍進發柏林,就是想走就走、想停就停,從波蘭過境完全沒阻礙。最近的普奧兩國為了巴戈利亞互掐,普魯士的部隊借道波蘭三路攻進奧地利,那也是壓根沒有知會過波蘭政府。

造成波蘭被歐洲諸國邊緣化的主要原因實際上是源於波蘭自身奇異的政治體製,客觀的說,波蘭的政治體製在十八世紀的歐洲社會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可以說是絕對的先進,它名叫貴族民主製。意思就是全國的貴族無論爵位等級高低,無論有錢沒錢,都享有同等份額的政治權利,可以公平的參與國家事務的決斷。

因此雖然波蘭雖然有國王的,不過也與沒有國王差不多了。國王隻不過是個權利的象征,連基本的立憲都沒有。

若是以現代的眼光來看,毋庸置疑,這就是民主製度的前身,雖然沒有推廣到全國人民的範疇,起碼在貴族階層也可以做到公平民主了。但問題是這種製度出生的年代不好:還在十八世紀,遠沒有到達能實施民主製度的大環境,而且作為民主的主體貴族基層,也無法做到“代表”波蘭人民。

首先,作為歐洲其他的君主製和君主立憲國家,對波蘭的民主不屑一顧,羞於與波蘭建立正常的外交關係,各國雖然都對波蘭派駐了外交使臣,那也隻是為了充門麵,駐波蘭大使從來都是象征性的賞賜給瀕臨退休的外交官們。

其次,也是最重要的,倒黴波蘭的貴族民主製還附帶了個有趣的特權:由於所有的貴族享有完全公平的權利,因此任何人都可以享有一票否決權,所謂多數服從少數。也就說所有貴族參議員,隻要有一個人投反對票,無論大小政務還是彈劾或授命國家重臣都將被否決。

一票否決製的存在,令波蘭通常都處於相當於沒有政府狀態:他們的政府壓根無法決斷任何事情,因為事無巨細總歸是有人反對的麽,隻要有人反對,那就可以一票否決麽

因此七年戰爭時期、近期普奧戰爭階段,並非波蘭政府對於鄰國的隨意入境沒有異議,而是但凡他們的議會開始爭議表決應對舉措,就會連天爭吵不斷,否決票亂飛。最終的結果是等他們吵出結論,人家的部隊都已經走了……

此時,波蘭的國王驟然逝世,對於周邊的各國衝擊都是強大的。王位的空缺意味著波蘭徹底陷入無政府狀態:即使是一票就可以否決的議會也沒人召開了

就仿佛是一塊流著油的巨大肥肉,突然吊在眾人麵前,令饑餓難耐的諸國都綠了眼睛幾個月前普魯士和奧地利還為了巴掌大的巴戈利亞互掐呢,現在波蘭這片和他們本土差不多大小的肥肉陷入完全沒有管製了局麵了,簡直就是妖嬈的美女張開大腿發出無言邀請啊

最便捷的方式莫過於扶植一位傀儡國王,以便於插手波蘭事務,但是考慮到波蘭倒黴的政治體製,恐怕一位國王也沒有多少權利。更直接點的方式就是出兵波蘭,誰占到地盤就算誰的,反正波蘭現在壓根沒有政府能夠指揮軍隊,國家也麵臨鬆散而毫無凝聚力的情勢。

腓特烈國王開始頻頻發信給聖彼得堡的駐俄大使,命令其盡快探得沙俄帝國女皇陛下對波蘭的態度和沙俄帝國目前各省對於農奴製改革的反應,以此他好決斷究竟要不要對波蘭用兵。而奧地利的美泉宮,則為此爆發了一場母子之戰。

“……我堅決反對你再談論起任何有關於波蘭的問題你究竟有沒有想過,我們奧地利究竟擁有?”瑪莉亞特蕾莎女皇聲嘶力竭的衝叫囂著,“是強大的軍事實力?還是充沛的經濟支持?都沒有我們都沒有我們唯一擁有的隻是我們高貴的哈布斯堡王朝的血統而已

統一德意誌,是我們德意誌民族內部的事務,準確的說應該是我們哈布斯堡王朝的族內事如此一來我們才能一呼百應,獲得良好的國籍支持和內部公侯們的支持。可瓜分波蘭?開玩笑?我們以名目去瓜分波蘭?是波蘭人的先祖與德意誌民族或者奧地利人活著是匈牙利人有沾親帶故的關係嗎?沒有是波蘭率先侵犯了我們的領地我們打的嗎?不是那我們憑出兵波蘭?

