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巴黎

第一百七十八章 巴黎

曆史時空

約翰勞拉開馬車的窗簾,透過車窗玻璃望著外麵繁華的街市,心中抑鬱難平。他原以為他會被英國接納,倒不是他急於皈依故國,他隻是希望執行任務的時候能順便回家看看。但可惜的是,最後的結果還是如同女皇陛下預料的那樣:英國議會對於接納一位有前科的公民興趣不大,而新任駐俄大使勞倫斯壓根沒有他宣稱的那麽強大的影響力。

坐在約翰勞身旁的是喋喋不休的法國大使,他臉上塗抹的白/粉、誇張的言談以及肥碩的身材都令眼鏡男長達二十多天的旅途變得如同煉獄。然而法國大使閣下本人卻絲毫沒有注意到同伴的難受,在他看來,沙俄帝國的男人不塗抹胭脂和腮粉真是令人非常遺憾的事情。

“巴黎,就是整個世界地球上的其他地方都是它的郊區。”法國大使榮光滿麵的說道,“這是著名劇作家馬裏伏的原話,我恐怕所有的巴黎人都覺得他的話一點都不誇張。”

約翰勞應酬般的幹笑了兩聲,不該說好了。

“您看,從沙俄帝國一路行來,自從到了法國境內我們的馬車就能平穩而快速的行駛。隻有法國才有如此上等的環城公路,我們的交通足以令全世界嫉妒。”法國大使仍舊沉浸在炫耀和自豪之中,“法蘭西帝國的絲綢、掛毯、瓷器、鍾表及精美的工藝家具,令我們的死敵英國佬都無法抑製他們發自內心的渴望時尚在法國奢華在巴黎香水、珠寶、花邊……巴黎應有盡有,全世界最精致的藝術就誕生於巴黎”

他激動的一把推開車窗,指著遠處的哥特式教堂說道那就是巴黎聖母院,整個巴黎甚至整個法國最輝煌的建築之一……”

還沒等他的話說完,迎麵而來的臭氣就隨著風湧入馬車車廂,令嗅覺靈敏的眼鏡男差點吐出來。

見鬼的與幾年前就已經實行了下水道和垃圾處理中心改造的聖彼得堡不同,巴黎的公共衛生與歐洲其他國家的城市一樣混亂不堪。

街道上散發著死馬和馬糞的臭氣,小巷子裏飄散著尿的騷味,河水和廣場上滿是爛菜葉子腐敗的氣息。衣著華麗的貴婦人和穿戴整齊的紳士們從街邊上琳琅滿目的商店內走出來,談笑風生的模樣就仿佛他們的鼻子壓根斬斷了嗅覺係統

約翰勞悲哀的靠在車廂椅背上,開始哀歎未來幾年的黑暗日子。聖彼得堡幾年的生活經曆已經讓他對這些原本無所察覺的氣味開始變得難以忍受了,見鬼的終於了法國香水業大發展背後的本質原因。

就像女皇陛下所說:法國,蛋糕上的摜奶油。當英國將所有資本投入到工業的時候,法國人卻醉生夢死的追求奢侈品製造業的發展。他們的服飾、用具、建築無一不體現他們富於情趣的生活方式;但與此同時,他們的公共衛生、醫療保障以及不健康的飲食習慣又讓人不禁質疑他們生活品味。

眼鏡男捏著鼻子向法國大使討要了他隨身攜帶的香水瓶,在身上猛噴了好幾下才抑製住胃部的翻江倒海。他靈敏的嗅覺對香水的味道也極其敏感,但恐怕在法國的每一天,香水都必須隨身攜帶了。

“我們還有多久才能到凡爾賽宮?”他忍不住開口問法國大使。

“哦我的爵爺您別急我特意讓馬車夫繞城行駛一圈,帶您觀賞完繁華的巴黎市區再說。”法國大使正正頭上的假發自以為是的說道。

見鬼的誰想要繞著巴黎城聞臭氣

終於馬車駛出了巴黎城,往西區的凡爾賽鎮行去,馬車上法國大使一如既往的喋喋不休。

“巴黎的治安算不上太好,卑賤的市區貧民每年都會舉行抗議大遊行,若是遊行控製不力就有可能演變成暴動,但這都是巴黎市長大人需要操心的問題,與我們無關。

要僅僅在凡爾賽就擁有一萬多皇家禁衛軍,足以確保皇室成員和貴族們的安全,我個人認為還是住在凡爾賽宮內比較合適。我會替您向國王陛下進言,在宮內給您安排個長期居所。”