別忘記了,奧地利之所以在整個歐洲享譽盛名,就是因為我們始終秉承哈布斯堡王朝的高貴和矜持,我們可不是腓特烈那個混蛋強盜”

“母皇你的思維方式太守舊了”約瑟夫二世反駁道,“時代已經變了啊,母皇陛下。歐洲已經不再是你和父親新婚時的歐洲了,皇室的血統究竟還有多少價值?大英帝國已經立了憲,沙俄帝國也完全聽命於一個外國,人們已經不在乎你身上流著何種血液,他們在乎的是你能不能給他們帶來利益

貴族要利益,資產階級要利益,平民也同樣迫切的想要利益,隻有實實在在的才能打動人。你沒看到沙俄帝國的女皇是如何搶人撈錢搞發展的嗎?他們誰講道德?誰論正義?

這是百年難見的機會啊母皇,過了就不會再來你試想一下,普魯士的腓特烈會坐著不動嗎?若是他占領了波蘭,哪怕是一部分的波蘭,他們的領地就和我們一樣大了啊母皇奧地利若是失去了領土麵積優勢,請問我們還能拿和普魯士去掙德意誌的正統地位?血統麽?若是血統管用的話那三十多個小公國早就投誠了,他們誰不我們的血統?”

約瑟夫看到母親聽到“沙俄帝國的女皇”後臉上露出的鄙夷和厭惡的神色,不得不再次強調說母皇,無論你對沙俄帝國女皇本人有何成見,但你不得不承認俄國因為她的存在正在崛起。若是一個君主,能給帝國和人民帶來更好的生存環境,能讓國家有更高的聲望和地位,她就注定會受到愛戴的。

血統已經說服不了任何人了尤其是現在無神論者越來越多,教會的實力正在減弱,作為與教會捆綁在一起的君主,母皇,我們必須另辟蹊徑。

我向你提議過農奴製改革,可是你總是反對,而今卻為了沙俄帝國的農奴製改革害怕了。你這不是自相矛盾嗎?你不是不農奴製的弊端,他們沙俄帝國會因為農奴製更加強大起來,為何我們奧地利還要頑固守舊的沿用農奴製呢”

“正因為我們是奧地利不是沙俄帝國”瑪莉亞特蕾莎幾乎是咆哮出聲,“每個國家的情況都是不同的,每個國家皇權的基石也是不同的我們奧地利的皇權就建立在各個封建公侯的支持上,你現在竟然愚蠢的要去效仿農奴製改革?你簡直是在自掘墳墓”

“可是,母皇不改革奧地利就會繼續衰落下去,法蘭西的例子就在眼前,他們拒絕改變,如今他們變成樣子了?母皇?你看不到嗎?波旁王朝和我們哈布斯堡一樣曆史悠久血統純正,可他們的統治已經搖搖欲墜了我們總不能步他們的後塵啊”

瑪莉亞特蕾莎頭疼欲裂的撫住額角,她已經無力再爭論下去了。

她坐在高高的皇位上,麵對站在她麵前的親生,心中的惱怒不下於麵對一個政敵。

“我已經執掌帝國二十五年了,我幾乎在與整個歐洲為敵,可我們哈布斯堡王朝卻依然屹立在歐洲版圖上我隻希望能最大程度的減少風險,就讓我們奧地利風平浪靜的度過我餘生最後的十年或者十幾年吧。等我去到上帝那兒,你愛幹就幹,到那時我也無能為力了。”

議政廳內冰冷的地麵映射著母子二人憤怒的臉龐,突然一下子所有的叫囂、咆哮和爭吵都消失了,但氣氛卻比爭吵之前還要壓抑。瑪利亞特蕾莎總是以類似的話作為她與分歧時的結束語,她的態度很明確:隻要我活著一天,你約瑟夫就別想任意妄為的折騰帝國政務

約瑟夫“咣”的一聲扔下國王權杖,驟然轉身大踏步離開了議事廳。他沒有告退行禮,卻把地板踱的梆梆響

他已然無法忍受了他的國王權杖究竟還有何意義呢?子承父業天經地義,他一心為國想做出一番事業,讓奧地利能繼續延續歐洲強國的地位,可阻擋在他麵前的竟然是他的親生母親

國家、權利、親情……為何總是不能相互並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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