聽到這話,約翰勞連忙說不用,他可以考慮在巴黎租房子住。實際上若是真住到凡爾賽宮,對於他後期的秘密工作將會非常不便。

法國大使以一種看鄉巴佬的眼光斜撇著他,在大使閣下看來這世界上竟然還有人不想住進凡爾賽宮去?可真是令人吃驚

說到宮廷禮儀,大使閣下款款而談……您不用擔心宮廷禮儀問題,當然,禮儀是重要的,但是我恐怕即使是上帝都沒法記得清常住在凡爾賽宮內的王孫貴族們。親王、公爵、侯爵、伯爵,總人數起碼在五千人以上,因此即使有那麽多的房間,路易國王還經常會抱怨說地方不夠住。

您隻要留意路易國王陛下、皇後陛下、幾位公主、皇太孫、以及紅衣主教、孔代親王等五十四位親王大人、奧爾良公爵、緬因公爵、波旁公爵、普羅旺斯公爵等一百三十六位公爵大人就夠了。按照宮廷中的規矩,身份低的人是不能主動與身份高的人的,您作為首席財務大臣完全有權利忽略公爵以下的所有貴族。哦對了除此之外,您還需格外注意一個人,準確的說應該是一位女士。”

聽到他這話約翰勞腦海中浮現個名字,他立刻就明白大使閣下說的是誰,臨行前女皇陛下將法國宮廷重要人物關係已經介紹的非常透徹,但此時眼鏡男還是假裝一無所知的問道女士?恕我冒昧,國王的大臣除了皇後和公主殿下還需要與其他女士交往嗎?”無錯不跳字。

“哦別裝的那麽單純。”法國大使誇張的拍著他的胳膊,“我就不您沒聽說過路易國王的情婦龐巴度。”

約翰勞聳聳肩,表示確實不。

“既然您堅持假裝不,那我就給您詳細介紹下這位女士。她出身低微,父親是以放高利貸發家致富的下等人。”

“哦?放高利貸的?”約翰勞故意露出鄙薄的神情。

“是的,我們中的任何一位都有權利鄙視她,但是我不得不說作為帝國重臣,聰明人都不能忽視她對於國王的影響力。”法國大使也是滿臉的不屑,“路易國王已經很久不親自理政了,雖然我遠在聖彼得堡,但對於宮中的風向變化我一向都極為關注。據我所知,龐巴度雖然已經不是國王陛下最寵愛的情婦,但她一直都是法蘭西帝國的操控者。”

“上帝啊”約翰勞故意裝出一副吃驚的表情,“一個情婦?一介平民?操控整個法蘭西?”

法國大使聳聳肩無奈的說道我說給你的都是宮中秘聞,是絕對不能流傳出外界去的,但是作為朝臣,若是搞不清究竟誰做主那未來的政治生涯就會變成一場災難因此,帝國的朝臣們對於龐巴度的態度一向都是:隱藏對她的鄙薄從而換取她的支持。”

“原來如此。”約翰勞附和道。

“事實上您被確立為帝國首席財務大臣,這其中就有龐巴度的功勞,她看中您沙俄帝國皇家銀行行長的履曆,在國王路易十五麵前進言才促成了您的法蘭西之行。等會我們到達凡爾賽之後,我就會帶您先去見龐巴度,等她為您安排好覲見國王的,再與國王洽談。”

約翰勞點點頭,表示聽從大使閣下的安排。馬車拐了個彎,終於駛入片開闊地,遠處華麗的宮殿群比聖彼得堡的冬宮還要龐大宏偉。宮殿前的大道上滿是馬車,約翰勞他們的馬車不得不減速而行。

“今晚恐怕有舞會。”法國大使從懷裏掏出金表撇了一眼說道,“每到宮裏召開舞會的時候這條道就能被擠得水泄不通。上帝啊都已經四點多了,我們得抓緊。”

他打開馬車車廂與車夫座位間的隔窗,對車夫吩咐道再快點”

車夫滿臉為難的回頭答複老爺,您看我快的起來嗎?左邊是孔代親王家的馬車,右邊是巴黎市長的馬車,我能擠得過誰去?”

大使繃著臉很是不高興,龐巴度從來都不會缺席每晚的舞會、宴會的,也就是說他們距離舞會開始隻剩下一個多小時的洽談時機了。可無論是孔代親王還是巴黎市長都不是好相與的,他總不能說:各位老爺們行行好,我這是執行公務,請讓我先行吧?無不少字其實即使說了也不會起到任何作用。

於是約翰勞他們的馬車在兩位大貴族馬車的‘夾行’下駛入了凡爾賽宮的大門,由於車窗兩邊都被遮擋住了,約翰勞也幾乎沒有機會觀摩這座傳說中歐洲最華美的宮殿。他老老實實的坐在馬車內,將女皇陛下給他安排的說辭在心中又打了遍腹稿,準備一開頭就以犀利的言辭徹底震懾下法蘭西帝國的貴族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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